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痛悼鄧穎超大姐

痛悼鄧穎超大姐

(本篇最初發表于《人民日報》海外版,1992年8月13日。)
在這以後的日子里,當我獨在的時候,就總忍不住嗚咽,我要寫痛悼鄧大姐的文字,但在這種極端激動的心理狀況下,我總不能動筆。我也實在寫不盡鄧大姐對於國家、人民(尤其是婦女)所做出的那許多豐功偉績,但我的心頭湧出了一幅幅永遠不能忘懷的鄧大姐和我同在的畫面,尤其是在1958年4月,我的read•99csw.com老伴吳文藻被划為右派。在我們最冤憤、最無告的時候,周總理和鄧大姐派了一輛小車來接我到那所樸素簡陋的西花廳,我一見到鄧大姐,我的一腔冤憤就傾瀉了出來,那時鄧大姐注視著我的那一雙睿智的目光,充滿了同情和「理解」。「人之相知,貴相知心」,鄧大姐那時充滿了「理解」的目光,是我永遠也忘不了的。
鄧大姐你走吧!在天上,https://read.99csw.com有與你音容間隔了16年的周總理在張開兩臂歡迎你,在人間有千千萬萬不同年齡、不同膚色的要追求學習你的榜樣的人民,在一步一個腳印地跟在你後面努力奔走!
7月11日夜我在看電視「新聞聯播」,忽然看見在廣播員的左邊,呈現出一幅鄧穎超大姐的相片,我的眼淚立刻涌了出來,鄧大姐永遠離開我們了!在我的痛哭聲中,廣播員沉重而緩慢的聲音九九藏書,我一句也沒有聽到!這一夜我像沉浸在波濤怒翻的酸水海里,不知是如何度過的。第二天一早就立刻讓我的外孫陳鋼,去取來一籃白玫瑰花,繫上一條白綢帶,寫上我的悼詞。他又立刻把這隻小小的花籃,一直送到中南海西花廳鄧大姐遺像前的桌上,並拍了一張相片回來。
從此鄧大姐和我就相識了。我們都喜歡玫瑰花,我的一位癖愛玫瑰的小朋友陳于化,在他工作的北京工大的校園裡read.99csw•com,開闢了一座玫瑰花園,每年在玫瑰盛開的時候,他就一定請鄧大姐和我同去賞花。我從1980年傷腿后就從不出門了。但是有同鄧大姐會見的機會我從來不肯錯過。我們一邊談笑,一邊看花,同時還照了許多人和花的相片。記得在1987年我因為趕寫一篇中小學生作文評論的文章,不能赴約,鄧大姐到了玫瑰園沒有見到我,又聽陳于化說我家離京工不遠,便帶了一束準備送我的西花廳院里自種的九*九*藏*書芍藥花來到了我家。鄧大姐的到來,引起了我無限的意外的驚喜,我把那把芍藥花供著在我客廳牆上懸挂的總理像前,鄧大姐和我又在總理像前照了一張相……昨天得到了巴金的一封信,他說「鄧大姐走了,你難過,我也難過,她是一個好人,一個高尚的人,沒有遺產,沒有親人,她不拿走什麼,真正是個大公無私的人,她是我最後追求的一個榜樣,她是一個多麼不容易做到的榜樣。」
他說出了我不知道從何說起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