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孫傳芳:禍根深種立屠刀

孫傳芳:禍根深種立屠刀

原來孫、施兩家恩怨,社會各界並不了解,近經雙方彰明事情原委,則仁者見仁,智者見智,各有不同看法,不過大多數人認為孫傳芳是北洋軍閥死不足惜,也有一小部分人認為此乃情法之爭,總的來說多數人已經站在同情施劍翹的立場上了,甚至有人傾慕「俠女」行為。
說來也是巧,1935年3月初3(舊曆)是孫傳芳的51歲生辰。孫這一天不知怎的心血來潮寫了一首自壽詩:「本定壽半百,詎知又添一,今日余之樂,世人有誰知。」孫傳芳在這首自壽詩中潛意識表明他將終老在佛的面前。
這個時候,昔日手握生殺予奪之權的五省聯帥孫傳芳到了勢窮力絀之時,才深感自己血債累累,決定放下屠刀,立地成佛,好討個現成的便宜。他曾赴蘇州向當時佛教界第一大德印光大師皈依,未獲應允。
施劍翹(1905—1973),原名施蘭古,安徽桐城人。她生父施從雲,辛亥革命時期和馮玉祥、王金銘等參加灤州起義,結果,施從雲和王金銘與另外14名起義者被清廷通永鎮總兵王懷慶處死,馮玉祥亦被囚禁。施劍翹自幼被父親過繼給他的弟弟施從濱。1925年,施從濱擔任山東軍務幫辦兼奉系第二軍軍長,在當年11月的直奉大戰中兵敗被俘。五省聯帥孫傳芳下令處斬施從濱,並梟首于安徽蚌埠車站。死訊傳來,施劍翹悲憤不已,立誓為父報仇,並且寫詩一首,以明心志:
三年之後,施劍翹又認識了施中誠在保定軍校的同學,時任山西軍閥閻錫山部的諜報股長施靖公。當他得知施劍翹因父仇未報而悲憤難消,立刻表達深切的同情,而且義形於色,將胸脯拍得山響,毅然決然地表示:待時機成熟時,自己願替施劍翹去完成這項難以完成的任務,雖粉身碎骨,在所不辭。世間居然還有如此古道熱腸的俠義之士,施劍翹內心充滿感激自不待言,她甚至覺得,能嫁給這位俠肝義膽的熱血男兒,真叫蒼天有眼,是自己莫大的幸運,於是以身相許。但是轉瞬幾年過去,施靖公已升任旅長,依然沒有履行諾言跡象。為此施劍翹再次請夫履約,不想施靖公以「家庭所系,兒女情長」為由推延踐約時間。施劍翹一眼看穿施靖公是個偽君子,於是不再指望他了。1935年6月,施劍翹忍無可忍,毅然帶著孩子離開山西太原,回到天津娘家。行前,她再次賦詩明志:
1902年,孫傳芳由姐夫王英楷推薦,進入北洋陸軍練官營當學兵,不久,又轉移到北洋陸軍速成武備學堂就讀。之後,孫傳芳赴日留學,后考入日本陸軍士官學校步兵科第六期學習軍事,期間加入同盟會。次年,孫傳芳學成回國,同年經清政府陸軍部考核,授步兵科舉人,並擔任北洋陸軍第二鎮第三協第五標教官。中華民國建立后,孫傳芳任第二師第三旅第五團的輜重營營長。1913年至1921年,孫傳芳一直駐守湖北,期間深受湖北督軍王占元賞識,屢屢升職,由第五團團長、第三旅旅長、第二十一混成旅旅長直至湖北第十八師師長,一度還任長江上游警備總司令,軍銜也從少將升至中將。
而現在他居然「血濺佛堂」「仆地成佛」了。他的姨太太們,同僚袍屬們自然要痛哭流涕,引為不幸。我卻以為這種死法是他的「不幸中的大幸」,他不死在老百姓的法庭面前,卻死在佛徒們的居士林里,他叫大家吃了一筆血的「倒賬」,搨了一筆大便宜去了。孔乙己欠下了酒店的酒錢,記在粉板上,終於絕跡不見,對於這樣的欠賬,我們有時會感到一種哀憐;而對於孫傳芳和他的同類們的「血賬未清」,我們卻只感到一種悲憤!
有一次施在讀古詩「翹首望明月,拔劍問青天」時,施蘭古感覺非常適合自己的心境,於是將「劍」、「翹」二字合成其名,自此施谷蘭便以「施劍翹」之名行世,並以《聊齋志異》的俠女商三官自勵。
施劍翹哪來的槍?跟誰學的射擊技術?有沒有共犯和更深的犯罪背景?檢查官進行了詳細的追問,施劍翹從容不迫,侃侃答對:「我為父報仇,蓄謀已久,並沒有、也不可能有什麼別的背景。父親如果戰死在兩軍陣前,我不能拿孫傳芳做仇人。他殘殺俘虜,死後懸頭,我才與他不共戴天。我的本家兄弟和我礅夫都是有槍有勢的人,卻忘恩負義,不肯為我父親報仇,我不可能再去找別人。再說,要刺殺像孫傳芳這樣的人,關係極為重大,如果不小心謹慎,連我的命也會搭上。所以買油印機,刻寫印刷品,都只能由我一人擔任,連母親也不知道。手槍就由太原我丈夫那裡帶來的。至於射擊技術,我在幼小時就常拿父親枕頭下的手槍玩,很知道如何裝子彈,怎樣放槍。」檢查官再傳訊當時在現場的證人,都不能證明行兇時有第三者介入,於是就向地方法院提起訟訴。
面向尚未散盡的佛友歷述自己的父親當年被孫傳芳殺害以及孫傳芳的其他罪狀,最後大聲向在場的居士、僧人念了她日前寫的那首感懷詩,然後向該院僧人性慧大喊:「快去報警」,並說明自己要去自首。當她轉身奔向電話房,欲打電話自首的時候,居士林警區值勤的崗警王化南聞槍聲趕至。施見警察過來於是將手中兇器勃朗寧手槍一支和三發子彈交出,並對警察說:「我殺了人,你帶我去自首。」崗警王化南當即將施帶往該管區警察局訊問,旋又將施移送市公安局,並於當日解至法院拘禁。
當時,居士林的男、女居士們禮佛聽經,按男東女西分坐兩旁,男居士行列之首座照例是靳雲鵬,女居士行列之首座是孫傳芳。這一天,孫傳芳內著青馬褂、青袍,外套一件道袍坐在女居士行列之首,聚精會神地聽富明法師講經,經常陪施劍翹到居士林的原交通總長吳毓麟的兒媳帷園(張佩珍)亦在女居士行列之中。
施劍翹入獄將近一年,1936年10月15日,國民政府主席林森的特赦令下達后,河北省高等法院飭令天津地方法院遵照國民政府訓令,當https://read.99csw•com日宣布施劍翹赦免釋放。此時,施劍翹聽到這個消息,神情顯得異常平靜,她脫去囚服,重獲自由,卻並未欣喜若狂。
對於這件刺殺案,很多人認為就是施劍翹為父報仇,但是另有一些人則不這樣認為,他們認為這件刺殺案表面上是蔣介石接受了馮玉祥的請求,以政府的名義,把施劍翹特赦了。但實際上真正原因是因為蔣介石早就對孫傳芳恨之入骨,早就想殺掉他。這時候,正好遇到施劍翹刺殺孫傳芳的案件,這恰恰符合蔣介石的心意。蔣介石正好一石二鳥,一方面給馮玉祥賣個人情,另一方面也解決了自己的心頭大恨。
此時,施劍翹也來到了居士林。此前的三期道會,每一次她都會參加,每一次也都做好了充分的準備,可是因為與會的居士眾多,場面混亂,不便下手。今天,施劍翹身穿青色大衣,青色長裙,再次神態自若地坐在居士林里。因為下雨天冷,今天趕來的居士比以前少了許多,往日熱鬧的居士林也顯得冷清和空曠了一些。施劍翹看在眼裡,心中暗自歡喜。她眼看孫傳芳身穿僧袍,走進居士林,心想,他活不了多久了,且看他神氣什麼?
1933年5月7日,軍統局北平站站長陳恭澍、天津站站長王天木夥同軍統局北平站工作人員白世維,將曾任湖南督軍的張敬堯刺殺。
施劍翹坐在女居士的第三排。孫傳芳冒雨趕來了,反而靳雲鵬卻因雨沒有到。在正中座上的任是主講人富明法師。梵鈴一響,孫傳芳默默地盤坐在前排的蒲團上,開始屏聲靜氣。
第二天,案件被移送到天津地方法院檢察處。在偵訊中,施劍翹不諱事實,直陳殺人經過和原因,慷慨激昂,方寸不亂,所言震人心魂,舉座皆驚。
這年的中秋節,施劍翹在法租界大光明電影院門口認出了孫傳芳那輛牌號為1093的黑色轎車。散場后,她還首次近距離地見到那位戴著墨鏡、依然趾高氣揚的前五省聯帥。但是,因為散場時觀眾太多,不便出手,她只能眼看著殺父仇人登上汽車,絕塵而去。此後,施劍翹多次到孫傳芳位於英租界的豪宅周圍探察,發現那裡戒備森嚴,實在無法下手。
孫傳芳,山東歷城人,生於1885年,自幼喪父靠母親精心撫育而成人,后因家境實在難以維持,把姐姐嫁給了山東王姓督軍做姨太太,使孫傳芳得以和王姓子弟一起讀書,因天資聰明,又靠王姓督軍的勢力,保他進了清政府主辦的保定軍校。從此,他的人生才出現轉機,很快踏上了一條青雲直上的仕途之路。
1935年,大軍閥孫傳芳在天津被刺死一案,一度轟動朝野,此案幾經審理,兇手施劍翹不但沒被處死或判刑,反被赦免無罪,其中情節令人興嘆。人們都想知道:到底是誰殺死了孫傳芳?這個人是什麼來歷?他和孫傳芳之間到底發生了什麼,導致將孫傳芳殺害?想要回答這些問題不妨讓我們回顧一下,這位原北洋軍閥、前五省聯軍總司令孫傳芳傳奇色彩的一生。
《觀無量壽佛經》雲:念佛一聲,可滅八十億劫生死重罪。而在事實上,有人能滅,有人未見能滅。其中差別,只在是否至心?雖然,無論何人,念佛皆有其益,至少能夠減罪,並種下來世得度之善因,則無疑義也。
馮玉祥與施劍翹的生父施從雲曾在清末同時發動灤州起義,施從雲遇難,國民政府已明令將施從雲列為革命烈士永志紀念。因為有這一層舊友關係,再加上馮素和孫不睦,芥蒂很深,所以馮才欣然答允施中達解救施劍翹。
「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功夫」,一天,施劍翹偶然遛到天祥市場二樓「鐵算盤道人」的算命卦攤處,發現了孫傳芳的照片,第一次認識仇人的面孔。
孫傳芳皈依佛門之後,法名「智園」,經過一段修行,孫傳芳幾乎變了一個人,以前東山再起的夙願不再萌發,言談舉止亦和往日大不相同。也許「孫聯帥」果真凈化了靈魂,為行善事。每到炎夏,他家門前必放置一些綠豆湯,免費供應過往行人消暑解渴。1933年中秋夜,孫傳芳竟對入宅行竊之徒大發慈悲,非但不加懲罰,反而命人賞米放歸。孫傳芳的善舉被傳開后,新聞界即以《孫公館緝賊賞米,中秋夜樂善好施》加以報道。世人聞之紛紛議論「孫聯帥如今已放下屠刀立地成佛了」。1935年11月,居士林的殿堂里,隨著刺客施劍翹的幾聲槍響,孫傳芳立即斃命,也令對他進行觀望的人們失去了繼續考察的對象。
常言道,君子報仇,十年未晚。施劍翹屈指一算,從民國14年(1925年)父親被冤殺到現在民國24年(1935年),恰好十年。
此時,孫傳芳被刺消息傳到孫家,孫府頓時亂作一團,孫傳芳的屍體運抵孫宅,周氏俯撫孫屍失聲痛哭幾經暈絕。次子孫家鈞聞耗當日趕回孫府,長子孫家震聞聽父喪也趕回孫府。孫家震說他聞自己父喪頓感天塌一般,久立茫然不知所措。孫府全家哀傷后,急忙料理孫之後事。11月14日,孫宅舉行大殮,他們為孫傳芳穿的壽衣是一套紅緞繡花僧袍,並配以佛珠。然後又將孫屍之傷處縛以紅綢,最後給孫傳芳戴上僧冠。孫傳芳的壽材是孫家在潘復家花了八千元才買到的,據說原是潘復之父備用壽材。壽材是金絲楠木打制,相當考究。孫傳芳入殮時,舉宅肅立,在哀樂聲里,孫家把孫傳芳盛殮在金絲楠木的棺材中。孫宅男女老幼哭成一片。之後,孫家一面趕辦孫之喪儀,舉行開弔儀式,一面又商議饋以重金延聘知名大律師具狀天津地方法院,請求官方嚴懲兇手施劍翹。
施劍翹被放不久,抗日戰爭爆發,她先後輾轉到長沙、重慶等地,籌措慰勞品,辦從雲小學,做了不少有益於國家、人民的工作。1952年她因病移居北京。病愈后又稱居五台山光明寺村,並以居士身份在碧山寺修行。之後為北京市政協委員會特邀委員,1973年病逝。
痛親誰識兒心苦,誓報父仇不read.99csw.com顧身!
之後,施劍翹兄長施中良的女兒考入英租界耀華中學。施借開學典禮之日到校參觀,希望在這裏發現孫家敏,果然在院中看見了她。施劍翹設法與其接近,通過有目的的談話,她又了解到孫傳芳經常在星期六與周氏夫人帶孩子去看電影或聽大戲。施劍翹從耀華學校中學部出來順便觀察了孫家敏乘坐的汽車牌號「租界照會1039號,市府照會357號」。
背娘偷問歸來使,懇叔潛移劫後身。
一再犧牲為父仇,年年不報使人愁。
1933年,靳雲鵬聯合孫傳芳出頭,向無津市富紳李頌臣說妥,將坐落在東南城角草廠庵的清修禪院(原為李氏宗祠),改名為天津佛教居士林,由靳任林長,孫任副林長。新居土林成立之後,規定每星期日居土們來林念經,由富明法師主講。靳雲鵬、孫傳芳這兩個曾經顯赫一時的人物親自領拜,在佛教居士中發生了很大的號召力,展轉相告,佞佛之徒紛紛而來,陸續參加活動的多達三千多人。從此,他不再自稱聯帥,而要人叫他智圓法師。孫傳芳從顯赫一時落到樹倒猢猻散,從擁兵百萬淪為光桿司令,如今口口聲聲「英雄到老終歸佛,名將還山不言兵」,他果然大徹大悟了嗎?鬼才會相信他。
中國許多軍閥官僚們在屠殺了一陣人命刮飽了民脂民膏以後,往往跑上念佛學禪的一條路上去,這自然有兩重意義:一是想仗佛力來洗脫染滿身上的血跡,二是想藏在佛幡後面來進行各種卑劣的賣國分贓的陰謀。中國有一句俗話:「放下屠刀,立地成佛」,這是很可以為許多屠戶們解解嘲的。不過另外也有一句跟這針鋒相對的俗話,是「黑心人念阿彌陀佛」,這話是很有心理學上的事實上的根據的。例如有人一面念佛吃素,一面作踐女人(玩弄了一陣之後,便馬上一甩);一面做和尚,一面當間諜(替帝國主義當鷹狗);一面入空門,一面做強盜。至於那些在野的屠戶們更不消說了,他們今天可以「放下屠刀,立地成佛」,明天也可以「放下佛經,立地復屠」,「有刀則屠,無刀成佛,」是很可以替這些寓公們寫照的。孫傳芳就是這當中的典型屠戶。大家當然不會忘卻他從前做五省聯帥的時候,屠殺了許多青年,製造了無數炮灰,到後來一敗塗地,便卷了大量的民脂民膏到天津租界當寓公,興緻一來,又要坐汽車到「居士林」學佛聽禪。然而他積欠下來的血賬是一筆一筆寫在老百姓的心頭的。
由國民政府直接出面干預司法,在民國時期甚為罕見。
世間有非常之人,然後有非常之事。施劍翹堅信,自己雖是一介弱女子,又何嘗不能做那非常之人?要把握稍縱即逝的機會,手刃寇讎,一雪心頭之恨。此後的施劍翹不再幻想有某位好心的仗義俠士替她出面報父仇,她決心要親自動手,以了卻自己的心愿。從此,施劍翹特別留意孫傳芳的行蹤,凡是關於他的消息,事無巨細,她都要思考半天。
施劍翹到監獄服刑后,孫案應該就此了結;但是施中達仍不放棄營救姐姐,繼續奔走,向上層社會政要求助。最後通過關係找到馮玉祥。馮當時是國民政府委員,在中央說話很有影響。馮對當時社會熱門話題「施劍翹刺殺孫傳芳」早有耳聞,惟因地位關係不便直接出面說話。此次施中達找上門來,馮也不加推卻,當即應承為施解困。
之後,施劍翹在太原已通過郭宗玢將軍打聽到孫傳芳下野后居住在天津,所以她暗下決心親自到天津尋找仇人。
「九?一八」事變后,當時華北局勢複雜,一方面日本極力拉攏這些舊軍閥,當時土肥原賢二、岡村寧次等都造訪過孫傳芳。另一方面,南京國民政府的特務機關對孫傳芳這些人也加緊監控,警惕他們為日本人所利用。面對如此複雜的政治局面,孫傳芳也深知自己所處環境的複雜,所以公開聲明不被任何政權利用,並且閉門謝客,深居簡出。
孫傳芳雖然當時倖免一死,但也跟張敬堯一樣,入了蔣介石的制裁名冊。只是,因為孫傳芳深藏於天津租界內,窺伺時機,暫停漢奸活動。再加上蔣介石又下達了對石友三的制裁令,軍統局顧此失彼,才使孫傳芳又多活了兩年。
找到孫家地址,施劍翹於是化裝,悄悄來到法租界32號路孫公館熟悉情況,孫家副官閑談中透露孫本人常在英租界20號路另一所公館里。
孫傳芳的隱匿,無形之中給正在追尋他的仇家——施劍翹造成很大麻煩。施劍翹報仇心切,希望看到仇人面目,結果一無所獲。
施劍翹自從參加居士林聽經以來,雖然和孫傳芳見過幾回面,但每次都因聽經的居士太多,惟恐傷及眾人所以沒有下手。11月13日的下午兩點多鍾,施劍翹和往常一樣按時到居士林聽經,但見誦經的很少,孫傳芳也沒有來,施心想今日天氣不好,雨下得這麼急,也許孫傳芳不一定來。誰知正當施劍翹與佛友交談的時候,看見孫傳芳的汽車到了居士林的門前,而且孫傳芳下車后便進入後院。施劍翹認為機會來了,今天聽經的人不多,便於動手,於是不再猶豫,按原計劃行事,準備好行刺用的手槍和印刷宣傳品,待機而行。
1928年底,孫傳芳退至關外,來到瀋陽,被東北軍張學良禮遇,之後,又躲到大連。12月,東北易幟,孫傳芳、張學良關係也不如往日。後來,閻錫山、馮玉祥聯合反對蔣介石的軍事獨裁,孫傳芳分外高興,積極加入反蔣同盟陣營,可是,隨著「中原大戰」的失敗,孫傳芳東山再起的美夢也徹底破滅了。「九?一八」事變爆發后,孫傳芳舉家由東北遷至天津隱居。居在天津,孫傳芳當然也不會如此寂寞下去,便在政治上開始轉向與蔣介石政權較量。所以當時孫傳芳的很多舉動也引起了蔣介石的不滿。
殺父之仇,不共戴天。施劍翹苦等十年,堅忍十年,義氣、俠氣和勇氣都已填盪于胸,充沛於懷,她靜待時機,要讓惡貫滿盈的大軍閥孫傳芳血濺五步。
開學九-九-藏-書不久,轉眼又到了中秋佳節,施劍翹陪同母親董氏到春和戲院觀看尚小雲的京劇。演出開始后,施劍翹「將母安置院內,即託辭出外到光明、新新各影院門前梭巡」,看一看有沒有孫傳芳。時光明正演「大家庭」,施到后趕上散場,「施夾在人群中在孫妻女身後同行」,不知孫傳芳就在人群中。孫傳芳登車時,施認出汽車牌號,證實此人就是孫傳芳。
施劍翹在接到起訴書副本后,提出答辨狀。指出起訴書中未說明自首情節。在庭審中,被告的辨護律師也有同樣的意見。檢查官反駁說:「所謂自首,應是被告犯罪事實在未經發覺前或無人知情時,由其本人向有關偵察或審批的機關人員主動陳明、承認,方能成立。本案被告殺人于大庭廣眾之中,在重目睽睽之下,雖然直陳犯罪事實,但這隻能說是自白,不能算自首。」孫傳芳家屬也寫狀和陳言施從濱軍隊紀律極壞,危害地方。孫傳芳是為民除害。施劍翹預謀殺人,應從重斷處。
1921年,直系軍閥曹錕、吳佩孚控制了湖北軍政大權。吳佩孚對孫傳芳非常欣賞,任命他接任第二師師長。從此孫傳芳一躍變為直系軍閥的一員大將。
孫傳芳殺施后暴屍引起當地紅十字會不滿,後由當地紅十字會出面將施屍草草收殮,施從濱的女兒施劍翹懇求三叔冒著生命危險,以同鄉名義將施從濱屍首運回安徽桐城埋葬。自此之後,施女谷蘭於是立下宏誓偉願,暫將深仇大恨埋藏在心裏,容待日後以血還血,為父報仇。施家是一個軍人之家,施劍翹的伯、父、兄、弟多人都是學軍事的,她的生父施從雲是清代末年灤州就義有名的革命烈士,她的堂兄施中誠(施從濱之養子)也在軍中任職。但是當時,一個毫無背景的孤單弱女子,要想殺死孫傳芳這樣的軍閥梟雄,實在讓人難以想象。因此,施劍翹起先是將復讎的希望寄托在堂兄施中誠身上,施中誠也曾鳴誓答應。施中誠自幼喪父,全靠施從濱夫婦對他的盡心呵護與大力栽培才長大成人,並從保定軍官學校畢業,以後又得到施從濱的暗中扶助,在仕途上平步青雲。施劍翹同母董氏夫人在張宗昌的山東軍務督辦公署領取了施從濱的撫恤金后,於是當面請求張宗昌尋機提拔堂兄並培養弟第成才,張均答應照辦。不久董氏母女寄居天津,施中誠果然被升任煙台警備司令。此時的施中誠已經擔任要職,憑藉他的力量,尋覓時機刺殺孫傳芳,還是很有可能的。當施劍翹要求堂兄踐言為父報仇時,堂兄給她的答覆卻是「報仇時機未到,怎可輕拋生命」。施劍翹見堂兄如此貪生負義,還在眷戀錦繡前程和榮華富貴。她這時候才發現這個人卻並不是鐵骨錚錚、知恩圖報的血性漢子,因此備感失望,隨即立志親報父仇,她給堂兄的復函曾這樣寫道:「沒有你,他的女兒也照樣能報仇,你等著看吧!」之後,與施中誠斷絕兄妹關係。
孫傳芳本人面相怪異,一隻耳大一隻耳小。善欺騙,好投機,是個做事詭秘多端的投機高手。自認為天宿下凡,其野心之大,想「挾天子以令諸侯」……曾因耍詐差一點被割下頭成了上海大流氓杜月笙的見面禮。看似其貌不揚,卻在短短几年列居三大軍閥之首。為爭權,大動干戈,戰禍不斷,置百姓於水火之中……為爭勢,竟俯首拜張作霖為父,拉張學良結為把兄弟。
這回,富明法師領誦《大佛頂首楞嚴經》。施劍翹本來坐在後面,離孫傳芳較遠。後來,她故意提高聲音說:「後面的爐子烤得我太熱了。」一位居士接過話頭說:「你不會到前排去嗎?」她正求之不得,立刻答應一聲:「好!」向前數步,她就到了孫傳芳的右後方。當眾居士跟著富明法師齊聲奉誦的時候,孫傳芳也閉目盤坐在前排的蒲團上一起吟誦。施劍翹看到機會來臨,突袖出手槍,向孫傳芳後腦狙擊。該彈由前額射出,腦髓濺流,孫傳芳當場倒地,施又射一彈,由右太陽穴射入,左額穿出,第三彈射腰部前胸透出,孫傳芳立時身死。眾居士被這突如其來的槍聲嚇得魂飛魄散,一個個面無人色地癱坐在原地,竟然沒人想到往寺外奔逃。施劍翹倏地站起身,大聲疾呼:「各位朋友不要怕,我為父親報仇,決不會傷及無辜!孫傳芳是我打死的,一人做事一人當,不會連累大家。」說完這話,施劍翹一面喊一面跑到院外,從身後抽出印刷好的傳單和一摞「告國人書」揚手四散,上面寫道:
次日,天津、北平、上海各報都以頭號字標題刊載了這一消息,全國轟動。
施劍翹經過多方探詢跟蹤,最終摸清了孫傳芳的動向。1935年10月,施劍翹取名「董慧」,潛入居士林充居士,打算尋找時機刺殺孫傳芳。
戰地驚鴻傳噩耗,閨中疑假復疑真。
下午六時,《新天津報》發出號外。
「報仇」在中國的舊習慣上多半是值得讚美的,何況是「為父報仇」,所以刺孫傳芳的兇手施劍翹當然有資格上《民國烈女傳》。不過我們所著眼的,倒並不是在這一點,對於施小姐的暗殺行為也不值得我們驚嘆。她的父親原來只不過是隸屬於大屠戶下的小屠戶,小屠戶為大屠戶所殺,以及她的女兒「為父報仇」,這都是太平常的事。現在也許有人要用「春秋筆法」對雙方褒貶一下,然而我們是沒有工夫管這些閑帳的。就說這場血案,案情複雜,也不是我們所要研究的。但是卻有一點小小感想的是:孫傳芳不死於別墅或路上,卻死在「佛教居士林」。
痴心愿望求人助,結果仍須自出頭。
施劍翹因其父施從濱曩年為孫傳芳慘害,痛切父仇,乘機行刺,並及時坦然自首,聽候懲處,論其殺人行為,固屬觸犯刑法,而一女子發於孝思,奮力不顧,其志可哀,其情尤可原,現據各學校各民眾團體紛請特赦,所有該施劍翹原判徒刑,擬請依法免其執行等語。茲據中華民國訓政時期約法第六十八條之規定,宣告將原判處有期徒刑七年之施劍翹特予赦免,以示矜恤,此令。
孫傳芳九*九*藏*書與當時很多人不同,他處事縝密圓滑,在日本人日益得勢的年代,他沒有明顯並公開投靠日本軍方。基於多種原因,孫傳芳以遁入空門、清心寡欲、每日堅持打坐念佛為借口拒絕參加各種政治活動。
孫家在這場官司中花費雖巨,亦沒得到圓滿的解決,眼看著女兇手逍遙法外,亦奈何不得,怨憤之餘,惟一的心理慰藉就是厚葬自己的老人孫傳芳。最後孫家出資16萬元,在孫傳芳生前在北平市西山卧佛寺側畔購置的一塊塋地建造一所孫氏祠堂和孫氏墓地。這項工程由程登科會同卧佛寺主持智寬共同承辦,監工修造由程的盟兄何毓華負責。經過三年多的時間,孫氏祠堂和孫氏的陵墓全部竣工。1939年3月,孫傳芳及其張氏夫人、周氏夫人均妥善得以安葬。
孫大帥最後立地不成佛,飲彈身亡,也算得是自食其果了。
1926年6月,為了反對軍閥反動統治,北伐軍開始北上。革命的三大對象是張作霖、吳佩孚、孫傳芳。同年9月,北伐軍浩浩蕩蕩進入江西,孫傳芳打著「保境安民」的口號,親自到九江督戰。幾個月激戰之後,孫傳芳的部隊損失慘重,從而不得不放棄閩贛、退保江浙,與北伐軍進行對壘。北伐軍曾經很多次勸孫傳芳歸順並投降,孫傳芳卻堅持反共、討赤的立場,拒絕任何的談判。失利后,孫傳芳見北伐軍勢不可擋,乃於11月18日改名化裝乘普通客車由南京抵天津拜見張作霖,向張乞授認錯,表示東南大局靜聽張作霖主持。孫傳芳還與張學良拜盟,認張作霖為義父。張作霖大喜過望,表示不計前仇,並邀孫傳芳參加正在召開的軍事會議。孫傳芳在會上建議組織討赤軍統率辦事處,推張作霖為全國討赤總司令。會議決定讓張宗昌率直魯聯軍援孫傳芳,孫傳芳讓出江蘇、安徽的北部給直魯聯軍。1927年8月,在南京龍潭一帶,孫傳芳的部隊與北伐軍展開激戰,幾乎全軍覆沒。第二年春天,孫傳芳被張作霖任命為魯西前線總指揮,與蔣介石、馮玉祥的部隊作戰,失敗后逃回濟南。沒多久,張作霖在瀋陽皇姑屯被炸死,孫傳芳的部隊殘部撤至河北灤州一帶,在走投無路的情況下,孫傳芳不得不宣布解體。
在審理過程中,國內婦女、教育各界及一些民眾團體分別發出電報、快郵等,向國民政府呼籲釋放或特赦施劍翹。當時的刑法規定「殺人者處死刑、無期徒刑或十年以上有期徒刑。」地方法院審理終結后,於是從輕判處施劍翹有期徒刑十年。被告施劍翹當庭聲明不服,上訴于河北高等法院。被告辨護律師指出:「檢查官認為被告非自首,殊屬失當。被告在刺孫之後,在場人眾均紛紛逃散,被告卻未離開現場,而是要別人去報告警察。警察到后,她主動交出槍支,自認犯罪。這怎麼能說不是自首?況且被告散發的傳單也寫明:大仇已報,我即向法院自首。」說明她自首的決心是早已下定了的,她殺人後不離現場,讓別人代為報警,應該說這是間接自首。試問在這種特殊場合下,被告怎樣才能實現她自首的意圖?
施劍翹被赦免走出天津第三監獄的大鐵門后,孫家及孫部舊屬對此均表強烈不滿,有的部將甚至要拉隊伍和國民黨拚命,最後經內部討論,大家都感到誰也不能推翻國民政府的行政命令,只有將滿腹怨恨埋在心裏。孫家和支持孫家的一方後來得知是馮玉祥從中為之出力,皆對馮恨之入骨。
其實說起來孫傳芳殺害施這件事做得確實過分。
幾年後,孫傳芳率領軍隊進入福建,出任福建軍務督理。1924年,直系軍閥齊燮元討伐皖系的盧永祥,江浙之戰爆發,孫傳芳奉曹錕之命出兵援助齊燮元,夾擊盧永祥,佔據浙江,並乘機大肆擴軍。隨後,他被大總統曹錕任命為閩浙巡閱使兼浙江軍務督理。同年授銜恪威上將軍。之後,「北京政變」爆發,段祺瑞、張作霖、馮玉祥聯袂組建「臨時執政府」。張作霖統率大軍,舉兵南下,大肆擴張奉系實力,直逼長江流域。孫傳芳為保全自己利益,多方聯絡反奉勢力,對張作霖軍隊進行反擊。孫傳芳對奉軍突襲得手,佔領上海、南京,並將奉軍逐步逐出江蘇和安徽。孫傳芳打敗奉系軍閥、山東督辦張宗昌的部隊;其中,在皖北固鎮的一次戰役中,施從濱(安徽省桐城人,保定將弁學堂畢業)奉山東督辦張宗昌之命迎頭截擊。施從濱困孤軍深入,在皖北固鎮兵敗被俘。當施從濱率軍南下時,孫傳芳連發三個電報要施同他合作,倒戈內應,但施不予理睬。孫傳芳俘虜施從濱后,即于當晚處決施從濱,不僅梟首示眾,而且又將施暴屍多日,不準施家收屍,以振軍威。
蔣介石為什麼要殺孫傳芳呢?這還要從1933年軍統局刺殺張敬堯說起。
高等法院受上訴,再度開庭,傳訊證人,審理終結,改判上訴人有期徒刑七年,施劍翹仍不服,再上訴到南京全國最高法院。
各位先生注意:一、今天施劍翹(原名谷蘭)打死孫傳芳,是為先父施從濱報仇。二、詳細情形請看我的告國人書。三、大仇已報,我即向法院自首。四、血濺佛堂,驚駭各位,謹以至誠向居士林及各位先生表示歉意。
施劍翹由太原回到天津娘家,沒休息幾日就開始尋訪仇人行蹤。但是在一個大城市裡尋找一個毫無線索的人是相當困難的,施劍翹一連數月遍查報紙,希望發現孫傳芳的名字或行蹤,結果連蛛絲馬跡的線索也未得到。
在此期間還有一段比較有意思的小故事——孫傳芳禁穿旗袍。孫傳芳不僅要求取締模特兒,還極力反對女子穿旗袍。他認為那種衣服「太勾男人的眼珠兒,且女人露臂袒膀有傷風化,易招(男)人想入非非」。有時,他在街頭看到年輕女子穿旗袍或裙子,便會緊皺眉頭,雙眼緊閉,甚至雙手掩目,轉過身去,以示自己「非禮勿視」。雖然如此,他的姨太太卻不吃這一套。有一次她去杭州靈隱寺燒香拜菩薩,竟堂而皇之地穿著旗袍。孫傳芳知道后也無可奈何,只好搖九*九*藏*書頭嘆息道:「內人難馴,實無良策。」投壺是中國古代宴會時的一種娛樂遊戲,即主人與賓客輪流將箭矢扔向特製的壺中,比賽看誰扔進最多,然後輸的被罰飲酒。孫傳芳對於這項早已失傳數百年的遊戲很感興趣。為了顯示自己的「溫文儒雅」,他特地在南京舉行「投壺儀式」,並邀他所設立的婚喪祭禮制會會長章太炎前來共襄盛舉,不過章太炎並未賞光。後來,國民革命軍打敗孫傳芳,有人即戲稱是「槍炮戰勝了投壺」。
此日期正好是父親被害的十周年紀念日。然後宣布已替父報了宿仇。看了傳單,道友的表情無非兩種,或讚歎,或驚恐,也有人嘀咕這是現世現報,天地間真的報應不爽啊!
馮玉祥插手解救施劍翹以後,上與最高法院院長焦易堂疏通關節,下與河北省高等法院的鄧哲熙院長聯絡友情,同時又在國民黨內聯合國民黨元老於右任、李烈鈞、張繼等中央委員聯名上書國民政府,營救正在服刑的施劍翹。
那麼究竟是怎樣的一個人,敢於刺殺五省聯軍統帥孫傳芳呢?
孫傳芳輕率處決了奉軍被俘將領施從濱,為他日後種下了禍根,正所謂「誰種下仇恨,誰自己遭殃」。這就是十年之後施從濱的女兒施劍翹為父報仇的緣由。
在馮玉祥等人的請求下,國民政府中的不少政要皆表贊同為施劍翹減刑。在國內各民間團體繼續向國民政府呼籲,要求釋放施劍翹的聲浪日高,發往有關方面的信電與日俱增。在民眾輿論的壓力下,同時也是于自身利益的考慮,1936年10月14日,國民政府委員會經過反覆研究,發布公告決定赦免,全文如下:
天津先後有兩個佛教居士林,一個為洋行買辦陳錫舟所創辦,地點在英租界廣東路(現唐山道);1932年陳病故,居土林亦停辦。另一個為靳雲鵬及孫傳芳所創辦,地點在東南城角草廠庵。
孫傳芳打敗奉系軍閥、山東督辦張宗昌的部隊,並俘獲了張宗昌的部下,極大地鼓舞了東南各省。隨後,鄂、皖、贛三省直系將領公推吳佩孚、孫傳芳共主大計。1925年11月25日,孫傳芳從徐州凱旋,成立浙、閩、蘇、皖、贛等五省聯軍,自任聯軍總司令兼江蘇總司令,聘日本軍官岡村寧次為高等軍事顧問,開辦聯軍軍官學校,自兼校長。這時候他成為直系後期最有實力的軍閥。在其鼎盛時期兵力可以達到20多萬人,同時海軍跟空軍也很強大。
這天,天公不作美,寒風裹著冷雨,街上行人稀落。孫傳芳早晨醒來,明顯感到精神有些不濟,但還是勉強起床。林長靳雲鵬、理事長孫傳芳照例皆應到居士林「領拜」,孫傳芳也想與夫人周氏同赴居士林聽經。可是外面細雨,道路泥濘,孫夫人周氏表示不願與孫傳芳冒雨外出,於是極力勸阻孫傳芳當日不必去了。但是孫傳芳因事先與靳約好在居士林見面,不可失約,只得隻身冒雨趕赴居士林佛教會。
多年後陳恭澍回憶道:當時北平軍分會代理委員長何應欽發出了一道制裁令,刺殺張敬堯,必須執行。因張敬堯與日本人勾搭,發動叛變,製造暴亂。又說和張敬堯一起來北平共同作亂的,還有曾任五省聯軍總司令的孫傳芳,后他僥倖逃掉了。
被俘犧牲無公理,暴屍懸首滅人倫。
民國時期刺殺成一時風氣,陶成章、宋教仁、鄭汝成、陳其美、湯化龍、徐樹錚、張紹曾、廖仲愷、邵飄萍、史量才、楊杏佛都是被刺身亡,汪精衛遇刺受重傷,宋子文遇刺安然無恙,這些政治暗殺難道真成為了歷史上的重大疑點?當然也有為報仇雪恨刺殺大人物的,如山東省政府副總參議鄭繼成為父報仇,刺殺直系大軍閥、「狗肉將軍」張宗昌。身為刺客,既要身手矯健,又要視死如歸,決非膽小惜命的常人所能勝任。以男性的歧視眼光看來,此等行為女子更不可能有。然而,凡事總有例外。中國古代的奇女子中,東漢酒泉女子趙娥便為父親趙安報仇,手刃仇家。這個歷史故事的大致情節為:趙安被同縣的李壽無端戕害,此前,他的三個兒子都夭折了,膝下荒涼,只剩女兒趙娥,也已嫁為人婦。李壽沾沾自喜,以為趙家連個壯丁都派不出,縱然結下了血海深仇,終究拿他沒轍。仇家吃下了定心丸子,比先前更為驕恣,趙娥表面上沒什麼明顯表示,復讎之心卻堅如磐石。她私下準備了一把鋒利的短劍,藏在袖子里,常常坐著帷車,靜候時機,可是十多年都未能如願。後來,趙娥與李壽在都亭狹路相逢,她毫不遲疑地拔出利刃,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刺死仇家,隨即前往縣衙投案自首。她如釋重負地說:「小女子的父仇已報,請大人定罪吧。」縣令被趙娥的大義感動,不忍加害於她,竟打算掛印而逃,與她一道遠走高飛。趙娥感謝縣令的好意,卻不肯隱姓埋名,流落異鄉,以待罪之身苟活人世。她振振有詞地說:「殺死仇家,這是我的夙願。因此觸犯刑律,該當如何處置,那是您的職分,我絕不草間偷生!」趙娥的言行義薄雲天。儘管漢代法網嚴密,但各級官員仍紛紛出面為她求情,她最終獲得朝廷特赦,一時間成為天下景仰的奇女子。在民國時期,也有一位女子的行為和遭遇與趙娥極其相似,她刺殺的仇家來頭更大,是直系軍閥孫傳芳,其雷霆一擊也比趙娥當年的壯舉更轟動天下。這位俠女便是施劍翹。
曾擔任過北洋政府總理的靳雲鵬,下野后也住在天津,他勸孫傳芳皈依佛門。
施劍翹的兒子施大利在法租界培才小學幼稚園部上學,施每天接送兒子上、下學,得知一個叫孫家敏的小女孩的父親是一個有名的大軍閥。又經探詢始證實孫家敏的父親就是孫傳芳,之後又順藤摸瓜得知孫家公館在法租界32號路。
孫傳芳被刺事件發生后,過去在軍政界有地位的居士們,對居士林從此視為畏途,裹足不前,靳雲鵬偶爾來林,亦必戒備森嚴。一般居士也認為居士林是個兇殺之地,不敢問津,以為真是佛法失靈。昔日車水馬龍的勝地,一變而為門可羅雀的僻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