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算光是來回踱步……」

我拉開廚房頂棚的櫥櫃，指著最裡面。

小的那一套以前是秋繪用的。

「煮水……不能用電熱水瓶嗎？」

沒辦法，我只好到隔壁借椅子。

「別產生那些無謂的期待……」

「因為也沒別的辦法啊。」

「說的也是。嗯……」

兩人都對著電視機回答。畫面上，留著唇髭的外國人動作靈巧地擊倒敵人。如果不認識她們，看到這幅光景，一定會懷疑自己是不是眼花了。因為這兩人感情很好地共用一隻遊戲手柄。

我敲了敲203號的門，裏面齊聲傳來一句「門沒鎖」。我一開門，就看到糖美和舞美並肩坐著，正沉迷於電視遊戲機。

「那傢伙太沒口福了。」

「可以啊，不過你要做什麼？」

「他沒這方面的困擾啦。」

我靠著暗處的光，看了看手錶。

「對啊，看這些材料大概也猜得出來吧？」

回到玫瑰公寓后，冬繪就站在傑克的狗屋旁，傑克乖乖地坐著，居然還搖著尾巴。原來這傢伙還會搖尾巴呀！

「有是有……不過，read.99csw.com拿不出來。」

塑膠袋裡有白菜、蔥、蘿蔔、幾種菇類、白肉魚、魔芋絲和棉豆腐、橙汁及七味辣椒，最深處還躺著三罐500ml的罐裝啤酒。

「現在……八點半了啊。」

我為了讓腦袋裡的東西切換，開始將冬繪帶來的東西從塑膠袋裡拿出來。

牧子阿婆家總是黑漆漆的，所以無從判斷，不過阿婆應該也在家吧。如果一直站在這裏講話，又要被那群人取笑了。

「也沒意義吧！」

「冬繪——你怎麼來了？」

「哦，什錦火鍋。」

不過，其他員工又不知道我的來歷，應該不會有問題。我心裏這麼想，卻嫌麻煩，所以故意沒說出來。

「沒有梯子嗎？」

我們走進偵探事務所。

「應該還沒走遠吧，要不要叫他回來？」

隔周的星期一晚上，我一如往常，算準其他員工下班之後，靠近刈田的辦公桌。

「正好，這個也拿來當晚餐吧。」

老實說，秋繪比我高很多。

看到我點頭，冬繪擺出略微不解的表情，又開始整理九-九-藏-書地板。我帶著些許空虛的心情，瞄向流理台下方。那裡收著兩套長時間沒使用的餐具，其中筷子、馬克杯和飯碗的花樣相同，只有大小不同。

「先上去吧。」

「如果有，那不就好了？」

我們搭電梯到二樓，在走廊上走著，我發現偵探事務所門口放了一個四角形的東西。

「拿不到耶。」

「我會跟社長說，你向我報告就可以了。」刈田這麼說，又迅速補上幾句，「萬一讓哪個員工撞見偵探向社長報告，事情不就鬧大了？」

「吃的？在這裏吃嗎？」

話雖如此，但她上次不是匆匆走人了嗎？她的心境究竟發生了怎樣的變化？

刈田哼了哼彷彿堆了三個沙包的鼻子，抬起那顆禿頭，瞪著我看。

「那椅子呢？」

「不這樣就玩不成了嘛。」

這七年來，我不記得在家裡吃過晚餐。

「不，也不是沒有……」

看著忙碌的冬繪，看著看著，我發現心底有種溫熱的東西不斷地膨脹。

「那麼，我改天再向您報告。」

我每天都很認真地竊聽黑井樂九九藏書器大樓的情況，然而完全沒有收穫，我開始有點焦慮。事成之後的報酬，寫在契約上的那個金額，我怎能放過！

冬繪長長地嘆了一口氣，摘下墨鏡，不斷地眨眼。看到她在屋裡摘下墨鏡，我真的很高興。

一到冬天，總覺得心神不寧。

「有屋頂和地板，應該就能吃飯吧？」

「天啊，還是這樣。」

「是沒錯啦……」

雖然不停地抱怨，不過冬繪的側臉看起來很愉快。她究竟想怎樣？是察覺到我平常沒有好好吃東西，所以可憐我嗎？還是她原本就是個喜歡照顧別人的女生呢？

我走出空蕩蕩的辦公室，按下電梯鈕。當我打算走進電梯時，門的彼端又走出會計部那個姓牧野的女人，跟上次一樣的香水味，看到我就皺眉的表情。她穿戴整齊，但那又如何呢——每次看到這種人，我總會這麼想。

「也不是不行……」

我拿出手機，按下「帆坂——員工No.001」的號碼，可是無人接聽。

「才不會……那我借這張啰。」

「嗯，交給你了。」

「我沒有那種九-九-藏-書東西。」

「傷腦筋。」

「媽媽還沒下班嗎？」

「抱歉，目前我還無法掌握類似的證據。」

「所以我們可以玩個痛快。」

「可是，這樣他會很麻煩吧？」

「你們還是這麼靈巧……」

「這是什麼？」

「該不會炒了帆坂大哥吧？」

「才一個多月，這也無可奈何，你就花一年好好找吧。」

「不可能在兩天之內就改變吧？這個樣子都已經幾年了。」

「這是什麼？什麼時候穿過的襯衫？天啊，地毯燒出這麼大的洞。」

「有卡式煤氣爐嗎？」

「牧子阿婆還真的送來了！」

「她說今天會晚點回來。」

一聽我這麼說，冬繪發出驚訝的聲音：

「別鬧彆扭，我只是覺得佩服。」我拍拍她們倆的肩，安撫她們，「打太久視力會變差哦！可以借張椅子嗎？」

「是啊，那可不好……」

「我專程買了三人份的材料，可惜帆坂先生好像下班了，我剛才按了門鈴，沒人應門。」

「咦——裏面沒筷子哦。」

「對谷口社長的中間報告……」

「也很無聊啊。」

「當然也有碗ｈttｐｓ://reａｄ.9９cｓw.ｃoｍ盤吧？」

冬繪邊說，邊捲起黑色毛衣的袖子，迅速地從牆邊開始收拾散落在地上的機械零件和垃圾。

「那裡。」

「我快速整理一下，你用鍋子煮水。」

「就算當場跳腳……」

「給老闆送吃的啊。」

「熱水瓶不能煮什錦火鍋吧！」

是一個保鮮容器，蓋子是透明的，看得見內容物，好像是紅豆飯。

「七年前，我好像看過它在最裡面。」

我在嘴裏喃喃自語，並且深呼吸。

我拿著椅子回到偵探事務所，從頂棚的櫥櫃里拉出卡式煤氣爐，裝上煤氣罐，轉動開關，竟然還能點火。我在鍋子里裝水，放上爐子煮，同時也悄悄回頭，偷看迅速收拾房內的冬繪。垂在臉旁的烏黑秀髮隨著她的移動而搖晃，每一搖晃，都能從發間微微看到她那雙美麗的眼眸。

冬繪將印有超市商標的白色塑膠袋高舉到我面前。

我收起手機，瞄了二樓並排的窗戶一眼。除了牧子阿婆家，其他戶都亮著燈。

「拿不出來？放在哪裡？」

「大家都在……」

「有一張，不過帆坂帶回去了。」

「你這裏沒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