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說什麼？」

「原來你一直是那麼想的，所以才偷偷地查看我的來電記錄，是嗎？」

「昨天不就是這樣嗎？她打電話給我，說他們兩個在漁港那裡，然後叫我過去……」

——對啦，原來京也是在給我創造機會。平時對他人漠不關心的傢伙居然也會特地用拙劣的演技給我創造機會，特地把這段時間「送」給我。絕不能白白地將這段時間浪費！決不能辜負了朋友的一片好心！

「那麼，你看完以後是不是就放心了？那個號碼是我家的，沒錯吧？」

「不對，不對，正確答案其實是……」

「京也，昨天晚上你為什麼不給我打電話？害人家等了那麼久。」

不知為什麼，兩個人的對話突然陷入了沉默。夜路之中，只有兩個人的腳步聲在空中回蕩。秋內絞盡腦汁，拚命地尋找著話題。

「既然這樣，那好吧。」

——我，昨天……

從定食屋出來后，四個人走了一會兒。當走到十字路口的時候，寬子突然轉動黑裙子，回過身來。在前面的路口一轉，再走上十五分鐘左右，便是寬子住的公寓了。

「這我知道。」

——因為結果我也被叫到漁港去了。

「是啊，男女朋友這種關係嘛，一般來說都是那個樣子咯。」

「對，就是那件事。」

智佳一臉不解地避開了秋內的視線。

「你怎麼了？」

「那我先走了，我去攔計程車了。」

「把你叫上？」

假設這條夜路上有A男君，B太郎君和C子小姐三個人，若A男君一個人打車離開的話，剩下的是將是誰和誰呢？

京也和寬子又說了一會兒，三言兩語之後，京也溫和地將手機合上。他轉向秋內和智佳，微微一笑。

「——啊！」秋內不禁在心裏大叫一聲。沒錯。寬子剛才說自己的手機沒電了，為此，她還特地借了京也的手機，去看天氣預報。

「是那件事吧？那個背叛了寬子的傢伙，他叫木內對吧？羽住同學不想回憶起那件事，所以不願意叫我『秋內』。」

「那就這樣，祝你們一切順利。」

「你很擔心寬子嗎？」

——京也的事情就算了。不管他和寬子之間發生了什麼，那個傢伙最後肯定會化險為夷的。沒有必要替他擔心。所以，與其在這裏杞人憂天，到不如好好替自己想想——到底有沒有能讓氣氛變活躍的話題呢……

「託詞？」

他們兩個在電話里的談話內容，就連秋內也能輕易地想象出來——肯定是今天早上在教室里的那段對話的繼續。

「嗯，明天見……」

京也把手機放到耳邊，輕輕地嘆了口氣。

「那傢伙的性格稍微有點扭曲。」

「晚安……」

對於秋內來說，這是他有生以來第一次用「智佳」來稱呼智佳。意識到了這一點的秋內不禁大吃一驚。

秋內滿懷信心。

智佳的回答十分簡短。秋內心想，難道這個問題不能問嗎？還是說，我問的方法有問題？

秋內朝智佳揮了揮手，「嘿嘿嘿」地傻笑了幾下，隨即轉過身，向著自己公寓的方向筆直地邁起了步子。右腳，左腳，右腳，左腳……

「我……昨天……」

三個不雅的字眼在教室里迴響著。秋內瞥了智佳一眼，發現她正回頭看著他。面無表情九九藏書的她立刻扭過了頭，隨即慢慢地離他而去。

微弱的通話聲從話筒里傳了出來，這讓秋內為之一愣。看來京也正在給剛剛離開的寬子打電話。

「寬子很擔心。她生怕之前的那件事情再度重演。」

「對啦。」秋內的身後響起一個聲音。秋內欣然回過頭來。

「沒關係，別客氣。」

這時候，秋內覺得智佳的表情有些異樣。到底是什麼呢？她的視線停留在秋內的胸前，慢慢地眨了眨眼。或許是錯覺吧，秋內覺得她緊閉的雙唇似乎正在顫抖。她咽喉的低洼之處——從喪服圓領裏面露出來的那一部分，恰巧就在秋內的眼前——微微凹下去了一下。

秋內深深地吸了一口氣，隨即連珠炮似的說了下去。

「即便是京也君，錢包里也只放一些零錢嗎？」

「我爸給我打了一個電話，讓我盂蘭盆節的時候回去。」

「那麼，羽住同學陪她聊天了嗎？」秋內問道。

京也的兩隻眼直愣愣地盯著智佳。那種視線，就連身為男生的秋內都會覺得毛骨悚然。智佳往後退了一步。

「靜君有沒有從京也君那裡聽到過什麼？」

秋內知道自己正在偷聽朋友的電話，所以非常忐忑不安。特地留意聆聽別人電話的行為本來就是偷聽。話雖然這麼說，京也其實也有一點責任，他應該找個別人聽不到的地方去打電話才對。秋內尋思著要不要到別處去避一下。這時候，他瞥了智佳一眼，只見她正抱著胳膊，安靜地靠在混凝土牆上，似乎對電話的內容十分在意。無可奈何之下，秋內只好照著智佳的樣子，擺出了一個同樣的姿勢。

智佳看著腳底下。

「不好意思，剛和你分開就給你打電話……」

——呃，我不是有意這麼叫的。

「對了，京也，穿著喪服有什麼不好嗎？」

今天早上，陽介的訃告被貼在了大學信息板的一個角落裡。訃告上面寫著守夜的日程，以及告別式只限親族參加的字樣，但並沒有寫著舉行殯葬儀式的具體地點。

「嗯，寬子昨天晚上也給智佳打電話了。因為一想起陽介的事情就覺得害怕，所以她很想找人聊聊天一下。」

「羽住同學，你能不能聽我說幾句話？我喜歡你。我真的很喜歡羽住同學。不僅僅是現在，我很早開始就喜歡上你了。從在教室里遇到你的那一刻開始，我就一直對你無法割捨。我一直愛慕著你，我的心裏只有羽住同學一個人！」

——你大可以等到只剩下自己一個人的時候再打電話嘛。

「我說了，已經沒事了。」

在返問的同時，秋內發現站在自己身邊的智佳也在看著京也。

京也沉默了片刻，然後突然「啊」地一聲，抬頭仰望夜空。

「明天見吧。」寬子輕輕地揮了揮手，消失在十字路口的一頭。高跟鞋發出的聲音在黑暗中漸漸遠去。

「是不是因為那個原因？那個……他們兩個是不是進入了倦怠期之類的時段？因為寬子不願意和京也獨處，她更希望一個別的什麼人陪著他們。但是呢，寬子不時地又希望享受和京也的二人世界。」

「你……怎麼了？」秋內問道。

秋內焦躁之極。

「發生了這麼多事情，你也夠辛苦的了。」rｅａｄ•９9ｃsｗ•ｃom

「我說你沒事吧？」

「哎？不過……不過今天早上寬子卻說了正好相反的話。京也說我們四個一起去弔唁陽介吧，但寬子卻說『不，我們兩個一起去』，她好像說過類似的話。」

「怎麼了？」

秋內覺得外公說的很對，這個謎語裏面確實蘊含著了不起的智慧。第二天，在大學的教室里，秋內迫不及待地把這個謎語告訴了自己的朋友。結果，有的人開懷大笑，有的人只是冷冷地譏笑。而且後者似乎要多一些。

「要不要去我那裡？」

——真沒用，我怎麼偏偏想起了這種無聊的事情。我需要的不是這種無關緊要的話題，而是一些有趣的事情……

「對了，京也，剛才電話里好像提到了羽住同學的名字，對吧？寬子說『智佳如何如何，怎麼怎麼樣』。」

——「我送送你吧」——這句話為什麼沒有說出來呢？這麼簡單的一句話為什麼就說不出口呢？

「……我不是說了嗎……我以為……」

——算了，還是什麼都不說的好。

秋內一頭霧水，他不知道應該如何是好。既然不知道該怎麼做，那就暫且等等看了。

「明天見吧。」

「……一直……在想……」

秋內完全搞錯了。

「我也不明白。」

秋內剛想說點什麼，但智佳的背影已經消失在了公寓的拱門之中。黑暗之中，從某個地方傳來了鑰匙鏈的聲音，隨後是開門和關門的聲音。

「一個謎語。我在卡拉OK房裡把謎底一公布，立刻就成『紅人』啦。」

「羽住同學，順便問一句，你當時在和誰打電話啊？」

「沒有什麼。什麼也沒有。那個傢伙，本來就不愛說自己的事情。」

京也從西服內側的口袋裡掏出手機，面無表情地用大拇指按了兩、三下按鈕。他似乎在給誰打電話。手機揚聲器發出的呼叫提示音在沉靜的夜空中不斷迴響。

「我本來也是這麼想的。」

「你真是個白痴啊。」

「你不是說手機沒電了嗎？」

——哎？

「我到了。」

一瞬之間，秋內想出了一個主意。

——在和智佳說話的時候，一定要把謎語的正確答案告訴她。一定要儘快，一刻都不能耽擱！

那個晚上，如果寬子不去翻看京也手機里的來電記錄，而是去查呼出記錄的話……

正確答案是「修正液」。

「你和我們是一個方向吧？」

秋內和智佳漫步在漆黑而又安靜的馬路上。兩個人沒怎麼說話。不知為何，秋內覺得這種時候不說話反而更為合適。夜風溫柔地拂過，就像摘掉不習慣的領帶一樣暢快。

「那個，京也，你看……」

秋內豎起耳朵，不露聲色地聽著。寬子開始並沒有說話，過了一會兒，她那甜美的聲音才再次出現。秋內先聽到了一句「對不起」，後面的話聽得不是很清楚。

「沒錯，而且感覺很奇怪。」

「你們兩個好好相處吧。」

「哎？這樣好嗎？麻煩你了。」

「啊，與其說是擔心……」

秋內對感情方面的事情並不是很了解，儘管如此，他還是試著說出了這種自己在哪裡聽過的理論。秋內說完以後，心想，實際上他們兩個可能就是這麼回事。

「謝謝你送我回家。」

智佳用手指了指九-九-藏-書丁字路口的一端。

「什麼意思啊？我不明白。」

事後，秋內仔細地想了想。

「沒誰，一個朋友而已。」

「秘訣？什麼秘訣？」

「喂，阿靜啊，你朋友多不多啊？」

「沒事，那種事情嘛，都怪時機不好。」

秋內對著空無一人的面前說道。

「那個，我……」智佳的聲音有些嘶啞。聲音很小，很明顯，她現在很緊張。

秋內應了一句「是嗎」，隨即滿臉堆笑，閉口不語。

「明天是陽介君的告別儀式，你要不要去？」

「我想去。不過訃告上寫著，『親族以為的人謝絕參加』。」

「那麼，我告辭了。」

祖父突然對他質問道。秋內曖昧地搖了搖頭。因為沒有和別人比過，所以他也不知道自己的朋友到底算多還算少。

京也的話顯然並不能讓寬子信服。大概，寬子覺得京也會對她不忠吧，反正就是那種事情了。所以，寬子才撒謊說要看天氣預報，然後趁機查看京也手機的來電記錄。從他們對話的情況來看，寬子似乎是多慮了。

「想知道怎樣才能成為『紅人』嗎？我這裡有秘訣哦。」

那是在半年以前，秋內的祖父第二次去他公寓的時候。

在下一個瞬間，「其實是XXX！」三個不雅的字眼從秋內的嘴裏說了出來。順便說一句，這並不是正確答案。

秋內一遍又一遍地聽著自己的錄音。他相信，有朝一日，他將親口對智佳說出這些話。

不知不覺之中，秋內和智佳並排走了起來。

秋內焦慮不安。

——智佳難道有點緊張嗎？可是這到底是為什麼呢？

秋內心想，說是說了，但這也有點過於「前言不搭后語」了吧。話題為什麼會從「京也的錢包」突然跳躍到「我送你」呢？

「那傢伙最近不願意去我那裡。不知道到底是為了什麼。」

不知為何，智佳並沒有理會秋內。她用手捋了捋劉海兒，冷冷地說道。

實際上，秋內今天的錢包里還有一些余錢。他本來打算找個機會和智佳共進晚餐，所以特地多帶了些錢出來。

那個，我有件事情必須得和靜君說一下。在這之前我一直沒有機會說出來……我，我，我……

「總之，我們見面之後再慢慢聊吧。現在秋內他們在我身邊呢。」

——來電記錄。原來是這樣啊。

這倒是實情。難道這就是秘密主義嗎？

「我覺得，在這之前，他們兩人只是一對極為普通的情侶。可是最近……」

秋內在心裏想象著那個瞬間。孤身一人的他痛苦地扭動著身體。

「哎？可是京也……」

「從來沒有過。她以前總是想盡量和京也君獨處的。」

秋內心裡的那顆剛剛破土而出的「預感之種」頓時枯萎消逝。秋內解脫了，至少他可以放鬆地呼吸了。解脫了固然很好，但智佳卻並沒有繼續說下去。秋內的腦袋裡充滿了問號：昨天？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是在喘氣嗎？不，她似乎有什麼話要說。她要說什麼呢？真是痛苦啊，我簡直快要不能呼吸了。

——或許是這樣的吧。

「最近，寬子有些奇怪啊。我只要一和京也君說話，她就會突然把話題岔開，要麼就是十分熱心地和我說京也君怎麼怎麼好。」

就在秋內讓幾個朋友猜謎的時候read.99csw.com，智佳正好從他的身邊經過。秋內臉色蒼白。謎語的正確答案是「修正液」，但智佳並不知道。蒙在鼓裡的她會怎麼看他呢？會不會把他當成一個無恥之徒呢？

面對京也的提議，寬子輕輕地搖了搖頭。

——為什麼要往後退呢？往前探身過去不是更好嗎？

「靜君也知道了嗎？」

B太郎君和C子小姐兩個人步行回家。若B太郎君說話一點意思也沒有的話，那麼，能讓C子小姐感到高興的概率到底是百分之幾呢？

「寬子她……沒事吧？」

秋內向右轉去，像一個在陌生街道醒來的男人一般，尋找著回家的方向。八朔橘的香氣依然繚繞不絕。當秋內回過神來的時候，他已經掏出手機，拔通了智佳的電話。

「我做了件壞事啊。」

不過智佳的臉上並沒有露出驚訝的表情。不僅如此，智佳反而輕輕地點了點頭，彷彿秋內的話正是她一直所期待的一樣。這個時候，秋內深切地認識到了微笑的本質——微笑不是物質，而是一種現象。這種現象會在不可思議時候突然發生。

秋內屏住呼吸，等著她把話說完。但智佳的雙唇卻並沒有繼續動下去。不知從哪裡傳來了幾聲蟲叫。秋內發現自己馬上就要窒息了，於是向智佳開口問道。

「確實很奇怪。」

「可以問你一句話嗎？」

京也輕輕地揮了揮手，準備朝十字路口走去。但是智佳叫住了他。

秋內下定決心，開口說道：「我送送你吧。」

「不用了，我路上想順便買點東西。」

秋內適當地抒發了一下感想。智佳離開混凝土牆，轉向京也。

「形勢真是嚴峻啊……」

「嗯……的時間……」

「啊，聽你這麼一說，確實是這樣的。」

秋內向智佳告別。她默默地點了點頭。一片黑暗之中，智佳白皙的臉蛋似乎在微微發光。這樣的機會十分難得，所以秋內決定再多說幾句。

那之後，我們四個人之間到底會發生什麼事情呢？我、京也，寬子，以及智佳肯定會做出完全不同的選擇，他們四人的歷史也肯定會被完全改變。而且，或許——真的很有可能——新的死者就不會出現了。

「哎呀呀，這麼一來，寬子心裏肯定越來越沒底兒了，對吧？」

「那件事情？後來演變成在教室里的暴力事件，是那件事嗎？」

就在這時，智佳突然停住了腳步。秋內摔了一跤，然後回過頭來。

終於，在秋內的面前，智佳的雙唇突然明快地動了起來。

「……智佳……也好像……」

「哎？啊……是啊，真是挺少見的。」

「對不起，什麼事都沒有。」智佳突然低下了頭。

二十分鐘之後，秋內回到了公寓。他按下「電話留言」的播放鍵。

「有一樣東西，用手握住就會從頭部流出白色的液體，請問這是什麼？」

「那個，剛才寬子不是這麼說的嘛。什麼『我還穿著喪服呢，還是算了吧』之類的。」

「那我回去了。」

京也看了一眼手錶。

「這種告別方式真夠突然的。」秋內說道。

「啊……」

「喂？」

「不成。我今天錢包里的錢只夠計程車的起步價，不能送你們兩個了。對不起，看來你們倆今天只好走回去了，可以嗎？」

「我也是這麼想的。」

這九*九*藏*書時候，秋內喚醒了自己腦海當中的一份記憶——最壞的一份記憶。

「我說的不是這件事。最近，寬子不願意去京也君那裡了，是嗎？你剛才是這麼說的吧？」

不，等等！秋內再次把向前探出的身體縮了回來。

「剛才也是，說要一起去吃飯的不正是寬子嗎？我本來以為弔唁完陽介，寬子和京也他們兩個一定會去哪裡玩的。」

京也高高地舉起右手，隨即消失在馬路的盡頭。頭頂上的路燈膽怯似地閃了幾下，幾隻飛蟲爭先恐後向其撞去。

「啊啊，那個啊。」秋內在一旁插嘴道。智佳看了秋內一眼，表情很是意外。

京也隔著肩膀回過頭，不解地揚了揚眉毛。智佳支吾了一下，隨即繼續說道。

當時在他身後的京也溫柔地拍了拍他的肩膀，而他能做的只有默默地點頭。從那以後，秋內從來沒有和智佳提起過那件事情。雖然秋內很想和智佳說明事情的真相，但他總是找不到合適的時機。

智佳停頓了一下，目不轉睛地盯著自己的前方。一輛裝著啤酒瓶的輕型卡車轟鳴著從前面走過。引擎聲逐漸遠去，智佳抬起頭，彷彿在等著那個聲音從自己的世界里消失掉似的。

智佳住的地方是一棟建在高地之上的二層公寓樓。建築小巧而綺麗，白色牆壁的一部分被設計成拱門的形狀。拱門上掛著一塊金屬板，上面寫著「白色斜塔」四個大字。秋內覺得自己好像在高速公路附近看到過有著類似名字的建築。他慌忙將這個念頭從腦袋中趕了出去，轉向智佳，準備和她告別。秋內小心翼翼地學著京也的樣子，直愣愣地看著智佳。不過，卻沒有「那種」效果。

秋內說，請您務必把那個謎語告訴我吧。祖父把謎語的內容告訴了他，其內容如下：

秋內偷偷地看了看智佳，只見她仰望著天空，對此似乎並不在意。

「啊，你連這個都知道了啊。」

「我都說沒事了嘛。剛才在電話里也說了，寬子只是想看看我的來電記錄……」

——她為什麼要突然停下來呢？難道說，她有重要的事情想要和我說嗎？

京也目不轉睛地盯著盯著寬子遠去的方向，一語不發地點了點頭。

秋內發現那裡凹了一下。

「我剛才說了啊，我也不知道到底是為了什麼。難道你的耳膜長在大腿上嗎？」

「不好意思，因為我是個不怎麼守信用的男人。」

「……京也……真的擔心……」

不，等等！秋內把向前探出的身體縮了回來。

「算了吧。我還穿著喪服呢。」

「那我也會去了。你們兩個一直走就好了。」

「那我把你送到公寓。」

「啊，啊，那只是個託詞罷了。」

「我當時正好也在打電話。」

「最近，寬子和京也約會的時候，總會把我一起叫上。」

「在這之前，寬子和男孩約會的時候會叫上羽住同學嗎？」

「我叫輛計程車回去——啊，要不我打車送你們一程吧？把你們分別送到門口也可以。」

「靜君，謝謝你，晚安。」

智佳的兩片紅唇之間裂開了一個一厘米寬的縫隙——然後又合上了。

「為什麼呢？」

「不好意思，剛和你分開就給你打電話。有件事情讓我很介意，那個……昨天，羽住同學好像發生了什麼事情，對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