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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日公園 第3節

昨日公園

第3節

「我剛上完鋼琴課啊。阿狸君,你怎麼會在這兒啊?都快六點了呢!」
遠藤撿起球,步履沉重地走進公園。在空氣與光線發生變化后,和先前一樣,他再次見到了死黨彎腰對著企鵝頭喝水的背影。
遠藤與阿町並排坐在附近的長椅上。
那傢伙肯定會在出門買東西的半路上遭遇車禍,自己必須阻止他才行。眼看著兩人的距離是越來越遠,遠藤心急如焚。
明天不要靠近那個公園。
遠藤用拳頭擦了擦眼淚,邊哭邊笑。
「啊?」
遠藤急忙躲進角落,長長地鬆了一口氣,接著悄悄探出頭看了看。只見阿町摸著後腦勺環視四周,嘴巴微張著,一臉茫然。他也覺得自己險些丟了小命吧。
遠藤還記得這本書的內容。福爾摩斯的《五個橘核》的情節大致是,委託人被殺了,犯人卻逍遙法外。他對書中的福爾摩斯大失所望。這的確是自己上一個周日看過的書,但上一個周日還沒過完,自己就回到了周六。那自己到底算是什麼時候看的這本書呢?
阿町說:「也是哦……不就是去撿個球嗎,怎麼會哭腫眼睛呢。」
佳子是阿町的妹妹,今年上二年級。在上一個周六,她與阿町都在大火中遇難了。
上一個周六,阿町家發生了煤氣爆炸。他們家門口放了一罐燈油,導致火勢蔓延得異常迅速。阿町、他的母親、妹妹和剛滿一歲的弟弟全都被燒死了。
還真是一點不錯。經阿町一提醒,遠藤才發現事故的嚴重程度在不斷升級。是巧合,還是另有特殊的意義?
遠藤這才發現,淚水奪眶而出了。
沒錯,那麼厲害的名偵探,也不是萬能的。
兩人互相拍著彼此的肩膀,邊拍邊哭。在燃燒似的夕陽下,一直沒有停息。
遠藤心想,阿町還挺敏感呢。
這麼下定決心后,他總算睡著了。
遠藤笑著朝阿町走去。
「你怎麼又提這種奇奇怪怪的問題啊。」
就在這時,他瞥見騎著車的阿町出現在中島典子身後。
「回頭見!」
因為那天早上,母親告訴他:「剛才你同學的家長打電話來,說昨晚町田家著火了,町田跟他妹妹去世了……」
話音剛落,遠藤便悲從中來。阿町能預測明天的天氣,卻無法掌握自己的命運。不過阿町的命運,自己一定要幫他改變!
「福爾摩斯也不是萬能的啊。」
果然,遠藤又看見了背對著他喝水的阿町。他將畫著塗鴉的小球砸向阿町的屁股。砰!好清脆的聲音。
阿町,快逃!
阿町從來不自己看書,老愛讓別人透露情節。
遠藤拍拍胸脯,以彰顯自己的強壯。
他思前想後,就是不知道時間倒流的原因。但有一件事可以確定,那個公園裡一定有秘密。
昨天為什麼會發生那樣的事,原因不得而知。也許是碰到了某種超常力量,也許是自己的某個行動導致時光倒流了。總之自己現在得忠實再現昨天做過的每一件事,如此一來,就能再次回到那個周六傍晚的公園了吧(只要那不是上帝的心血來潮)。
小雨淅淅瀝瀝。傍晚時分,遠藤靠在刺刺屋的https://read.99csw.com牆邊。果不其然,那個髒兮兮的小球飛了出來,連眼前不尋常的光景也變得司空見慣了。
要是我家也吃咖喱就好了。
「我很喜歡你!一直當你是我的好兄弟。」
「怎麼啦阿狸,怎麼突然哭了?」
「阿町!」
「你怎麼一聽到中島的名字就亂投啊,好可疑哦!」
「今天就到這兒吧。」
對誇獎毫無抵抗力的阿町,難為情地扭了扭身子。遠藤打心底里喜歡這樣的阿町。
「這不是廢話嘛!我也……喜歡你啊。」
遠藤撂下一句話,全速追上。沒跑多久,他突然意識到自己失策了!早知道該向中島典子借車!無奈為時已晚。
遠藤抬起頭來,一個騎著白色自行車的女孩映入眼帘。那是他的同桌中島典子。
「怎麼可能!剛剛不也這樣。」遠藤接過小球。
「阿町,我能問你個問題嗎?」
遠藤拍了拍阿町的肩膀,示意他在附近的長椅坐下。
已經知道了,今晚吃豬排。自己會連吃兩塊,吃到反胃。不對,等等!自己完全可以改變這種命運。可以不那麼貪心,只吃一塊,那樣就不會肚子難受了……
遠藤把阿町送回了家,比上一個周六還稍微早一些。他們在小區樓下道別後,遠藤便在稍微遠離的地方,睜大眼睛看著阿町走進家門。到此為止,一切都與上一個周六一模一樣。關鍵是接下來。
所以,他必須說出來,必須告訴他心愛的朋友,他是多麼喜歡他。
「說是有一群壞人搞了個秘密組織,他們在殺人前會給對方送五個橘核作預告。委託人的叔父和父親都收到了橘核,沒過多久就死了。秘密組織把暗殺偽裝成意外,所以警方也不能採取行動……故事到最後,那個委託人也收到了橘核。」
遠藤不知該些說什麼才好。
「好過分啊,我在擔心你啊。」
思索片刻后,遠藤決定不去想了,因為想了也沒用。總之,當務之急是執行昨晚構思好的計劃。遠藤拿著書坐回老位子,攤開放在膝頭。
「我沒生氣,只是我有件更重要的事情要辦。」
「嗯,傍晚會下小雨的。」
他的確救下了阿町。問題是,時間可能會再次倒流,讓他再次回到周六。最要命的是,他可能會永遠在這個周末打轉……
「都怪你亂說話,害我手滑了。」
「沒問題吧?能撐著不睡著嗎?」
自己既不知道人活著到底有什麼意義,也不清楚人生究竟是什麼。但有一點他知道。死亡,就像在零食店抽籤一樣,有一天突然就會抽中。
「阿狸,你好奇怪啊。」
「那就好……你剛才的表情可嚇人了!我還以為你肚子疼呢。」
「不一定是火災……也許會出其他事。總而言之,你要小心點。」
「我也沒辦法啊……要是你不相信我就完了……」
「這個案子跟橘核有什麼關係嗎?」
砰!清脆的響聲傳入遠藤的耳朵。
小P是遠藤他們班養的黃背綠鸚鵡。阿町專門負責照顧它。
「沒有啊。」
然而,阿町家的門再也沒有打開。
阿町一read.99csw.com臉疑惑地接住了小球。
「所以我已經沒辦法了,無論我做什麼,你都會死。事情到了這個份兒上,只能由你自己救自己了。你出門時一定要小心車子,要是家裡著火了,就趕緊逃出去。可能的話,今晚就別睡了。要是不得不睡,就睡在離陽台近一點的地方吧。那樣萬一著火了,可以逃到陽台上去,說不定能爬到隔壁去。」
「算了,算了。」遠藤邊說邊投球。
「而且上次玩躲避球時你贏了上原,很帥氣呢!」
「哦?講什麼的?」
阿町家的窗玻璃已不見蹤影,而硃紅色的火焰卻若隱若現。
遠藤邊跑邊喊,可阿町就是沒反應。
「在這個世界上,你最喜歡的人是誰?」
遠藤邊回答邊把球丟過去。阿町伸出雙手,接下小球。
「為什麼?為什麼突然不玩了?你還在氣我亂投球啊?」
「喂!停下!阿町!」
可憐的阿町……你快摸摸你的口袋啊。你的口袋裡,也有橘核啊……
「在一個暴風雨的夜晚,委託人找到了福爾摩斯。可福爾摩斯聽后什麼也沒說就回去了。結果在他回家途中,委託人就被殺了。多可怕啊。」
已經這麼晚了?回去肯定要挨批了。
穿過潮濕的空氣膜,衝進夕陽之下。經歷過四次了,異樣的感覺也變得尋常起來。
透過公園周圍的樹叢,能看到迷人的晚霞。垃圾處理廠的煙囪與建築物形成的影子,好似一把碩大的手槍。
遠藤一時忘了呼喊,只是獃獃地凝視著顯眼的火焰。在漸漸湧來的圍觀人群中,隱約能聽到慘叫聲。
阿町嘴裏雖然嘟囔著,但還是意識到遠藤不是在開玩笑,於是便捧起胳膊,細細思索起來。
阿町獨自騎車時常會哼歌,而且總是哼得很大聲。他自己還以為周圍的人聽不見,但遠藤和另外幾個朋友都見過他開「一人演唱會」。他最擅長的曲目是三善英史的《雨》,還有藍色三角尺的《太陽給我的季節》。他肯定是唱得太得意了,完全沒聽見周圍的聲音。
遠藤一喊,那張「天才笨蛋波恩」的臉就轉了過來。
「怎麼突然說這個?多難為情啊。」
不知為何,阿町的眼圈也紅了。
「哇,噁心死了!明天肯定會下雨!」
「阿狸君?」
既然如此,我要跟著他去買東西。
「好美啊……真的像火焰一樣!」阿町吸著鼻子說。
太大意了。中島典子分散了自己的注意力,阿町出門了,自己卻沒看見。這樣一來,豈不是白盯梢了嗎?難道自己會因為女人而失敗嗎?
見阿町左顧右盼,遠藤總算心滿意足了。
「阿狸……你……你哭了。」
阿町一本正經地點了點頭。
遠藤早就料到了這個答案。阿町真是個好哥哥。聽到他的答案,遠藤便不再猶豫了。
「阿町啊……」
阿町臉上的紅暈頓時紅過了晚霞。
遠藤將自己經歷過的事慢慢地告訴了阿町。阿町以為遠藤在講故事,不時發出驚訝的聲音。
「……我們會一直是好朋友吧!」
阿町家附近就是小區的垃圾場,垃圾場旁邊有一道不高不矮的圍九_九_藏_書欄,剛剛好能坐上去。遠藤一屁股坐下,監視著三樓的藍色房門。不知道阿町什麼時候出門,遠藤只能像刑警那樣盯著。
就在他覺得無濟於事時,小球的飛行距離突然變長了。從背後吹來的一陣強風幫了他一把,滿是塗鴉的小球在空中劃出一道美麗的拋物線,擊中了阿町的後腦勺。
那傢伙一定又在哼歌了!
自己從沒考慮過這個問題,現在的他沒有任何把握。
「只是忍一天,我一定能撐住的。對了!我去喝點咖啡。」
「啊呀,其實也一般般啦。」
「天快黑了,我送你回家吧!」
「啊……這麼晚了,你怎麼跑這兒來了?」
「嗯,當然。」
阿町一反常態的話語,讓遠藤感到心如刀割。
中島典子的話題戛然而止,這使阿町略有失落。
「幹什麼啊,突然一本正經的。」
來到阿町家所在的小區,兩人都鬆了口氣。
「總算平安到家了……接下來要提防火災對吧。」
淚水一開始流,就停不下來了。此前多次無功而返的悲傷,如今化作淚水一涌而出。遠藤號啕大哭起來,越是哭,就越是心亂如麻。
兩人握了握手,就此分別。阿町一步一步謹慎地上樓,遠藤則在樓下目送他的背影。確認阿町打開了藍色的房門,走進屋裡后,遠藤才放下心中的大石,轉身離去。
他是不是以為那是個奇迹呢?
遠藤大聲呼喊,可阿町完全沒聽見。雖說兩人之間有四十米的距離,可喊這麼大聲,阿町應該能聽得到啊。
正當周圍愈發昏暗時,一陣咖喱的香味乘著冷風躥入鼻腔。為什麼別人家的咖喱總是那麼香呢?
「第一次是計程車,後來是翻斗車,接著是火災……怎麼好像越來越嚴重了啊……」阿町皺起眉頭說。
是那個公園!
遠藤沒有看阿町的臉,而是望著逐漸被黑暗吞噬的火燒雲。自己這輩子都不會忘記今天的火燒雲吧。
阿町還是一臉困惑。他吸著鼻子,露出欲言又止的表情。
「嗯?」
圖書館跟上次的星期天一樣,帶著孩子來看書的年輕媽媽,一門心思看《日本腦筋急轉彎》的初中生模樣的男生,佔了一整張桌子聊天的女生們,也是上一個周日笑話過他的那群人。
「你聽了可能會吃驚……如果沒有改變的話,你今天就會死。」
遠藤把書重新看了一遍。照理說,他應該在看到一半的時候打個瞌睡,可今天他一點都不困。無可奈何之下,他只能裝睡,等著那一桌女生嘲笑自己。只要能救阿町一命,再傻的事他都願意做。
遠藤真想衝到他跟前,把事情的來龍去脈告訴他,但還是忍住了。要是阿町問起你怎麼沒回家,就不好解釋了。
「我在等人,有很重要的事要辦。」遠藤煞有介事地回答。
兩人輕聲笑著。
「告訴你哦!中島曾經在其他女生面前誇過你!她說你人很好……」
遠藤趕緊掏出口袋裡的共有財產橡膠球,往前用力一扔。因為用力過度,肩膀都疼了。可兩人之間的距離實在太遠了,能不能丟中還是個未知數。
遠藤越說越難受,嗓子read.99csw.com眼像是卡了根魚刺似的,連氣都喘不過來了。
「阿町,我有件事要跟你說。」
「哪裡奇怪了……那我換個問法好了。在這個世界上,你最想保護誰?」
「對了對了,前一陣子我看了本福爾摩斯。」
遠藤下意識地抱頭蹲下,耳朵里嗡嗡作響。待他抬起頭,不禁大驚失色,趕緊望向阿町家。
回家路上,阿町非常小心,沒做什麼危險的舉動。本人小心比什麼都強。遠藤堅信,這次阿町一定能得救。
「嗯?什麼問題?」
聽到遠藤這麼一說,阿町果然顯出一副嫌棄的樣子。他的反應也跟昨天——那兩個周六——一模一樣。
沒錯,這就是一個奇迹!許多個奇迹碰到一塊兒,才把你救活了!
回過神,才發現天色已晚,得回家了。遠藤提出送阿町回去,阿町也答應了。看來他好像相信了遠藤的話。
遠藤低著頭,沒有把這句話說出口。
遠藤來到擺兒童版懸疑類書的書架前,拿起上一個周日看過的那本福爾摩斯。那本書已經破舊不堪,封面都快掉了。不過這本書是遠藤經歷過奇異事件的唯一物證。
完了!
「一點都不好看!名字叫《五個橘核》,故事里的委託人死了,兇手也沒抓住,福爾摩斯出馬都沒用呢。」
「比你的臉正常多了。」
「你說的……都是真的嗎……」
「煤氣爆炸了!」大人的喊聲傳來。遠藤動彈不得,像被人活活釘在地上似的。
「遵命!」
「哦,聽上去還挺有意思的嘛!」阿町邊玩球邊說道。
自己來到這個周六已經好幾次了,但對阿町而言,這隻是僅有的一次周六。自己只是出去撿了個球而已,十幾秒后就回來了。他豈會想到,出去的那個自己,並不是進來的那個自己。
然而,不眠之夜再度到來。
之前他滿腦子想著阿町,可救下阿町之後,他忽然想到了另一個問題。
不經意間,眼前的夕陽變得模糊起來,淚水奪眶而出。見此情景,阿町的神色立刻嚴肅了不少。
傍晚時分,他們的共有財產小球從公園裡飛了出來。直覺告訴他,那個球就是通往過去的鑰匙。所以自己只要不在那個時間段去公園,時間應該就會照常流逝了。
阿町趕緊停下車的瞬間,一輛右轉而來的翻斗車以雷霆之勢通過了人行橫道線。太橫衝直撞了!
「家裡人也行嗎?」
努力終於有了回報。
「正好!我也有點累了,乾脆休息一會兒吧。」
見死黨哭成這樣,阿町的態度總算有了轉變,表情也一反常態地認真起來。
「啊?」
阿町瞪大眼睛回答:「你怎麼啦,阿狸?」
十月的傍晚還是很涼的。日落後,風越來越大了,冷空氣順著運動裝的領口吹了進來,害得遠藤打了好幾個大噴嚏。不過,現在可不是發牢騷的時候。
接著,原本並不旺的火苗突然膨脹起來,從缺了玻璃的窗戶不斷冒出,好似一條在風中搖曳的圍巾。
「你的眼睛怎麼紅紅的?而且,好像很累的樣子。」
遠藤不得不承認,越是想救阿町,之後所引發的悲劇就越難收拾,甚至還殃及到其他人。阿町九-九-藏-書的命運,怎麼也無法改變。
突然,驚雷般的響聲傳來,聲音的來源非常近,比在學校組織社會考察去羽田機場時聽見的飛機引擎聲還大。
不久后,阿町來到了那個十字路口。遠處有一個小超市,信號燈現在是綠燈。阿町沒有減速。他會這麼衝過去吧。而且那個笨蛋都沒查看左右的車況!
「真的假的?」
中島典子的表情比在學校時還要溫柔。
聽到遠藤的話,阿町誇張地撓了撓頭。
「阿狸,你生氣啦?」阿町察覺到遠藤的氣息,回頭皺起眉頭說道。
這是遠藤經歷的第四個周六,但對阿町而言,這隻是個極為普通的周六而已。而且他做夢也不會想到,自己已經死過三回了。
那天晚上一直到了《假面超人》的時間,電話都沒有響。到了第三次,遠藤總算度過了一個普通的周六。看完電視之後,他泡了個熱水澡,帶著輕鬆愉快的心情鑽進被窩。
只要熬過今天,阿町就能得救,是嗎?
「要是你說的都是真的,那我一定要救活佳子……好,就照你說的辦。我會小心汽車的,今晚也決不會睡著。」
「真的!你平時不是很照顧小P嗎?她果然都看在眼裡了。」
「你不會懂的……不懂也沒關係……」
「是啊!」
「混賬,阿町!你給我停下啊!」
中島典子推著自行車,走到遠藤旁邊。長長的秀髮從中間分開,那雙水靈靈的大眼睛長得跟麻丘惠一模一樣。要是給她穿上公主裙,一定會很合適的。
「阿町!」
不管是不是好人,是不是還年輕,都不是會被考慮的條件。干過壞事的人也可能長壽,人人愛戴的好人也會英年早逝。這就是現實版的五個橘核。一旦收到死亡的預告,就只能乖乖聽命。
他甚至不知道身上的衣服是什麼時候變的,為什麼其他東西都變了,只有記憶沒變呢?
阿町笑著拍了拍遠藤的肩膀。
但是,第二天傍晚,遠藤還是來到了公園門口,等候那個小球出現。
「我還是頭一回見你哭……」
空氣改變了,與上一次如出一轍。原本陰沉的天空,迅速明亮起來,化為鮮艷的火燒雲。時光再一次倒轉。
「我不疼啊……」
他從圖書館出發,按照上次的路徑前行,冒雨走到了那座公園門口。不一會兒,那個小球就飛了出來。球與之前一樣,撞上了刺刺屋的牆壁,彈了兩下后便停住了。遠藤迅速撿起小球,深吸一口氣走進公園。
要怎麼做才能讓阿町意識到這一點呢?他肯定不會懂的,也不會相信。換作自己也不會相信,但無論如何都要讓他相信。
夕陽下的公園裡,依然有一個背對著他喝水的少年。
遠藤依然過了十點多才起床。為了躲避朋友們的電話,他跳上公車,來到隔壁小鎮的圖書館。
趕上了!
遠藤下定決心,這次一定要救活阿町。光是送他回家還不夠,必須更加慎重一點。
阿町的下巴都快掉下來了,瞧他那副愣頭愣腦的模樣,說明起來肯定不容易。
第二次的星期天如期而至。
「我就知道你不會相信……」
「那就是我的弟弟妹妹吧,因為他們還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