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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第十章

傅磕巴氣極了,有氣沒處撒就到賈雲海的小酒館出氣兒。他對賈雲海說:「啊就什麼事呀,我又不是他家的畫眉鳥,叫唱就唱!啊就我操,叫咱爺們,給大漢奸黃正本唱堂會,這不是糟蹋人嗎!」
天好說:「急什麼?曹大叔介紹我到復興里,攬了個做鞋的活,這下可好了,可以掙點錢養家了。」
北山嘴是咽喉要地,這裏如果失守,日軍就能長驅南下,佔領整個科爾沁草原。這天拂曉,日軍在阿部大佐和尾田喜郎的率領下,開始向北山嘴陣地發起猛烈進攻。
寶王弟說:「嫂子,別瞞我了,我看哥哥歸天的日子不遠了,王府不能沒有主事的,我這次來就不走了。」話說出來,已是原形畢露。
傅磕巴笑得更歡了:「啊就給我撓痒痒了,好孝順的乾兒子,再來幾下!」
福晉扭臉不看他,語氣堅決地說:「你是痴心妄想!官印是民國政府認可的,我不能交給任何一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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寶王爺怒視管家逼問道:「喜來福,是這樣嗎?」喜管家獰笑道:「是又怎麼樣?事到如今,也沒有必要隱瞞了,我是關東軍特工,尾田喜郎。」
天好說話氣兒更粗了:「就這幾個錢啊?你當這是治傷風感冒啊?不行!」
曹巡捕兩手一攤:「我說什麼來?沒用。翠玉,回去睡覺!」翠玉「哎」了一聲扭著腰肢跟著曹巡捕走了。曹巡捕和翠玉剛一到家就親熱起來,他把手裡提的包往桌子上一放,雙手抱著翠玉的腰就要親她。翠玉一扭身子小聲說:「噓!小點動靜,小環子還沒睡實成。」曹巡捕說:「沒事。」一邊繼續他的動作。
天至黃昏,傅磕巴還站在樓梯口吊嗓:「咿……啊……將酒宴擺置在聚義廳上……」沒法子,他是在為唱堂會做準備。
寶王爺沉默良久,忽然放聲大笑,他雙目直視尾田:「看來我是瞎了眼,引狼入室。唉,大勢已去,我還賴在這個位置已經沒有意義。尾田,你過來,我有句話要對你說。」
一大早,孫立武領著黃金輝來到大院,直接奔傅磕巴的家去了,大院的人看著二人進了屋,也跟著涌了進來。傅磕巴躺在炕上呼呼大睡,家裡亂得不成樣子,一股難聞的氣味令人作嘔。
孫立武對進屋的鄰居說:「哎,你們都進來幹什麼?出去!」天好往前擠一擠說:「磕巴叔是我們的鄰居,我們看看還不行嗎?」黃金輝用手絹捂著鼻子說:「看吧。哎,你們都說說看,他昨晚兒一回來就這個樣了嗎?」
不料天好卻攔住了門:「要走?那可不行,人是你們請去唱堂會的,被你們嚇傻了,你們不能推出來不管!」大夥也都說不能不管。
傅磕巴醒了,眼睛直勾勾的,拍著巴掌唱:「啊就褲襠一響,黃金萬兩,我是玉皇大帝的女婿,誰敢動我一指頭,我讓他滿地找牙!」
在黃正本公館里,滿廳堂日本人政要、漢奸頭面人物,大家杯觥交錯,好不熱鬧。兩個相聲演員在說傳統相聲《誇住宅》。
黃正本說:「這個傅磕巴,說話磕磕巴巴的,可是唱起戲來,一點也不磕巴,麻溜極了,尤其是《法門寺》賈桂念狀子,妙極了,那叫過癮!」
戰士們躍上馬背,向日寇衝去。在北山嘴前沿陣地上,白銀珠的蒙古族騎兵大隊和阿部的主力打得難解難分。
天月甩手一指說:「小立武,前兒你還說,好狗護四鄰,你幫誰說話?」「小立武,你也是這個院里長大的,他們要是不管,磕巴今後的日子怎麼過?不行,今天不給個說法,你們不能走出這個門!」翠玉今天也大著膽兒說出個理來。
這時娜日托婭走進屋子說:「不,和你有關,王爺有病,是你下了毒!」她說著拿出針管、毒藥、香煙,「你要證據嗎?這就是證據!你把毒藥注進了香煙,讓王爺慢慢中毒,這是不是事實?」
布赫奧勒見此情景,激動萬分,熱血奔涌地高喊:「旅長,你放心,弟兄們不會讓你失望,和日本人拼了!」他躍上了馬背,箭一般沖往陣地。
二人親熱過後,曹巡捕好像很累,不久就睡著了,而且睡得很熟,還打著呼嚕。翠玉對https://read.99csw.com曹巡捕的包十分好奇,她趁曹巡捕睡熟,悄悄下了炕,打開曹巡捕的包一看,嚇得緊緊捂住嘴。曹巡捕閉著眼睛說話了:「翠玉,都看到了?」翠玉嚇壞了:「我的媽呀!你沒睡呀?」曹巡捕平靜地說:「看到了也好,記住千萬別對人亂說。」
傅磕巴大汗淋漓說話越發磕巴:「啊就老獸(壽兒),獸(壽)兒……星,我本來就,就,啊就是個磕巴,啊就見不得大世面,一緊,緊張就犯老毛病,你不信就,啊就看看我的褲襠,我都拉,拉了褲子!」祝壽的人哄堂大笑。
寶王弟恬不知恥地說:「你怎麼還對民國政府抱有幻想?現在科爾沁是日本人的天下,跟著日本人幹才是正道。」
曹巡捕嘟囔著:「這娘們兒,離開男人一會兒都不行。都回去吧,把嘴紮緊了,日本人來了別亂說話,不要給我添麻煩。」
黃正本笑了:「這個傅磕巴,今天怎麼給我逗樂子來了,往下聽。」可是傅磕巴越來越磕巴了,脖子上的青筋跳得老高,嘴嘎悠著,一句台詞也說不出來,一片叫倒好聲!黃正本的臉色變了,摔了茶杯,忽地站起來吼道:「傅磕巴,媽了個巴子,你這是成心撕我的臉皮!」
曹巡捕若有所思地說:「哦?你是這麼尋思的?這可不好,看來以後還要對你們凶一點。」天好笑了:「你就凶吧,再凶我也不怕了。」曹巡捕知道天好要出去找活,就讓她去復興里找秦掌柜,可以攬上做難的話。天好高興地去了。
就這樣,漢族姓名叫白銀珠的福晉,這位幗國英雄,組成了一支蒙族的抗日部隊,和周和光的隊伍合為一股,開始了保衛家園的戰鬥歲月。福晉率領眾人來到政府軍駐地,傅漢璋司令率部在門外列隊歡迎。
天好並不讓路,大聲說:「那是你們願意,是你們逼他去唱堂會。你們得給他治病!」孫立武上來幫黃金輝說話:「天好,這不是放賴嗎?」
寶王弟喊著:「大家都聽好了,從今晚開始,我就進駐王爺府,這裏的一切都要聽我的!都回去吧!」
相聲說完了,有人給演員送賞錢。一個管家模樣的人對傅磕巴說:「老傅,該你的了,給我唱好了,要是唱砸了,看我怎麼收拾你!」
福晉繼續揭露寶王弟的畫皮:「你不要掩飾自己的罪惡了,你早就投靠了日本人,今天的一切,是你們蓄謀已久的,我告訴你,科爾沁是蒙古族人的,我決不會把權力交給你,交給你就是交給了日本人,就是叛國!」寶王弟害怕福晉再揭出他更多的醜事,忙示意自己的隨從把福晉和娜日托婭押進屋裡。
龐奶奶搖著頭說:「唉,可憐,這孩子,嚇傻了。」
黃金輝說:「老爺子,關東州廳的代表也來了,您太有面子了!」黃正本人模狗樣地坐在太師椅上笑道:「嗯,不錯,沒想到日本人這麼抬舉我,我臉上有光啊!」他問道,「咦?山東大院的傅磕巴來了嗎?」「來了,下一個就是他出場。大連的名角兒有的是,你怎麼就看好他了呢?」
布赫奧勒騎馬衝到前沿陣地,形勢已十分危急。日軍步步緊逼,戰士們且戰且退。布赫奧勒指著遠處高喊:「弟兄們,你們看啊!咱們的旅長在幹什麼?」
白銀珠道:「娜日托婭,取出我的袍子來!」娜日托婭驚愕了:「額吉,你要幹什麼?」白銀珠厲聲道:「不要多問,執行命令!」
龐奶奶更是理直氣壯地說出一番滴水不漏的話來:「黃刑事,我老婆子一直沒說話吧?我說句公道話,這件事,是你們虧理。磕巴是在你們家嚇傻的,你們就應當對他負責到底!你不管是不?我們這些老鄰居可以把磕巴抬到大衙門,找你的上司說理,我們不說別的,就說說你們是怎麼請磕巴去唱堂會,怎麼把他嚇得拉了褲子,又是怎麼把他亂棍打出家門嚇傻的。你上司要是說,這件事你們沒責任,我們二話不說,抬著人就去報館……」
趁著寶王爺重病卧床不起,寶王弟弟帶著一幫人馬直撲王爺府。他帶領隨從氣勢洶洶闖進寶王爺的卧室,假惺惺站在病床前說:「哥哥,聽說你病了?為什麼不告訴我?」寶王九*九*藏*書爺有氣無力:「沒什麼大病,就沒驚動你。」
白銀珠鎮定地說:「女兒,和我一起烤羊羔。」布赫奧勒跺著腳說:「旅長,不要這樣啊,太危險了!」白銀珠平靜地說:「布赫奧勒,告訴弟兄們,我哪兒也不去,就在這裏烤羊羔,等著弟兄們凱旋!」娜日托婭哭著喊:「額吉!」
白銀珠,也就是昔日的福晉率領的蒙古族抗日部隊,經過一段時間的正規訓練和實戰的鍛煉,已經成了一支能征善戰的部隊,白銀珠被任命為蒙古族騎兵旅旅長。這支部隊眼下正擔任著把守北山嘴的重任。
白銀珠全副武裝,威風凜凜,全然一副女王的派頭。敵人的炮彈在四周不斷炸響,戰鬥形勢十分緊張,但是,面對日軍大軍壓境,白銀珠鎮定自若,指揮若定:「弟兄們,傅司令把鎮守北山嘴要地的任務交給了咱們,咱們要拚死保衛陣地,保衛家園,誰也不許退縮!」戰士們呼喊:「保衛家園,決不退縮!」
寶王弟看著被褥上的血污,對福晉說:「嫂子,你這就不對了,哥哥都吐血了,還不是大病嗎?哥哥眼看不行了,為什麼不通知我?」
頭破血流的傅磕巴回到大院,猛然愣了,只見鄰居們都在大院門口等他歸來。大家圍上來。天好關切地問:「磕巴叔,他們打你了?」
鑼鼓點響起,折子戲開始,演員上場,開唱。戲唱到賈桂念狀子的當口,黃正本興奮地對周圍的人說:「你們看啊,這個傅磕巴念狀子是一絕,一張嘴,炒豆似的,巴巴巴巴,從不倒板,你就聽吧,絕對過癮!」
寶王爺如夢初醒:「喜來福,你是早和他串通好了,要奪我的權!」
龐奶奶在門口喊:「磕巴,到我屋裡來,嬸子有話對你說。」傅磕巴來到龐奶奶家。傅磕巴說:「啊就老嬸子,大漢奸黃正本要我去唱堂會,你說我到底是去唱,還是不唱?要是唱,那就是條狗,要是不唱,能惹下什麼大禍來呢?」
賈雲海說:「這個黃正本,當年領著小日本兒,禍害了多少中國人!我要是有槍,槍斃他一百回都不解恨,咔咔咔,他早該死了!」
王府大院中火把通明。福晉和娜日托婭被推到院子里。
白銀珠對戰士們講:「大家都看到了吧?今天,我在座椅前畫下一道橫線,如果有人退到這條線的後面,就是逃兵,我要親自處決他!」戰士們呼喊:「處決逃兵,壯我軍威!」白銀珠大聲發出命令:「好,出發,打小日本,不要給蒙古族人丟臉!」
龐奶奶心急燎地說:「說曹操,曹操就到。磕巴叫人家嚇傻了,雲海說讓他最怕的人扇幾個耳刮子就好了,都說他最怕你,你就扇他幾個耳刮子。」
龐奶奶說:「刀把子攥在人家手裡,還是唱吧。」傅磕巴說:「啊就我咽不下這口氣!」「戲,我看你還要去唱,至於怎麼唱,我給你說說……」龐奶奶如此這般對傅磕巴耳語一陣,傅磕巴不住地點頭,臉色也在迅速變化。龐奶奶講完,傅磕巴急急回到自己屋裡。
傅磕巴躺在炕上,四爪朝天,拍著巴掌唱:「啊就褲襠一響,黃金萬兩,你們誰敢碰我?我是玉皇大帝的女婿……」大夥湧進屋子。
這時候,曹巡捕光著膀子,提著褲子,拎著槍從翠玉家跑出來。他一邊系褲子一邊說:「我的媽呀,這放火團的膽子太大了,正在忙活呢,嚇壞我了!」
天好對曹巡捕說著真心話:「才到大院的時候,一見你兇巴巴的樣子,我真怕你,處長了,覺得你心眼不壞。你和小立武都是替日本人幹事,可我覺得你們不是一樣的人。」曹巡捕有趣地問:「怎麼給你留下這印象?」天好說:「那一次我被抓到小衙門,被藤本好一頓打,你說讓他歇歇,你來對付我,可他一走,你的鞭子往地上抽,沒動我一下,我就知道,你對大夥兇巴巴的樣子是裝出來的。」
山東大院的小學夜校被日本警官藤本強行封了,人們心中有氣也無可奈何,雖說清靜了一陣子,但搞得日子寡淡無味,半死不活的。
周和光的騎兵衝進大院,寶王弟在混戰中被打死,被寶王爺刺傷的尾田喜郎趁亂騎馬跑掉。寶王弟的人馬見寶王弟已死,只好放棄抵抗。福晉和娜九_九_藏_書日托婭被解救出來。
賈雲海說:「我說句話吧,你一個當刑事的,你家老爺子還是商會會長,錢還不有的是?太摳了就不怕大夥笑話?這件事傳出去,你爺兒倆有面子嗎?」
福晉和娜日托婭被關了一夜,第二天一早,寶王弟又來逼福晉,他對福晉說:「你就別咬牙了,識時務者為俊傑,還是把官印交出來吧,交出官印,你還是我嫂子,我不會虧待你的。」
龐奶奶站在樓梯口,手裡端著一碗酒說:「磕巴,慢走,老嬸子這兒有一瓶存放了多年的老酒,你給我喝了,算我給你壯行!」傅磕巴眼淚流了出來:「啊就老嬸子,謝了,老鄰居們,我都謝了,啊就什麼都不說了,我不會給中國人丟臉的!」龐奶奶再次情真意切地囑咐:「磕巴,記住老嬸子的話吧,人該躺下還是得躺下。」傅磕巴說:「老嬸子,我有數!」喝了酒,摔了碗,昂首走出大院。
寶王弟對鬧哄哄的人群高喊:「大家聽好了,寶王已經歸天,王爺沒子嗣,只有一個女兒,我是王爺的唯一繼承人,大家說,福晉該不該交出官印?」
黃金輝一甩手說:「要我管?我還沒找他算賬呢,他把我家老爺子好好的壽誕攪和了,這筆賬怎麼算?」說著還要往外走。
賈雲海環顧眾人,蠻有主見地說:「你們沒看過《范進中舉》那齣戲?范進中了舉,高興過度,糊塗油蒙心,瘋了。有人出主意,讓他最怕的人扇幾個耳刮子就能醒過來,大夥把他最怕的老丈人胡屠戶找來,一個耳刮子打去,病果然好了!」他接著又說,「要我看,除了日本人,就是曹巡捕了,可惜他不在。」恰巧曹巡捕一步跨進屋門:「誰說我不在?」
喜管家奸笑道:「王爺,你可別這麼說,這是你們弟兄間的事,和我無關。」
「你提了包什麼回來?」翠玉說著,伸出一隻手要看包里的東西。曹巡捕把她的手抓過來繼續摟著說:「別給我動!殺人的家把什兒。」「嘻嘻,你就會嚇唬我!」翠玉說著,頭軟靠在曹巡捕肩膀上。曹巡捕真真假假地說:「不是嚇唬你,我手裡最少有七條人命了。」「拉倒吧,咱大院的爺們兒,吹牛腿都是好手,要是說膽兒大,啞巴狠兒,也就是荊玉亭的妹子吧!人沒逼到那一步,要是逼到那一步,我也能做得出來。」翠玉說這話的時候,抱曹巡捕的手不由地放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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福晉站在院子里,激動地對眾人說:「忠於王爺的父老鄉親們,咱們得救了!科爾沁已經被日本人佔領,我們的家園已經淪陷,我們蒙古族人寧肯去死,也絕不會在日本人的胯|下苟活!我決定帶領你們投奔民國政府的軍隊,大家願不願意?」眾人呼喊:「願意!願意!願意!」
黃金輝理屈詞窮,又怕事情大了太不划算,忙說:「好好好,你們也別找了,我多出錢就是了!」又掏出一把錢,「都拿去吧,不夠再去找我,千萬別把事情鬧大了!」接著匆匆地走了。
曹巡捕走到傅磕巴眼前厲聲吼道:「傅磕巴,你他媽的是玉皇大帝的女婿,我是他老丈人,吃我的耳刮子吧!」曹巡捕幾個耳刮子打去,並不見效。
「不說這些了,別壞了情緒。我問你,自從和我好上了,你再沒找男人來家?」曹巡捕捏著翠玉的耳朵垂兒問。翠玉輕咬了一下曹巡捕的脖梗子,有點委屈似的說:「你這個人,都幾年了?你天天晚上把我包下了,誰還能來?」「白天呢?沒偷過嘴?」曹巡捕故意追問。
翠玉拉一拉曹巡捕的衣袖求情道:「曹大哥,誰不求誰呀!試試吧。」
寶王爺露出帶有希望的笑容:「那就好,咱們做個交易,我交官印,你給我解藥。」喜管家迫不及待地說:「那就把官印拿出來吧!」
寶王爺忽地從被窩裡抽出短刀說:「拿去吧!」用儘力氣一刀刺向喜管家。喜管家慘叫一聲,急忙拔槍向寶王爺射去,寶王爺中彈而亡,喜管家捂著肚子,一頭栽倒。
孫立武說:「沒錯,這混球,一回來就這樣了,我親眼所見。曹巡捕還給了他幾個耳刮子,也沒打好,這個人,傻了。」黃金輝皺著眉頭https://read.99csw.com說:「哦,是這樣,那就算了,和一個傻子也沒什麼好計較的,這事兒就這樣拉倒了吧,算我倒霉。」說著要走。
福晉氣忿至極,厲聲呵斥寶王弟:「你這個人面獸心的牲口!是你勾結日本特務殺害了寶王!如今寶王屍骨未寒,就來逼我寡婦交印,真是瞎了狗眼!我是寶王的福晉,有權護理官印。讓我交出官印,休想!」
這天一大早,傅磕巴站在樓梯口吊嗓子,孫立武傳過話來,說是大衙門刑事黃金輝的爹過七十大壽,要請傅磕巴去唱堂會。黃金輝的爹黃正本是商會會長,勢力大得很。還說了,這次堂會不請戲班子的名角,單要聽新鮮玩藝兒,點名要聽傅磕巴的《法門寺》,聽他扮小太監念狀子的絕活。
忽然,遠處傳來警報聲,尖厲的聲音,在夜空中傳得很遠,讓人聽了心神不寧。山東大院的人都出來看到底出了什麼事,只見西北天一片火紅。
布赫奧勒高呼:「為了中華,為了旅長,為了我們的女人孩子,沖啊!」戰士們熱血沸騰,士氣大振,大夥掉轉馬頭,抽出腰刀,呼喊著再次如鐵流般向敵人衝去,一場驚心動魄的肉搏戰開始了,日軍終於抵擋不住,狼狽逃竄。
寶王弟吃驚地跳起來:「啊?他們怎麼來了?怎麼比日本人還快?守住王府大院,不能讓他們進來,日本人會來接應我們的。」說著急急跑出去。是虎子及時報信,領著周和光和他的騎兵趕來。王府大院外,雙方的人馬開始一場激戰,王爺府的人馬有周和光騎兵部隊的參戰,信心大振,不久就攻破王爺府。
傅磕巴忽然哈哈大笑,拍著巴掌唱:「啊就褲襠一響,黃金萬兩,你們誰敢碰我?我,啊就是玉皇大帝的女婿……」
傅漢章緊緊握住福晉的手說:「小師妹,北平一別,沒想到在這裏,以這樣的方式見面,太令人感慨了。」福晉一臉豪氣地說:「大學長,咱們是殊途同歸,我白銀珠決定率部投奔你的麾下,共赴國難!」
天好指著著火處說:「不用問,又是放火團燒了日本人的油漆廠。」
曹巡捕一本正經地說:「凈扯淡,要是土法子好使,還要精神病院幹什麼?」
布赫奧勒和虎子等蒙古族騎兵向敵人發起衝鋒,敵人的迫擊炮在馬群中炸響。炮彈掀起塵土,濃煙四起,有的馬受傷倒地,蒙古族騎兵進攻受阻。阿部發起反衝鋒,日軍蜂湧上前。於是,兩軍短兵相接,開始了一場血肉橫飛的廝殺。
傅漢璋說:「好啊,我已經請示南京政府,這支隊伍仍歸你管轄,你們的任務就是配合主力部隊作戰,咱們蒙漢兄弟攜手保衛美麗的家園!」
謝瞎子仰面朝天地說:「兄弟,去吧,忍字頭上一把刀,這把刀要藏在心裏,是刀就有出鞘的時候,出鞘就會見血,咱們不撐一時的英雄。」賈雲海扶著傅磕巴的肩頭為其壯膽:「磕巴,誰要是欺負了你,回來告訴二哥,看我怎麼收拾他!咔咔咔。」翠玉更是語深意長暖心窩子:「老傅大哥,千萬要小心,低一回頭就低一回頭吧,你是被逼無奈,咱大院里的人沒人笑話你。」傅磕巴的眼圈紅了:「啊就諸位高鄰,有你們這些話墊底,我什麼都不怕,都回吧,我去了。」
白銀珠呵斥:「是我的女兒就不許哭!和我一起烤羊羔!」
寶王爺的人反對把印交給寶王弟弟,他們都說福晉德高望重,願意聽她統領。寶王弟的人說弟弟繼承哥哥的官位,福晉該交印。
白銀珠和娜日托婭在軍賬外觀看著戰鬥。布赫奧勒騎馬跑來報告:「旅長,日本人的炮火太猛了,咱們的損失太大,你還是撤吧!」
曹巡捕從小酒館出來,在大院里碰到天好要出去,天好打招呼:「曹大叔啊!」曹巡捕說:「天好,你管翠玉叫嫂子,管我叫大叔,不彆扭嗎?」「你們各是各兒,彆扭什麼?」曹巡捕難得地笑了:「裝糊塗!」天好也笑:「翠玉嫂子和你這幾年了,你們就成親唄,還等什麼?」曹巡捕說:「兩個人的事兒,有些事情你不明白,也說不清楚,也許以後你會知道的。」
與此同時,天好拿著做鞋的材料回到家裡。
喜管家走到寶王爺的跟前:「有什麼話說吧。」寶王爺問:「我九_九_藏_書沒有救了嗎?」喜管家笑著說:「怎麼會呢?只要你交出權力,我會給你解藥的。」
黃正本吼著:「給我亂棍打出去!」幾個惡奴棍棒齊下,傅磕巴抱頭鼠竄。黃正本氣咻咻地說:「真他媽的喪氣,好好的壽誕讓他攪了!金輝,你給我好好查查,這個人是不是有意捉弄我?」黃金輝咬著牙說:「我一定要查個水落石出!」
賈雲海熱心地說:「老少爺們兒,不管怎麼說,磕巴是咱大院的人,不能叫他就這麼廢了,瞅熱乎勁趕緊給他治治。」說著,去了傅磕巴家,大家跟了去。
人們各自回家,關起門來睡覺,心裏可都對這事兒高興。
天月忙站起來接過材料說:「姐,你出去快一天了,急死我了!」
戰士們看著遠處,全都非常吃驚,原來在一個高地上,白銀珠和娜日托婭在烤著羊羔!這是多麼動人的場景啊!只要是真正的蒙古族的漢子,就有誓死保衛自家女人和孩子的神聖使命,否則,就會永世蒙羞,不配當蒙古族的巴圖魯!
福晉忽地轉過臉指著寶王弟的鼻子罵:「呸!你這個蒙奸,白披了一張蒙古族人的皮,要我投靠日本人?做夢吧!」

3

喜管家終於露出隱藏多年的狐狸尾巴:「王爺,你已經病入膏肓,活佛也救不了你的命,就別硬撐了,讓出權力吧,這既是天意,也是眾望所歸,你往外邊看看,王弟的人馬已經包圍了王府,你還有什麼可說的?」
翠玉在樓上尖著嗓門兒喊:「曹大哥,別亮膘了,回屋啊,進被窩吧!」
不料傅磕巴剛一開口,忽然結巴起來:「啊就竊,竊巧姣,系,系,系眉鄔縣學庠生宋,啊就宋國士之女……」
大夥哈哈大笑:「老曹啊,你也有害怕的時候?」曹巡捕臉對著火光出神地說:「不是我害怕,是日本人害怕,得,又得忙活幾天。」
倆人正說著,曹巡捕走進來,他看著傅磕巴說:「磕巴,聽小立武說,黃正本要你去唱堂會?叫我說唱就唱吧,他當商會會長,是日本人扶上台的,他兒子黃金輝又是大衙門的高等刑事,不去就等於得罪了日本人,要是惹惱了日本人,你嘴裏的口條就保不住了,連磕巴也當不成了,只能當啞巴。」
寶王爺氣憤地說:「你還是我弟弟嗎?我還沒死你就等不及了?來人啊,把他轟出去!」寶王弟怒喝:「哪個敢亂動!」隨從亮出了武器。
是福不是禍,是禍躲不過。傅磕巴躲不過漢奸黃正本的威逼,只得硬著頭皮去唱堂會。正值黃昏時分,西天雲霞盡散,幾隻烏鴉在樹梢聒噪,令人心緒煩悶。傅磕巴膽戰心驚地出家門,凄凄皇皇邁著腳步。院里的人一起來送行,烘托出了些許的悲壯。
蒙旅抗日騎兵旅在北山嘴陣地上嚴陣以待。陣地上設了軍帳,帳前擺著一把交椅,白銀珠端坐在交椅上,兩個衛士一左一右,右邊的是女兒娜日托婭。
翠玉哭了:「自從跟了你,人家死心塌地守著你,不管你娶不娶,我就想跟你過一輩子,可你成天疑神疑鬼的,我把心扒給你看看吧!嗚嗚……」曹巡捕說:「好了,別哭了,我承認,這方面小心眼,可我告訴你,你要是真的把人招來家,不管誰,我都會殺了他,絕不是說著玩的!」說著,攬腰把翠玉抱起來,直朝炕邊走去。
這時,一個隨從慌慌張張跑來:「不好了,民國政府的隊伍來了!」
天月說:「賈二叔才來過,說要是願意,咱倆誰去小酒館都行,給他做幫手。」天好說:「二嬸子回老家了,他是需要個幫手,那你就去。」
寶王弟理屈詞窮,只能推脫狡辯:「你不要血口噴人,喜管家是你們招到府上的,和我一點關係也沒有!」
孫立武捅著傅磕巴:「磕巴,醒一醒,你看誰來了!」
娜日托婭回到帳篷,捧出華麗的蒙古長袍,遞給母親。白銀珠脫去戎裝,換上長袍,燃起篝火。大家驚呆了,忽而,全都明白了旅長的用意。
福晉看來者不善,針鋒相對地說:「誰說王爺不行了?你咒他早死嗎?」
黃金輝看這麼多人,知道眾怒難惹,只得息事寧人:「好好好,都別吵了,我出點錢,你們帶他治病。」說著掏出一沓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