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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章 世紀曙光

第十二章 世紀曙光

「怎麼?」
讓他們也生還回來,豎起一面面旗幟,歡呼;讓他們再和我一起,扛起一桿桿長槍,戰鬥!走過腳下這塊土地,攻進黃安縣城,游擊木蘭山,開闢柴山堡。然後到今天,看大別山下紅旗漫卷,人人笑逐顏開。但是,王秀松這個地主的兒子,有決心背叛自己的家庭,卻無力反抗張國燾的「肅反」。送走了戴克敏,1932年9月的一天晚上,就去參加了張國燾那永無終結的「秘密會議」。
「告訴你一件事。」
春的山,綠的水,美景真可羡;
「這是什麼樣的部隊!」徐向前一下火了,卻沒有發作,而是在心裏嘀咕:「這隻能說明部隊缺乏嚴格的戰場紀律和過硬的作風,還有怯戰心理。不行,得打幾個勝仗回來,才能鍛煉部隊。」
天上飛機在飛,地上大炮在叫。岳維峻死都不信,他打不開個缺口,弄出一條生路。
戴克敏顯然有些不好意思。這樣的火力,這樣的狼狽相,他也是第一次遇到。他明知道徐向前很窩火,沒有發作出來也同樣使他感到奇怪。尤其是部隊撤回來之後召開的特委緊急會議,徐向前還主動承擔「責任」,就使他很為徐向前委屈。所以,他主動找到徐向前:「向前,你心裏明明有火,為什麼不發出來?還有,來家河我也在場,不是你的錯,你怎麼都承擔了責任呢?」
各路進擊的敵軍,以岳維峻部最為冒進。該師自3月4日由孝感出發,8日即進抵廣水以西的雙橋鎮地區,距紅四軍主力集結地三里城、大新店僅50里地。
徐向前又回到了七里坪,分兵數路,日夜騷擾羅霖部。又不出「面」,搞得羅霖渾身發癢,卻不知癢在何處。待到他準備全力以赴地對付「這個徐向前」時,徐向前卻又跳到了北線李克邦的眼皮子底下了。
夏斗寅能有什麼辦法?沒辦法!第二次「會剿」他就知道有個徐向前,這次更領教了這個山西人的利害。
紅三十一師名聲大震。徐向前也名聲大震。
3日拂曉,春天的東方剛剛擦過几絲溫潤的脂色,紅四軍東西兩岸的突擊隊突然發起攻擊,部隊翻山越嶺,向敵後穿插過去。
白雀園「肅反」,戴克敏、曹學楷、王秀松、徐朋人、陳定候先後遇害。
殺!統統殺掉!繼曹學楷被殺之後,陳定候又被拖到了白雀園。理由很簡單,1927年去武漢尋找上級黨組織時,住過國民黨改組訓練班,是改組派。
「將近三個月的『肅反』,肅掉了2500名以上的紅軍指戰員,十之六七的團以上幹部被逮捕、殺害……」
七里坪,當年走出了黃麻起義——攻打黃安城的鄂東軍,如今,鄂東軍的集結點又成長出了威風凜凜、浩浩蕩蕩的紅四方面軍。四個春秋,改天換地。然而,昨天卻宛如在眼前!閱兵開始,他不能深入作想,按照大會議程,他幾乎是吼出了這山鳴谷應的一聲!
徐朋人氣暈了,縱然我不懂,我是個「右傾小組分子」,可他們有什麼錯呀?!
局面尚未打開,這種毫無根據的「氣魄」豈不是天大的牛皮?好在戰士們都對他敬而遠之,他自然無法知道桂步蟾無形中就給他擺弄的這些鬼把戲。但他泰然處之。語言的不通給他設置了一道天然的「障礙」,但這天然的「障礙」卻促使他善於觀察和勤於思考。戰爭實際上並不需要大多的語言。
10月,紅一軍攻克光山。隨即召開軍黨代表大會,除檢查領導工作並改選前委之外,主要是反對山頭主義等不良傾向,部隊實行混編。在這次改選及混編中,曹學楷仍任前委委員,戴克敏等許多土生土長的幹部卻失去了信任,戴克敏本人調任某支隊政委。
說著,又想了一陣,但最後還是無可奈何地說:「唉,真難想通。鄙人倒想聽聽您的高見?」
最後一仗是雙橋鎮戰鬥,活捉敵師長岳維峻。紅十一師襲戰李家集、柳林車站,逼近信陽,使蔣介石大為吃驚。「娘希匹」他的「蔣罵」又派上用場了,「這個劉峙是怎麼搞的?」劉峙害怕了,忙令第六師主力集結信陽,並令該師第三十八旅、騎兵第一師、第三十一師之第九十一旅、第二路軍之第六十三旅等部,由信陽、羅山向南推進。否則,他這個鄭州「綏靖」公署主任也不好當了。聞信,武漢「綏靖」主任何成浚也同時令新編第二旅固守廣水,第三十一師主力由廣水向信陽,岳維峻第三十四師由孝感經花園沿平漢路東側向北推進,企圖南北夾擊紅四軍,消除總裁心中這塊隱患。
「不一樣吧?」徐向前的一句讚歎,立即引起了地道黃麻人桂步蟾那深切的自豪感:「你是來晚了點。要是早兩年,九月暴動、攻打黃安那才是驚天動地的鼓舞人心呢!」
作為突擊團隊的團政委之一,王秀松的心情也是十分的激動。自紅一軍到紅四軍,受徐向前、戴克敏的領導,每次衝鋒陷陣,他的心情都是十分的激動。昔日攻打黃安,雄踞柴山堡,四處游擊,八方作戰,怎麼都比不起這樣壯觀的場面。可這一切,都是他們的夢啊!
1931年1月上旬,強攻黃梅縣城不克,被迫撤出戰鬥的紅十五軍,到達黃麻之後,根據中央決定,與紅一軍會合,合編為紅四軍。軍長、政委都是中央新派來的,徐向前出任參謀長。下轄第十師、第十一師。
「好!」
1931年11月,正當蔣介石全面部署第三次全國性的「圍剿」時,新生的紅四方面軍即先發制人,主動出擊,連續作戰8個月,先後發起了黃安戰役、商潢戰役、蘇家埠戰役和潢光戰役四大戰役。正是在這些接連冬春夏秋的戰役中,革命根據地才不斷擴大。至四大戰役結束時,鄂豫皖根據地總面積已達4萬多平方公里。東起安徽淠河,西至京漢鐵路,北達潢川固始,南至黃梅、廣濟。人口350萬,擁有黃安、商城、英山、羅田、霍邱5座縣城,建立了26個縣的革命政權。紅四方面軍更是血氣如霞,卓世而立。紅四軍、紅二十五軍,兩軍6個師,外加4個獨立團、1個少共國際團,總兵力達4.5萬。除此而外,各縣獨立師、游擊隊和赤衛軍,也發展到20餘萬人。鄂豫皖蘇區,進入如日中天的強盛階段。
春季里來艷陽天,桃花紅,李花白,百鳥鬧聲喧;
但大勢已去,誰也沒在意吳煥先的意見。結果,給張國燾抓住把柄了。
為此,徐朋人的黨籍被張國燾開除了,被貶到河南光山縣任稅務局局長。
雙橋鎮東傍澴水,周圍環山。
等到了箭廠河,見過徐朋人等人,桂步蟾便把這個消息悄悄地傳了出去。
一開始紅軍跟他兜圈子,使他不明底細,不知如何下手才好。這會兒見紅軍布陣來家河,山雞一樣的機槍https://read•99csw.com就叫得格外地響亮。且一字兒擺開,根本不給紅軍喘息的機會。
9月中旬,陳昌浩匆匆趕到已經北返的紅四軍駐地,宣布分局決定:撤銷曾中生軍政委職務,由陳昌浩接任。
共產暴動處處紅旗展,直打得軍閥、土劣,逃到天外邊。
這一仗,基本上打垮了豫南潢川、光山一帶橫極一時的紅槍會。李克邦見紅軍如此神勇,也是大吃一驚,急令部隊後撤,慌忙派人與紅軍談判「停戰」事宜。
「揀弱的打。」一說到戰鬥,徐向前的話就多了:「這我剛才講了,南北夾擊,形勢確實對我們不利。要是羅霖和李克邦粘到了一起,我們就完了。不過,就羅霖和李克邦而言,李克邦顯然要差一些,看上去聲勢浩大,其實都是些烏合之眾,不經打。所以,我們只有先對付他,回過頭來再說羅霖。」
徐向前從「老上司」的長嘆中,敏感到了他的「隱私」,便大度地一笑,說:「勝敗乃兵家之常事。向前倒想聽聽老軍長剖析今日之戰事。」
當然,還有一句話,徐向前沒有說出來,而這句話,對攻打李,克邦部,卻是事關重要的。打紅槍會之類的武裝,紅三十一師在心理上占絕對的優勢,這是關鍵!可徐向前沒有說,只和戴克敏一起,三步兩步就來到王樹聲和廖榮坤住處,秘密商談一番之後,部隊立即連夜出發,向李克邦部佔領的百沙關開進。
徐向前聽了岳維峻的話,忙說:「高見不敢說。有岳軍長在此,兵家之道、兵書之言,自是不好提起。然有一點,不知軍長您注意到了沒有?我們打仗,幾十里路上都是人山人海的人民群眾!甚是人民戰爭?這就是。甚叫得道多助?這就是!」說到這裏,徐向前頓了頓,過後又神色莊重地說:「我們紅四軍是從大別山的夾縫中挺出來的,大別山的夾縫到處都流著人民的血!黃麻、商南、六霍,每一塊根據地,都是人民用鮮血和生命換來的。而你們要進攻,要消滅,人民答應嗎?不答應!再說我們紅軍,官兵一致,個個勇猛。」他指了指身邊負傷的一個師長,說:「他是師長,衝鋒在前,身體負了傷,還堅持指揮戰鬥;而你的部隊呢?驕奢腐敗,官兵離心離德,這也是我親身體驗過的。老軍長,這優劣之勢,勝負之道,豈不昭然!」
粉碎了前兩次「會剿」,不但鍛煉了部隊,也鍛煉了人民。徐向前打起這種仗來,亦是如魚得水。第一次取勝是「揀弱的打」;第二次靠的是「與敵周旋,避強擊弱」;那麼第三次呢?部隊練精了,人民學「乖」了,軍民團結,就打他個埋伏吧。大埋伏,小埋伏,埋伏套埋伏。蠢驢要闖火陣,有什麼法子呢。
曹學楷被殺,徐向前就十分氣憤,逮捕了戴、廖兩人,徐向前不顧張國燾親自審問,極力說明倆人不是反革命。張國燾惱羞成怒,雖然暫時放過了他們倆,但以後的事情卻把徐向前甩在了一邊,根本不讓他參加。
忠汝!這不就是你在柴山堡,甚至是去商南之前就已經想象過、嚮往過、夢幻過的勝利的光景么?
「一切正常。」劉明榜答。
敵獨立第四旅羅霖部兩個團分別自黃安、黃陂出發,向北進犯;同時,駐潢川、光山之敵暫編第二旅李克幫部一個營並夥同光山反動紅槍會五六千人,由北向南堵截;駐麻城之夏斗寅第十三師補充團和黃土崗一帶地主武裝,也出動配合,企圖圍殲紅三十一師于柴山堡。
人民歡天喜地慶勝利,但紅四軍就下一步的行動問題,卻遇到了意想不到的麻煩。
「羅、李會剿」終以破產。
聽著老部下的話,岳維峻只有頻頻點頭,然後看著徐向前,滿臉都是無奈而苦澀的神情。
徐向前大吃一驚,這些人都是師長,怎麼就成了反革命呢?所以衝著他便說:「怎麼搞的,把師長抓起來,也不和我說一聲!」
「那我們下一步怎麼辦呢?」戴克敏深深地被徐向前的人格力量所感動。卻也沒說多餘的話,上來就是單刀直入,直奔主題。
「我!」劉明榜也橫著回答。
「明白了。」廖榮坤心裏一明白,就快快地回到了隊伍當中。
戴克敏的眼睛濕潤了。站在受檢閱的部隊當中,他的心情激越宕盪,幾乎不能自抑。七里坪,七里坪!他一聲聲地念作著這一塊土地的名字,如火如荼的往事卻席捲著他的身心。但是,他怎麼也不會想到,這一次的集會,竟是他最後一次和七里坪活生生地聯繫在一起的機會——1933年3月,時任紅二十五軍第二十五師政委的戴克敏終於被張國燾以莫須有的罪名逮捕,倒在了「火線肅反」的血泊之中。
至此,「羅、李會剿」在北線首先被粉碎。
夜色如墨。6月的夜風清涼而舒適,既適於徐向前和戴克敏的行動,更適於李克邦部在夜夢中迷迷糊糊地打呼嚕。
萬般紅,萬般艷,日暖柳含煙;
時值6月,正是麥熟稻黃的時節。村頭地邊,紅旗招展。田野村莊,一派繁忙。這副熱火朝天的景象,一下子吸引了不大愛說話的徐向前。走在通往箭廠河的田間小道上,他便不由自主地說:「根據地就是不一樣。」
至此,徐子清、徐其虛為之付出鮮血和生命的大別山脈武裝割據局面終於實現了。
王秀松是鄂豫皖根據地功勛卓著的創始人之一,殺害他,他何罪之有?!他四處奔走,八方呼號。為他死去的戰友們招納冤魂!
「那當然啦!」即使徐向前不鼓勵,桂步蟾看來也是停不了口的:「打土劣,分田地,攻了黃安城,成立人民政府,潘忠汝、吳光浩,那個威風,橫刀立馬,檢閱鄂東革命軍!可惜,他們都不在了。」提起潘忠汝和吳光浩,桂步蟾就不往下說了。只低了頭,一個勁地走路。偶而遇到一塊大一點的石子,便要恨恨地踢出去老遠。
這時,他的身邊已湧來了好多戰士,每舉一下,戰士就喊一聲:「……18、19、20」。舉到20下,徐向前終於支持不住了,選准一塊空地,「哐」的一聲就扔出了石頭。
但是,執行命令的徐向前及政委曾中生卻在半道上「違背」了命令。沒有按照張國燾的決定,打下英山即東出潛山、太湖,攻打安慶,威脅南京。而是就近進據蘄、黃、廣、一面行動,一面報告張國燾。
自然,舉手投降便是再自然不過的事了。
徐朋人精神上倍受折磨,夜不能眠,晝不欲食。這就是我們盼望的黨嗎?!他怎麼也想不通,出生入死,拋頭顱,灑熱血,換來的就是這樣一個張國燾!尤其是曹學楷、陳定候的死,更使他不能沉默了,痛不可忍,他異常悲憤地質問張國燾:「天下有這樣的道理嗎?革命者反而被你這樣的人殺害?!」張國https://read•99csw•com燾的肺都氣炸了,一個小小的稅務局長,敢問我這樣的問題!竟然破口大罵徐朋人不懂革命。
「啊!」在場的許多人都大吃一驚,他就是大名鼎鼎的第三十四師師長岳維峻。
此時,結束了「中原大戰」的蔣介石,已經開始了對鄂豫皖革命根據地的第一次「圍剿」。他們經過一個多月的進攻作戰,兵損五千,被迫轉為守勢。
徐向前笑了一下,神色平和地說話了:「岳軍長,怎麼這身裝扮?」
方面軍總指揮徐向前、政治委員陳昌浩,橫刀立馬,疾馳而來。馬蹄聲聲,塵煙如飛。四面環山的歡呼聲,震撼著連綿起伏的大別山!
徐向前派人摸清敵情后,便決定留1個團在三里城監視北面的敵人,集中6個團,向南奔襲雙橋鎮。
「別,別說了。對不起,鄙人有眼不識泰山。」怎麼就說著就長嘆一聲,誰也不知他想說什麼。
「你,你是……」徐向前越說,岳維峻心裏越不是滋味。「忘了嗎?我提醒你一下……」
走出上海法租界金神父路的亭子間,徐向前便和他的黃埔一期同學桂步蟾來到了蒼蒼茫茫的大別山。
到了陽光正好的中午,徐向前放出了兩個預備團。生龍活虎一般,嗷嗷叫著就撲了雙橋鎮。這一招使出去,岳維峻就受不住了。慌忙中找馬,馬卻被馬夫騎走了。
一天,部隊走到商城以西的余家集,徐向前正站在路邊的山坡上,看著隊伍行進,陳昌浩也在一旁若無其事地站著。
時值中央根據地三次反「圍剿」開始,紅四軍擬定主力南下,向外擴展,以配合中央根據地反「圍剿」。但張國燾要部隊攻打和威脅大城市。雖然張的主張遭到大部分同志的反對,但還是被迫執行了他的命令。
「情況怎樣?」徐向前又問。
在黃麻起義時的領導人中間,曹學楷首先被殺;接著逮捕了戴克敏和廖榮坤。
徐向前沒說話,看著比他還著急的戴克敏,一種無由言說的感動便襲擊了他的全身。這是進入大別山以來,第一次被黃安的同志所理解。失敗不算什麼,與失敗相比,這種同志間的親密和相互理解才是最重要的。但他沒有說別的,拉住戴克敏的手,只是輕聲地說:「大敵當前,主要的事情應該是打擊和消滅敵人。承擔不承擔責任,也不能說明問題。仗打好了,一切問題都說明了。是不是?」
原因很簡單,鄂豫皖根據地來了個張國燾。
6月初,徐向前、戴克敏率紅一師出擊平漢路。首先襲占揚家集東站,消滅川軍郭汝棟兩個連。郭汝棟不甘心失敗,于下旬從廣水派出一個團進至揚平口以南的鄭家店;另一團也從花園進至小河溪,企圖兩面夾擊,消滅紅一師。徐向前、戴克敏得知這一情況后,遂決定採取誘敵伏擊的戰術,在揚平口附近消滅鄭家店之敵,29日上午10時許,敵人進入紅一師伏擊圈。徐向前、戴克敏、劉英等身先士率,俯衝而下,激戰四個小時,斃、俘敵1200餘人,繳槍千余支,取得了紅一師成立以來首次殲敵一個整團的重大勝利。
戰士卻不說話,彎下腰就搬起了一塊石頭,舉過頭頂,連舉二三十下,面不改色心不跳,粗氣都不喘一口。舉畢了,「哐」的一聲,扔到地上,回頭就衝著徐向前笑。
深夜,徐向前率紅三十一師的百十號人按時抵達白沙關。不一會兒,黑暗處跳出來一個交通員:「報告副師長,李克邦的一個營部和一個連分別守在白沙關的兩座小山包上,其餘都是紅槍會,夜遊神一樣,來回走動不定。」
紅一軍成立后,立即乘蔣介石、馮玉祥、閻錫山在冀、魯、豫三省之間爆發的大規模的「中原大戰」之機,積極向外發展。
忠於革命的黃安、麻城人民,像是回到了1927年攻打黃安縣城的那一天。人山人海,鑼鼓喧天。紅旗如林,刀光耀眼。部隊精神抖擻,武裝整齊。歡樂的海洋從倒水河的河灘上蔓延開來,周圍數十里都是歡呼雀躍的人潮。
到了6月底,徐向前的「比賽項目」出來了——
針對其「老上司」的作業,徐向前部署了他的作戰計劃,「紅十師從南向北,進擊漫水兩岸之敵,由三十團擔任正面攻擊;二十九團從雙橋鎮西南迂迴,斷敵退路;二十八團位於雙橋鎮以北之二店灣,作預備隊待命。以紅十一師從東向西進擊澴水東岸之敵,由三十一團正面突擊;羅山獨立團向雙橋鎮東南方向迂迴,斷敵退路;三十三團位於余家灣以西麻雀嶺,作預備隊待命。」
有一天早晨,徐向前正在簡陋的屋前活動身體,忽然一戰士跑到他跟前,笑了一下,就說:「副師長,我有個建議。」
飛機大炮聲他都聽不見了,滿腦子都是廝殺吶喊的吼聲。突然,一發炮彈落在了水裡,激起了頗為壯觀的一道水柱。
徐向前的名字,也因此而在紅三十一師叫響了。適時,紅三十二師在商南亦風風火火地幹將起來了。
事實證明,吳煥先的感覺是自然而正確的。
戰士們都不言語,看這副師長有什麼說道。而徐向前卻沒有不好意思,而是自然地上前,握住小戰士的手,笑笑地,慢慢地學著湖北方言說:「舉石頭,我不行,我認輸。但我們還要比賽,長期比賽。打一次勝仗,就算舉一下石頭。你能舉一下,我就要打一仗,打一次大勝仗!」
「關寨里駐有胡道成的紅槍會三四百人,其它部分散在周圍的『卡子』里。今晚他們很高興,連弔橋都沒收。」
陳昌浩接任紅四軍政治委員的職務之後,鄂豫皖根據地歷史上最令人痛心的白雀園「大肅反」便拉開了那一頁撕心裂膽的序幕。
寧要蔣介石,我們都不要張國燾!我們可以打蔣介石,卻違背不得張國燾。自然,徐朋人的命運可想而知。不過,不在當地,而是遠離光山縣的潑皮河。
「劉明榜。」
河水結了薄冰,但還是被徐朋人的鮮血染紅了……
「好啊!」聽著交通員的報告,徐向前心裏就開始琢磨,要是把這兩座山包拿下來,白沙關守敵就會瓦解。所以,他即刻將王樹聲、廖榮坤、晏仲平、江竹溪等人叫到一起,說:「敵人現在很麻痹,還以為我們正和羅霖交戰。所以,我們就要悄悄地摸上去,打他個措手不及!只要拿下這兩座山包,其餘之敵就不在話下。現在我命令,一大隊隨我行動,二大隊跟黨代表。兩路同時出發,天亮前結束戰鬥。」
羅霖早被紅軍襲擊白沙關的消息嚇了一跳,但見徐向前和戴克敏又沖他來了,趕緊鳴鑼收兵:「媽的,三打兩不打,打完了老本,誰給我補充?」
沒辦法,這種莫名其妙的埋伏打得敵團長不得不給夏斗寅打報告:「黃安七、紫兩區,及光山觀音堡、柴山堡、天台山,方圓二百余里,民眾完全赤化。小部軍隊抵達境內,則紅軍、赤衛隊與匪民眾群起https://read.99csw.com而攻之,四面受敵;大部軍隊到達境內,或略事抵抗,數十里內逃竄一空,糧食、牲畜、衣物一併帶走。軍隊每到一地,宿營無地,採買莫由,問路無人。駐屯,則所守之境大為空地,保護誰來?宣傳,則所發之文告為虛紙,警勸誰去?清鄉,則無戶口所查!自衛,則無人民可組。若雲自首,冀其來歸者絕無一人。紅軍數十裡外,任何僻路山口,任何時間均布遍匪民站崗,先以槍炮代報告,信炮遽傳,一二小時傳達數十里乃至百里。白晝兼用旗號,軍隊來則一旗例,數十里內之旗遽倒。軍隊作任何努力,疲於奔命,亦不能奏殲滅之功!」
戴克敏、曹學楷、陳定候、王樹聲、廖榮坤這些虎將,一路衝殺在前。頓時,關內槍聲四起,夜空火光衝天。敵大隊長被擊斃,三四百紅槍會大部被俘。胡道成因當晚出關,僥倖保住了一條性命。但紅槍會會首戴五爺卻逃不了了,手忙腳亂之時,便稀里糊塗地當了俘虜。
徐向前初涉紅土地。「羅、李會剿」、「鄂豫會剿」、「徐、夏會剿」。
7月下旬,紅一師再次出擊平漢路,突襲花園鎮,又取得了全殲守敵一個團的勝利。
「什麼事?」
雙橋鎮大捷,大壯了紅軍的聲威,同時也宣告了蔣介石第一次「圍剿」的徹底破產。
「欽差大臣滿天飛,就要壞事。自以為是中央派來的,下車伊始,這也批評,那也指責,說老實話,誰都不歡迎。尤其是一個軍事指揮員,如果不能帶兵打仗,又到處哇啦哇啦地評頭品足,誰個服你,哪來的威信!」徐向前深諳此道,尤其是面對這血里火里躺出來的戰士,更要來真的。否則,你永遠也無法抹去他們心中的陰影,更別說帶兵打仗了。
無奈,徐向前只好把部隊拉到來家河。剛在河邊的山木布好陣,羅霖撲上來的機槍就響了。
陳昌浩沒有說什麼,他知道徐向前不滿意,可張國燾有話呀,誰敢讓他插手肅反的事。
「好的。」徐向前稍微關照了一下戴克敏等人,便對羅明高和黃沙生說:「前邊帶路,立即出發。」
「還沒一點架子,輸了也不耍懶。」
上午10時左右,迂迴部隊二十九團佔領了雙橋鎮西南的尖嗚崗,羅山獨立團亦抵東南的小葵山一帶,至此,敵第三十四師已陷於紅四軍的四面包圍之中。
「還敢打賭,這可不是鬧著玩的。」
戰士們沒想到副師長會這麼說,都笑著跳著叫開了。
但徐向前並不迴避他的幹部戰士。雖然他到三十一師的命令是副師長,可許多幹部戰士已經明白,他是來接替他們吳軍長的職務的。
政治部主任:熊受喧
難怪,他的身邊有那麼多打不死的黃、麻人。還是沒辦法。
飛機早飛了,要不,岳維峻這個老陝還得貼上一、半架飛機。
與前邊的長驅直入相比,羅霖的選擇差不多可以說是「聰明」之舉。即便如此,徐向前和戴克敏還是率部從兩翼追將上來。窮追猛打,直打得羅霖屁滾尿流,倉惶逃竄。
但當廖榮坤積極請戰,要求直搗白沙關李克邦的老巢時,徐向前卻斷然下令,部隊迅速撤離白沙關,揮師南移。騷擾羅霖,麻痹李克邦。侍機北上,消滅李克邦。
回頭,徐向前、戴克敏便率部收拾羅霖。
終於,吳煥先被激怒了。
緊接著,趁著蔣、馮混戰之機,皖西六安、霍山舉行了六霍起義,於1930年1月20日,宣布紅三十二師成立。之後,與紅三十二師連同作戰,開拓出了縱橫百十里,人口30萬的鄂豫皖邊區第三塊革命根據地。
只四個多月時間,徐向前在戴克敏、曹學楷、王樹聲、廖榮坤、陳定候等人的密切配合下,便率紅三十一師,徹底粉碎了敵人的三次「會剿」。
合編后的紅四軍,立即轉入戰略反攻。但首攻磨角樓,戰果卻不理想。次攻三面環山,東臨潢河,城牆高兩丈,全部用方岩石砌成的新集,徐向前首創坑道作業的辦法開闢攻擊道路,秘密深挖一條「四五十米長的坑道接近城牆堡,然後把幾百斤炸藥塞到棺村裡,推進坑道引爆。一聲巨響,敵人的寨牆被炸塌一截,成了斜坡,部隊沿坡而上,衝進城內與敵巷戰,經三個多小時的逐屋爭奪,全殲守敵千餘人,勝利解決戰鬥。」
於是,徐向前人還未到柴山堡,氣魄卻已經呼啦呼啦地上了天。自然,這並不是徐向前的本意。而這麼說,其實是給他出了個大難題。
「什麼軍長?你認錯人了吧。」岳維峻已經認出了徐向前。1925年他任國民黨第二軍軍長,徐向前就是他手下第六混成旅的作戰參謀、團副。媽的,落到手下的手裡來了。裝個糊塗吧,要不,這張老臉往哪兒擱呢?
只有第十二師政治部主任吳煥先不同意這種做法。他說:「組織上不應違反分局的命令。」
岳維峻傻眼了,胖頭胖腦地,眼睛卻眨個不停!怎麼搞的?這些個小南蠻子,真箇要日天了!「打,給我打!老子就不信,打不過這些狗日的!」岳維峻連呼帶喊,親率兩團人馬,急忙出鎮反撲。
當然,此刻的吳煥先還想不到那麼遠。
「算了,不打了!」岳維峻一聲長嘆,將近7個小時的激戰宣告結束。當然,他的長嘆也是代價重大——紅軍斃敵上千人,俘敵5000多人,繳槍6000餘支、山炮四門、迫擊炮十多門。
徐向前在林子里看得真切,大霧中一個手勢,紅軍戰士和數千名來配合作戰的群眾,便洪水一樣地湧進了白沙關寨。
張國燾不幹了,立即命令部隊北返。雖然徐向前、曾中生及政治部主任劉士奇聯名寫信給中央,申明南下行動的必要性,但張國燾還是氣勢洶洶地以鄂豫皖中央分局、軍委會的名義,給徐向前和曾中生寫來了一封措詞嚴厲、罪名諸多的書信。一言一蔽之,紅四軍的南下行動是對中央分局的「公開的抗拒!」並要求紅四軍「見信后火速率四軍北返根據地,不能有絲毫的動搖。」
蒼天,你睜開眼!
「騙你作甚。」徐向前卻笑了,彷彿統領一支千軍萬馬的部隊,只是自然而然,不足為怪的事情。
原紅三十二師改為紅二師;
天亮之前,徐向前、戴克敏在拿下山頭之後,繼而又命令部隊一鼓作氣,打垮了紅槍會之類的夜遊神,把李克邦的「戰線」搞了個稀巴爛。
當然,蔣介石是不買這個帳的。9月底第二次「會剿」徹底破產,10月初,即令駐河南信陽的第四十八師徐源泉部,以兩個團進駐羅田、光山,會同湖北境內參加了第二次「會剿」的夏斗寅的第十三師,發動馬不停蹄的「徐、夏會剿」。
徐向前也不說話,他知道桂步蟾又想起了潘忠汝和吳光浩。看來,這確實是兩個了不起的人物。按說桂步蟾已在外活動了好多時,與他們倆人也沒多少直接的聯繫。read•99csw.com即使這樣,也是如此動情。那要天天在一塊呢?徐向前再沒有往下去想。他尊敬這些先他而來的同志,也深深地為他們的英年早逝而痛惜。可是,黨派他來的任務是振作起來,領導他們繼續革命,而不是陷於這種無際的悲痛之中。可怎樣才能打開局面呢?不知道。他也不願意去想太多。只是,桂步蟾剛才所說的「橫刀立馬」幾個字,卻深深地觸動了他的內心。那種口吻,那種神色,都是對「鄂東革命軍」的神往,甚至於敬仰。想到這兒,他便叫住了桂步蟾:「步蟾。」
1930年2月25日,中共中央指示湖北省委、河南省委及六安中心縣委,決定將湖北的黃安、麻城、黃陂、黃岡、孝感、羅田;河南的商城、光山、潢川、固始、息縣;安徽的六安、英山、霍山等縣划為中共鄂豫皖邊特別區委會。
但是,「跑反」的群眾卻亂了套了。10萬多人,漫山遍野,扶老攜幼,一片混亂的景象,部隊根本無法擺戰場。
1931年11月7日,黃安七里坪,徐向前、陳昌浩橫刀立馬檢閱紅四方面軍。
張國燾說:「陳昌浩同志說黃安的改組派不多,這話不見得,陳定候、程翰香、江子英,不都是改組派嗎?不都是黃安人嗎?」一句話,三個人頭就落了地!
「敵人布防情況怎樣?」深夜的山林里,徐向前問打入紅槍會的地下黨員羅明高、黃沙生。
只等弔橋一放下,兩個紅軍戰士一個箭步就沖了上去,乾淨利索地收拾了哨兵。
在我們的身後,正是源源不斷的隊伍,永遠、永遠,都和我們在一起。
「好!」
陳昌浩不屑地抬了一下眼皮,看了徐向前一眼,說:「沒有誰負傷,那是許繼慎、周維炯,反革命,逮捕了!」
不知作出這樣壯闊前景的作戰計劃時,徐向前是否看到了柴山堡;但此時此刻他的心情卻是激動的,這樣的戰鬥,才是真正的較量!
光浩!黃麻起義的火種,如今已經燃起了熊熊烈火!紅四方面軍已經成立,革命,也正朝著轟轟烈烈的前途奔去。聽到這喧天的鑼鼓了嗎?看到這如林的紅旗了嗎?人山人海,天搖地動。這鑼鼓,終有一天要敲爛這舊世界;這紅旗,終有一天要席捲神州大地。就像龜峰日出,冉冉升起之時,也就是普照大地之日。
此時,徐朋人出任特委常委;曹學楷出任紅一軍前委委員;王秀松出任紅一師團政治委員;吳煥先出任特委委員、中共黃安縣委書記。
當然,他怎麼也沒想到,破他老岳陣線的,竟是徐向前。
說罷,徐向前頭也不回,立即就走出了屋子。戴克敏佩服的就是徐向前這種乾脆利落的軍人氣派,一點都不拖泥帶水。徐向前一出門,他也緊隨其後,快快地出了門。
3月18日,中央指示鄂豫皖邊特別委員會和紅三十一、紅三十二仍紅三十三師,決定將紅三十一、紅三十二、紅三十三師改編為中國工農紅軍第一軍。
8月中旬,在紅二、紅三師的迂迴配合下,紅一師誘敵戴民權師1個旅進至冀安西北四姑墩附近,殲敵一個團,擊潰敵兩個團。僅在3月之內,紅一師三次出擊平漢路,積極向外發展,取得了巨大的勝利。
但蔣介石仍不甘心失敗,緊接著就出動了13萬軍隊,對鄂豫皖根據地進行第二次「圍剿」。但這次失敗得更快、更富有戲劇性。各路圍攻部隊都怕重蹈岳維峻的履轍,互相觀望,遲疑不前。尤其是北路吉鴻昌的第二十二路軍,根本不與紅軍作戰,到「赤區」虛晃一槍,大隊人馬「武裝遊行」一圈,就撤回了駐地。紅四軍稍加動作,第二次「圍剿」就草草收場了。
張國燾來頭很嚇人,根據中共中央決定,撤銷鄂豫皖特委,「組織中央分局,直屬中央政治局領導,並成立鄂豫皖省委。分局的職權系直接代表中央領導一切,有權否定地方黨委的決議或解散地方黨委。」
他們的血沒有白流。他們的血也不會白流。如若忠汝、光浩他們在天有靈,也一定會感到欣慰的——這不是重開了的日月花么?
張國燾任分局書記兼軍委主席。紅四軍的領導幹部亦作了調整,徐向前出任第十三師師長,7月2日又出任紅四軍軍長。曹學楷出任第十三師政委。吳煥先出任第十二師政治部主任。
「你是誰?」很明顯,哨兵拉動槍栓。
1931年11月7日,紅四方面軍在黃安七里坪宣告成立!
張國燾當然不幹,可他又不能隨便殺害這個時任紅四方面軍總政治部主任的「大官」,且有徐向前在身邊,殺人恐怕目標太大,所以,只好將他調任鄂東北游擊司令,降職使用。後來重建二十五軍時,有省委決定,吳煥先才出任第二十五軍軍長,不屈不撓,堅決和張國燾作鬥爭。直至長征時節,不幸於1935年8月21日,死不瞑目地倒在了敵人的炮火之中。就這樣,黃麻起義的最後一個領導人,將他的身軀,埋在了高高的隴東高原上。
「我的媽呀,是劉大隊長,你可嚇死我了。這麼一大早,么事把你急的?」邊說邊問,弔橋也忽悠忽悠地放下了。
「錯不了的。」徐向前依然是神色平和:「岳軍長,多年不見,想不到今日竟會在此幸會。」
忽然隊伍里抬出兩副擔架,上面矇著白布。徐向前忙問陳昌浩:「誰負傷了?抬的什麼人?」
星星之火,大有燎原之勢。
第三仗,西出平漢路,襲占李家集、柳林東站。截獲兵車一列,全殲一個旅,繳獲大批軍火物資。
岳維峻是個老牌陝軍,當過馮玉祥的河南省督辦。除了武器精良、人多將廣之外,這個老陝還有心理上的「優勢」,「不就幾個南方佬么?嗯?怎奈我老陝一動彈,還不識塌了狗日的些!」所以,他的兵可謂神速,而且,布防也不錯。徐向前一看,就知道是老上司的「功夫」。他將第一零零旅兩個團佈於漫水西岸高地,形成一線;第一零一旅的兩個團佈於澴水東岸高地,又形成一條較低於西岸的防線。錯落有致,煞是威風。而師部及兩個旅部,自不用說,肯定是雙橋鎮。還有個炮營,也在其中,隨時聽候岳維峻的命令。
廖榮坤不解其意,徐向前便耐心解釋:「『出其不意,攻其不備』,這是兵家常識。白沙關易守難攻。我們已經『出其不意』地搞了他的山頭,就不可能再去打他,他已經有準備了。」
「是么?」徐向前善意地一笑,他知道,黃安可不是一塊隨隨便便的地方。僅僅是山間田野的這一番景象,也實在都是力量和熱情的象徵。否則,怎麼能鬧得那樣的轟轟烈烈?銅鑼一響,四十八萬!九死一生,決不回頭。所以,他善意地一笑,除了由衷的讚許之外,還想讓桂步蟾繼續說下去。
原紅三十一師改為紅一師,師長:徐向前(兼);政委:戴克敏;參謀長:劉英
「噢?」徐https://read.99csw.com向前的態度,卻使岳維峻吃了一驚,不過,畢竟是他的「長官」,吃驚之後,很快就平靜下來。只是,話卻很難說:「仗打輸了,我覺得窩火。我三十四師,名為一個師,實則一個軍。天上有飛機,地下有大炮。而你們號稱一個軍,兵力不及我一個旅!火器更不能比,差得遠!怎麼就勝了呢?」
虎頭蛇尾的「徐、夏會剿」同樣以失敗而告終。
「上。」徐向前命令一下,兩便衣紅軍戰士忙跟了劉明榜,轉身就朝忽悠忽悠的弔橋走了過去。
卻說這羅霖,原是李宗仁的部下,蔣桂大戰時,悄悄地投靠了蔣介石,由旅長升為師長,留駐黃陂、黃安。此次與李克邦南北夾擊紅三十一師,是他投奔蔣介石的第一仗,所以打得特別賣力。百十人的紅軍,他卻帶了全德式裝備的兩個團,大有不滅紅三十一師不罷休的囂張氣焰。
敵人來勢兇猛,而特委事先又沒有得到敵人會剿的情報。紅三十一師正分散在各地游擊,留在徐向前身邊的只有王樹聲和廖榮坤的第一、第二大隊,100多人槍。可不能不打。雖說這樣的「比賽」根本就沒有規則可言,面對長驅直入的敵人,徐向前只好「倉促應戰」。先和敵人兜圈子,他想依靠熟悉的地形來拖垮敵人,然後各個擊破,消滅他們。
紅軍人民齊努力,推翻舊政權,大家團結緊,重把天地變。
幕色蒼茫之中,滿懷勝利的喜悅之情,徐向前回到了後方指揮部。不一會兒,已經化了裝的岳維峻被帶到了他的面前。
黃麻起義的烈火,已經燃紅了整個大別山區,熊熊氣焰,如火龍一般,滾過淮河以北,又向長江以南激濺!
曾中生接信后,即召開支部書記、指導員以上的活動分子會議,討論張的來信。群情激昂,一致反對張的指責和指示,通過申明書,派劉士奇向張國燾去陳述意見。
「真的嗎?」徐向前這種絲紊不亂、斬釘截鐵的口吻,著實嚇了桂步蟾一跳。他甚至難以相信,這麼文弱、儒雅的向前,心中竟有雄兵百萬!
「要不了多少天,我們就會有一支比鄂東革命軍、比三十一師更大更威風的部隊。不僅僅要大戰黃麻,大戰大別山,還要打出大別山,大戰全中國!」
還有王秀松,此刻他是紅四方面軍政治部的秘書長。歡呼聲一浪高過一浪,然而,當這浪潮拍打著他的心扉時,他卻感覺到了隱隱約約的陣痛!徐向前和陳昌浩飛馬揚鞭,他的眼前不斷閃現著的卻是潘忠汝和吳光浩的影子!他無法克制自己,甚至也不想克制自己。淚水湧出眼眶,順著他那激動得發紅的臉頰,滂沱四溢。他也不去擦,就讓它流吧,流過忠汝的身體,流過光浩的身體,流過濟璜、文蔚、奠川、志仁、學楷、子清、其虛、朋人、定候等等為這一天的到來而付出了火熱青春和寶貴生命的同志們的身體!
「誰?」霧中的哨兵吆喝了一聲。
恰在這時,蔣介石同馮玉樣的混戰開始打響,蔣介石急忙調兵應戰,先調了徐源泉的第四十八師,緊接著,苦不堪言的夏斗寅也倉促調往京漢線。
蔣介石不幹了,忙令嫡系第一師師長劉峙組織鄂、豫兩省反動武裝,於8月中旬,對豫東南和鄂豫邊兩塊根據地發動第二次「會剿」。劉峙好大喜功,在「二次北伐」中有「福將」之稱。然沒有想到的是,「福將」這次卻掉進了泥坑,前後40多天,兵分四路的第二次「會剿」,終以失敗而告終。
時值春天,吐故納新,百花爭艷。歷來愛唱山歌的大別山人民,目睹火熱的生活,感受卓絕的戰鬥。麗日藍天,風景如畫,便又唱出了一首首火一樣熱烈的歌——
陣地就那麼幾塊,卻是反反覆復地來回爭奪,來回衝殺,來回肉搏!幾小時之內,十里戰場都是肉搏戰。雙方都是精疲力盡,硬是打得難解難分!王秀松的胳臂被子彈穿了一槍,依然揮舞手槍,東打一槍,西放一個,也是個不亦樂乎。
「甚建議?」他也笑了一下,很關切地問起了這個小戰士。
紅一軍,出擊平漢路。紅四軍,雙橋鎮大捷。
站在閱兵總指揮的位置上,時任第十一師師長的王樹聲心情格外激動。
正如徐向前所言,敵人毫無準備。
徐向前知道張國燾有令,便不再言語。但是,他的心卻在流血!沒有誰能阻止張國燾。師長接著是團長,團長下來是營長。還有師政委、團政委、營教導員。僅新集一次,就逮捕了原師政委李桂榮等20餘人。
黃安人,此刻已經成了張國燾的肉中刺、眼中釘!開除了徐朋人的黨籍,光山縣的稅務局長也做不成。張國燾在一次報告中,竟以中央分局的名義,號召廣大幹部與「不可救藥的右派小組分子徐朋人『劃清界限』!」
這一次,可是徐向前給自己套上的「枷鎖」。不過他不後悔,終於,開始接近戰士了。
軍長:許繼慎;副軍長:徐向前
「沒有金鋼鑽,誰敢攬瓷器活。沒錯,我看副師長挺厲害的。」
周圍數10里,群眾也是浩浩蕩蕩,就像當年攻打黃安,拿著土槍、大刀、長矛,前來參戰。
很顯然,他在向徐向前挑戰。徐向前也不言語,上前一把抓起石頭,穩穩地舉過頭頂。
政委:曹大駿
紅一軍直屬中共中央領導,部隊行動方針由紅一軍前委決定。
而紅三十一師自成立以來,這也是第一次和國民黨正規軍交戰。一見對方火力兇猛,那機槍好像就不用換子彈,不吃也不喝,只一個勁地叫喚,部隊一下就亂了套。無論徐向前怎樣指揮,人都稀里嘩啦地亂了套。
潘忠汝、吳光浩,蔡濟璜、劉文蔚、汪奠川、徐子清、徐其虛,等等,每次的衝鋒,他都能看到他們的身影!他怎麼能不激動呢?可惜,部隊就只剩下我一人了。連戴克敏都被「貶」到了支隊!要是有他在,不定有多高興呢?當然,這都是閃念之間的思想。這思想就像火花,「哧哧」作響地爆裂著,伴他衝鋒陷陣,伴他英勇殺敵。而遭到突擊部隊的攻擊之後,敵人倉促組織反撲。第三十團、第三十一團與敵展開了爭奪制高點的激戰。
拂曉前,大霧籠罩白沙關。徐向前從霧裡冒了出來,前來接應他們的紅槍會大隊長、地下黨員劉明榜忙迎上前。
原紅三十三師改為紅三師。
黃麻起義的星星之火,至此已成燎原之勢。
可就是不行。
他以紅二十五軍第七十二師政治委員的身份,站在自己熟悉的七里坪的河灘上。聽著總指揮徐向前的講話,同王樹聲、戴克敏、王秀松的心情一樣,他也深切地懷念他們出生入死的戰友們,尤其是近期被張國燾殺害的曹學楷、徐朋人、陳定候等人。僅僅是一步之遙,他們竟然倒在了「自己人」的手裡。可是,倔犟的性格卻強忍著他的淚水。即使淚水已在眼眶打轉,他也不讓他們流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