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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前方與後方之爭 (三)大敵當前

第三章 前方與後方之爭

(三)大敵當前

6日,周恩來致電中共蘇區中央局、臨時中央政府並轉中共臨時中央: 「迅速敏捷堅決主動與協同動作為全部紅軍爭取四次戰爭全部 勝利的必要條件……現我軍改取戰備姿態,集結于金溪、 左坊營、後車、黃獅渡一帶,派隊逼近南城、滸灣、貴溪游擊,並以31師前出東鄉調動敵人,求得運動戰中解決,在這幾天努力籌款與進行赤化。」
「敵不願在布置完畢前,輕易冒進與分兵損實力,已甚明顯。周至柔師現正急圖補充,吳奇偉師正在整理,吳本人已往見蔣。在此敵情下,連續的殘酷的戰鬥轉眼就到。我如立即轉到撫河西,只有攻城才能調動敵人。攻城除前電所述,一暴露企圖,二易受夾擊之不利外,還有三損傷大,四不能籌款,五耗費時日的不利。在大戰前如蒙此不利,而堅城又攻不下,增援軍三個師並進又不便打,則不僅未破壞敵人進攻部署,且更便利於敵人的進攻。因此在敵人部署完畢前,如能在撫河東岸連續求得運動戰解決敵人,我都不主張立即過河攻城。即使敵暫不出擊,仍可籌一筆款(金溪勝利后共得現款二十萬),以利大戰經費,並可加強十一軍的赤化金溪、資溪,以更利於牽制敵五、六兩師之編入『進剿』軍。如敵因蔣來與我在撫河東岸,立即向蘇區深入截擊,我軍自當迅速移轉至蘇區邊境,背靠蘇區決戰」。
12月31日,周恩來、朱德致電中共蘇區中央局、臨時中央政府並轉在上海的中共臨時中央,報告撫河一帶敵情動態和紅軍作戰計劃:我方面軍決集全力,先迅速消滅金溪、黃獅渡之敵,佔領金溪城,以得力部隊游擊貴溪、東鄉、滸灣、南城各方,期吸引金溪西南方之敵,尤其14、90、11等師與之決戰,以消滅撫河之敵主力,破壞敵人大舉布置。
當周恩來就作戰方針與蘇區後方領導人爭論不休時,國民黨的第四次「圍剿」的暴風驟雨降臨中央蘇區了。1月29日,蔣介石抵南昌,在當天發表演說中,聲言「剿匪是革命的初步工作,是禦侮唯一的基礎」,「攘外必先安內」。31日,蔣介石主持召開軍事會議,部署對中央蘇區的進攻。2月6日,蔣介石決定自兼江西省「剿匪」總司令,並在南昌設立行營。一場規模空前的大戰,劍拔弩張。
早在「九一八事變」不久,蔣介石把持的國民黨中央執行委員會在《致粵要人電》中置日寇侵佔東三省民眾要求抗日呼聲于不顧,反而強調「危害民族生存之赤匪必鬚根本剷除」。剿除長江流域紅軍,特別是清剿中央蘇區,是他經過深思熟慮作出的決定,這也是他頑固堅持的「攘外必先安內」的方針。可眼前此種狀況,豈不令人擔憂!於是,他不得不下決心親自赴南昌指揮這次「圍剿」。
「以十一軍主力逼近滸灣,一部向南城對岸游擊,威脅並牽制敵人,其工作團則努力赤化金溪、資溪。二十一軍向永豐逼近。獨四、五師在宜黃、樂安以南行動。如強襲不成,而已驅逐城外工事中敵人,則可一面坑道作業,一面準備打擊增援隊。 如城外工事中敵人尚未驅逐,而敵增援隊已至,則只能準備打擊增援隊。如我牽制敵人兵力不奏效,敵以增援隊三四師由馬路並進,迎擊則我受夾擊,側擊則便於城內外敵人會合,如此則便須轉移地區,攻宜黃、樂安調動敵人,于山地運動戰中解決。因山地易於牽制一部,消滅一部,而由馬路並進,便甚難牽制」。
根據蔣介石的旨意,12月30日,國民黨贛粵閩邊區「剿匪」總司令何應欽下達了對江西中央蘇區進行第四次「圍剿」的計劃。蔣軍兵分三路:左路軍蔡廷鍇指揮在福建的6個師、1個旅;右路軍余漢謀指揮在廣東的6個師、1個旅; 中路軍陳誠指揮12個師。左路的蔡部和右路的余部都是粵軍,非蔣的嫡系部隊,對「圍剿」態度不積極,幾乎沒有採取重大的軍事行動。「圍剿」的主力主要是陳誠統率的中路軍,兵力16萬餘人,採取「分進合擊」的策略,企圖在黎川地區與紅軍決戰。
「據此情況,我們遂改強襲南豐為佯攻,決心先消滅增援隊。現部隊正在南豐西部一帶集結,今明兩日弄清敵軍行進路線后,當求得於預期遭遇的運動戰中消滅敵之一翼,以各個消滅之」。
早在寧都會議后,周恩來決定向蔣軍力量較空虛的東北方向發展。他和朱德、王稼祥率紅一方面軍向廣昌東北出擊,乘蔣軍對中央蘇區第四次「圍剿」部署尚未完成之際,發起黎泰戰役,迅速擊破其一方,並打通同贛東北紅軍的聯繫,進read.99csw.com佔黎川、建寧、泰寧三城,並首先赤化寧化、建寧、廣昌之間的一片地區,解決紅軍的給養問題。
10月16日,紅一方面軍開始向建黎泰地區開進。10月18日至24日連克贛閩邊界的黎川、建寧、泰寧、邵武、光澤五城,並在新開闢地區發動群眾,徵集資材,加強備戰。建黎泰戰役后,中央蘇區與閩浙贛蘇區的聯繫是打通了,但是這次戰役未通達到調動並大量殲滅蔣軍的目的。
1月26日,周恩來電復甦區中央局並速轉臨時中央,申述說:「在目前敵情之下,我軍本月北出金溪,調動敵人之主力決戰,獲大勝利,並接應10軍渡河配合,並無錯誤,更無以為敵人退卻而不進攻的右傾觀念。三月來我們時時注意及此,並未粗忽,時時以求得消滅敵人主力,擊破撫河之圍為目的。」
電報強調:「上述部署不是呆板的,敵情地形有變尚須活用。萬一南豐下游因雪水下融不便徒涉,而須改由南豐上游渡河,則我之企圖易先暴露,新豐兩團便無法截斷,南豐城防便可增至六團,且敵可以十一、九十兩師先向南豐開來策應。如是將更不便我強襲,便須經過蘇區改攻宜黃或樂安去調動敵人,求得運動戰中解決敵人」。
1月24日,蘇區中央局致電周恩來、朱德、王稼祥:「我們絕對地要你們在將來關於策略上的問題,立即告訴我們,不要拖延過遲,我們要你們站在一致的路線上執行上述指示」,「集中我們所有主力佔領南城和南豐並鞏固和保持他」,「特別著重的指示佔領南城和南豐,是以上新作戰計劃重要的一部分」。要求「立刻將你們和前方和決定清楚直接電告我們」,「並電告我們執行之結果」。
鑒於蔣軍大舉進攻即將來臨,周恩來、朱德決定利用敵固守南城、南豐機會,紅軍進行戰前整頓改編,著重精減機關,減少指揮層次,充實連隊戰鬥兵員,同時進行戰前軍事訓練。
次日,他又致電蘇區中央局。電報說:「金溪戰役后,我軍繼取備戰姿勢,調動敵人與徵集資材,即三軍團開往貴溪亦本此旨。敵此次被我調動,一方企以信江之敵吸引我軍,以撫州來敵截擊我于金溪之北,一方則又因對我情況不明,深懼前轍,故撫州之敵前進極緩,且向北靠,至今日吳、羅、周三師仍在滸灣、硫璃岡、黎墟一線。我方面軍集中南移,只一天便達金溪東南部,以備戰姿勢吸引敵人。但敵今日已偵知我主力不在金溪以北,故又改變計劃,以吳、周兩師集中滸灣附近,羅師退回撫州,二十三師仍西移樂安,回復其原定進攻部署」。
當年底,蔣介石下令加緊對中央蘇區兩翼的湘贛、湘鄂蘇區和閩浙贛蘇區的「圍剿」,將贛粵閩湘邊區「剿匪」部隊分為左、中、右路軍,仍以何應欽為總司令,賀國光為參謀長。中路軍以蔣嫡系部隊為主力,12全師約16萬人,由第18軍軍長陳誠任總指揮,任務是尋求與紅軍主力決戰。左路軍以駐福建的6個師又1個旅組成,由第19路軍總指揮蔡廷鍇指揮。右路軍以駐粵北、贛南的粵軍6個師又1個旅組成,由粵軍第1軍軍長余漢謀任總指揮。
1月21日,周恩來和朱德針對蔣軍「圍剿」部署及紅軍對策,致電臨時中央和蘇區中央局。
次日,他再和朱德、王稼祥聯合致電蘇區中央局,陳述對重新劃分作戰地域決定的意見,提出「連續的殘酷的戰鬥立刻就到,戰爭與軍事布置更應確定統一指揮,提議中央局經常給我們前方以原則上與方針上的指示,具體部署以宜屬前方」。
當夜,按照周恩來、朱德的命令,紅一方面軍除留少量部隊擔任佯攻任務外,主力部隊從南豐撤圍,秘密向南豐、里塔圩以西地域轉移。2月15日,周恩來致電蘇區中央局。
「十日,我十一軍已牽制敵八師之一團于新豐街,十一日,二十二軍又伸出里塔圩斷其歸路,故南豐敵為五團。今日,南豐敵在河南之一團,因夜中十二軍在河東占第一個堡壘,亦撤回城內,並斷浮橋,顯示其守城待援之決心。敵對增援部署約以三路分進:兩師由南城,一師由宜黃,兩師由樂安。敵十一師已向宜黃開動」。
1933年元旦,紅一方面軍在黎川舉行北上誓師大會。
參戰兵力共28個師4個旅,空軍2個大隊。按照何應欽在南昌制定的作戰方針,是要以三路分途向蘇區進剿,主力集中於中路,包圍紅軍主力于黎川附近地區,並一舉殲滅。
同時,周恩來再一次與朱德、王稼祥聯名致電臨時中央和蘇區中九九藏書央局。
就在大戰迫在眉睫,一觸即發之時,對周恩來來說,最傷腦筋的不是面對無論從裝備和兵力上都數倍于已的強敵,而是內部對作戰方針的分歧。這時候,中共臨時中央在上海無法立足,已遷入中央蘇區,臨時中央總負責人博古把持中央蘇區黨、政、軍大權,拒不接受以周恩來為代表的前方軍事領導人的意見。
早在去年6月,蔣介石在武漢組織總司令部,以李濟深為副總司令,分三路向鄂豫皖進剿:右路軍司官李濟深,副司令官王均,下轄7個師、1個軍和1個獨立旅;中路軍司令官蔣介石,副司令官劉峙,下轄15個師、3個騎兵旅和1個特務旅;左路軍司令官何成浚,副司令官徐源泉,下轄4個縱隊;另有長江上游「剿匪」總指揮部,下轄2個軍、2個旅和1個支隊。同時,蔣介石任命何應欽為「贛粵閩湘邊區剿匪總司令」,陳濟棠為副總司令,下轄余漢謀、陳誠、李揚敬、蔡廷鍇、白崇禧、朱紹良、譚道源、趙觀濤、孫連仲9路軍。
「現時敵既執行其組織三個『進剿』軍與『清剿』軍堅守城防的進攻部署,我自須奪取先機,立即轉移作戰地區,調動敵人以破壞其進攻部署,轉移撫河西岸即由此。但須說明,這次宜黃、樂安戰役以後,敵對城防已更堅守,其雖有主張放棄機械城防的,但必在我進攻與勝利調動敵人和消滅野戰敵人條件下。我獨立師兩次襲擊入崇仁,便由於我東岸的勝利和進攻。因此轉到撫河西,須攻城才能立即調動敵人,因南豐、南城、宜黃,撫州都在河西岸,不能如東岸一直深入撫州附近去威脅與調動敵人。攻城與消滅增援隊一有暴露企圖二有易受夾擊的不利,故不如在東岸自如。因此在東岸目前如不能求得運動戰,決不應輕易過河。這須請你們注意」。
電報說「粵桂軍 在贛南。閩西仍取漸進政策;十九路軍在閩,因防線過寬,敵前進尚待配合;湖南方面因賀龍紅軍在施、鶴、桑植擴大,敵將從湘東方面抽調兵力防堵;鄂豫皖方面衛立煌 仍統率八個師左右在鄂東北『圍剿』,鄂豫皖亦尚不能抽出甚多兵力;洪湖雖受摧殘,但四方面軍在川陝邊的英勇行動已牽制了蔣系軍隊五六個師,近則二軍團之一部似已至開江、達縣,可與四方面軍會合,更加劇了國民黨對西北赤化的恐懼。據此,蔣介石在去年十月決心將『剿赤』中心移到江西,並久已加速大舉進攻的布置,但因四方面軍的不斷勝利與鄂豫皖蘇區的艱苦鬥爭,牽制了許多敵軍,尤其中央紅軍近兩三月來的偉大勝利與打通贛東北 ,使贛、撫敵人完全處於被動,大舉進攻的布置不斷遭到破壞,加以敵人內部衝突緊張,這都使敵人在贛不得不暫守城防,有待于新兵力之增加與蔣之來贛,而帝國主義亦正加緊予以幫助與督促」。
紅四方面軍未能在鄂豫皖蘇區粉碎蔣介石的重兵「圍剿」,退至平漢路東,被迫西移。后又在蔣軍緊逼下,轉移至川北陝南一帶,創建新的川陝根據地。
「我軍圍攻南豐既急,敵即提前集中,以十一師十四日開至宜黃、棠蔭,以五十二、五十九兩師開樂安,準備由東陂、黃陂,新豐市截擊我軍,現均向樂安前進。以第二縱隊向南豐前進,十四日九十師到東館,十四師亦有開動訊,十師尚未動。第三縱隊集中時間與地點未變。四十三師向宜黃開,十四日到公陂,宜黃原有其一團。二十七師已集中永豐、新淦」。
11月中旬,周恩來、朱德決心發起金溪、資溪戰役,以繼續調敵,尋求戰機。在他們的指揮下,紅一方面軍向北發展進攻,攻佔資溪和金溪兩座縣城,開闢了大片蘇區,並且分別在渭水橋、滸灣、黃獅渡楓山鋪等地將向金溪合擊的蔣軍擊退。這幾次戰鬥,一方面擴大了蘇區,一方面給予蔣軍以重大殺傷,但由於分兵作戰,未能殲滅蔣軍主力,還是未能達到預期目的。
項英等蘇區中央局後方領導人害怕作戰地區離根據地稍遠,于紅軍不利,又怕主力紅軍北上后,蔣軍大舉進攻中央蘇區,無法抵禦。在項英等的一再催促下,紅一方面軍只得把贛東北的紅10軍接應過信江后,撤離滸灣、金溪地區。
電報說:「中央、中央局指示我們以破壞敵人圍攻線、奪取撫州為戰略中心,完全是正確的。幾月來我們本此旨,力求消滅敵人主力,可乘勝直下堅城。惟關於行動部署,尤其是許多關聯到戰術上問題的部署,請求中央,中央局須給前方以活動。以機斷餘地和應有的職權。否則,命令我們攻擊某城,而非以訓令指read•99csw.com示方針,則我們處在情況變化或不利的條件下,使負責者非常困難處置。因在組織上,尤其在軍事上須絕對服從上級命令,不容絲毫延擱,但在責任上,在環境上,我們又不得不向你們陳述意見。關於行動部署,共在前方一地開會,寧都會矚我猶指示其不對,如前後方以電報討論起來將誤大事。因此,我們懇切請求你們解決這一困難問題,並請中央局派邦憲。聞天兩同志代表來前方一行,一方面傳達中央指示精神,一方面更可明了前方作戰與紅軍狀況。我們亦有許多意見要當面陳述,因電報無法說明。懇請你們決定並電復」。
紅一方面軍攻克黃獅渡、滸灣,重創吳奇偉部后,項英等蘇區中央局領導人不顧紅軍取得的勝利,堅持要紅軍主力攻取南城。1月16日,他們致電周恩來、朱德,就今後行動部署提出意見:在目前敵人部署情況下,我們依託的安全後方各方感受敵人之威脅,應迅速機動轉移戰場,調動敵人作戰為宜。提議「首先打擊南城城外敵人」。
次日,周恩來、朱德率師北上,向金溪地區開進。1月4日,他們指揮紅1、3軍團和紅22軍、31師,以絕對優勢兵力突然包圍駐守金溪以南20公里處的蔣軍1個旅,戰至第二天將敵殲滅,並乘勝佔領金溪縣城。
電報說:「確報,當我軍在黎川時,敵大舉部署為陳誠領中路軍分三個縱隊:第一縱隊羅卓英,為第十一、五十二、五十九三個師,集中宜黃、棠蔭;第二縱隊吳奇偉,為第十、第十四、九十三個師,集中撫州、龍骨渡;第三縱隊趙觀濤,為第五、第六、第九、第七十九四個師,集中滸灣、金溪,以一部出資溪。四十三師集中宜黃,樂安間,為預備隊。都限二十日前集中完畢。第四、第八十三師為總預備隊」。
8日,紅軍主力在楓山鋪與吳奇偉部遭遇,經過激戰,紅軍將西進的敵軍全部擊潰,並跟蹤猛追,沿撫河東岸直追至撫州城對岸的千金坡機場。兩次戰鬥共俘敵4000餘人,繳槍4000餘枝。第四次反「圍剿」初戰告捷。
為集中兵力先發制人,迅速消滅贛、撫流域的主要敵人,準備連續戰鬥以奪取撫州、樟樹、吉安、南昌與江西首先勝利。他們向中央和中央局建議,派得力幹部到鄂豫皖、湘鄂西、東江、瓊崖、廣西各蘇區發展游擊戰爭,擴大革命根據地。提出「為加強湘贛、湘鄂贛的領導與轉變其純粹防禦路線,提議在聞天來后之中央局同志抽一人去河西主持。在粉碎大舉進攻中,湘贛、湘鄂贛之左翼作用非常重要。依現時敵情,紅八軍、紅十六軍亟須配合行動,打通袁水流域向樟樹、吉安方向發展。對閩浙贛,我們正用全力幫助他們成立十一軍,使十軍、十一軍能向河西發展,成為中央軍有力的右翼」。
電報說:「二十七日夜得確報,羅、周、吳三師企圖乘我軍南移,壓迫我軍于遠距離外,定二十八日開金溪、左坊、琅琚之線,二十九日開珀圩、黃獅渡、琅琚之線,三十日羅師經禮西趙回南城,周、吳兩師回滸灣。因此,我方面軍乃更集中,準備在其三師分開時,首先消滅羅師。但二十八日敵僅達肖公廟、滸坊、琅琚之線,陳誠更以『進剿』尚未準備完畢停止遠追,於是二十九日敵復向回縮。今日十一師又開回滸灣、河西之東館待命,十四師、九十師集中滸灣附近,二十三師已西移樂安,五師到貴溪,八十三師二月半後來贛。蔣介石二十九日已抵南昌,其進攻布置當更加緊加速」。
30日,周恩來再致電蘇區中央局和臨時中央。
蔣介石解解除了紅四方面軍對武漢的威脅后,從湘鄂西和鄂豫皖抽調兵力,重新將「圍剿」重點放在中央蘇區。
「本來依現時敵情,即撫河流域敵之兩個較強的『進剿』軍還未組織完備以前,我軍能在撫河東岸會合十一軍求得運動戰消滅敵人主力,確比圍攻南豐暴露我軍企圖去打敵增援隊為好,且撫河東這一地域,幅員並不窄,地形尤好,尤便徵集資材,只是後方連絡遠不便運輸,主要還由於南豐、廣昌、建寧、黎川的赤化工作差。但我之利即敵之不利。敵幾次想在河東岸以一翼吸我一翼截擊我之戰略求戰,但南豐、南城、金溪三次戰役,都因被我集中力量迅速擊破或消滅其一翼而失敗。故敵在撫河東岸作戰,非俟其強有力之兩個『進剿』軍組織完備后,才敢猛進。上次禮西趙(南城)勝利后我以備戰姿勢在黎川待機,這次金溪勝利后我在金溪待機,都因敵不敢冒進堅守城防致不得在運動戰中連續戰鬥而九*九*藏*書必須轉移地區,因此由南豐東而南城東而滸灣東。我軍萬分謹慎地弄清敵情,以遲遲進逼的戰略調動敵人,求得運動戰的勝利,決無忽視敵之進攻與截擊的觀念。上次東出邵武引敵,因我恐敵截擊回師過早,致敵吳、周兩師已半至硝石又復縮回,這證明一切戰略決定都與敵情、地形、任務有關。假使敵之撫河兩強有力縱隊已成,又如這次三軍團逼近貴溪處於不利陣勢,則戰略便須改變。故十軍渡河時,曾、邵、唐等主張三軍團過河攻貴溪,我們便立電反對」。
電報說:「這一部署與中央局命令原旨有出入。我認為攻下南豐最好,但攻下宜黃,樂安,在運動戰中消滅增援敵人,仍然可乘勝直脅撫州,且更便運轉。你們同意否?或仍堅持唯一是猛攻南豐,雖大損失亦所不惜,雖敵三四師由馬路並進亦非與之決戰不可?請於今日十八時前立電復,以便明日行動」。 「不攻南豐或宜黃、樂安,先攻南城,在目前敵情與地形上是不可能的事,請中央注意」。
次日,周恩來電復項英、任弼時,申述紅軍數天來集結金溪、滸灣一帶原因,是為運送傷兵與籌款,「前方這幾天不急征資材,何能連續戰鬥?……轉移地域作戰固好,但須估計退回黎川又將成為等待,進擊南城附近敵人則須背水作戰」。
他和朱德親赴前線指揮作戰,採取擇敵弱點、集中優勢兵力、向敵薄弱環節發起猛攻的戰法,爭取以較小的代價打開贛東北的局面,並調動蔣軍,以求在運動中尋找戰機,儘可能大量殲滅蔣軍。按照他們的部署,紅22軍為右縱隊進攻泰寧,紅1軍團為中央縱隊進攻建寧,紅3軍團為左縱隊進攻黎川,紅5軍團為預備隊。
「我們現改強攻為佯攻與監視南豐之敵,準備消滅其增援隊。敵又有改變進擊路線可能。敵對我軍猛攻堅城,認為可以損傷與疲勞我兵力,並吸引我于堅城之下,便於其增援隊之截擊與連續戰鬥,已定十八日開始『進剿』。 現我軍集結兵力于南豐城、里塔圩以西地域,背靠蘇區,更積極佯攻南豐,引致敵仍依原定路線『進剿』,以便我首先迎擊與消滅其右翼」。
12月中旬,中共臨時中央致電周恩來,重新提出要紅一方面軍攻打南城。16日,周恩來複電:「我們正集全力引動敵人,求于運動戰中解決之。如直攻南城,則敵集重兵於此,地形工事較邵武尤險,攻之於我不利。」20日,周恩來再致電中共蘇區中央局、臨時中央政府和中共臨時中央:「敵人在大舉進攻布置齊備前,對中區主要是厲行封鎖防禦與襲擊我方面軍。現在決乘敵人撤兵固守西南之際,立即集中黎川,同時組織一特務師專門擔任籌款與襲擊敵人後方任務。如此集訓后,即再出動與找蔣系主力決戰,為破壞其大舉布置的中心。」
「上述意見,朱、王等同志大都同意。只中央累電催我們攻破城防,與我兩電所陳戰略實有出入。但我終覺消滅敵人尤其主力,是取得堅城的先決條件。敵人被消滅,城雖堅,亦無從圍我,我可大踏步地直入堅城之背後,否則徒損主力,攻堅不下正中敵人目前要求。中央局諸同志同意此意見否,望于明日簡電復,過期因時機不容再緩,我當負責決定,同時仍請中央給以原則指示」。
局勢的急速發展,已不容許內部對作戰方針再進行喋喋不休的爭論。2月2日,他致電蘇區中央局,報告蔣介石到南昌后國民黨固守城防,增調部隊的新部署。提出「我軍在撫河東調動敵人似已無望,因不北向深入,不攻敵之要害蔣可以部署為重,暫置不理。如深入,蔣可以一支較強游擊隊斷我歸路,逼我南返。因此,決定紅一方軍轉移到黎川附近待機」。
蘇區中央局在圍攻南豐的作戰方針上寸步不讓,而且態度斬釘截鐵,不容置疑。這樣,強攻南豐已成為不許討論而必須執行的硬性命令。
在電報中,他特意提到:「猛攻南豐我軍傷亡全數過四百人」,強調這個傷亡人數,是要再次告誡蘇區中央局後方領導人,南豐工事險要,強攻必造成重大損失。同時強調了他對目前戰略戰術的主張,在強敵和堅城面前,只能隨機應變,改強攻南豐為佯攻,以求在運動戰中把握戰機,先消滅敵人增援隊,在預期遭遇戰中消滅敵之一翼,然後各個消滅。
鑒於蔣介石已動身來江西,並調整對圍剿紅一方面軍的戰略部署,訓令要求紅一方面軍各部隊在擊破敵人向金溪夾擊的計劃后,集結主力逐漸轉移作戰目的,到其他地帶,準備配合全蘇區各作戰部隊的全線出擊,在適當地域消滅敵https://read•99csw•com人大舉進攻的基幹部隊,以利於各個擊破敵人,完全粉碎敵人的第四次「圍剿」。
蔣軍為奪回金溪,由吳奇偉指揮3個師的兵力,由撫州和金溪之間的滸灣出發,分兩路向黃獅渡和金溪夾擊。戰機不期而至,周恩來和朱德決心集中優勢兵力消滅吳奇偉部。
進入中央蘇區直接指揮戰爭一年多后,周恩來對紅軍的作戰能力和敵軍的情況有深切的了解。他認為紅軍主力的進攻必須是有條件的,要符合紅軍的實際作戰能力,決不能實行紅軍作戰能力所不及的盲目的進攻。在作戰方向上,他主張選擇敵人的左翼出擊,在撫河以東、信江以南之間的廣大地區于運動中消滅敵人。敵人如向蘇區中心進攻,紅軍則可擊其側翼;敵人如向金溪、資溪、光澤地區尋紅軍主力決戰,紅軍則可南依中央蘇區,北托閩浙贛蘇區,利用這一地區多山的有利地形,和已經建立起來的群眾基礎,求在運動中殲滅敵人。
2月13日晚,周恩來致電蘇區中央局並轉臨時中央。電報說:「昨日繼續偵察南豐堡壘工事,只西北門外堡壘利用夜色可接近強襲。黃昏后我軍開始攻擊,與敵激戰一夜,奪取敵人大小重要堡壘十數個。但城外仍有二十多個堡壘在敵人手中,且極險要,堡壘后又有開曠地。已奪得工事離城邊尚遠,城牆上又有炮樓。敵守堡壘多一班一排,最重要的不過一連,我攻堡壘費時久,險要的須圍困。整夜激戰結果,我繳獲不足一營,損失卻過三百。三軍團為主攻,師長彭鰲及兩團長均陣亡。攻城激戰雖夜雨,士氣極旺」。
蘇區中央局和臨時中央對周恩來他們的意見執意不理。
紅一方面軍參戰的是第1、3、5軍團和第11、12、21、22軍以及兩個獨立師,約5萬多人。由於雙方兵力懸殊,負主持戰爭總責的周恩來和朱德採取的破敵對策是:乘蔣軍部署尚未完成之際,先發制人,紅軍主力立即從黎川地區移師北上,到外線撫河流域尋機作戰。
蔣介石對紅軍的第四次「圍剿」,起初將主戰場放在鄂豫皖蘇區的紅四方面軍,次戰場放在江西、福建的中央蘇區。蔣介石親自到武漢坐鎮,指揮對鄂豫皖蘇區的「圍剿」,派何應欽坐鎮南昌,指揮對中央紅軍的作戰。其戰略部署是對紅四方面軍取攻勢,對中央紅軍取守勢。
1932年11月24日,周恩來與朱德、王稼祥聯名發布《為粉碎敵人四次「圍剿」的緊急訓令》。這一訓令指出由於紅一方面軍在東北一個月行動 ,連佔七城,赤化建寧、泰寧、黎川,擴大蘇維埃領土數百里,擊敗周志群 ,兩次戰勝兩南 敵人,直逼滸灣、南城,擊潰白軍三、四師。蔣軍受到這一威脅后將進行反撲。
「我軍決利用此兩日時機,發動戰鬥員將金溪南之七八百病傷員一律后運至黎川地域,以便後方來運。俟敵二十三師明後日向西移動后(最好羅師也西移),我軍即以十一軍一部游擊滸灣,一部佯攻南城,迷惑並牽制敵人。以十二軍牽制邵武之敵,另以全力渡河,直攻南豐城,並準備在撫河西消滅敵人增援隊,以突破撫河圍攻線」。
據此,左右兩路軍分別擔負在閩西和贛粵邊地區的「剿辦」和策應中路軍進攻任務。以4個師又2個獨立旅擔任永豐、樂安、南豐、南城、撫州及萬安、泰和等地的守備,防堵紅軍並維護後方交通。以第22師為總後備隊,2個航空隊支援地面部隊作戰。陳誠在撫州即將中路軍的12個師編成3個縱隊進行部署:第一縱隊以3個師組成,由羅卓英任縱隊長,在宜黃南部地區集中,向廣昌方向進攻;第二縱隊以4個師組成,由吳奇偉任縱隊長,在撫州以南地區集中,與第三縱隊協同作戰,側擊黎川;第三縱隊以4個師組成,由趙觀濤任縱隊長,在金溪地區集中,與第二縱隊協同作戰,向黎川正面進攻。另以1個師為預備隊。限令各部隊於1月6日以前集結完畢。
2月7日,周恩來不得不致電中共臨時中央和蘇區中央局,提出攻擊南豐的軍事部署。電報說「乘敵第八師有兩團欠一營在新豐街,一營在里塔圩之時,我以一部兵力襲擊新豐,以主力由南豐下游渡河,斷新豐之敵向南豐退路,並直撲南豐城。城內外敵僅四團,有被我強襲入可能,在強襲時,南豐東岸亦配置一部兵力」。
蘇區中央局即複電,指令紅軍先攻佔南豐,並乘勝威脅南城、撫州,指出「此新計劃經中央局全體通過,請立即討論並電告執行的具體部署」。
然而,各部隊行動緩慢,並沒有能按照指令規定的期限到達集結地區。蔣介石對此大為惱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