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貌似親姐妹，事實上早已滿腹妒恨。自家兒子是個傻子，人家兒子眼見著就成了金鳳凰。」我冷笑。

「真在河裡？」

「肩膀上站個小人的人，很好玩。」甲乙轉了個身，不多時便傳來香甜的呼嚕聲。

「你找到那玉清嫂的兒子了么？」我清楚記得這神棍當時說的話做的事，「而且你對他們拿我當祭品這件事居然無動於衷！」

「關老宋老婆的事兒。」他的平靜，根本不像是在談論生死大事，「是她趁人不備，將那青年推進河裡淹死的。」

我的車駛出石尤村，另尋了條新路前行，直到繞九*九*藏*書到妒津的對岸，才停下。

他連這個都看見了。

竹簡上，刻著一行字——為我們最愛的春爐預備的嫁妝。

「他們不是你的對手，不是嗎？」他答非所問，「那婦人的兒子，找到了。」

雖然我不知這個遮人眼睛，將人性中的「妒性」強化乃至惡化的妖怪到底是什麼來歷，但我發現它跟那只有屈的「行事方式」差不多，都是借用「宿主」的身體作惡，而它們選擇的宿主，都具備了與它們相似的特點，絕望的有屈選擇絕望的敖澤為宿主，而這個妖怪，選擇的九-九-藏-書則是心生妒忌的春爐。

她還記得我的話。

我「哼」了一聲，下車鑽進後車廂。春爐已經醒了，縮在車廂一角，怔怔地看著我，白凈的臉上，再沒有那討厭的胎印。

春爐搖頭：「我以為那些事，都是出於我自己的意願。偶爾也覺得因我而死的人很無辜，也想過停下製作那些陶人，可就是忍不住。包括……」她停了很久，眼裡突然泛起淚光，「包括將阿芷姐姐封進人俑時，我想過要住手，可我停不下來，覺得一定要這樣做我才能幸福。我沒想到，哥哥他還是扔下了我。我帶走他的屍九九藏書體，用我的方法將他做成『活俑』，這樣，就像他還在我身邊。我多想將我與他都變成真正的人。抱著這樣的念頭，過了兩千年……可到頭來，一無所獲。當年若不是我妒忌阿芷姐姐……」

她抬起紅腫的眼睛，詫異地看著我：「你不打算毀掉我？從第一眼見到你時，我雖看不出你是妖怪，可我感覺你是能幫我解惑，也是能『終止』我的人。」

她捂住臉，嗚嗚哭泣。

「對。不過不能全怪你。那遮住你眼睛的妖怪，將你的心性弄壞了。」我如是道。

「我沒想到你會將你與宋逸的故事全部講給我聽read.99csw.com。」

「現在沒了。」我看著她，「你一點感覺都沒有？」

「你對老宋他們做了什麼？」我問安坐一旁的甲乙。

天已大亮，似乎不會是晴天，灰白的雲層疊在還未醒來的慵懶河水上。

「對。」

「不用解釋。我會遇見你，大約也是註定的事。」我打斷了她，從包里摸出那根竹簡，遞給她，「拿著它走吧，這是藏在宋逸的錢罐里的東西。永遠不要去妒忌別人的才華或者幸福，有兩隻眼睛，才能修鍊成人。記住，如果有人走到你前面，那麼總有他超過你的道理。」

「醒了？」

「那是我討生活的法寶九-九-藏-書，不可說。」

春爐似懂非懂地點點頭，又低頭看了看那根竹簡，剛剛才止住的眼淚又奪眶而出。

「我不知道為什麼，就是覺得心中堵得慌，一定要將這些事說出來。兩千年了，我無法將這些事講給任何人聽。唯獨面對你……」

「幫他們找出真相。」甲乙一動不動地說。

「我身體里有妖怪？」春爐很茫然。

「不關石尤奶奶的事兒吧。」

「離開石尤村，另找地方，重新修鍊吧。」我鄭重對她說。

宋逸與阿芷的世界，從來不是只有兩個人。

「你怎麼知道真相的？」

「你說，我這麼多年都沒有進步？」她緩緩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