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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五章 王朝末路 第一節 生食崔立肉

第二十五章 王朝末路

金哀宗完顏守緒是金國的亡國之君。雖然金國是在哀宗手中滅亡的,但是金哀宗的亡國還是很令人同情的,因為此時的金國已經是問題重重,積重難返,哀宗實際上是無力回天了。那麼昔日叱吒風雲的金帝國最終究竟是怎樣走向滅亡的?金哀宗在最後的關頭又會有怎樣的表現呢?
金哀宗眼看汴京城守不住了,決定讓城而走,殺將出去。此時河南很多州郡還在金國手裡,殺出去之後,沒準兒能另開闢一片新天地。哀宗召集群臣商議去哪兒,有人建議去歸德(今河南商丘),有的人建議去衛州,還有人建議去汝州,吵了半天也沒個結果。哀宗煩了,不聽你們這雞一嘴、鴨一嘴的了,吵也吵不出個結果來,乾脆先出城再說,甭管去哪兒,一定要走。
出城的時候,哀宗皇帝跟太后、皇后、妃嬪、公主訣別,朕不能帶著你們走,出去兵荒馬亂的,安全沒有保障,你們在汴京城裡最安全,蒙古人死活也打不進來。我出去招兵買馬。現在朝廷發聖旨沒用了,兵將不聽調遣,但看見朕本人,他們總得認吧。朕領兵回來解汴京之圍,到時候大家還有相見之日。哀宗皇帝一咬牙、一跺腳走了,妃嬪、公主痛哭流涕,知道這一去就見不著了。皇上在這兒,汴京城是安全,大家為了保護皇上才玩命,皇上走了,還把兵都帶走了,我們能安全嗎?誰為了保護我們玩命啊?女眷們知道,皇上是嫌我們累贅,騎不了馬、爬不了山,所以不帶我們。皇上說得挺好聽,我們在這兒最安全,讓我們看家,等他回來,才不是這麼回事呢!哀宗也知道,這一去就是永別了,回望汴京,潸然淚下,果然再也沒回來。
皇上離開汴京城之後,留下兩位宰相防守汴京。但宰相是文官,不知兵,皇上就把守城重任交給西面元帥崔立。史籍記載,崔立「性淫姣,常思亂以快其欲」(《金史崔立傳》)。他小時候家貧無狀,靠為寺僧背鼓謀生。恰逢蒙古軍打過來,朝廷封建九公,崔立就投奔了上黨公張開,累功做到了知州。後來張開敗亡,崔立入金境,上表給朝廷,希望得到朝廷重用。朝廷一查,這個人要文憑沒文憑,要戰功沒戰功,就駁回了他求官的請求。崔立常以自己未能官居三品而感到羞恥,就盼著天下大亂,好有機會出頭露面。現在皇上走了,防守的重任交給自己了,他於是就帶著兩個同夥包圍了宰相的辦公地點,闖進去質問宰相,現在防守京師的重任交給咱們了,你們倆想怎麼辦?這倆人一看崔立來者不善,手持利劍,趕緊說此事好商量,慢慢來,別著急。崔立留下一句狠話,你們倆商量著吧,轉身出來。二相情知大事不妙,就也跟著出來,一出衙署大門,崔立的部下上去一頓亂刀,就把他倆殺掉了。崔立衝進丞相的家,把裏面的東西全部搶走,運回自己家。然後,他召集汴京百姓,說二相誤國,我把他們殺了,為你們謀條生路,你們願意嗎?老百姓高喊願意!老百姓一聽有人給自個兒謀條生路,甭管怎麼謀生,大家都說願意,你殺宰相又不關我的事。崔立說,既然你們願意,那大家聽我的。首先,我們得立一個新皇帝,哀宗已經跑了,再也回不來了,我們可以立當年衛紹王的太子為帝。衛紹王被權臣胡沙虎弒殺,太子也就被廢了,現在爵封梁王。崔立為什麼要立梁王呢?因為衛紹王的女兒歧國公主在當年成吉思汗第一次進攻中都的時候,被金宣宗送給成吉思汗,梁王的姐姐在北兵中,我們跟蒙古有親戚。如果我們立了成吉思汗的舅子當皇帝的話,那論輩分,他是窩闊台的舅舅,窩闊台賣一點面子,咱們汴京城就能保住。群臣這個時候也沒了主意,崔立連宰相都殺了,你要不答應,下一個死的就是你啊。大家沒辦法了,好吧,那就立梁王當皇帝吧。

第一節 生食崔立肉

哀宗逃離汴京,把汴京留給了崔立這個不靠譜的人。崔立為了個人利益置國家安危於不顧,殺宰相,立新君,這個崔立的葫蘆里到底賣的什麼葯呢?汴京城的百姓和皇族宗室落在這樣一個人手裡,等待他們的將是怎樣可怕的命運?
此時的汴京城,一片狼藉,慘不忍睹。金末元初的大詩人元好問賦詩描寫當時的慘狀:「白骨縱橫似亂麻,幾年桑梓變龍沙。只知河朔生靈盡,破屋疏煙卻數家。」(《癸巳五月三日北渡三首》之一)河朔生靈已盡,汴京城死人不下百萬。
梁王剛一當上皇帝,崔立就把他軟禁了。行read.99csw.com了,你的任務完成了,你已經做了皇帝了,朝政聽我的。崔立要過把官癮,原來官沒做到三品,現在直接做一品,自稱太師、尚書令、都元帥、鄭王。崔立告訴老百姓,你們想活命嗎?我給你們指條明路,把你們家財寶都拿出來,把美女獻給蒙古兵,蒙古兵自然就退了。老百姓一聽,您這叫什麼主意啊?我們拚死抵抗蒙古兵,不就是想保住自己的家產和妻女嗎?老百姓不幹,崔立就命令士兵下去搶。他說跟蒙古人已經商量好了,蒙古人同意他做金國的統帥,他奉了蒙古大汗九-九-藏-書的命令,挨家挨戶搜查金銀財寶,把美女送往蒙古軍營。老百姓備遭荼毒,生不如死,整個汴京城成了一座人間地獄。
崔立一看百姓被折騰夠了,下一步怎麼討好蒙古人呢?於是,他決定把留在汴京城內的完顏氏皇族一鍋端,以保全自己一生富貴。崔立就逼著金國的皇太后、皇后、梁王、荊王,以及宗室五百多人北行,用三十七輛大車送往蒙古;再把城中的僧人、道士、綉女、工匠,都搜羅起來北上。這一幕簡直就是一百多年前靖康之變的重演。金國皇族的待遇,甚至還不如當年的北宋皇族,北宋皇read•99csw.com族到了金國,雖然受盡屈辱,總算還是活了下來。蒙古人沒這個耐心,這幾百金國皇族送到蒙古軍中之後,男的一律殺掉,女的就賣到北方草原上換牛羊去了。崔立打開城門,迎接蒙古兵進城。他覺得自己把金國皇族一鍋端,獻給了蒙古,蒙古人一來,必有重賞,我肯定還是老大啊。沒想到蒙古兵一進城就打聽城裡誰家最有錢。老百姓說,崔立家最有錢。那肯定啊,他把皇族、百姓的錢都搜颳走了。蒙古兵一聽,崔立家最有錢?我管你跟大汗有沒有約定,你跟我反正沒約定,馬上衝進崔立家搶了個底兒掉,不但九九藏書把所有的財寶搶走,連他的妻妾都瓜分乾淨了。崔立回家一看,府里都變成毛坯房了,伏案痛哭,悔之晚矣。
崔立被殺的消息傳到汴京城中,老百姓激動地衝上去吃崔立的肉,你一口我一口,拿牙把他剮了。崔立的殘屍被吊在一棵枝繁葉茂的大樹上示眾。有意思的是,崔立剛被吊上,大樹就倒了,根都翹起來了。老百姓說,看見沒有,樹都怕崔立污染了它,大樹有靈,居然倒了。賣國權奸,不得好死。
崔立諂媚蒙古,欺壓百姓,虐待士卒,不但貪財,而且好色。他帳下有一員將領,妻子十分貌美,崔立就老想把這個人的妻子佔為九_九_藏_書己有,總派這個人出差,他就想等這將領一出差就下手。但這個將領很聰明,每次出差都帶家屬去。崔立特別生氣,卻有苦說不出來,又不能說你出差把你媳婦留下來,於是就想把這個人殺掉。這個人也明白,崔立的忍耐是有限度的,早晚有一天惱羞成怒,會對自己動手。怎麼辦?只有先下手為強了!他就去聯絡崔立帳下的軍官。他說,崔立欺君誤國,大金亡國之禍都是崔立招來的,你們願不願意和我攜手除掉此賊,為國盡忠?大家都說願意,城中百姓恨不得生食崔立之肉,有什麼不願意的。於是,大家衝進崔立的住處,手起刀落,把他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