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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章 血色聖誕節

第十三章 血色聖誕節

不對。
曼斯菲爾德也在一旁懇求說:「薩姆勒,想想我們家族的厄運……只有您能夠把我們從中解脫出來……」
「那麼,你打算在哪兒向匹國特先生透露真相?」
十點整的時候,我們都聚集在了客廳里,圍坐在那張圓桌周圍。儘管卡特琳娜·匹國特尚未痊癒,但她堅持要參加今晚的招魂活動。現在,桌子周圍坐著十個人,從我的左手邊數過去是(按照順時針方向):匹國特小姐,尼古拉斯,瑪麗,查爾斯·曼斯菲爾德,薩姆勒·匹國特,斯比勒,朱盧斯·莫剛斯通,佛布,達菲內以及我自己。所有的人都處於興奮狀態中,都焦急地等待著「幽靈」的出現。其中匹國特的興奮狀態特別明顯。
「小船。」
對。
「匹國特小姐已經就寢了嗎?」她問。
「惡作劇!誰把殺人當做趣事?」
看到她凄慘地噙著淚水,我情不自禁地把她摟在懷裡。她在我的懷裡抽泣了起來,我摟著她,就像哄小孩兒一樣。她渾身都在顫抖,是因為恐懼?肯定是的。但是,她害怕誰?「混亂之王」?是害怕她自己受到傷害,還是為別人擔驚受怕?為了匹國特?不對,不可能是他……她想到要嫁給匹國特就已經很傷心了,怎麼會關心他的安危。
「對。」
我們慢慢地遠離了房子,風勢也越來越強勁。雪也越來越大了。這場雪不會長久的,因為我注意到東面一直被陰雲遮蔽的天空正在放晴。我們不聲不響地走在雪地上,耳邊只有腳下積雪的「吱嘎」聲。我在腦子裡不停地反覆回想著整個事情:似乎每件事情都和「混亂之王」相關,每個人都被他搞得心神不寧。突然,我有一種強烈的不詳的感覺。
我的心中生出了對於匹國特的一絲同情(這大概是我認識他以來的第一次)。房間里的多數人都在催促他去會見「幽靈」;只有她的妹妹和斯比勒顯得猶豫不決,他的合伙人佛布則是不知所措,沒有發表意見。匹國特被迫屈服了:如果他拒絕的話,就會無可挽救地失去威信。他的恐懼是顯而易見的,但是他到底是一個害怕被揭穿身份的兇手,還是擔憂自身性命的無辜者?我不知道。可憐的傢伙,我可不想處在他的位置上。儘管我的腦子裡閃過了很多胡思亂想,我可沒有忘記自己的職責。讓他一個人去和「幽靈」會面確實太危險了,至少要有人護送他。我自告奮勇地做匹國特的後衛--跟在他後面。但是我和他之間必須保持一定的距離:不能太近,以免被人發現;也不能太遠,要能夠及時救援。這個提議很有效地緩解了匹國特的恐懼;尼古拉斯隨即提出願意陪著我,屋子裡的女性們也隨即鬆了一口氣。
「當然是他了!還能有別人嗎!」她斬釘截鐵地說。
「幽靈」的回答是:「快」和「單獨」。
「啊!」
今晚現身的「幽靈」就是上次出現的那一個。他的交談風格一如既往:一下震動表示肯定,寂靜表示否定。他還是準備向匹國特透露「真相」。
「也許是有人在搞惡作劇……」
說了就干。十分鐘之後,九九藏書匹國特,尼古拉斯和我,我們三個人從房子的後門出發了。我們都裹得嚴嚴實實的,只露出眼睛。達菲內吵著要和我們一起去,但是我和她的父親都斷然地拒絕了她的請求。她很不高興,但是沒有辦法,只能留在了房子里。斯比勒的態度則完全不同--她哭了起來(這一次是瑪麗把她攬在懷裡)。朱盧斯·莫剛斯通留在了客廳里,他一動不動地坐在扶手椅里,滿臉大汗;他需要一段時間恢復體力,每次招魂之後都是這樣。埃德格·佛布不見蹤影。曼斯菲爾德扶著卡特琳娜·匹國特把我們送到了門口。
莫剛斯通詢問了「幽靈」,他得到了肯定的回答:連續三下震動。這之後,「幽靈」就再也不出聲了。燈光又亮了起來,匹國特徒勞地想要把他的雙手藏起來,因為那雙手在不住地顫抖。
我們急忙順著山坡往下跑,但是我們心裏都很清楚:已經晚了。匹國特的右側著地,身子略微蜷縮著。他的右手在頭的旁邊,似乎是要去抓近在咫尺的帽子--那頂帽子奇怪地翻倒在雪地上。他的長圍巾的末端打成了一個結,在風中不斷地抖動著。他的左手在胸口附近。一把匕首的手柄正插在他的胸口上,我敢說那就是從書櫃里消失了的匕首。
我們現在的做法好像並不理智。我們應該把匹國特叫回來,讓他和我們一同趕緊回到房子里去!我斜眼看了一下我的同伴,他一直在盯著地面上的腳印--匹國特留下的清晰的腳印。我想要把自己的想法告訴他,但是他的目光堅定而執拗,我又把話縮了回去。
「我已經告訴您了,就是他……那天晚上,哈爾曼小姐看得清清楚楚,不是嗎?還有不時出現的人影和慘白的面孔,每年冬天都會來騷擾我們。如果那不是『混亂之王』,您認為是什麼?」
匹國特轉過身,向我們揮了揮手。然後,他就堅定地一直向北面走去。
一下震動。
對。
這個湖就是兩百年前彼得·約克遇難的地方。也是當年的「混亂之王」在聖誕節期間頻繁出沒的地方。
「那麼說,我必須現在就去湖邊兒?」他嘟囔著,「可是……可是……這麼做明智嗎?」
我看了一下懷錶,九點了。離朱盧斯·莫剛斯通的招魂活動還有整整一個小時。有什麼好辦法能夠揪出搗鬼的人?我冥思苦想了一會兒,卻想不出什麼好辦法。無奈之下,我決定到客廳里去看看匹國特小姐怎麼樣了……順便去「女王的工作間」看一眼(我很喜歡自己發明的別稱)。實際上那個「工作間」只屬於一位女士。
儘管很短暫,把噙淚的美人摟在懷裡的瞬間已經足夠讓人難忘了。斯比勒蜷縮著,鑽在我的懷裡,她的心挨著我的心。她的心跳慢慢地平靜了下來。唉!美妙的時光總是極其短暫。斯比勒站了起來,我看到她又恢復了冷淡的態度。我知道她已經恢復了理智,我的美好時光結束了。
「您不明白,他馬上就要出現了,他會……他會……」
夜色很清朗,但是寒風凜凜。圓月的光芒灑在白雪覆蓋的荒九*九*藏*書原上,讓人產生虛幻的感覺。時不時爆發的狂風由東向西掃過平原,帶來些許雪花。我們的視野很開闊,荒涼而平坦的雪地一直延伸到遠處。
「你是說現在?」
斯比勒的手抖得厲害,她不得不放下手上的活計。
對。
等燈火熄滅之後,我集中了精神監視著我的鄰居們。爐火的微光只能隱約地照出周圍的面孔,我倒是能夠清楚地看到按在桌子上的一雙雙手。我可以肯定,是二十隻手,沒錯。朱盧斯·莫剛斯通開始鄭重地召喚「幽靈」,這一次「幽靈」幾乎是應聲出現了。這讓所有的人都吃了一驚,但是更讓人吃驚的是「幽靈」的粗魯回答。那一下代表肯定回答的震動極其強烈,甚至把我面前的桌子抬離了地面!桌子旁邊的人們都被驚得目瞪口呆。這還不算什麼,「幽靈」的第二次答覆更加猛烈:桌子好像要跳起來,我這邊的桌沿快要砸到我的臉上了。我本能地使出全力壓住桌子,我旁邊的人也是一樣。
我們花了大概一分鐘才走到那個土包兒上。在此期間,我們的視線無法越過土包兒,因此也看不到匹國特的情況。風聲更加凄慘了,其中還夾雜著一陣短暫而隱約的笛聲。那個聲音好像很遙遠,我們都分辨不出那到底是什麼聲音。我們走到一半的時候(在凹坑的中間),土包兒後面突然傳來了一聲低沉的喊叫聲--毫無疑問是匹國特的喊叫聲。我和尼古拉斯對望了一眼,不約而同地加快了腳步往第二個小土包頂上趕去。
是有人故意拿走了匕首,還是僅僅換了收藏的場所?匕首是什麼時候不見的?我想立刻搞清楚這些問題的答案,但是我最後放棄了。我的擔憂是毫無道理的,只會破壞節日里的歡快氣氛。
「很好……很好……但是你打算什麼時候透露真相?」他向「幽靈」懇求道,「明天?……今晚?……還是現在?」
「在這裏?」
第二天,聖誕大餐開始了。賓朋們興奮地圍坐在桌子旁邊,品嘗著誘人的烤乳豬。還有人在擔心「混亂之王」嗎?我想沒有,至少在這一刻沒有人願意想起他。用餐結束之後,我向瑪麗表達了對於她的廚藝的讚賞。這時,又有人提到了神秘的「幽靈」和他準備傳達的消息。我們很快決定當晚再舉行一次「招魂會」,朱盧斯·莫剛斯通鄭重地宣布說:他「預感」這次「招魂會」會有重大突破。他說話的時候,瑪麗正在感謝我剛才的讚譽,隨後她就悄悄地退下了。因為和瑪麗說話的緣故,我的眼光下意識地跟隨著她的身影。這個尼古拉斯·杜德雷真是好命,娶了這麼好的老婆。我收回目光的時候,無意間掃過了書櫃的玻璃門。我的目光立刻停住了--原本放著一把鋒利的匕首的地方現在空了。那把匕首不僅寒光閃閃,而且做工精細,絕對是收藏家們夢寐以求的寶貝。
「嗯……我好像看到有一個山丘。」
「在小船上,你是這個意思嗎?」
所有的人都把手張開,牢牢地壓在了桌面上,準備應付「幽靈」的下一次猛烈的回答。與此九九藏書同時,每個人的臉上都出現了不同程度的驚駭--甚至是恐懼。我們是在和一個真正的幽靈對話,這一點毋庸置疑了。所有的人都認為這絕對不可能是惡作劇的把戲(我自己就放棄了有人搞鬼的想法)。在場的人當中,朱盧斯·莫剛斯通無疑是最冷靜的。不過,他因為興奮和渴望而滿臉通紅。至於埃德格·佛布,他表現得很冷靜,但是臉色慘白。他瞪大了眼睛盯著桌子,因為恐懼而嘴唇發抖。
這個信號很清晰。我立刻改變了話題:
遠處匹國特的身影還在繼續前進,一直朝著小湖的方向……
「朱盧斯·莫剛斯通先生對今晚的『招魂會』很有信心。誰知道呢?也許我們真的能從幽靈那裡了解到埃德溫遇害的真相。我們甚至能夠知道兇手的真實身份……」
「嘿,我知道了。在小船上!他是說在湖上!湖裡有一條小船!」
我們整個下午都在玩惠斯特牌。我和匹國特小姐一組,她可是一個惠斯特高手。斯比勒和她的未婚夫一組。斯比勒有幾次出錯了牌,她的搭檔都毫不介意地原諒了她的疏忽。達菲內和她的父親一組。她的搭檔技術不佳,但是她玩得很開心。
靈媒掃視了一圈桌邊的人們。
「匹國特先生,您當初請我來是為了什麼目的?」
「他馬上就要出現了……」
我真想不明白,如果有人搗鬼,他怎麼能讓桌子發生如此劇烈的跳動?這幾乎是不可能的。桌子並不算很重,可是肯定比普通獨腳圓桌要重得多。我前面已經介紹過了,這張桌子有四個精美的弧形桌腿,但是桌腿的支撐點都落在桌面的陰影之下;所以要想讓桌子跳起來是很困難的。而且,這不是簡單的震動,是一股巨大的力量把我這邊的桌面揚了起來,就像那張桌子要把我打倒似的。還有,別忘了我們的手都按在那張桌面上!即使我對面的人用腳或者膝蓋使勁兒頂桌子,他的力量也不可能讓桌子如此劇烈地跳動!
「我覺得您最好離開。」她一邊說一邊拿起了她的活計。
我們走了大約二十分鐘。匹國特已經越過了小山丘,而我們剛開始爬坡。我們之間一直保持著大約一百米的距離。一分鐘,或者是兩分鐘之後,我們爬到了小山丘的頂端。從這裡能夠俯瞰小湖的全景:湖在山丘腳下偏右的位置,是一個巨大的橢圓形,最長端大概有三百米。周圍一片凄涼,湖面上是一片灰白,湖的對岸隱約可見幾棵樹木的輪廓。湖的東岸邊不規則地散布著一些稀疏的蘆葦叢,離我們最近的這一側岸邊什麼都沒有。一條小船停在靠近岸邊的位置上,顯然被凍結在湖水裡了。匹國特正在朝著小船走去,他的身影在空曠的平原上很顯眼。在他周圍一百五十米的距離內,我看不到任何其他人影,我保證。雖然還飄著少許雪花,但是月光把每一寸地面都照得清清楚楚;不可能有人躲過我們的視線。
「啊!我明白了。你堅持要單獨告訴匹國特先生,只告訴他一個人……」
我在「工作間」里找到了斯比勒,屋子裡只有她一個人。她還是坐在老地方read.99csw.com,看起來比平日更加脆弱、蒼白,也更加讓人憐愛。看著斯比勒,我又想起了匹國特對於埃德溫的評價。我從未見過這個埃德溫,所以我也無法對埃德溫的性格作出判斷。但是,即使匹國特說的是實情,埃德溫試圖追求他的「妹妹」,我也不會責怪埃德溫。如果換作我,如果我的身邊出現一個像斯比勒一樣的「妹妹」,我的做法肯定也會和埃德溫的做法一樣。算了,我也沒有資格評判別人的道德問題;我自己就在故意走進「工作間」。
我一言不發地離開了。
在屍體的周圍沒有任何痕迹。覆蓋著積雪的湖岸上沒有腳印,湖面上也沒腳印。雖然湖面已經凍住了,但是上面散落著剛剛落下的雪花;如果有人在湖面上走動,我們肯定能發現痕迹。沒有人能夠從湖面接近匹國特,從陸路也不可能:我們一路上只看到匹國特一個人的腳印。這還不算什麼,我們的眼睛也可以作證。我們在小山丘的頂上明明看到匹國特安然無恙,而且他的周圍一百多米的範圍內都沒有任何人,絕對沒有。可是一分鐘之後,匹國特倒在了雪地上。我們現在同樣看不到一個人影!什麼人能夠在這麼短的時間里神秘地出現,殺死受害者,然後又奇迹般消失掉?而且不留任何痕迹?
這時,匹國特離小船已經很近了,只有大概二十米。在我們和他之間是小山丘的斜坡,但是向下的斜度並不是均勻的,在中間有一個凹坑。這樣就形成了一個新的小小的土包兒,過了那個土包兒就是湖岸了。尼古拉斯說,如果我們不想被人發現的話,最好不要越過那個土包兒。那裡是一個理想的觀察點。
「那麼,在哪兒?」
我們不慌不忙地跟在他後面,和他隔開大概一百碼的距離。然後,我們也加快了腳步,以免被甩掉。匹國特走得很快,他的身影越來越小了。我轉身問我的同伴,池塘離房子有多遠?
天色很快就暗了下來。晚飯後,我借口頭痛回到了我的房間。我回想了一遍這幾天發生的事情,然後我想到了歐文在那天晚上所說的最後一句話:「……他想要單獨告訴匹國特,這實在是太奇怪了。」歐文當時的口氣很特別,我現在回想起來覺得另有深意。歐文的腦筋轉得比我快,他當時就想到了匹國特有可能就是殺害埃德溫的兇手。他是怎麼推斷出來的?是根據「幽靈」的「口信」,還是說歐文所整理的資料當中有相關的線索?我又讀了一遍歐文留給我的資料,但是沒有發現任何有用的線索。唯一能引發聯想的就是:匹國特的房間就在埃德溫的房間的隔壁,是東側樓的倒數第二間。
「池塘就在小山丘的後面。等您到了就知道了……」
「你想要立刻告訴他,而且是一個人,」莫剛斯通平靜地說,「我們明白你的意思。但是請告訴我們地點。」
一陣沉默,然後查爾斯·曼斯菲爾德突然喊了起來:
等我到了那裡,眼前的景觀更讓我覺得虛幻:銀色的月光傾灑在小湖和湖的周圍,一片令人不安的寂靜--風聲似乎更加劇那種寂靜的感覺。read.99csw.com所有的東西好像都被凝固了,甚至匹國特也一動不動。他躺倒在湖岸邊的雪地上,就在小船的跟前。
「斯比勒,別這樣……」
午夜到了,教堂的鐘聲叮叮噹噹地響了起來。儘管鐘聲很遙遠,還是給我們的聖誕夜帶來了歡樂和輕鬆的氣氛。我們聚在一起品嘗著熱乎乎的果酒,每個人都臉頰微紅,每張面孔都帶著笑意,我們無拘無束地暢談著。瑪麗用傳統方法製作的葡萄乾布丁受到了大家的一致讚揚,隨後出場的烤鵝更是深受歡迎。連一貫繃著臉的朱盧斯·莫剛斯通也展開了笑顏。喝下第二杯上等香檳之後,他宣布說今晚「招魂」是不會成功的。房間里所有的人似乎都和我一樣沉浸在這歡快的氣氛中,都暫時忘記了曼斯菲爾德家族的離奇厄運。只有斯比勒例外,她的眼神流露出不安,而且時不時地偷偷望著窗戶。還好,窗戶上沒有出現什麼讓她恐懼的東西。在聖誕夜裡,沒有人見到「混亂之王」的黑色身影,沒有人見到他的白色面具,也沒有人聽到鈴鐺聲。
斯比勒抬起眼睛,又黑又長的睫毛扇動著。她的眼神混雜著嚴肅、催促和責備。
「混亂之王」戴著他的白色面具,穿著斗篷,從地面上掠過而足不沾地,如影隨形的是鈴鐺的聲音……我還從來沒有把這些聽到的描述具象化。可是現在,我的腦子裡出現了一幅清晰的畫面。耳邊的狂風不停地嗚咽著,就好像是「混亂之王」的申訴,好像是他在傾訴著怨恨--對於當年的夥伴的怨恨。那些人肆意胡鬧,把彼得·約克推到了冰冷的湖水裡。我彷彿看到冰洞中的「混亂之王」掙扎著,他絕望地呼救,他的手徒勞地揮舞著;然後,他就消失在冰冷的湖水裡了……
「好吧……根據『幽靈』前天晚上的說法,我以為是另有真兇……」
我們被迫又採取了字母順序的方法,「幽靈」的回答是:「單獨」。
「不到一英里,」尼古拉斯回答說,「走過去至少需要一刻鐘,尤其是在雪地上走……您看到那個小山丘了嗎?在遠處,稍稍偏左的位置。」
我剛才遠遠地看到他躺在雪地上的時候,我就已經知道匹國特被謀殺了。現在,站在屍體的旁邊,我突然意識到這起謀殺中反常的一面。我們的思維拒絕承認我們所看到的。這是一起不可能的謀殺!
「可是,我們已經知道兇手是誰了!」她喊了起來,「是他!」
我在她的身旁坐了下來,裝作對她正在繡的小桌布感興趣。我表現得很隨意,其實心裏在怦怦亂跳。
一下震動。
「他,『混亂之王』?可是……」
謀殺是不爭的事實。「混亂之王」又一次延續了他的傳奇故事。又是一個染血的聖誕節。
「沒有,我認為還沒有……她應該在客廳里。」
她一動不動地盯著窗戶,喃喃自語:
莫剛斯通不解地看了看周圍的人。
莫剛斯通用堅定的眼光擊垮了匹國特的猶豫,他鄭重其事地問:
「真相……全部真相?」莫剛斯通問。
她的臉色驟然變了樣。我笨拙地試圖勸解她,她根本不聽:
「現在?你打算告訴匹國特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