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朝我轉過眼來，剛張了張嘴，但馬上閉上了，然後他避開我的視線，又轉過眼睛看著立川明美。

「結城勉，」他看著立川明美的睡臉，自言自語般地說道，「他是不是總能猜中什麼？」

「結城究竟怎麼了？」

「這次，」我遞上帶來的花束，「可真是太不幸了。」

「不要緊，」

「是嗎？」

這個名叫吉本的男人說著，好像是在陳述他為什麼會在這兒似的。

也許是心裏作用吧，在他說出結城勉的名字時，我能感受到他帶有一絲惡意，這使我略有些反感。

「您是這人的朋友嗎？」

「叫醫生來看看吧九-九-藏-書。」

「啊。」吉本表示理解了似地點點頭。

那男子看了一眼我遞過去的花，但並沒有伸手接的意思，而且連站都沒站起來。我有些尷尬，不知如何處置遞上的花束和伸出的兩手。男人問道：

「您還是坐一會兒吧，您的臉色很不好。」

「您認識他對吧？」

一瞬間，吉本用非常銳利的眼神察看著我的表情，然後他搖搖頭。

「我叫吉本，當時我正好在事故現場，救護車也是我叫的。昨天我坐救護車一起來醫院，但昨天她一直沒有恢復知覺，所以我很擔心。」

吉本看了我一會ｈｔｔｐｓ://ｒeａd•9９csｗ•ｃoｍ兒，然後把視線轉到立川明美的臉上。我覺得不管是看著我還是看著立川明美的時候，他都像在思考其他的事兒。不過我不想聽他說什麼，只想一個人獃著，希望他能早些離開病房。但吉本毫無動靜。那我走吧，我剛想站起身，吉本開了口，他依然保持著兩手撐著膝蓋的姿勢：

立川明美究竟是下了多大決心前來下戰書的，這我不清楚，但至少有關我的謠傳並沒有在學校里流傳。因為立川明美在下戰書的那天晚上，遇到了不幸的交通事故。第二天，當我從班裡的學生那兒知道這件九*九*藏*書事的時候，我首先想到的是，她新做的髮型，還能不能讓結城看到。

我不明白為什麼會在這兒聽到結城的名字。

「結城？」

男子站了起來，行了一個禮，然後低頭俯視著我。他的個子相當高。

「結城勉，您認識嗎？」

「結城怎麼了？」

吉本拉過剛才自己坐的椅子，讓我坐了下來。

「算了，沒什麼。我得回去工作了，再見。希望您的朋友能儘快恢復健康。」

吉本輕輕行了個禮，走出了病房。

「對，結城勉。」吉本重複了一遍。

病房是單間的。在那兒我看到有一個穿著西服的男人，他正坐在病床旁的九*九*藏*書椅子上，注視著昏睡中的立川明美那張令人心酸的臉。我從年齡上隨意判斷，心想大概是立川明美的哥哥吧。

「他是和我們一起上討論課的學生，和她一樣。」

我隨著吉本的視線，低頭看著昏睡中的立川明美。有幾處骨折了，頭部像是被撞得不輕，自從事故發生以來，她的意識一直沒有恢復，不過從今天起她已經脫離了生命危險，她不會死的。但有時候，即使一個人沒犯任何過失也會死的。妹妹就沒有任何過錯，但妹妹卻死了。

「對。開車的人強調當時是綠燈，但我肯定當時確實是紅燈，她沒有過錯。」

妹妹是我殺死的。

九九藏書我用手貼著額頭，慢慢地做了一個深呼吸，說。

我聽到頭頂上響起吉本的聲音。我抬起頭，吉本好像很擔心，但更多好像懷疑似地俯視著我。

他似乎不是立川明美的親戚，我收回了花束。

「啊。」

「那太感謝您了。」我說，「據說是被闖紅燈的小車給撞的？」

吉本兩手撐著膝蓋，觀察著我的臉色，我不由笑了起來。

他的視線還停留在立川明美的臉上。

「對，我們在大學一起上討論課。」我說，「您呢？」

「啊？」

「是嗎，一起上討論課啊。」

不對。

「你怎麼了？」

「不過是輕度的貧血，經常會這樣，馬上就會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