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娶來的妻子也有著過人的容貌，但個性卻是屬於有話直說的類型，和以前那位妻子溫順的個性完全不同。

「真受不了，先前她說你到親戚家去了，怎麼這次換成自己了？唉，現在的人哪……」

每次繼母在毒打小男孩時都會發出尖銳的喊叫聲，像極了一隻被勒住脖子的雞。而男孩每次都用冷冷的眼神瞪著她，㈤⒐⒉這更讓她無法忍受。小男孩看自己的眼神分明就不是孩子看母親的眼神，而是在充滿敵意地瞪著一個不相干的女人……

在他們家的前院的一角，種著一棵杜松樹。

不知道從哪天開始，小男孩突然不再親近她了。

「話說回來，這湯還真好喝，再給我來一碗吧。」

她越想心裏越難過，眼淚也一滴一滴地直往下掉。

「你說的這是什麼話……」

可是瑪莉亞還是強打起精神，她把那包骨頭放在院子里的杜松樹下，然後在上頭蓋上泥土。當她做好這些之後，她的心情突然開朗了起來，也停止了哭泣。

老實說，她原以為會更難以收拾才對。她以為小男孩會奮力反抗或大聲地尖叫，會讓她遲遲無法得手，或者大地會動搖，說不定天也會塌下來。

臨死前，妻子囑咐丈夫要將自己的遺體葬在杜松樹下。

工匠身上還穿著皮革製成的工作圍裙，他一隻手拿著正在打造的金項鏈，另一隻手拿著鈑金鉗，就站在巷子中間陶醉地聽著小鳥唱歌。當歌唱完時，他感動地說道：「唱得真是太好了，拜託你，再唱一次給我聽吧。」

可是，對於這樣的問題，丈夫通常並不把它當一回事，只是隨便敷衍過去就算了；再說，他也不知道自己能做些什麼。

「石臼？你要它做什麼？」一個年輕人問道。

活該！誰叫你在外面養女人，這就是給你的懲罰，讓你失去最心愛的東西，要怪就怪你自己吧……

「世界好像快毀滅了！我也要到外面去，說不定心情會好一點！」

「這是很老的肉啊，可是也只能將就著吃了。」

漸漸地，兩個孩子都長大了。其實小女孩在學校念書時成績平平，是個沒什麼個性的平庸孩子；相比之下，小男孩的成績卻非常優異，早熟的個性使他寫得一手好文章，老師們都對他讚不絕口。

「終於解決掉了。」繼母心裏這樣想著。此刻，她的頭腦異常地冷靜。

有一天，丈天跟往常一樣下工回到家裡，但繼母卻從他身上聞到了一種以前從未聞過的淡淡香味。

「唱歌？在哪裡？在哪裡？」

「老是動不動就毒打小男孩，自己一定跟母夜叉差不多吧？」繼母這樣想，「如果長此以往，說不定真的會被人稱為惡魔呢。」

瑪莉亞一面哭一面看，幼小的她其實還不懂事，看著母親切下哥哥的肉，她也沒敢說什麼。雖然她察覺到母親內心的可怕，但她不知道該怎麼辦，只知道今後再也看不到哥哥了，她心中十分難過。

肉切下來之後，母親就把肉放在砧板上剁碎，然後加進湯里細細地烹煮。她花了很長時間熬煮這鍋湯，香氣在廚房裡飄散開來。

當時的家庭主婦都有自行肢解牛、豬的經驗，所以做起來十分熟練，並不困難。

瑪莉亞高高興興地穿上鞋子，跳著進了屋子裡。

這些小小的碎骨就是哥哥，難道再也沒辦法看見那心地善良的哥哥了嗎？

丈夫遵照她的遺言，把她埋在杜松樹下，並且終日難過哭泣。

小男孩的確年紀還小，而自己也的確是個思想成熟的大人。但是有的時候小男孩也會使壞呀！繼母雖然想這麼說，但ｒｅａd.９9cｓw.ｃom她的丈夫卻總是沒有耐性聽下去。

「他把孩子丟給我，自己卻在外面大享艷福……」

之前，她早就在腦海里仔細想象過這樣的場景，只不過她沒想到，實際做起來竟然比自己想象得更簡單。

而在這時，樹的中心也湧出了一陣煙霧。

可是哥哥還是沒有反應，瑪莉亞便搖搖他的肩膀，結果哥哥的頭竟咚地掉了下來。

這是一位金銀工匠的家。小鳥停了下來，開始用清澈的聲音唱歌。

「我也不知道，她忽然出遠門了，大概是到什麼親戚家去了吧？」

「嗯，好啊，可是我不能白唱，如果你們把石臼送給我，我就再唱一遍。」

小鳥彷彿完全不顧她的感受，繼續唱著：

妹妹瑪莉亞撿起我的骨頭，包在絹布里，放在杜松樹下。

「唱得真是太好了。喂，快出來呀，一起來聽小鳥唱歌。」

雖然沒有風，但是杜松樹卻緩緩地搖動著，樹枝一下子分成兩股，一下子又再合併起來，簡直就像一個人在開心地拍手一樣。

繼母裝出一副不知情的表情如此回答。

「可以呀，這個金項鏈就送給你，再唱一次給我聽吧。」

「是啊，小鳥啊，拜託你，把剛剛的歌再唱一遍吧。」

繼母這麼說，丈夫也沒有多疑，很快就把湯給喝完了，並且還想添第二碗。於是繼母又添了一碗給他，她定睛看著丈夫津津有味地喝著湯，心中潛藏的憎恨又再度蘇醒。

就像無聲電影的畫面一般，一切都在異常的寂靜中進行著。小男孩連慘叫的時間都沒有，鮮血濺滿了周圍的牆壁和地板，赤紅的血在秋天午後的陽光中看起來更是駭人。

父親想要到外頭去看看那是什麼鳥，可繼母在一旁拚命地阻止，但是父親完全不理會她，徑自跑了出去。

「不過話說回來，今天的肉還真難吃啊，下次去買肉的時候記得跟肉販說要挑好吃一點的肉哦。」

「是，我知道了，爸爸。」兩個孩子爽朗地回答完，就各自回自己的房間寫作業了。

聽到繼母這麼說，小男孩便迫不及待地向廚房跑去。

鞋匠把他的老婆也叫了出來，夫婦倆一同陶醉地欣賞著小鳥的歌聲。

磨坊的水車咕隆咕隆地轉動著，二十個年輕人坐在磨坊前的地上雕刻著新的石臼。

「媽媽，那邊有隻小鳥，歌唱得真好聽呢！」

可是，實際上，什麼也沒有發生。

有一年冬天，妻子站在這棵杜松樹下，打算摘掉樹上一些乾枯的樹枝，但是一個不小心，她的手指被樹枝尖端劃破了，一滴鮮血就滴在地面的積雪上。

當天晚上，很難得地，在餐桌上又出現了肉湯。

煙霧的中間出現了一股火焰，然後便有一隻漂亮的小鳥從火焰中飛了出來。小鳥一面唱著好聽的歌一面飛上高空，只留下杜松樹和瑪莉亞在原地，而那原來包著骨頭的絹布也不知道在什麼時候消失了。

以前丈夫很喜歡乖巧聽話的女人，但過了中年之後，他對女人的喜好也有了轉變，現在他更喜歡可以獨當一面操持家務的女人，因為這樣可以免去不少麻煩，省得他為家務操心。

母親跳了起來，她的頭髮像火一樣直豎著。

小鳥選了磨坊前的一棵菩提樹停了下來，然後又開始唱歌。

瑪莉亞嚇了一大跳，尖叫著跑回了母親身邊。

小鳥把脖子穿過石臼中央的洞，把石臼當成項圈一樣掛在了脖子上。

「那孩子？他到叔叔家去了，而且還說好一陣子都不會回來。我真不了九_九_藏_書解現在的小孩子腦子裡到底在想些什麼？」

「不要，住手！不要打哥哥了！」

「嗯，好啊，可是你要送我什麼當作報酬呢？」

不一會兒，妹妹瑪莉亞從學校回來了，但母親並沒有看她，只是專心地攪動著鍋里的湯。

小鳥這樣唱著，把那雙鞋子丟到瑪莉亞的面前。

「上次的湯那麼好喝，這次到底用的是什麼肉啊？」

瑪莉亞的眼眶又充滿了淚水。

「這傢伙真是的，怎麼說走就走，也不先跟我說一聲。」

就在這時，瑪莉亞的面前發生了不可思議的事。

唱完歌之後，小鳥奮力地揮動翅膀，它右腳抓著金項鏈，左腳抓著紅鞋子，脖子上掛著石臼，不知道飛到哪裡去了。

一天，小男孩從學校回到家，繼母一反常態，用和藹的語氣對他說：「孩子，你想不想吃蘋果呀？」

「媽媽，哥哥的頭……哥哥的頭掉下來了！」瑪莉亞一邊說，一邊哭個不停。

唱到這裏時，瑪莉亞也聽見歌聲了。

丈夫對今天發生的事完全不知情，不過他忽然注意到坐在一旁的女兒瑪莉亞正哭個不停。

「那個孩子和瑪莉亞，你到底比較疼誰？是他？還是瑪莉亞？」

「不行，不行！不能收下那東西！」

爸爸邊吃邊發牢騷。

接著，小鳥又停在一座磨坊前。

繼母越想越覺得可疑，於是便偷偷地跟蹤丈夫，結果她親眼看見丈夫走進郊外一戶人家的屋子裡。她詢問了那附近的人，才知道那裡住的是一個單身女子。而根據附近的人的說法，丈夫大約每個星期都會來一次。

每當這個時候，妹妹瑪莉亞都會站在母親和哥哥中間，用她那不清不楚的聲音哭著阻止媽媽。妻子拿自己的親生女兒沒有辦法，只好停下手。這時小男孩便會用手拭去嘴角的血痕，然後若無其事地拉著妹妹的手到外頭去玩。

於是，瑪莉亞照著媽媽的指示走到哥哥身邊。

「你都多大啦，還跟一個小孩子計較。」

令人驚訝的是，它這樣居然還能飛起來。飛回樹上之後，小鳥便又把歌再次唱了一遍。

「你聽見沒？小鳥居然要獎賞才肯唱歌呢！」

小男孩非常疼愛瑪莉亞，而瑪莉亞也總是喜歡黏著哥哥。這一切都讓繼母感到不舒服。

「你別這麼說嘛。」

隔年三月積雪融化，四月時四周已經長出一片青綠，五月時草地上開滿了美麗的花朵；到了六月，森林中的樹木已經茂密得枝葉交纏，小鳥開心地唱著歌，四處都飄著花香。

這樣做好嗎？

年輕人都停下了手邊的工作，入神地聽著這首歌。歌聲停止后，其中的一個人開口說道：「小鳥啊，你的歌唱得真好，拜託你再唱一遍吧。」

「媽媽。」瑪莉亞這樣叫道。

小鳥飛到了令人懷念的爸爸的家，剛好爸爸、媽媽和瑪莉亞都在飯廳里吃飯。

媽媽殺了我，爸爸吃了我。妹妹瑪莉亞撿起我的骨頭，包在絹布里，放在杜松樹下。

有一次，老師要求班上的同學寫一篇名為「我的母親」的作文，可是小男孩卻寫「我沒有母親」，結果繼母被叫到學校，並由老師拿了那篇文章給她看。

「這種事……還用得著問嗎？」

等到鞋匠的老婆把鞋拿來，鞋匠再度對小鳥說：「這樣可以嗎？就照約定再唱一遍給我聽吧。」

鞋匠非常入迷地聽著這首歌，他跑到巷子里抬頭朝屋檐上一看，才發現是一隻小鳥停在那裡唱歌。

於是小鳥飛了下來，那些年輕人齊心協力用圓木棍抬起了石臼。

爸爸吃了我。繼母痛苦得快要死掉。妹妹瑪莉亞，

當晚，丈夫回來得比平常早，繼母把肉湯盛進盤子里，端到餐桌前。

被煩透了的丈夫總是不耐煩地如此回答。

「喔？好像很好吃呢，這是什麼肉？」

然而，她現在要面對的卻是另外一個問題。

小鳥停在杜松樹上，開始唱歌。

「好吧，就把石臼送給你吧，不過你要再唱一遍給我們聽。」

可是，每次一看到小男孩的臉，繼母就抑制不住地想大發雷霆。

然而，這樣的景況並不長久。

於是，繼母迅速採取行動。

繼母一面打著男孩，心裏一面想：「既然到了這個地步，就狠狠地打個痛快吧！」

但是，當繼母回過神來以後，恐懼的思緒便開始在她空白的心中蔓延。怎麼辦？要是被別人看到的話，我就成了殺人犯，丈夫就再也不會相信我了，就連最疼愛的小女兒也不會再像以前那樣天真無邪地向我撒嬌了。他們兩個一定會把我想成是可怕的女人而躲得遠遠的……

媽媽殺了我，爸爸吃了我。妹妹瑪莉亞撿起我的骨頭，包在絹布里，放在杜松樹下。

「對了，兒子跑哪兒去了？」丈夫不經意地問了一句。

在外人眼中，不對的永遠是繼母，那個被虐待的孩子永遠是最可憐的。這就是社會上的一般想法。

「那好，既然如此，你就把那孩子送走，送到不會讓我礙眼的地方去。」

可是，繼母才剛跑出門，小鳥就把石臼咚地一聲丟在繼母頭上，把繼母給砸死了。

「唱得真是太好了，過去從來沒有聽過這麼美妙的聲音呢！」

哥哥牽著爸爸和瑪莉亞的手，三個人開開心心地走進家裡，好像什麼事也沒發生過一樣。

吃完飯後，瑪莉亞回到卧房，她從衣櫥里找出一塊上等的絹布，然後到餐桌底下把哥哥的骨頭統統撿起來包在絹布里拿到門外。

因為沒有看到媽媽的臉，所以她不知道媽媽的表情。在瑪莉亞看來，媽媽就和平常一樣，在廚房裡認真地做著菜。

「啊，我不要聽……」

金銀工匠正在工作室里打造黃金的項鏈，他聽到唱歌的聲音便若有所感地站了起來，套上鞋子跑到巷子中間。

「哥哥！」

她先把斷了頭的男孩的屍體使勁抬到玄關的椅子上，然後從柜子里取出白色的被單，並把它撕成一條一條的。接著，她把小男孩的頭放回脖子上，並用白布纏繞了幾圈，讓頭和身體連在一起，最後還在他手上放了一個蘋果。

「你看，蘋果就放在那個柜子里，你自己去拿來吃吧。」

「我說老公啊，你究竟是怎麼想的？」

「好像是跟同學吵架了，真是拿她沒辦法。明明膽子這麼小，還要跟別人鬥嘴。」

「好啊，可是我不能白唱，只要你把那個金項鏈送給我，我就再唱一遍。」

她把虐待小男孩當成是一種娛樂，以求取心理上的平衡。

哥哥這麼回答著，和妹妹對望了一眼，兩人都微笑了。

說完，他們毫無顧忌地笑了。那笑聲在繼母聽來頗有幾分幸災樂禍的味道。

母親的眼神中不帶任何表情，只是平淡地這麼說道。

那種當面被羞辱的感覺，她一輩子都忘不了。

父親和瑪莉亞聽到響聲趕緊跑到外頭來，可是他們已經看不見繼母的蹤影了，只看到院子里一陣煙霧裊裊升起，煙霧中竄出了一道火焰，當火焰熄滅時，竟然出現了原本已經死去的小男孩。

「你再去read.99csw.com求他一次，如果他還是不回答，就搖搖他的肩膀吧。」

「這是怎麼回事呢？剛才我還很難過，可現在一下子心情就變好了。那隻親切的小鳥送給我一雙鞋子呢。」

小鳥飛下屋檐，從金銀工匠的手中銜走了金項鏈，然後停在工匠的面前，又把同一首歌唱了一次。小鳥唱完之後，便一溜煙地飛走了。

當他踮起腳往柜子里瞧的時候，繼母偷偷走到他的背後，她舉起手上的斧頭，使勁朝小男孩的脖子劈了下去。如柱般的鮮血從小男孩的脖子噴出，頭顱咚地一聲掉到了地上。

漸漸地，小嬰兒長大了，他開始能說幾句簡單的話，也會四處亂爬，這些都更加令人想要疼惜他。於是新媽媽便為他縫製衣裳，烤可口的餅乾給他吃，為孩子奉獻一切，儼然已經是一副母親的模樣。

仔細回想起來，這陣子自己的丈夫的確經常借故不回家。

怒氣衝天的繼母決心要向丈夫報復。

儘管遭到百般虐待，小男孩卻從來也不反抗，只是咬著牙強忍著。可是他越是這樣，繼母就越生氣。

繼母經常在丈夫吃飯時這麼問他。

鞋匠聽了有些泄氣，不過他靈機一動，告訴他的老婆：「對了，我工作室最上面的架子上有一雙紅鞋子，是剛剛才做好的，你把它拿來吧。」

小鳥一面唱著歌，一面把之前得到的金項鏈扔下來，正好套在父親的脖子上。父親又驚又喜地跑進屋裡對繼母說：「你看，多麼親切的小鳥啊，竟然送給我這麼漂亮的金項鏈。」

「怎麼回事？難道被老師罵了嗎？」

「那真是不得了啦。」母親的語氣還是那樣地沉著。

有一天，妻子又來到那棵杜松樹下。杜松樹散發著香氣，妻子心情愉快地跪在樹下，好像有什麼喜事一樣。

「你一定比較疼那孩子吧！我常常打那孩子，你一定覺得我是個狠心的媽媽對吧？」

爸爸不經意地問道，她好像直到現在才發現家裡少了一個人似的……

說著，母親就把男孩屍體的衣服脫了，拿菜刀切下他的肉，把骨頭和內臟都放在一旁，就這樣從頭、胸、腹，一直處理到腳……

妻子注視著滴在白雪上的赤紅鮮血，忍不住嘆了一口氣：「我好希望能有一個嘴唇如血一般紅、肌膚如雲一般白的孩子啊……」

「這件事可不能跟別人提哦，都已經這樣了，想挽救也來不及了。對了，我們把哥哥拿來煮湯吧。」

丈夫總是這樣搪塞她。

接著，小鳥又飛到一家鞋店的屋檐下休息，並且又唱起剛才的那首歌。

「是嗎，瑪莉亞？」

媽媽殺了我，爸爸吃了我。

「有什麼關係，就送它吧，反正它一定有用得著的地方。」另一個年輕人這麼說。

母親這才回頭看著瑪莉亞。

從杜松樹里出來的小鳥飛上了晴朗的天空，它飛了好久好久，因為實在太累了，便在一棟民宅的屋檐下休息。

丈夫一面說著，還一面咂著嘴。

「他還是個小孩子嘛。」

她在心中如此暗自許願，然後依依不捨地回到了屋內。

當小嬰兒肚子餓時，他嚎哭不止的模樣實在惹人疼惜，於是新媽媽便會抱起小寶寶哄著，會餵奶給他吃，並摸摸他那粉|嫩的臉頰。

「原來是你啊，你回來啦！」

從那時候開始，繼母就經常藉機欺負小男孩。要是小男孩放學回家晚一點，她就把門鎖上不讓他進來，小男孩只好在外面過夜；要是小男孩沒有把飯菜吃光，他馬上就會挨打；要是他燒的洗澡水不夠熱，肯定也會挨打。

「哇！」她開心地大叫起來。

「哥哥，我也想吃蘋果。九_九_藏_書」

到了十月，杜松樹的果實已經可以摘下來吃了。妻子生下了一個嘴唇如血般紅、肌膚如雲般白的小寶寶。夫婦倆都很開心，但是妻子卻因產後缺乏調養，沒多久就病死了。

原來，不知是哪一家的三姑六婆跟小男孩說新媽媽其實並不是他的親生母親，從此小男孩就再也不肯叫她「媽媽」，而且也越來越不聽話了。

「哥哥好奇怪，臉色發青地坐在椅子上，手上還拿著一個蘋果。我跟他要那個蘋果，可是他都不回答。」

繼母渾身顫抖著，不知該如何是好。

現在的他只迷戀外頭的女人，根本沒心思去關心家裡，可是家裡突然少了一個人，再怎麼遲鈍的人也都會發覺不對勁。

「那個男的好像是她的丈夫，聽那個女人說，他們是因為某些原因而不能住在一起的。」

「奇怪了，今天的肉真老啊。」

那是秋天的一個寂靜午後。

然而，悲傷總有被時間沖淡的時候，不久他就又娶了第二任老婆。

一切的一切都照著原先的計劃順利進行著，一點意外也沒有，這反而令人感到不可思議……

繼母繼續忍耐了一段時間。

「唉呀，它在叫我的名字呢。我也要到外面看看，說不定那隻鳥也會送我什麼哩。」瑪莉亞一面說一面跑出屋外。

殺人原來是這麼簡單的事？

「為什麼要用那種眼神看我？不准你這樣！不准你再用那種眼神看媽媽！」

然而，由於新妻子是第一次結婚，突然照顧前妻所生的寶寶的確會讓她有些不知所措。但女人畢竟是喜歡小孩的，她心想：「只要我把這孩子當成親生的一樣，那一切就都好辦了。」

丈夫在外面偷腥。

「對了，媽媽呢？她到哪兒去了？」

很久以前，有一對夫妻，丈夫是個工人，妻子則賢淑又美麗。他們結婚很久，但卻一直沒有孩子，這讓妻子感到非常寂寞，於是她努力地到處求神問卜，希望能生一個孩子，然而她的願望卻遲遲沒有實現。

繼母覺得自己滿腹委屈無處宣洩，偶爾也會向丈夫大吐苦水，但是……

「以前常聽人說起繼母和前妻孩子不合的傳聞，如今這種事居然也發生在自己家裡了。」丈夫心裏這麼想。

「蘋果？哇，好棒！快拿給我！」小男孩天真地說。

於是小鳥飛了下來，它用左腳抓起紅鞋子，然後飛回屋頂上把同樣的歌又唱了一遍。唱完之後，小鳥便右腳勾著金項鏈、左腳抓著紅鞋子飛走了。

一碗接一碗，食慾極佳的丈夫把肉湯喝得精光，而吃剩的碎骨則都丟在餐桌底下沒有收拾。

每當小男孩在學校考了一百分，喜滋滋地拿回家給繼母看時，繼母都是一拿過考卷就當著小男孩的面將它撕得粉碎。小男孩那種失望錯愕的表情，繼母全都看在眼中。

這句歌詞一傳到繼母耳中，繼母就嚇得臉色大變，她把耳朵捂住，把眼睛閉緊，不敢聽這首歌，可是歌聲卻好像狂風暴雨一樣一直鑽進她的耳朵里。

後來，繼母也懷孕了，她生下了一個可愛的女嬰。從那時起，繼母有了很大的變化。過去的她是那樣疼愛前妻所生的孩子，現在她自己也有了親骨肉，就免不了要拿兩個孩子來作比較。她總覺得自己所生的孩子比較可愛，而前妻生的孩子則越看越覺得面目可憎。

到了九月，杜松樹長出多肉的果實，而妻子則變得不太愛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