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燃犀照七罪 懺悔錄

燃犀照七罪

懺悔錄

「我從來不認識什麼霍華德,這是污衊!所以,你們看,我認為根本沒有必要理會這些卑鄙的傳言。」莉薇婭義憤填膺地聲明道,「謝默斯,難道你沒有被指控么?」
我倆推開門,看見趙姨的女兒,那個上次問我英語的媚外女孩趙箏正在給客人倒咖啡,賈斯廷半開玩笑似的對著她做著下流的手勢,但是趙箏臉上好像全無慍色,還時不時朝他跑個媚眼。
「如果真像你說的,那這些美國佬在本國犯了罪逃之夭夭后,卻跑到中國來清算,搞得我們這個平靜的地方雞犬不寧!如果真的像你所說的,那我看就需要你多多調查一下其他幾個人究竟有沒有收到這種暗示性的恐嚇紙條,如果收到,上面都有什麼內容了。不過,如果他們每人真都有不可告人的罪行的話,是否會如實對你說呢?如果真有連環殺手,看來這兩件案子就比較嚴重了,我得趕緊跟上級彙報,看看那些在美國發生的案子是不是真是跟死者們有關。」
「我在這裏不得不十分坦白地說,我的確也收到了那種紙條。它上面指責我因為饕餮所犯的錯誤,我想在座的諸位估計都不會知道。知道這件事情的人,恐怕只有上帝了。我的青年時代是在蒙大拿南部度過的,那時候我算是一個野蠻的美食家。你們可能想不到,為了滿足自己的胃口,我曾經屢次去黃石偷獵。灰熊肉、騾鹿肉、羚羊肉我都嘗過,甚至我還獵殺過一頭美洲野牛——你們很驚詫對不對?我現在也很驚詫自己當時就像著了魔一樣想嘗盡九-九-藏-書天下肉類,我那時候簡直就是一隻人狼。但是有一天慘劇發生了,我在獵殺一頭駝鹿的時候,誤擊中了一名巡林員。我倉惶逃離現場,遠赴紐約求學,順便接受了心理治療,從此逐漸放棄了偷獵生涯。但是我畢竟雙手沾染過人類的鮮血,我經常會夢見那位死亡的巡林員,半夜滿頭大汗地驚呼醒來。我一直認為這件事情不會有人知道,因為當時沒有任何人在場。但是,那張紙條卻無情地揭露了那樁遠去的罪惡。所以,我相信,這一定是上帝給我的懲罰。如果我這麼多年的救贖不能彌補自己罪孽的話,我心甘情願地接受懲罰。」
吳副所長額頭上的皺紋明顯加深了許多,禿禿的頭頂上頭髮又掉了若干,看上去倒是愈發乾凈了不少。
「好的,還是你的任務簡單!」凱若笑了。
我把目光投向謝默斯,他好像根本沒有關心周圍別人的動作,而是神經質地把iPod耳機塞進耳朵里,漫無目的地用勺子攪著咖啡。
羅科托著下巴,好像在思考什麼事情,我們推門而入完全沒有引起他的注意。我看到莉薇婭和他之間正好有兩個座位,便走過去挨著他坐下,凱若也心領神會地坐在莉薇婭身邊。
「放心吧,吳所長,站在警察的角度問他們也許不會完全說,但站在朋友的角度應該還是沒有問題的。」我自信地笑了。
整個房間剎那間陷入了無盡的沉默中,半晌莉薇婭終於打破了這尷尬的沉默說:「好吧,我承認,我也前兩天也收到過一張類似九*九*藏*書的信件,是早上起床后發現塞進我門縫裡的。上面指責我因為嫉妒而導致了蒙彼利埃市渥星敦的一起事件……」
「可是,每個人都收到了,只有你……」
吳副所長有些不悅地說:「言先生,您和北京林局長破過很多案子,思考案情的方式確實跟我們不一樣。但是通過看電影和小說來破案,也有點太迂迴了吧?」
謝默斯頓時顯得局促不安起來,他顫抖著右手把耳朵里剩下的那個耳機摘下來,然後攤開雙手說:「沒有辦法,我相信這裡有魔鬼,不是中國的魔鬼,而是從美國跟隨而來的魔鬼。我也收到過那樣一張紙條,它說,噢,真是荒謬至極,它居然說我在蘇聖瑪麗度假時殺過一個妓|女!噢,天啊,我是一個地地道道的清教徒,怎麼會因為慾望殺人呢?」
「沒錯,你跟他們比我更加熟悉,你主問問題,我主察言觀色,怎麼樣?」
經吳副所長如此恭維,既然妻子和林瑛都在遙遠的青海,我當即覺得自己也確實算此地的最佳偵探人選了。我於是清清嗓子說:「吳所長,我覺得,這兩起案子的關鍵還要從兇手殺人後在紙條上留下的信息查起——您看過美國電影《七宗罪》和阿加莎克里斯蒂的小說《無人生還》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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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是這個!」凱若把自己收到的恐嚇紙條「啪」地拍到了桌子上,「你九_九_藏_書們難道沒有被兇手威脅過么?如果沒有的話,那我們不得不懷疑你不必要被威脅,因為兇手不會威脅自己的!」
趙箏一邊跟賈斯廷訕笑著,一邊給我和凱若遞上咖啡。凱若端起來輕輕吹口,然後慢慢放在桌上,咳嗽一聲說:「現在我們這個團已經連續失去了兩個人,而且他們都死得十分詭異,警方至今還沒有查出什麼端倪。可是,如果這是一個新的開膛手傑克的話,我們大家難道就願意坐以待斃么?」
「我沒有收到過任何指控我的笨蛋紙條!」賈斯廷怒氣沖沖地回答道。
「我覺得沒有問題!每個人都怕死的,怕死的人就會心虛,心虛的話就要想盡辦法保護自己,想保護自己就容易在我們的引導下說出自己收到紙條的內容——當然,除了那個兇手,他是不害怕也不心虛的。」凱若信心爆棚地說。
我們靜靜地聽羅科坦露心胸,半晌莉薇婭才張嘴說道:「羅科,上帝會原諒你的。」
莉薇婭倒是一副心神不寧的樣子,似乎我們的開門聲都把她驚了一下,她看到進來的是我和凱若,急忙招手示意我們坐到她身邊去。
「天啊,莉薇婭,這一定是在說渥星敦霍華德家的謀殺案吧?據說是一位得不到愛情的情人殺害了霍華德的妻子,但是她有明顯的不在場證明……」謝默斯驚訝地說。
我看他固執,沒有辦法只好說:「吳所長,你還記得上次給你彙報的琺琺拉身上紙條上的信息,還有我以前在望螺樓遇到的奇怪敲門聲和塞進來的神秘紙條吧?這次如此一九-九-藏-書轍地出現了一張寫有地點和罪行的紙條,我仔細詢問了發生在辛辛那提西蘭鎮影響比較大的事件,羅科說他記得兩年前在那個鎮子上發生了一名遊客同當地一家鄉村咖啡店店員爭吵,失手傷人的事情。那名遊客後來通過律師巧舌如簧的辯護,僅僅被判處了數個月監禁,而那名店員卻因為受傷最後導致了雙目失明。這件事情曾經在網路上被熱烈討論過。還有,我的朋友凱若在昨天案發前又收到了一張恐嚇紙條,指責她同紐黑文的一所小學的學生食物中毒事件有關。我想,兇手既然給了凱若那樣的紙條,必定會也給其他人這種暗示。」
謝默斯驚訝地摘下一個耳機聽凱若義憤填膺地講著,賈斯廷也停止了和趙箏的調笑,吃驚地看著凱若,莉薇婭的臉上似乎閃過了一絲驚懼。羅科緩緩抬起自己思想者一樣的腦袋,默默地盯著凱若問:「凱若,我明白你的意思,但是我們不知道他是誰,也沒有任何線索——如果這不是詭異的東方詛咒的話。」
「但是我的確聽說過蘇必利爾湖別墅慘案的,對不對,那好像就是在蘇聖瑪麗發生的吧?一名妓|女被發現因為吸毒過量赤身裸體地死在一位富翁的私宅里,警方僅僅判定這屬於事故性死亡。出於保護,那位富翁沒有被公開姓名……」羅科冷冷地說,「謝默斯,你不必生氣,但願你不是那位富翁。
「居然有這樣的事情!一個在眾目睽睽潛入水底的人,卻一瞬間穿得乾乾淨淨地死在半山上的涼亭里!我們剛才詢問了另外兩個美國九_九_藏_書人,」他費力地嘗試用英文拼出謝默斯和莉薇婭的名字,繼續說道,「他們都可以彼此給對方不在場證明,謝默斯在案發當時與莉薇婭在蛾眉亭那邊閑逛。你大概不清楚蛾眉亭的位置,它在翠螺山的最高處,離案發地點雖然直線距離不遠,但由於是山路,攀爬也需要40多分鐘的。可無論如何,這個不在場證明是不嚴謹的,如果是他們倆人串通好了作案,那完全可以提前商量好證詞。言先生,你破過不少大案,經驗肯定比我們老道,不知道你對這件事情怎麼想呢?」
凱若轉向賈斯廷問:「只剩下你了。」
「只剩下一宗罪了,」謝默斯喃喃地說,「天啊,他不用招認了,他的言行就是『驕傲』這個字眼的完美詮釋。」
「這樣能搞定吧?」我走進餐廳前忽然有些猶豫地問。
「去他媽的指控吧!我從來沒有做過任何讓自己感到羞恥的事情,我不會向任何人認罪和道歉的!我再也不想聽你們這群雜種在這裏假惺惺地追究真相了!媽的!」
「聽著,這裏根本就沒有什麼傳說中的詛咒。沒錯,是有一個一千多年前的可怖故事,但是我們沒有辦法查找千年前的真相,對不對?羅科,如果你說什麼線索的話,我認為你們每個人都有!」
賈斯廷拍案而起,看都不看我們就徑直揚長而去。
羅科和對面的謝默斯互望一眼,賈斯廷卻率先發話:「什麼線索?」
我實在看不慣這個沒有骨氣女孩的德行,她居然連賈斯廷那種又肥又老,滿嘴侮辱中國的人都能看上,真是媚外媚到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