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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交鋒 四、只有罪犯才知道的事實

第八章 交鋒

四、只有罪犯才知道的事實

「老大」不由說道:「已經到時效了。」
「啊!」在那一瞬間,「老大」的臉變得鐵青。
「『麥克』?那是什麼人?」
「那個……」
「您不可能不記得吧?那是您非常喜歡的『喬』的父親。說不定當時和您還有過生意上的來往。」
「哦,您是說時效已經過期了嗎?那麼行李中所裝的是三億日元的現金吧。『喬』曾經對他的一個熟人透露說,行李里裝的是『寶物』。」
「我不記得曾經看過(和三億日元搶劫案有關的)新聞,所以當時應該是在自己家中。因為那時我在家裡基本上是不看電視節目的。」
「不知道什麼?和什麼沒有關係呢?」
「松田先生,您居然知道在蓄電池蓋下面留有金屬夾子這件事。這件事,就連媒體也沒有報道過哦。」
「雖然你對這一行不熟悉,但也別說這種蠢話。當時,在日本,一次根本買不到價值三億日元的寶石。而且,如果一次購入這麼多的話,又怎麼賣得掉呢?」
「我不是已經說過我記不清了嗎。您可真夠糾纏不清的。總之,那件案子已經過了時效了。所以無論怎樣都已經無所謂了。」
「但是,您是在委託『麥克』保管,被對方拒絕之後,才不得不求助於『喬』的吧?如果不透露一點行李中物品情況的話,對方是不會為您保管的。」
「但是,罪犯大概是時間不夠吧,所以還沒等塗料干透就罩上了黑布,所以布就粘在了車上。而且,車上還不小心留下了洗衣服時用的金屬夾子,這說明罪犯當時是非常慌張的,也是罪犯的一個失誤。」
「對。但是『行李中裝的有可能https://read.99csw.com是寶石之類的東西』這句話,不是您自己說的嗎?那麼,請您告訴我,當時在行李中到底裝了什麼?」
「有沒有人能夠證明您當時不在犯罪現場呢?」
「這個……」「老大」又一次變得啞口無言。
我繼續問道:「一九六八年十二月十日,松田先生在什麼地方呢?」
「哦,終於開始調查我的不在場證據了。但那已經是三十年以前的事了,我又怎麼會記得呢?」
結果,「喬」替他父親答應了這一要求,並曾對「老大」說「已經拜託府中基地的朋友辦理此事」。所以我認為,被劫的三億日元,在一段時間內曾經被藏匿在離現場很近、同時又屬於治外法權地區的美軍府中基地。
「老大」說完這話,沉思了一會兒,接著又說道:「當時,我家邊上住著一個叫做山下的老太太,她負責幫我打掃衛生,管理房子。如果您一定想確認我當時的不在場證據的話,可以去問她。當然,就算她現在還健在,也是快九十歲的人了。不知還能不能記得。」
「豈有此理!你是不是不把我說成這件案子的罪犯就不肯罷休?」
「不,我有事。我的新生意剛開始,所以最近會很忙,應該不能再和你會面了。」
「是走私貨?或者是金銀珠寶?該不會是一捆捆鈔票吧?」
我回答說:「如果您還有事的話,那就沒辦法了。您今晚有空嗎?」
通過以前的報道,一般人都知道罪犯曾經在噴塗成白色的摩托車上覆蓋了黑色的布,將車偽裝成「黑色摩托車」。但是,在發動機附近,更準確地說是在蓄電池read.99csw.com蓋子下部留有金屬的洗衣用夾子這件事,一般人根本就不知道。也就是說,「老大」隨口說的這一事實,實際上只有罪犯才會知道。所以,這很有可能是「老大」無意中暴露了秘密。
「老大」的回答可以說是非常的「奇怪」。
在這場激烈的交鋒中,「老大」已經擋住了我的數次攻擊,他好像因此而有些得意,所以胸膛挺得很高。但是我卻不能因此就放慢進攻的節奏。
「嗯……這樣說來,可能是我生意上必需的貨物。」
此後,「老大」明顯變得緊張起來。他的眼睛不時觀察著四周的情況,而擦額頭上汗的次數也增多了。
「這種小事我又怎麼會一件一件記得那麼清楚。」
「那也不一定。因為大家都覺得那天的案件很不可思議。有人記得當天看電視報道,曾經為此熱鬧了一天。也有人還記得那天路上站滿了警察,感到非常有趣。只要是當時年齡比小學生大的人,都應該會被這樁罕見的案子搞得很興奮,所以應該會記得些情況的。」
「松田先生是否認識一個叫做『麥克』的男子呢?」
「……」
想到這一點,我終於亮出了我準備了很久的「殺手鐧問題」。
可能是為了想出理想的答案吧,很長時間內,他都閉著眼睛,沉默不語。又過了一會兒,他終於回答道:「我已經記不得貨物的具體內容了。但確實很有可能是和走私有關的『危險的貨物』。但是,你要記住,那案子的時效已經到了。」
「如果那些寶石是用來做生意的話,那麼數量如此多的寶石,到底是從日本的什麼地方買來的呢?而那https://read•99csw.com購買的資金又是從哪裡來的呢?莫非是用搶來的三億日元買的?」
我當時心想:「如果再這樣下去的話,我所準備的最後兩張『王牌』,也會被他輕易躲過。有沒有什麼辦法能使他變得慌張起來,從而讓他說出有決定意義的證詞呢?」
我的第一個「殺手鐧問題」就與此事有關。
「老大」終於開始以沒有時間為由拒絕採訪了。但是如果我就這樣放他回去的話,恐怕不會再有機會採訪他。我當時考慮,應該製造一些「情況」,讓「老大」不得不接受我再次採訪的要求。於是我纏住他不放,說道:「您這樣做會讓我很為難。而您自己也會一直被別人懷疑是三億日元搶劫案的罪犯。您即使再忙,晚上總會回家吧?那麼我們就在您家裡繼續採訪吧。這樣一來,也不會受到別人的干擾。」
我問道:「那夾子是在擋泥板位置吧?」
「雖說是這樣,但是您對於三億日元搶劫案的具體情況卻很熟悉。」
「不,應該是在發動機或者蓄電池的下面。」
「不,我沒有這個意思。但是特意把那些貨物放到享有治外法權的美軍基地去保管,那麼應該不是一般的東西吧?」
「不,在我家可不成,我妻子什麼都不知道,而且一點關係也沒有……」
又過了一會兒,「老大」說道:「很抱歉,早已經超過事前約好的時間了。我還有個約會,我們下次再談吧。」
「老大」這時已經非常放鬆了,所以聽到我這話以後便順口說道:「那是一次傑作,雖然手法很簡單,卻沒有引起任何人的注意,這也就是所謂的『盲點』。」
「如果是體https://read.99csw.com積那麼大,或者數量那麼多的寶石的話,那麼應該價值幾億甚至幾十億日元。這麼大的生意,您現在應該還記得吧?」
從本案發生一年以前開始,「老大」就曾多次向「麥克」(也就是「喬」的父親)提出請求,說「想在美軍立川或者橫田基地寄存一件很大而且很重要的行李,時間大約為一個星期左右」。
此外,我還向「老大」提了很多問題詢問案件現場情況和他與遺留物品關係。我發現「老大」的血型是B型,這與從寄給多摩農協的恐嚇信上所貼郵票背面唾液中檢驗出的罪犯血型是一樣的。但除此以外,並沒有其他大的收穫。
我一邊這樣考慮,一邊開始向「老大」詢問一些無關痛癢的問題,比如他在美國是怎樣生活的等等。接著,我又裝成已經黔驢技窮,無計可施的樣子,假裝沉思了一會兒,然後很隨意地問道:「我真是非常佩服罪犯那種機智的頭腦。大概沒有人會想到那輛『白色警用摩托車』直到案發之前都還是黑的。在噴塗成白色以後再罩上黑布,這一招真是絕了。」
據說在案發當日,有人在現場見過一名可疑男子,其特徵與「老大」很像。我就此試探性地問道:「實際上,在案發那天,您就在現場附近吧。」
「那傢伙不可能知道行李中裝了什麼,所以不可能會說那種話……」
「……假如是那樣的話,那麼行李中裝的有可能是寶石之類的東西。」
「實際上,您和他見面的次數應該更多吧?有人作證說,您從一九六八年初開始,就多次與『麥克』見面,要求他幫您將一件行李保管在美軍基地內。那是什麼行李呢?」
read.99csw.com「……」
他這番話,分明是在看穿了我無法對此進行取證調查的情況下才說的。
「不要說這種不切實際的話,那都已經是三十年前的事了。」
「老大」已經完全落入我所設的陷阱當中。
「啊,『喬』的父親我倒是見過一兩次,但是他的名字已經記不得了。」
但是「老大」對此卻矢口否認,說道:「我可不會幹這種蠢事。」
結果,「老大」終於答應了我再次採訪的請求。我們決定第二天,也就是十六日繼續進行採訪,而採訪地點則轉移至了商業區的賓館內。
「老大」接下去所說的,是他犯的致命錯誤。
「那已經是過去的事了,我現在在這裏經營寶石生意,這生意是從當時就開始的。而且寶石和貴金屬方面的大生意我也做過很多,所以已經記不清楚了。」
「您從剛才開始就一直在說『過了時效』這句話。那到底是指什麼的時效呢?而且正因為時效已經到期了,所以您即使說出真相也不會再有什麼關係,難道不是這樣么?」
(說不定就要「招供」了。)
「我聽說您當時曾拚命請求對方替您保管,還說『不可以說出行李的內容和要求保管的理由,但這是一件很大、而且很重要的行李』。要求保管的時間是一個禮拜。我想現在您應該記起來了吧。您難道是想說,在當時讓別人保管這種『棘手的東西』是家常便飯嗎?」
本來只差一步就可以逼「老大」說出實話,但是事態又再次陷入了膠著狀態。而約定時間又早已過了,採訪隨時可能被終止。如果這時讓「老大」得到喘息的機會的話,他一定會宣布採訪中止。因此,我立即將採訪手段轉為正面強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