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裡沒人。媽媽已經穿好衣服，和茜茜姨媽一起，買了一毛錢的大眾票，去看一場日場演出了。弗蘭西將麵包和餡餅拿出來，將紙袋折好，以備下次再用。她進到她和尼雷共用的沒有窗戶的小卧房裡，坐到自己的小床上，在黑暗之中等著，讓那驚恐的潮水退去。

那個小男孩察覺到自己太好說話不是好事，反倒把他們給得罪了，便決定按他們的方式來玩。

「是啊。」尼雷回答說。那男孩子轉身沖弗蘭西喊叫起來：

「我買麵包！」弗蘭西叫道。一個大塊頭女ｒｅａd•99cｓw.ｃom孩猛推了她一下，想教訓教訓她，讓她知道自己是誰。「沒事！沒事！」弗蘭西告訴她。「我要六塊麵包，還要一個餡餅，不要太碎的。」她叫道。

「喂，你姐姐在跟著呢。」

「你去哪裡？」她問。

過了一會兒，尼雷進來了，爬到自己的小床下頭，掏出一隻破舊的棒球手套來。

「你連吐口水到水槽里都不行。」對方命令。

「別他媽上迪沃街上來。」他們命令道。

看到她這個急迫樣子，櫃檯上的人很是吃驚，忙將九九藏書六塊麵包，和最完好的回收餡餅給她推過來，收下她的兩毛錢。她從人群中往外擠，不小心弄掉了一塊麵包，可是人太擠，蹲不下來，不好去撿了。

「永遠不可踩這條線。」

她跟著他走到街道上。他的三個小哥們已經在外頭等他了。這幾個孩子一個拿球棒，一個拿棒球，第三個什麼都沒有拿，不過倒是穿了棒球褲。他們走向靠近格林龐特的一個片空地。尼雷看到弗蘭西跟在身後，但是也沒說什麼。一個男孩戳了他一下說：

這時候，櫃檯後頭的大九九藏書門砰一聲開了，麵包貨車倒了過來。一個男的跑過來，站到櫃檯後頭。卡車司機開始將麵包向他扔過來，他就將麵包接住，堆放在櫃檯上。聽到卡車把門撞開的聲音后，街道上的孩子全跑過來，在弗蘭西周圍跑來跑去；這時候弗蘭西已經到了櫃檯邊上。

「滾蛋吧！」

幾個人走得很慢，邊走邊鬧著玩。男孩子們會停下來找水溝里的錫紙，撿煙屁股。這些煙屁股他們會留起來，到了下雨的午後，他們會在地下室裡頭抽。他們還攔住一個去會堂的猶太小男孩，千方百九-九-藏-書計捉弄他。他們先是把他扣住，然後大家討論如何對待他。那男孩子就在那裡等著，臉上露出謙卑的笑。最後，小基督徒們把他給放了，但是將他下一周的行為準則，仔細叮囑給他聽。

「不行。」

「我能不能一起去？」

「好，我不來。」他答應。幾個男孩子有些失望。他們本以為對方會和自己較較勁的。其中一個男孩從口袋裡掏出了小截粉筆，在人行道上畫了條波浪線，命令道：

「去外邊打球。」

「那好吧。」他故作無奈地嘆氣。

「我難道不能一隻腳踩水槽里嗎九*九*藏*書，夥計們？」

「這是自由的國家。」尼雷也沖那男孩重複了這句話。然後，他們就不再去管弗蘭西了。她繼續跟著他們。她反正沒有什麼事情做，要挨到下午兩點鐘，等社區圖書館重新開門了，她才會有個著落。

「這是自由的國家。」弗蘭西宣稱。

出來之後，她坐到街沿上，把麵包和餡餅往紙袋子里塞。一個女人從身邊路過，兒童車裡推著個嬰兒。嬰兒的腳在在車子外頭搖搖擺擺。弗蘭西看到的，不是嬰兒的腳，而是那雙龐大的舊鞋子里的臭腳丫。她又驚慌起來，於是一路跑回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