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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以事件開始 2、能幹的警部與憂鬱的刑警

第一章 以事件開始

2、能幹的警部與憂鬱的刑警

那裡積了一大灘的血。
「這樣啊,你們好。我是保土谷的巡查部長白戶。」
白戶從旁插嘴。
你好、你好,報上姓名的白戶低頭不斷問好。年紀大概五十過半,看起來比仙堂還老四、五歲,因此讓袴田感到有些親切。
「如你所見,是血跡。」
袴田彷彿聽到了一個可怕的單詞,不由得踉蹌了幾步。
「你認為犯人是孩子?」
「就是說,在殺害后屍體被移到過了。」
「明白了。我讓當時在現場的相關人員都在空教室里等候。要我帶你們去嗎?還是把他們叫到這裏?」
為什麼要移動呢?
哈。
「從口袋裡發現了學生手冊,向發現的老師確認了,應該沒錯。」
「嗯。有一名老師,其他所有人都是學生。戲劇部的部員,還有乒乓球部的。」
「走吧。」
仙堂說話的同時,捅了一下不斷「沒問題的、沒問題的」自我暗示的部下。這是「請做好記錄」的肢體語言。袴田回過神兒來,做好了準備。
「血跡……」
「乒、乒乓球部……」
袴田說聲「沒事」,含糊了過去。私人的問題沒必要一一向上司彙報。
袴田看向了其他地方。
在高中畢業式后,這還是袴田第一次來學校的體育館。袴田並非出身於這所高中,不過建築物的構造和自己心目中的「體育館」的樣式分毫不差,更加助長了他的懷舊情緒。
好像有點胃疼。
「與目擊者的證詞吻合。……大概。」
「大概吧。」
白戶沒有看筆記,直接回答道。袴田把這些信息記到了手冊上。
「這未必是玩笑話。正門和北門的防盜攝像機似乎沒有拍到奇怪的人影。」
袴田從學生中擠了過去,終於撞上了印有「KEEPOUT」的黃色警戒線,向一名全力平息圍觀人群的警察出示了警察證,隨後走進了警戒線內。
「啊……沒什麼深意。」
高中生還真是……
read•99csw•com「是、是吧。」
「我剛才就覺得如果是一擊刺中心臟,出血量太少了。看來大部分出血都積在了這裏。」
「啊,是這邊。」
掀開演講台旁邊的藍色苫布,下面的屍體露了出來。
「請你逐一叫到這裏吧。只有這裏夠寬敞,讓他們在此直接說明也更方便。」
「原來如此。……是當場死亡嗎?屍體上好像沒有痛苦掙扎過的痕迹。」
袴田交替看了看自己的手錶和那個鍾錶,確認了時間。四點三十分。兩個表的時間都是準的。
「怎麼了?」警部仙堂問他。
袴田又嘆了口氣。
「啊,原來如此。」
「聽說是殺人案,現場在舞台上嗎?」
白戶面不改色,用了一種別有深意的說法。仙堂皺了皺眉,「……隨後再詳細的錄證詞吧。現場遺留物保管好了嗎?請交與驗屍。另外對兇器的調查也拜託了。」
密室。
「幾乎是當場死亡。一擊刺中了心臟。要是小鬼乾的,可真是漂亮的手法。」
「那個,能告訴我出了什麼事嗎,喂?」
白戶走向舞台右側,掀開了深紅色的幕布。
「……白戶,那個是?」
仙堂同時也吏屬於暴力團體應對室,被他尖銳的目光瞪了一眼,白戶「我投降了」嘟囔了一句后,告知了一件事。
雖說被仙嘗要求記錄,袴田還是有些猶豫,不知是否該把這兩個字記在筆記本上。
袴田不由自主的露出了苦笑。
「即使不能確認罪犯是學生,也有很高的可能性是學校的相關人員。畢竟現場就在這裏。」
袴田向白戶確認,他用力的點了下頭。
身穿白衣在旁邊待命的男人向前走了一步。白戶給人圓滾滾的印象,而這個男人不論是輪廓還是肩幅,整體上稜角分明。男人粗魯的報上姓名,說自己是法醫弓水。
「現在是四點三十五分,也就下午三點五分嗎?九_九_藏_書
「說起來,如若不然……」
弓水哼了一聲,似乎是在表場一擊就讓死者解脫的犯人。
思考中的袴田突然「算了,不想了」中斷了思考。
只要逐一的收集事實,不必做額外的工作就能有所發現。這些發現的東西肯定就是真相。
「死因是胸口的刺傷。不會錯。沒有其他的外部損傷。不過如果是中毒就另當別論了。」
白戶無聊的撓了撓頭。
袴田拚命的控制著自己的情緒。——沒問題的。我想象的那種情況不可能發生的。不必擔心。
「嗯。出入口都被鎖住了,而且還有人看著。」
「是啊……」袴田的擔憂略有不同,但大致上同意仙堂的意見。
仙堂抬頭看了眼體育館的天花板,又轉向被害者。坎肩的左半邊已經被流出的血液染成了黑色,其源頭是一把如今仍然閃輝著銀色光芒的刀。
微微反光的地板與不同顏色的線條從正面延伸到遠處。沿著牆壁鋪設的二層過道是用鐵搭成的,已經銹痕斑斑。
袴田無意的問了一句。
「果然么。」
看起來就像是逃跑。
「把相關人員的人名清單以及在現場發現的遺留物拿到這裏來。」
神奈川縣警搜查一課的刑警袴田優作下車仰望著起眼前潔白的教學樓,嘆了口氣。
「要是還在下雨,圍觀的學生應該會少一些吧。」
「你的這種口氣,更加讓我在意了。事件中有什麼奇怪的地方嗎?」
「密室?」
「弓永,推測的死亡時間是?」
三十分鐘前還宛如籃子底露了似的大雨,眼下已經完全停了,只有薄薄的雲層還殘留在空中。早間新聞上預報天氣的動畫角色笑容滿滿的告知雨會持續到夜晚九點,看來預報完全落空了。
「那麼就去錄證詞吧。」
「沒有親耳聽到證詞,還什麼都無法判斷……就像白戶所說的那樣,應該是哪裡弄錯了吧。」
血跡從隔開舞台與read.99csw.com右後台的側後台面,直線延伸到標示被害人位置的演講台側面的白線。
「沒、沒什麼。我沒事。」
「不知道。現場在這種地方,多半如此吧。」
「朝島友樹。是這所學校的三年級生。好像還是廣播部的部長。」
「他的名字是?」仙堂輕輕的合掌后問道。
在高中的體育館里發生的殺人事件。雖然還不知詳情,但只要一想「事發地在學校」就可以預見到搜查會變得非常麻煩,各路媒體都會來興風作浪,加之袴田自身的某個原因,不好的預感越發的嚴重。
他說著就自行走下舞台,也沒叫部下就離開了體育館。
「死因呢?就是胸口處的傷口嗎?」
「嗯,正是如此。絕對是他殺。但又是密室,很奇怪吧?」
「聚集了許多學生呢。之前聽說已經讓無關人員都回家了。」
「你剛才說推測的死亡時間與目擊者證詞『大概』吻合。『大概』是什麼意思?」
但是——
越過警戒線時,一位戴著眼睛的少女向這邊搭話,因為無暇一一解答所有人的問題,所以沒有理睬她。少女在胸前舉著單鏡頭反光式照相機,架勢絲毫不輸給職業的媒體人。大概是新聞部的人吧。
黑色的前發剪得很齊整,是個很正經的少年,死時的面容也比較平靜。深藍色的坎肩和領帶上掛著校徽,極為殘酷的證明著他是這所學校的學生。
「仙堂,剛才的話……」
仙堂大步流星的走向舞台,袴田跟在後面。穿皮鞋踏上去是否適合的疑問讓他猶豫了下,但事態緊急也顧不得許多了。
這個巨大的舞台在事件發生時是密室?
「呀,那個……」
看向左邊,高出一塊的地方是一個巨大的舞台。大半的搜查員們在舞台上來回走動,看來那裡就是字面意思上的、本次事件的「舞台」。
「好的。……對了,白戶,剛才你也說過。」
少女隨後轉向維持警戒的read.99csw•com警官,大喊大鬧著「告訴我也沒關係吧,不要小瞧我們的知情權!」。
保土谷警署的巡查部長有些納悶的瞥了一眼袴田,但馬上重振精神,與身邊的搜查員講了幾句話。然後又朝這邊露出了財神爺似的笑容。
不知仙堂是否看出了袴田的想法,為了收集更多的情報催促起白戶。
再次確認這裏的確是「風丘高中」讓他又陷入了憂鬱的心情中。
屍體不是特別殘忍,如果忽略細長的刀身刺在胸口,以及流出的血和慘白的臉色,與活著的時候似乎沒有多大區別。
舞台的左右分別設有通往後台的門,左側的門上,在二層的部分有一個小窗戶。大概那裡是用來調整舞台音響的播放室吧。右側的門上沒有小窗,取而代之的是木雕的校歌歌詞和鍾錶。
「你好。我是縣警仙堂,這位是我的部下袴田。」
白戶露出了容易親近的財神爺似的笑容,點點頭將兩人引到舞台上。轄區警察和搜查一課湊到一起時大抵都會引發不和,但這個男人似乎無意於此。袴田暫且安心了。因為他還很年輕,只有二十五歲,經常被轄區的老警察揶揄。
「你們好。是縣警吧?」
刑警的臉上完全表現出了內心的好奇,哈哈哈的笑了起來。然後他注意到了周圍的不和諧氣氛,似乎突然想到了什麼,拍了下手,「啊,在這裏錄口供,還是有幾把椅子比較好吧。我去拿。」
「好的。」
平時裝酷的警部此時也不禁提高了音調。
「嗯,我們剛才正在討論這個問題。法醫,拜託你來解釋一下。」
得到指示的搜查員抬起運送屍體的擔架,走向外面。弓永緊隨其後。於是作為事件主人公的被害人從舞台上消失了。
「在一小時三十分鐘前。」
「哦。是什麼證詞?」
仙嘗在袴田身邊確認了這點。
「你說剛才?」
仙堂瞥了一眼天空,責備起不會看時機的天氣。
所以自己眼下的https://read.99csw.com工作是收集情報,做好記錄。這是仙堂傳授的方法,袴田也相信這種方法的合理性。至今為止袴田和能幹的警部的組合一直是這樣解決事件的。
「這棟體育館的舞台在事件發生時是密室。」
無法想象,也不願想象。本來就已經是在高中發生的事件,加之還是在風丘高中、在體育館里,又和乒乓球部有關,現狀可謂憂鬱到了極點。如果還是不可能犯罪,簡直荒謬。
一個剛步入老年的男人注意到了這邊,走下了舞台,身上的西服已經穿得很舊了。袴田和仙嘗向他點頭示意。
「也不是什麼大事。可能是我誤會了。」
在舞台的右側留下了一條線似的黑色的血跡。
「嗯?怎麼了?」
不必打探現場的位置,多虧了吵吵嚷嚷、完全詮釋出人類天生愛圍觀特性的學生們,馬上就知道了事件的發生地。追隨著他們轉到了教學樓的背面,有一棟陳舊的體育館,外牆上的白漆嚴重的剝落。
「最先趕到現場的是在這所高中後面的崗亭值勤的男警察,叫做土屋。他扣押了現場遺留物,並簡單的錄了口供……似乎出現有點奇怪的證詞。」
「刺殺后,一直拖到了這裏。所以真正的殺人現場應該是那邊。」
「是的,來這邊。」
從外走廊進入體育館,傳來了混合著木頭、汗水和球類塵土的、令人懷念的氣味。
舞台上只剩下兩人,袴田徵求上司的意見。仙堂抿緊嘴唇陷入了沉思。
如果不然——這就成了密室殺人事件。
現在情報太少,不足以動腦子分析。在情報不足時進行推理,往往容易落入不應該的陷阱。
「但是,殺人案是毫無疑問的吧?受害人被刀子刺殺,死後還被拖動了五米以上的距離。」
「嗯。我能理解你嘆氣的心情。在學校發生的事件大抵都不是什麼正經事。」
仙堂沒有往下說,但袴田能猜測到後面的話。
「說到在現場的相關人員,都是學生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