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
第一章 以事件開始 4、沿牆邊奔跑的少女

第一章 以事件開始

4、沿牆邊奔跑的少女

因為大體上把握了事件的經過,仙堂的眼眸明亮了幾分。他回頭看向站在身後的白戶,「接下來是與增村一起來體育館的那個叫佐川的學生。把她叫過來吧。」
「然後舞台的幕布就被放下來了。我還是第一次看到廣播部的朝島搗鼓幕布,有點納悶。」
「……那麼增村先生,你發現了朝島友樹的屍體,是第一發現人吧?」
白戶很有心的事先派人去叫了,那個女生已經進入了體育館。
如果佐川奈緒的證言屬實,那麼進入後台的少女就是殺害朝島的犯人。這種情況極有可能。畢竟那位少女只進未出,應該是為了避開別人的視線從後台的某扇門逃離,這個推理比較合理。
「我確定。因為體育館里幾乎沒有別人。不論是誰有動作,我馬上就能察覺到。」
「袴田……?」
「左側,也就是有廁所的那一邊?」
「呀,說起來你……嗯?你的樣子也有點奇怪,沒事吧?」
警部開了句玩笑后,「但是,後台還有另一個人嗎……白戶你說沒有其他人看到過那個謎之少女,是真的嗎?」
「我明白了。謝謝你的配合。」
「那個,我叫佐川奈緒。是二年D組,學號十八。我是女子乒乓球部的部長。」
「袴田?你怎麼了?」
——好像有人提供目擊證詞,看到有女學生走進了後台。
再這樣下去就沒完沒了了。仙堂打斷了兩人的爭論。
「原來如此。當時體育館里有誰在?」
「請進,坐在這裏。……啊,椅子不夠。喂,把你的椅子讓出來。」
仙堂似乎也大感意外,之前一直敏銳的注視著少女的眼睛睜得溜圓。
「是的。」
「我知道了。然後你就再也沒看到朝島,對吧?我是說……作為屍體被發現之前。」
「啊,不,我不是不相信。」
「不,說實話,我只是害怕碰到屍體……總之,五分鐘后警察就來了。然後體育館被封鎖,直到現在。」
「我忘帶了社團的練習內容表。所以去取了。」
搜查員走向空教室,不久后帶來了兩名少女。
兩個人中的一位,茶色的頭髮綁成馬尾辮的活潑少女對這個姓氏產生了反應。
「沒有其他人看到那個學生……」
「啊,對了,我是縣警仙堂,這位是我的部下袴田。」
「嗯。你說門開著。那麼三點進入這裏以後呢?」
「是的。我已經在辦公室確認過,只有二年級D班提前下課了。」
「你是從連接外走廊的那扇門進來的嗎?」
增村平淡的講述後面的情節。
「你……,在這裏做什麼?」他對現實中讓他備感憂鬱的元兇說道,隨後,「哥哥才是……你在做什麼?」
增村說完read.99csw•com了。
——就是說,這段時間里,只有名叫佐川的學生和受害人。
「我是神奈川的縣警,叫仙堂。這是我的部下袴田。」
「把叫做針宮學生叫來吧。」
「我沒有親眼看到他操作控制幕布的機器,所以不能斷言……總之是在他剛進入後台時發生的事情。」
「把練習服穿在校服裏面,真熱心呢。」
「這樣啊。……剛才你說當時體育館里沒有人,但門卻開著嗎?」
增村回到等候的教室后,袴田重讀起自己的筆記,總結口供。
袴田大體上了解這位愛笑的刑警的性格。對於麻煩的話題,總是裝模作樣不說清楚,還拿來當樂子。即使是他自己負責的案件。
「誰知道呢……他沿著牆邊走過用品倉庫,馬上鑽進了那邊的門,應該是過來有什麼事……。我當時覺得他是去廣播室辦事吧。」
「不,她說不知道。」
這是體育館的主人所說,應該能夠相信吧。
然後混身戰慄起來。
「怎麼了?」
這是重大的發現。袴田記在了筆記本,然後又畫了許多圈標示重點。
「你是和增村老師一起來的吧?」
問話進入正題后,奈緒的視線終於從袴田的身上移開了。
本以為會得到這樣的回答,「不,不是的。」
他似乎注意到了什麼,鼻尖湊得離紙更近了。
「沒、沒什麼。請繼續。」
如果此言屬實,後台除了被害人以外還有一個人,可是說是超級重要的證詞……
一無所知的上司下達命令,袴田搖搖晃晃的站起身來。
袴田向前翻手冊,輕輕的點頭。到此為止和增村的口供完全一致,問題在後面的部分。
「門開著。通往外走廊的那扇門在上課時和社團活動時一般都是開著的。其他的門都是關著的。」
但,如果佐川奈緒的證詞是謊言呢?
少女穿著藍色的乒乓球部練習服,看起來很有責任感。高個頭,短髮,給人留下活潑的印象。但臉上的表情有些陰暗,果然是受到了事件的衝擊。直到坐到椅子上之前,她的視線一直偷偷的瞥向屍體剛才所在的舞台。
「你發現了屍體后做了什麼?」
「……沒有,沒有人出來。」
她指向了牆邊的一角。從外走廊的門口看過來,剛好在正面。佐川繼續往下講。
「……拋開太鼓的聲音不管,朝島在後台打算做什麼呢?廣播部的部長為何要降幕布?」
「類似太鼓的聲音嗎?」
「這點我也向辦公室的老師們確認過了,沒錯。」
「……」
看來這份證詞也要歸於「麻煩」的類型吧。
白戶臉色困窘的辯解。
「嗯……我不太清楚,就是咚、咚的聲音。九九藏書然後朝島之前經過的那扇門開了,戲劇部的一個叫梶原的學生從中露頭,詢問是誰拉下了舞台的幕布。」
「因為下著雨,所以我和佐川一起從那扇門進來。」
袴田如他所說,看向剛才沒看到的人名清單——
「你是和學生一起來的?」
哎呀哎呀,白戶微笑著聳了聳肩。說起來他之前也說過這麼一句。
不知是害怕還是緊張,說不定兩者皆有,讓她的回答結結巴巴。
「你是怎樣發現屍體的?能請你從剛來到這裏時開始說明嗎?也許你已經向本地的轄警說明過,但請你再講一次。」
「喂,喂,你怎麼了?沒事吧……?」
「我還有一個問題,這個問題十分重要……你在體育館里期間,除了戲劇部的部員以外,還有人從後台出來嗎?」
「算不上認識。似乎在哪裡見過,但臉被頭髮擋住了,又是小跑著沿著牆邊穿過,所以很難看清是誰……只記得個頭比較矮。」
「啊,戲劇部的部員每次都是從舞台左側後台的門進來。」
仙堂自問自答似的說道,「還有什麼別的奇怪之處嗎,比如朝島的神情或是攜帶的物品。」
「你們問問針宮,她應該記得那個人通過。」
「唉,真是偶遇呢。這個孩子的姓也是袴田……咦?」
「二年級就當上了部長,真厲害。」
站在旁邊的白戶向仙堂耳語。
「你在體育館里時,有人從後台出來嗎?除了戲劇部的學生以外。」
「嗯。」仙堂用手抵著下巴思考起來。袴田拚命的做記錄。
白戶再次耳語。
「然後朝島來了,他直接走進了舞台左側的後台。我以為他去廣播室有事,所以沒太在意。但舞台的幕布馬上就降了下來……」
「然後增村老師回了趟辦公室吧?」
「鬼知道。大概是看上你了吧。」
在她向走廊轉身的瞬間,再次看了眼袴田的臉。
「你好。」仙堂用比面對增村時更加溫柔的舉止做開場白。
仙堂抱著胳膊,旁邊的袴田也開始思考。——差不多可以開動腦筋了。
「……不,仙堂,不是。」
「是的。因為提前下課了,我想直接去體育館——我一直是直接把練習服穿在校服的裏面,所以不用換衣服——在路上遇到了增村老師,一起進入了體育館。時間剛好是三點。」
「你回來時,體育館里是什麼情況?」
仙堂驚訝得站了起來,向她問道。奈緒思考了片刻。
「就是說,朝島友樹在三點三分到三點十五分期間,被某人殺害了。」
袴田柚乃回了他一句。
「於是,朝島就死在了舞台上吧。」
「聰明的判斷。」
「……」無法作答。
「與下課同時https://read.99csw•com呢。你一直是這個時間來嗎?」
「白戶,接下來是這個乒乓球部的二人組。」
「比如說,照明當時是什麼情況?我們到達時舞台上的照明燈亮著。」
「嗯。這裏聽能到打鈴聲,我記得一起進入體育館的叫做佐川的部員看了眼表,說了句『剛好三點呢』。」
增村低著頭,默默的點了點頭。
「沒什麼變化。佐川還在做拉伸運動。我來到她身邊再次開始熱身,然後又有兩名乒乓球部的成員到了。」
「我沒有仔細看,應該沒有什麼特別的東西。」
部員們和往常一樣開始準備器材。中途羽毛球部的學生也進來開始準備器材。大概是三點十五分,傳來了類似太鼓的聲音。
半長的黑髮,大眼睛,白皙的皮膚,從練習服中露出了纖細的胳膊,怎麼看都像是文學少女似的外表,但確是專心於乒乓球的運動員。
「在此期間,只有你一個人在這裏?從三點五分到三點十分。」
「我對站在你身後的刑警說時,他也不相信。」
「好的。……我想想,我今天是正好三點來到體育館。與放學的時間一樣。」
「我知道了。謝謝你的配合。」
袴田終於擠了一句話。
馬尾辮少女看向坐在旁邊的同伴,然後略微露出了膽怯的樣子。
「所以我不是說了么,我們班的針宮一直在女廁所前!」
仙堂道謝后,奈緒回了句不客氣,從椅子上站了起來。
是的。白戶在說這句話時用了「好像」的說辭。
「唉,哈,是……你、你好。」
「增村慎太郎。在這所高中教理科。同時兼任女子乒乓球部的顧問和教練。」
仙堂慣例性對低下頭的她激勵了幾句。
「他當時的神情如何?身上帶著什麼東西嗎?」
「是的。……當時我就在這棟建築物里。」
剛剛開始四秒種,袴田「肯定沒問題的」毫無根據的自信就劇烈的鬆動了。果然事件與女子乒乓球部有關。
「……在幕布被放下來之前,舞台上有什麼值得注意的東西嗎?」
佐川奈緒在剛才的交談過程中,眼睛沒有看向仙堂,而是一直在注視袴田。這是為什麼?難道是我的臉上有什麼髒東西?
與銳利的目光相反,仙堂舉止十分禮貌,似乎讓增村產生了安心感,逐漸緩解了緊張的情緒。
「當時我在和老師一起做拉伸練習。」
仙堂沉默了片刻,說出了最後的問題。
「呀,這種罕見的情況真的會發生呢。剛才的部長一直注視著你,肯定是這個原因。」
奈緒如同控訴般提高了音量。
「真是嚇死我了,如今還驚魂未定。朝島是個很好的人,沒想到會發生這種事……」
「我能體九_九_藏_書會你的心情。我們一定能抓住犯人。」
佐川奈緒抬起了一直低著的頭,清楚的說出了證詞。
不愧是把體育館當作根據地的乒乓球部部長。連細節也看得一清二楚。
仙堂似乎沒有留心袴田的神情,做出指示。
「我走近舞台……確認他已經完全咽氣,然後讓羽毛球部的男生去辦公室通報,讓其他學生和我聚集在一起,不要亂動。有兩名學生聽到了尖叫聲後來體育館打探情況,我認為他們是大鬧起來就糟糕了,所以把他們也叫了進來。保土谷警署的警官也提醒過,因此沒有人直接接觸過屍體,包括我在內。」
似乎這種莫能兩可的說法讓奈緒有些傷心,不過關於迷之少女的話題到此為止,她繼續說起之後在舊體育館發生的事。
「嗯。我從辦公室過來的途中遇到的。我還想著明明剛下課動作還真是快,似乎是她所在班級早下課了十分鐘左右。」
「啊,不用擔心。屍體已經運走了……」
「……好。」
「嗯。你是說那個女生像是在追朝島一樣,進入了後台。」
「三點這個時間沒有弄錯吧?然後呢?」
「幕布被放下來了。是朝島操作的嗎?」
袴田沒有回應仙堂的擔心,向少女走了一步。
袴田在此期間一直發愣,已經沒有閑情推理了。穿著練習服的少女們出現在體育館的入口時,他幾乎絕望的要倒下。
「我想想……我離他有點遠,所以看不清他的樣子。哦,他是穿著室內便鞋直接進來的。不過他也不運動,所以我覺得無所謂。」
兩位縣警互相對視。
她之後的供述與增村的證詞完全一致。三點十分老師回來了,然後又來了兩名部員,接著是羽毛球部的部員。關於三點十五分的太鼓聲,她的回答也是聽不清楚。戲劇部的成員出場,然後發現了屍體——
「是的。時間大概在三點八分左右。」
「真的嗎!」
「剛好三點整,沒有記錯吧?」
「先報上你的名字和年級吧。」
「喂,袴田,來看這個。」
「佐川,我們暫且相信你的證詞。」
「現在還搞不清楚。……現在還。」
「嗯……」
——是的,我一個人繼續做拉伸運動。
「嗯。我和朝島很熟,不會認錯的。」
「……謝謝。」
結果完全相反。
「嗯。不過三點五分我回了趟辦公室,大概三點十分回來的。」
增村說出死者的姓名時,臉上微微的扭動了一下。
「沒有……您言重了。」
另一位少女的神情明顯也不尋常,大大的張開了嘴,睜圓了眼睛,僵在那裡一動不動。
「STOP,我明白了。」
「……怎麼了?」
「原來如此。即使如此,能當上部長還九*九*藏*書是很出色。」
增村指的是在舞台左側通往後台的門。
「啊,一開始沒有亮,是我看到朝島時亮起來的,大概是他降下後台自己打開的。照明燈可以通過舞台左側的開關操作。」
「沒有什麼特別之處。他只是很快的通過了我的視線……我只能確定他是空著手,沒有拿東西。」
袴田還在和手冊對峙,旁邊的仙堂從胸口掏出來相關人員的人名清單。展開摺疊了四次的紙張又看了一遍,「不過,先按照進入體育館的順序問話比較好吧。那麼接下來是乒乓球部的……嗯?」
「你回到辦公室?為什麼?」
增村皺起眉毛,似乎是在自己的記憶中搜索,然後搖了搖頭。
「啊,不,因為一個月前三年級引退了,所以才……」
奈緒看到他們的神情,一句話正中靶心。
「在這段時間里,體育館里還有誰?」
「你確定嗎?」
「……仙堂,我對那個孩子做了什麼嗎?」
她害羞的別過頭,離開了體育館。袴田仍然無法釋然。
「只有佐川一人。啊,不,朝島也在後台。」
「還有一名女生從外走廊進來了。她穿著校服,空著手,直接進了舞台左側的後台。」
「也就是在三點三分。他來做什麼?」
「不,往常會更晚一些,今天剛好第六節沒課,所以提前來了。」
仙堂指向自己進來時經過的門,增村回答「當然」。
「這樣看來,他果然是在舞台上有事要做吧。」
四目對視。
「你說什麼?」
「你的名字。」
「不,沒有人。」
「是的。但我在意的是朝島一進入後台就降下了幕布這件事。還有太鼓的聲音。」
「在我的視野里沒有人。今天的第六節沒有班級在這裏上課。」
如果沒有其他的目擊證人,認定佐川說的是謊言也不奇怪。奈緒本人就是犯人,為了掩護自己而把罪行推給虛構出來的少女……嗎?
「是的。從那邊進來的話,更加方便搬運戲劇要用的道具。……然後佐川回答是朝島,梶原說『算了,把幕布拉起來』,其他部員拉起了幕布……」
「是什麼人?你認識嗎?」
「沒,沒什麼。」
「不是這個原因。」
「嗯,只是暫且而已。所以請你繼續往下講。」
「那個,請稍等一下。那個學生是從哪裡進入體育館的?」
「你不相信嗎?」
她的視線對準了同樣表情發蠢的袴田。
「嗯。正如佐川奈緒所說,名叫針宮的少女一直在女廁所前等待朋友,她證明沒有那個人。」
「女、女子乒乓球部……」
「進來的是朝島,沒有弄錯吧?」
「我和佐川一直在牆邊做拉伸運動。大概三分鐘后吧……朝島從外走廊那扇門走進了體育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