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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部 開局 第三章 換位

第一部 開局

第三章 換位

但是埃米麗·約克已經朝外面走去了。雙下巴的黑大個兒急切地把他的腦袋湊到矮胖子面前,「老闆,你想讓我……?」
「沃爾特!上帝呀,」帕西沃叫道。他對那姑娘說,「只是個傭人。」又對沃爾特說,「這位是舒策小姐,或者叫西澤小姐,甭管她的名字怎麼難聽吧,她把冰箱給弄化了,一點冰塊都他媽沒有啦。」
「傻瓜都看得出來那上面塗的是樹脂熒光劑!你出去兜了一圈,就給我弄回這些個見鬼的賽貝克複製品!」
「把那些郵票給我。我們要好好看一看。晚安!」
「你就像個酒吧招待。喧賓奪主可不行。」
「博吉安!博吉安!別站在那兒跟我提什麼博吉安!博吉安還賣膺品給我來著呢……」
「帕西沃·約克,你非常清楚。」
雙下巴黑大個兒尖聲叫道:「老闆,你是想讓我……?」
他抓著信封的封口(哦,這次,裏面還添加了什麼,有更多的紙張和……一張硬卡片)。他迅速朝羅伯特家的房子走去,給他捎去餳姆·雅克的口信。他極不情願地把一隻手從信封上挪開,伸到褲袋裡去掏鑰匙(羅伯持家的房門永遠是鎖著的,埃米麗小姐緊、鎖上。
她名單(她開列了一個名單)上的下一個目標是性質完全不同的另一個去處——那是一個非常寒酸的小酒店,相當於地鐵的二等車廂。她一眼就認出了經理,因為在他皺皺巴巴的棉布外套的胸前口袋上用猩紅的絲線綉著他的稱謂。這是個謝了頂的男人,眼珠兒上長著白內障的斑塊,兩片濕漉漉的嘴唇間展露著棕黑色的牙齒。
矮小笨重的男人正叼著一支雪茄。矮小細瘦的一個長著滿臉粉刺。兩個人過早地來到了辦公室,電話鈴還沒有響,但是那個矮胖的男人就喜歡這種狀態,所以就總是這麼辦。他靠回到彈簧椅的靠背上,兩隻腳放在桌面上,雪茄煙直衝著天花板,閉目養神。
沃爾特推開門走了進去:「不,羅伯特先生,是我。雅克先生說他馬上就到。」
「既然你威脅我,那麼我想你應該知道我是個聲名在外的社會工作者,而且不論走到哪裡,都會告訴總部我的確切地點,而且通知書記員我下一站要去哪裡,如果二十分鐘內我不打電話回去的話,他立即就會派出兩名偵探四下找我的。」
矮胖子從老闆台後面發問。這會兒他正快速而短促地抽吸和噴吐著雪茄煙。
約克小姐請求對方公開賬目,他們告訴她那樣做是違法的。她要求了解帕西沃先生何以有此殊榮。她對那個牙齒熏黑的人說出了不定額的確切數目,指點著他掛在鏡框里那張營業執照向他保證一定轉達帕西沃先生,只要不是現金,任何股票投資,包括調製雪利酒,都意味著他的店鋪和他本人都會大有收穫。臨別前她最後提出,建議他修改一下她那個酒鬼堂兄的賬單上付過的那些特殊賬目。(這是暗地裡的一次出擊,幾乎從帕西沃下一探賬九_九_藏_書單上切掉了百分之四十,事實上帕西沃本人根本不會領情)。
「閉嘴!」雪茄說,「你是他老婆嗎?小姐?」
拿著資料的長粉刺者說:「這個門上的牌子寫的是投資諮詢公司,你大概找錯地方了,小姐。」
「啊,」帕西沃應了一聲,說完拖拖拉拉地進了起居室,朝背後瑞了一腳,門砰地一聲關上了。
哦,又是一封信,哦,一封新來的信。
沃爾特握住了門鈕,聽到裏面有一種急驟的、慌亂而下作的聲響。門被打開了,眼前是一個戲劇性的場面:起居室中央放著一隻雙人沙發,帕西沃·約克正躬著身子從沙發的一頭躥回另一頭,而原來的位置上正坐著個金髮碧眼的姑娘,多得出奇的衣扣只剩下一個沒有被扭開,豐腴的肉體暴露無遺,模特一樣標誌的臉蛋上汗珠晶亮,正是雨打梨花的境界,蓬鬆的亂髮像棉花糖一樣高高堆在頭頂上。
「我也不想埋怨誰了,快去弄些冰塊來。」
帕西沃先生聽到了冰塊碰撞金屬碗的悅耳聲響,從他的起居室走到客廳里,輕手輕腳地帶上了門。帕西沃先生的腳上還穿著襪子,上衣沒系扣子,用一隻手把兩邊的衣襟捂在一起。
他繞到樓宅的後門,從廚房進了樓。冰箱的門敞著,冷凍冰塊的盤子泡在地面上的一汪污水裡,扭曲了的冰撬遠遠地躺在靠近房門的那一頭,似乎是被扔過去或者踢過去的。沃爾特從地上拾起凍冰塊的盤子和冰撬,把它們放在桌子上。他疑惑地朝廳房走去。這是約克城堡群四座城堡中的一座,與其他城堡相同的是它也有一間廳房,只不過這裏的廳房被布置成起居室,而羅伯特的弄成了書房,埃米麗那裡空蕩蕩地閑置著,而麥拉的廳房就像個充斥著稀奇古怪雜物的商店。
迫使對方順從地辦完了事情,她心滿意足,家裡應該可以開始按古老的章法和慈善法則行事了。埃米麗·約克小姐登上了穿越市中心的汽車,回到她自己的辦公地點去了。
「一紙空文。」
「哦,西亞里那裡毫無結果,」矮瘦子漫不經心地說。他丟下手中的鉛筆,抓起幾張黃顏色的紙,把它們理順弄齊,「要不就是根本沒按規矩辦事。可如果你能始終盯著這件事,肯定會狠狠調|教他們一下。」
「我也一直是這麼說的。」那個人心虛地說。
「等到他們用那幾個臭錢來對付你,你就知道分量啦!你怎麼還不打電話?」
這地方充溢著男性的氣息,不是公寓門房裡那種混合著錫鐵和肥皂的行李員身上的氣息;也不是舊式沙龍角落裡瀰漫著的麥芽和鋸末的氣息,這裏的男性味道體現在城市俱樂部里皮革和油亮的木製品以及上等雪茄燃盡后整齊的煙灰上。一個穿裙子的女子的身影站在櫃檯前,店裡惟一一名看得見的店員長頸鹿一樣從櫃檯後面躬身而立,恐怕惟有長頸鹿,而且是雄性的,才不會對他的形象感到驚異。九_九_藏_書
「是雅克嗎?進來,見鬼!」令他難以置信的嗓音送來令他更難以置信的粗話(羅伯特·約克總是悄聲細語地講話,而且從不出語粗俗也從不高喉大嗓)。
沃爾特甚至沒有聳一下肩膀或抬一下眉毛,只有一陣緊張飛快地傳遍所有在他控制下的肌肉,他再沒有其他的反應。他拿起兩隻盛著冰塊的盤子,端著它們走到後邊,把它們放在扶欄上,輕輕把門關上鎖好,重新端起兩隻冰盤,沿著剛才的來路返回了帕西沃先生的廚房,從架子上取下一隻白鑲製成的碗,在水槽中把冰塊撬松,放進白鍛碗中,端起那隻碗走進廳房。
「我也不能容忍。」(雅克先生模仿著羅伯特的腔調,學得惟妙惟肖)「你竟然用這種方式和我談話!明天早晨我就把所有這些見鬼的薩爾瓦多郵票送給詹克斯和鄧納修他們去,我會把這些見鬼的薩爾瓦多郵票放在雙筒顯微鏡底下好好看看,我會花自己的錢調查這件事情,等你發現這些郵票是絕對的真品,我會回來聽你道歉的!」
「你真想要泊賽這個怪傢伙——我是說這個黑傢伙?」
矮瘦的男人嘴裏發出快活的聲音,尖聲尖氣地哼著什麼。
辦公室的外間突然變得亂鬨哄的。一個女人突然出現在他們眼前,面容嚴肅,頸背挺直,無邊女帽下披散的髮捲閃著白金般的光芒;一個雙下巴的烏黑高大的男子也跟了進來,用越來越響亮的男高音叫喊著,跟那個女子爭搶著要對叼雪茄的人解釋什麼。
「不要再從帕西沃·約克那裡索要賭資了。你完全可以找到其他的馬場主人,放他過去嘛。」
「耶穌喲。」桌子後面的人充滿敬意地說。
書房的門「砰」地響了一聲。沉重急驟的腳步聲朝樓上去了。顯然是雅克先生。雅克先生的房間在樓上,儘管離得老遠,他摔門的聲響還是非常響亮地傳了下來。
「哦?」他問。
「有那麼幾個臭錢。」矮瘦子哼吟了一聲。
沃爾特回到廚房。他檢查了一下冰箱,又拿起冰撬,毫不費力地把它持直,又貼近眼前瞄了瞄,把微小的彎曲處弄直,然後把它和凍冰塊的盤子一同沖洗乾淨。他從緊挨著冰箱的儲藏櫃里提出一柄線繩拖把,把地面上的污水擦乾淨。他打開後門,把濕漉漉的拖布掛在欄杆上,返回廚房,洗了手,用一塊紙巾把手擦乾(他還用那塊紙巾把水池邊緣濺上的污水抹了一圈,然後才扔掉),拿起凍冰塊的格子盤,又從冰箱里取出另一隻同樣的格子盤,把裏面的水小心地倒在水池裡(以免再濺出水來),然後走到外面,輕輕關上了門。
「老天保佑,幸虧不是,」埃米麗·約克恨恨地說,「我是他的堂妹。」
沃爾特轉頭看了它一眼,他的憤怒或不滿絲毫沒有表露在臉上。沃爾特現在急著要做的惟一事情就是趕快去看他新收到的來信,而住在廣場對角線另一端的帕西沃·約克竟然又發來召喚他九*九*藏*書的信號。如果他曾設想過惡作劇一下,對那隻蜂鳴器的叫囂置之不理,那也只是轉瞬即逝的一個閃念而已。奇怪的是,他口中嘀嘀咕咕地念叨著的竟是這樣一句話:「我知道你何等溫順。」他走到寫字檯前,打開了中間抽屜的鎖,把那封信塞到抽屜的深處,小心翼翼地重新鎖好,關閉了蜂鳴器,打開門,走到門外,返身把門從外面鎖上,下了樓梯,穿過車房的後門(也返身從外面鎖好了它),接著,穿過車道,繞過羅伯特·約克的城堡,又穿過中心花園,朝帕西沃·約克的城堡走去。
「你還是聽我的吧!我可不想讓你為了一張區區四十塊錢的郵票就對我這麼罵罵咧咧的!」
叼雪茄的人舉起一隻手來,大個子男人停止了叫喊。
「我們根本沒聽說過有個叫帕西沃·約克的人。」
女人連忙開口:「我名叫埃米麗·約克,你曾跟我堂兄帕西沃打過賭的。」
「好吧,制度!但是我已經幹了六十六次了,從5.50美元的檔次一直升到208.70美元。」
沃爾特轉過身,穿過帕西沃先生的廚房走了出去。他心裏藏著狂熱的渴望,很想飛快地穿過廣場奔回自己的閣樓,但是他忍住了。他惟一想做的事情就是趕快拆開那封新來的信,讓自己沉浸到那個神秘的許諾「……我為你安排的偉大使命的第一步行動的具體指令」之中去。然而他之所以被選中是因為他的人格,而他的人格是處心積慮、謹小慎微、耐心細緻以及安分順從——而在所有這一切之上的是:順從。他驕傲地忍受著等待的痛苦,就像受難的基督一樣,他一步步走回自己的住處。因為,「不要讓任何人知道你的使命已經降臨。」
粉刺慢吞吞地說:「那個長著死魚眼的狗娘養的約克。」
「你說呢?」
「現在聽我說,」吸著雪茄煙的人發話了,腔調變得警惕,不再嘻嘻哈哈,「到底出了什麼事情?」
「我不承認這是什麼錯誤,即便是錯誤,我也不認為是幼稚的!」(雅克先生,從前並沒有跟羅伯特先生對過話。)
「我並沒想封你的道,如果你擔心的是這個的話,」埃米麗·約克說。
「哦,我他媽應該想到的。」約克又冒出了一句。
叼著雪茄煙的那一個轉了轉在深闊的眼眶裡依然顯得暴突的眼珠:「你那裡有什麼收穫嗎?」
「只不過在書面上。我本人並不想放下我的那一半,我說的不是我。」
「……一枚偽造的潘諾伊吧,」湯姆·雅克高喉大嗓地打斷了他,「這樁倒霉事兒我早就知道,包括博吉安把錢還給你,不光是你,好多精明的集郵癖子都給糊弄了呢!」
「至少,現在不想。」
「滾出去!」矮胖子惡狠狠地叫道。
她朝他的手腕上看了一眼:「我必須打個電話了。」
沃爾特悄然走出了房間,穿過廚房兩處後門中的第二個門,又穿過甫道進了車房。這裏放著兩輛車子——過了時的https://read.99csw.com別克轎車和帕西沃·約克那輛讓人哭笑不得的破爛萊恩牌轎車(這是臨時安排的,帕西沃的車房被鄰家不經意地失火殃及,而他又一直找不到閑錢重新翻修)。沿著兩輛車子之間的空當朝後面走,有一個樓梯,沃爾特上了樓梯,打開門上的鎖,進了他自己的閣樓間。他返身從裏面鎖上了房門,開亮了電燈……報警器卻突然發出響尾蛇一樣的聲響。
「那是一另回事兒,你應該看得出的。在你上鉤之前就應該有這個見識。」
埃米麗小姐的眼睛突然閃爍了一下:「你在威脅我嗎?」
「根本不是四十塊錢的事兒!」(羅伯特先生也用最大的調門叫喊著)「是對錯誤的認識!能犯小錯兒你就能犯大錯誤,而我不能容忍任何錯誤!」
「現在,你給我聽著……」
「是啊,可是你聽著,」矮瘦子急切地說,「你對什麼中意的東西都不放過,對吧?但是只有他原先那個位置是第一或第二把交椅,而且必須有三比二的優勢才能行。不然的話你去賭那個位子也只有對方能贏。然後你拿到一點應得的分成而已。」
「我?」
「你只會得到他們是賽貝克複製品的證明,而且我只會接受你的辭呈!」
「哦。」他應聲道。
「惟一的是,你必須從最底層干起,穿上帶釘子的鞋,到前任窗子前的座位上去。你應該坐在那兒。你應該去觀察整個董事會的活動,就像去觀看一部下流的電影。」
「他已經欠你兩千八百美元了。如果他不賭,他就不會輸,而且如果他沒有輸,他就不會失去那些好不容易積攢起來要還給你的錢。來吧,就現在!你不是個賭徒,那些打電話招呼你的人才是真正的賭徒,可你不是。」
「告訴他,」帕西沃用刁鑽的嘲諷語氣說,「告訴他,我會還給他的,每個冰塊,都外加六個見鬼的便士。」帕西沃火晰蝎似的兩眼迫不及待地探看那姑娘的反應,捕捉著她的歡心或奉承,而後者立刻奉上粗啞放肆的大笑。
「我不是雇你來犯這種幼稚的錯誤的!」(羅伯特先生的聲音,沃爾特從來沒有聽到過他如此激憤地講話。)
「那些不是複製品!博吉安向我擔保的!」
「你到哪兒弄冰塊兒去啦,」他怒氣沖沖地說著奪過了盛著冰塊的碗,「北冰洋嗎?」
「告訴他,」帕西沃·約克說著,灰色的鼻子聳了起來,周圍立即顯出各種皺褶和紅色的溝紋,泄露了他的真實狀況。
「我說,」粉刺突然說,「我想這他媽的……」
「你可以出去了,」桌子後面的人說。他是對著雙下巴黑大個兒說的,那個人立即執行他的命令,「小姐,你的意思是,你來這兒之前叫了警察?」
「閉嘴,」雪茄說,「小姐,你想要什麼呢?」
他慌忙站了起來:「哦,感謝你到這兒來,約克小姐。我本人真的不認識叫那個名字的人,但是我向小姐保證會傳話出去的。如果我發現什麼人的話,我把消息捎給…read•99csw•com…」
「嗤!」粉刺又出了一聲。
「這也正是我想告訴你的,」粉刺說著,掄了掄他的胳臂,「有一次她還去過羅薩莉的地盤呢,就一個人去的!」
同時,埃米麗·約克在不遠的地方突然轉向一座教堂樣式的建築物。巨大的櫥窗里一隻不大但非常厚重的銅牌上鑄刻著這座著名服裝店的名稱。直通店內的通道上鋪著珍貴的獸皮,就像皇室成員出沒的地方。店內陳列的服裝通常都是獨一無二的,標籤上很少不帶有「這件」,「這套」的字樣:這件四十美元或這套四百美元。
「只不過在書面上,我跟你說過的。」
「我們根本就沒定什麼協議,也不知道有帕西沃這麼個人,」粉刺說。
「羅伯特先生那裡有冰塊。」
他重新穿越中心花園,繞到羅伯特·約克家廚房的後門,而這個門必須用鑰匙開鎖才能進去。他把凍冰塊的盤子又沖洗了一番,灌入清潔的冷水,然後把它們平放在桌面上。他從羅伯特·約克的冰箱里取出兩個凍著冰塊的盤子,把從帕西沃家帶來的兩個注滿了水的格子盤端進冰箱。然後,他關上冰箱的門,這時他聽到了房子前方傳來的激烈的爭吵聲。
「舒策小姐。」沃爾特招呼了一聲。
「規定么?你是說?」
「好啊,」另一個男人說,「我們不參与那種生意是件好事嘛。那有什麼害處呢,小姐?時不時地賭上幾把……」
桌子後面的人慢吞吞地把腳從桌面上挪了下去,雙唇扭動著把雪茄煙挪到嘴角:「帕西沃,什麼帕西沃?」
「你知不知道愛管閑事的親戚會得到什麼結果嗎,小姐?」
「不,帕西沃先生。我從羅伯特的冰箱里拿來的。」
埃米麗·約克走到他的面前,沒有半句客套地直接要求面見經理:「帕西沃·約克先生的衣服都是從這裏買的,他付了錢。如果他繼續花錢買這種服裝的話,很快他就會入不敷出了。如果他停止付款,也許他還能應付目前的開銷。顯而易見對你這服裝店和約克先生都有好處。」接著她說明了自己的身份,又把事情從頭至尾解釋了一遍便轉身離去,惶惑不解的店員和經理瞠目結舌地看著她腳步匆匆地出了店門。
「沒錯兒。」埃米麗·約克說。
門被狠狠摔上了。
「因為現在我認為你還有用。你可以比我接觸到更多的馬場主人。」
「把電話接通!那個老傢伙跟帕西收入一樣多。他一付不清賬單,就連本帶利一起挖。這就是約克廣場上住的姓約克的那家人,一群蠢貨。」
「帕西沃·約克每季度支取他的津貼——每逢一月、四月、七月和十月提款,」埃米麗·約克小姐繼續說道,「他這一年的賬單已經比他收入的數目還要大了。明天跑道上就要開賽了,我相信是這樣,所以他輸的所有賭債都不能起作用了。而且,當然,希望他能贏回你輸的錢。」
「嗤!」粉刺不耐煩地撇了一下嘴。
「規定,」那人透過雪茄煙霧說道,聽上去像是在噴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