嘶嘶的電流聲中，一個沙啞的聲音緩慢地說：「周隊，還聽得出我的聲音嗎？」

劉斯仁電話里的聲音有點古怪，大概是因為他案發當時是躺在一個有夫之婦的床上的事實，在不得已為了證明清白的時候被警方知道了，而顯得有些局促不安吧。

周淵易「嗯」了一聲，說：「是的，現在他的手機是關著的，但是他既沒有在醫學院給學生上課，也沒有在醫院。不知道現在他去哪裡了。」

周淵易看了看這個人的名字——蕭之傑，然後用粗筆在名字上畫了一個觸目驚心的圓圈。

按照在醫院里劉斯仁那裡拿到的名單，周淵易開始了詳盡而細緻的調查。當然，這些事是不用他親自出馬的，只要一早交給刑警隊的手下們就行了。到了上午十一點的時候，出門調查的同事紛紛打回了彙報的電話。

周淵易這時明白了為什麼李漢良會讓蕭之傑來葯庫值班，他也不由得對李教授陡生敬佩之情。他沉默了片刻，才想起手裡還拿著電話聽筒，連忙對著電話說：「徐小姐，真是感謝你提供的情況。你的大舅是個好人，但read.99csw.com是你也要理解我們，我們不會放棄任何一條線索，哪怕這條線索在以後被證實是錯誤的。」

周淵易垂頭看了看名單，趙偉已經死了，剩下的六個人中，有五個已經確定了當時的蹤跡，他們有三個是在和各自的異性朋友約會同居，一個是在上班，還有一個躺在有夫之婦的床上溫存。他們都有很充分的不在場證明。只剩下最後一個，因為沒有找到聯繫方式，而且不知道他住在哪裡，所以無從知曉案發的時候他到底在哪裡。

「哈……」徐婷婷調侃著說，「可是你已經懷疑過了，你得為你的草率付出代價！」

周淵易的眼睛頓時瞪得圓圓的，他已經聽出了是誰打來的電話。在他的瞳孔里，放出異樣的光芒。

電話里傳出了雖然熱情，但卻依舊顯得冷冰冰的女聲。

掛上電話，周淵易沉思片刻，然後又掛了個電話給李漢良，他想親耳聽聽為什麼李教授會把看守葯庫的事交給蕭之傑。不過，家裡電話沒人接。打到附屬醫院，醫院的人說他也許在江都大學醫學院。打到醫學院hｔtｐｓ://ｒｅａｄ•９9ｃsｗ.ｃｏm，卻說根本沒看到李教授。他去哪裡了？周淵易有點後悔，居然忘記了找李漢良要一個手機號碼。

莫非李漢良也有不可告人的秘密？

「呵呵……」徐婷婷又笑了，「原來你還真懷疑過我大舅啊？」

他沙啞著嗓音，急匆匆地說：「這件事說奇怪，也不奇怪的。是李教授叫蕭之傑來做葯庫保管員的。聽說蕭之傑的家境不好，父親死了，還有個瘋了的母親，就連讀醫學院的學費生活費也是好心人資助的。李教授知道了，就提供了這麼一個勤工儉學的機會給他。不過，學校里家境不好的人也不止蕭之傑一個人，還有很多農村來的學生家境更差，不知道為什麼李教授會把這個機會讓給他。」

徐婷婷在電話里很快就告訴了周淵易她大舅的手機號碼，然後飛快地掛上了電話。她大概很忙吧？周淵易有點失落地按了按電話上的叉簧，在電流聲中撥出了李漢良的手機號碼。

「你必須得請我吃頓飯，為你的胡亂懷疑付出一點代價。」徐婷婷很認真地、一字一頓地說道。

他悶悶不九*九*藏*書樂地擱下電話。這時，他腰間別著的手機響起了二十四和弦的「快使用雙截棍」。

「對不起，您撥的用戶暫時無法接通，請稍後再撥。」

約好了時間地點，就在今天晚上的伊莎坦布爾咖啡廳。放下電話，周淵易輕輕吐了一口氣，他此刻的心情竟然特別的好。

周淵易連忙掛了個電話去詢問劉醫師。

兇手到底是誰呢？

在周淵易的手機里，只有重要人物來電才會響起「雙截棍」的鈴聲，但這個號碼卻很陌生，大概是以前案子的關係人吧。周淵易有把案件關係人的號碼輸為重要聯繫人的習慣，但卻常常忘記了在案件結束后調整號碼群組。不過也很少有關係人會在案件結束后再打電話給他，這個打來電話的人是誰？

哦，對了，可以問徐婷婷。周淵易一拍腦門，笑了。不知道為什麼，他的臉竟微微有點發燙。

「沒關係，沒關係。」周淵易連忙答道，語氣里有點局促。在女孩子面前，他總是顯得有那麼一點局促，特別是在漂亮的女孩面前。

有點奇怪，這個蕭之傑只是一名上大三的醫學院本科生，怎麼會有機九_九_藏_書會接觸到A物質呢？是不是劉斯仁搞錯了？

名單上的八個人，包括李漢良在內，周淵易都要求手下們進行最精確的調查。不知道為什麼，在周淵易布置任務時，他突然想起了什麼，特意要求手下對李漢良的行蹤做一個最細緻的調查，要精確到每一分鐘。他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會這樣想，也許是因為在醫院里看到他時，李漢良顯露出的不配合，讓他有點本能的懷疑吧。

趙偉與歐陽梅被殺的那天，李漢良正在江都大學附屬醫院的六號手術室里做一個急診腦部膜外血腫引流術，從晚上十點一直做到凌晨三點，然後就直接回家睡覺。而魏靈兒與吳慶生被殺的那天，李漢良在江都大學醫學院給本科生大合班講外科學的課程，幾乎有一百多個學生可以為他做出不在場證明。而事實上，除了附屬醫院與吳慶生所在的國風醫藥公司有業務上的往來，根本找不到丁點死者與他之間的聯繫，看來是沒有理由懷疑李漢良了。

「呵呵，你們做警察的人真有意思，尼採的那句話，懷疑一切，是你們的信條吧？」徐婷婷調侃著說，「說實話，read.99csw.com你是在懷疑我大舅吧？嘿嘿，如果真是這樣，那你們一定猜錯了。我大舅是個好得不能再好的人，你能相信一個長期資助貧困學生的老教授會是殺人兇手嗎？大舅他幾年如一日地資助著一個學生，聽說那個學生就在江都大學醫學院里讀書，父親病死了，母親瘋了……」

「周隊，真是不好意思，剛才我這邊事蠻多的，只給你說完大舅的手機號碼就掛了電話，多不禮貌。」

這時，他腰間的手機響起了二十四和弦的「快使用雙截棍，哼哼哈兮」。又是誰打來的？不會又是徐婷婷吧？看了看顯示，是一個很陌生的號碼。

徐婷婷在電話那邊呵呵笑了一下，笑聲像銀鈴一樣清脆。她繼續說：「真是的，我剛才又想了起來，如果大舅在上課或者是在動手術，他的手機都是關機的。」

「代價？」周淵易有些不解。

看了看來電顯示，竟然是徐婷婷打來的。

「好，沒問題。」周淵易也很認真地、一字一頓地答道。言語間，他已經沒剛才那麼局促了。

周淵易不禁在想，李漢良到底去了哪裡？

周淵易不好意思，局促地答道：「現在已經沒懷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