確切地說，這並不是空白，而是疤痕。這處新鮮的疤痕，位於陳子言的股溝上方兩寸的地方，約有嬰兒身體大小，呈紫紅色不規則形狀。乍一看上去，就像這裏曾經有過一塊增生的肉瘤，剛被醫生用鋒利的手術刀切割掉。

不過，她卻直盯盯地望著陳子言左肩和右肩下的兩隻蝴蝶，突然問：「陳先生，你能告訴我，為什麼你對蝴蝶文身這麼情有獨鍾呢？莫非你的女朋友名字里，有一個『蝶』？」

慕顏驀地一驚，她九_九_藏_書下意識地問：「空白處？」

收音機播放著當日新聞，播音員憂心忡忡地說，最近本市的古玩市場不斷發現現代偽造的高仿文物。那些高仿文物做工細膩，偽造出的裂紋與古舊斑駁的顏色都足可亂真。如果不進行碳同位素檢測，即使最有經驗的文物專家，也難以辨別真偽。

慕顏曾經遇到很多手術后要求用文身遮掩疤痕的客人，所以她對陳子言的要求並不感到奇怪。

慕顏對於這樣的新九九藏書聞，向來沒有什麼興趣。她徑直走入文身店，便看到一個年輕男人等候在店內。這個年輕人二十多歲，穿著一件乾淨的素色襯衣，麵皮白凈，一排整潔的牙齒讓人感覺很舒服。他一見到慕顏，便客氣地說道：「我叫陳子言，想請你為我文身。」

陳子言後背的皮膚上，布滿了五彩斑斕的各式文身圖案。背上文滿圖案的人，慕顏不是沒見過，但陳子言背上的圖案卻很特殊，因為所有的圖案都是蝴蝶。黑色的，htｔps://read•９９cｓｗ•ｃｏｍ黃色的，紅色的，彩色的蝴蝶。大的，小的，不大不小的蝴蝶。展翅高飛的蝴蝶，蜷縮一團的蝴蝶，甚至還有正從蝶甬中破繭而出的幼蝶。

在密密麻麻的蝴蝶文身中，卻有一處赫然醒目的空白。

這些蝴蝶文身的風格各異，水準良莠不齊，看得出均非出自同一個文身師之手，也不是同一時間文出的。

本來按常理說，慕顏的問題顯得有些侵人隱私，但陳子言愣了愣，隨即便很爽朗地說道：「我不僅九_九_藏_書可以告訴你，我為什麼如此鍾愛蝴蝶文身，我還可以給你講一講背上那處疤痕的故事。」

陳子言的左肩與右肩下，有兩隻相互對稱的黑色蝴蝶。兩隻黑蝶文身線條流暢，色澤潤斂，而且著色部位都已有了經歷歲月而自然形成的褪色。看得出，兩隻蝴蝶都是很久很久以前文出的。而且這兩處文身，都是用刀刃刻出來的。

陳子言微微一笑，背過身，解開了素色襯衣的紐扣。幾秒鐘后，他的一面背脊完整地展現在慕顏面前。

這一天，九九藏書慕顏來到文身店外的時候，隔壁的水果鋪老闆正優哉游哉地聽著收音機。

陳子言推開畫冊，答道：「我只想在身體的空白處文上蝴蝶的圖案。」

陳子言微笑著說：「請文兩隻紫紅色的蝴蝶，蓋住這個疤痕吧。」

顧客叫什麼名字，慕顏從不在意，她只冷冷地對這位叫陳子言的客人說：「你趴到小床上去，露出要文身的部位。還有，你想文什麼圖案？」她遞給客人一本畫冊，畫冊里有各色圖案，比如希臘神話里的天神，又比如東方傳說中的地獄鬼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