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致命邂逅 第一章

致命邂逅

我是加拿大韋尼匹克市警察局的首席法醫皮特·馬克艾斯特恩,在結案兩年後我還對這樣一個案件記憶猶新,因為兇手在行兇過程中所表現出來的那種冷血和殘忍讓我這個「老法醫」也感到不寒而慄,還有受害者三個可愛的女兒在我面前的慟哭,那樣的場景讓我每次想起來都有一種難言的愧疚。
不過,為了讓讀者們了解到這起兇殘案件背後的真相,我想,還是讓我們回到兩年前那個早晨。

第一章

談話到這裡有些進行不下去,但這樣看來,艾德應該是接觸到雪莉最後的人,雪莉是跟他吵架后出走的,再也沒有回來。而在那個學校的操場上,雪莉被人殺害,所以在沒弄清事實真相之前,艾德有作案的最大嫌疑。
後來,艾德覺得累了,他要雪莉陪他回家。在平時,只要艾德一說回家,雪莉就會跟他走,可是當時不知道怎麼了,兩個人起了點爭執,艾德就一個人先離開了酒吧。雪莉看著艾德的背影漸漸消失,他走出酒吧的時候,關門的聲音很響,但是大家都不以為然,因為每個人的工作都很辛苦,需要放鬆,所以,大家沒有注意艾德出門的表情。
「孩子們,聽我說,你們的媽媽昨天晚上被人殺害了……」我很艱難地說出這句話。隨後我的話就被三個女兒互相抱在一起的痛哭聲打斷了。我望著她們悲傷的樣子,心裏也很難過,但現在的任務是必須抓到兇手,否則這個地方還會發生類似的案件。
「是的,我昨天晚上喝了很多龍舌蘭酒。」艾德回答。
不過,我認為,雪莉·安洛維克身上的咬傷應該能告訴我們一點破案的線索。根據有關資料,我們已經注意到,社會上將近90%的人咬人案件都和喝酒有關。愛爾蘭都柏林聖詹姆士醫院的研究小組曾對人咬人的情況作過一些調查,他們發現在成年人當中,男性被人咬傷的可能性是女性的12倍。這個研究小組曾對兩年中92個因「人為咬傷」在聖詹姆士醫院接受整形手術的患者記錄進行過分析,結果顯示,將近90%的這類咬傷伴有喝酒行為70%的咬傷發生在周末或節假日;還有十分之七的咬傷發生在面部;而臉部被咬傷部位多數是涉及到耳朵的上邊緣;其他面部目標則是鼻尖。同時,在美國各大城市急診室處理的咬傷中,也有5%至20%是被人咬傷的,現在「人為咬傷」已經在美國成為常見的「哺乳動物咬傷」。
女死者的死狀非常恐怖,她蜷縮在地上,脖子上有明顯的勒痕,身體上有多處咬傷,頭部顯然被體積巨大的混凝土硬物擊打過,面部、五官已經全部模糊不清,根本看不出原來的樣子,下體有明顯的性侵犯的痕迹。她錢包里的東西散落在操場的各處,包括一些鈔票身份證明和一本read•99csw•com支票刻薄。當然,這給我們極大的幫助,至少我們知道了她的名字叫雪莉·安洛維克。
「孩子們用驚恐的眼神看著我們,我們這才結束爭吵,然後雪莉說她要出去走走,我也沒有理睬她,我不知道我是怎麼睡著的,我當時的頭很痛,我喝多了……」
我想了想,開口說:「酒吧里有干邑白蘭地酒,還有威士忌,它包括蘇格蘭、美國波本、加拿大和愛爾蘭四種的威士忌。其他如金酒、朗姆酒,包括黑朗姆酒和無色朗姆酒、龍舌蘭酒,這些酒都是一些烈酒,喝多了肯定不舒服,那麼,你想先回家是因為喝多了?」
那天,艾德在酒吧和他的那些朋友們一起痛飲,還討論了一些話題。他們在聊了大公園高中的那幢大樓什麼時候竣工,有的說,快了,就趕在初冬的時候吧,也有人說,假如過了冬天,大樓還沒完工,那工程質量就不敢保證了,尤其是那混凝土澆灌的質量。
艾德和雪莉已經結婚20年。艾德是一名建築工人,整天和混凝土打交道,大公園高中的那幢建築就是他們蓋的,他在那裡做混凝土的澆灌工作。雪莉是個家庭主婦,他們和三個女兒共同住在韋尼匹克市紅堡區這幢二層樓里,生活還過得去。
這個案件屬於典型的暴力型性侵犯,罪犯使用了暴力和野蠻的手段來對待一位女士,這實在是太沒有人性。從現場的情景來看,我可以推測出,當罪犯攜帶兇器威脅和劫持受害者時,或者以暴力威脅加之言語恐嚇被害者時,罪犯同時也必然受到過被害者的抵抗。否則現場不會這麼凌亂。檢控官特瑞·麥克恩也在現場,他告訴我說,他做公訴人已經23年了,還從來沒有見過死者的身體遭到如此的摧殘。
「龍舌蘭酒的生產原料是一種叫做龍舌蘭的珍貴植物,它屬於仙人掌類,是一種怕寒的多肉花科植物,要經過10年的栽培方能釀酒。在製法上也不同於其他蒸餾酒……」我漫不經心地和艾德聊起酒的話題來,這樣可以讓他放鬆戒備。根據我多年的經驗來看,酗酒是一個誘發暴力案件最主要的因素。
那是八月的一天,加拿大韋尼匹克市警察局接到報案,有人在紅堡區一所學校的操場上發現了一具裸體女屍。
離他們九-九-藏-書家不遠有一間酒吧,雪莉和艾德是那裡的常客。昨天晚上,他們又去了那間酒吧。喝了幾杯酒後,艾德決定先離開,而雪莉想再呆一會兒,於是兩人為一點小問題發生了爭吵,艾德就獨自一個人回家了。他路過大公園中學的那個操場,說他在路上什麼也沒發現。但他沒想到,這竟是雪莉在世上度過的最後一個夜晚。他說他那天在酒吧喝了好多酒,而且在家裡還動手打了雪莉,到最後,自己也記不清昨天晚上發生的事情了。
艾德·安洛維克是個健壯的男子,在我們述說案情的時候,他一直把頭埋下,不知道在思考什麼。聽到這話,他猶豫了一下,抬起頭來沉默了一會兒,還是點頭同意了。
艾德把三個女兒從房間里叫了出來,只說了一句:「這兩位警察先生有話對你們說。」然後,他就哽咽著說不下去了。
艾德說那天晚上他和雪莉一起從家出去的時候,還是很開心的。艾德想去拉雪莉的手,因為在家裡有三個孩子在邊上看著,他們那種親昵的行為就不大好表現出來。
艾德簡略地說完以上的內容,又沉默下來。但這些顯然不是我們要知道的,他說得太籠統,我們必須要了解昨天晚上他和雪莉相處的每一個細節,甚至包括他喝了什麼酒。
「龍舌蘭長滿葉子的根部,經過10年的栽培后,會形成大菠蘿狀莖塊,把葉子全部切除,含有甘甜汁液的莖塊切割後放入專用糖化鍋內煮大約12小時,將其榨汁注入發酵罐中,加入酵母和上次的部分發酵汁。發酵結束后,發酵汁除留下一部分做下一次發酵的配料之外,其餘的在單式蒸餾器中蒸餾兩次。第1次蒸餾后,將會獲得一種酒精含量約25%的液體;而第2次蒸餾,在經過去除首餾和尾餾的工序之後,將會獲得一種酒精含量大約為55%的可直接飲用烈性酒。」艾德接著我的話說,「雖然是經過了兩次蒸餾,但最後獲得的酒液,其酒精含量仍然比較低,因此,其中就含有很多原材料及發酵過程中所具備的許多成分,和伏特加酒一樣,龍舌蘭酒在完成了蒸餾工序之後,酒液要經過活性炭過濾。我們通常能夠見到無色龍舌蘭酒為非陳年龍舌蘭酒,龍舌蘭酒的酒精含量大多在35%~55%之間。」九_九_藏_書
當時好像兩個人的心情都好不到哪裡去。酒吧里的人也說,你們夫妻倆今天怎麼了,兩個人一進來就都喝著悶酒。
「雪莉把背對著我,這讓我的許多朋友看來是一件很沒面子的事情。但是我當時沒有在乎。」艾德繼續回憶著。
我趕到現場的時候,警局的其他人已經開始先期的調查,他們在向報案人了解情況。報案人是附近一所高中的工作人員,他是清晨在操場上跑步的時候發現屍體的。顯然,這名看上去很健碩的男子給嚇壞了,哆嗦著述說他的遭遇。
艾德回到家,一邊喝酒一邊憋著氣等雪莉。好容易看到妻子回家,兩人開始爭吵起來,結果把三個孩子都給吵醒了。
我喝完最後一口咖啡,無奈地從辦公椅上站了起來。在這樣一個空氣清新的早上,卻要為一件凶殺案而忙碌,實在是很影響人的心情,但誰讓我就是干這個呢。
操場屬於韋尼匹克市紅堡區的一所高中。在加拿大,所有的公共場所都沒有圍牆,除了監獄。加拿大的學校,從小學一直到大學都配有心理醫生,暑期也很長,從每年的五月一直要放到八月底。這個高中的名字叫大公園高中,目前正處於學生放假期間。加拿大政府對學生有規定,比如,不滿12周歲的孩子不能獨自一人留在家中。孩子的年齡不論大小,家長都不能動手打孩子,甚至拍屁股都不行,拍屁股是違法的行為。如果有這些現象發生,被鄰居報告或被兒童支援機構發現,家長就會被政府剝奪對孩子的監護權,政府會把孩子帶走交放在一個寄養家庭,並由政府出資負責各種花銷,從那時候起,孩子就由政府來監護了,即便是孩子的父母也無權探視。所以在加拿大,青少年犯罪的問題不是很突出,我們也沒有將案件的疑點集中到大公園高中的學生里來。
當時,兩人就像是真的生氣了的一樣。艾德到後來才去和認識的朋友一起碰杯,可是,他的眼睛卻始終盯著雪莉,心中苦悶極了,於是他說他要先回家。
給我們開門的是雪莉的女兒,她看上去有十三四歲的模樣。得知我們的來意之後,上樓去找她的爸爸,然後又下樓來禮貌地讓我們稍等一下,說爸爸馬上就下來。接著,她拉著兩個妹妹到客廳旁邊的房間里去。我想她或https://read.99csw.com許知道我們要找艾德·安洛維克談什麼事情,她用不安的眼光盯著我們,似乎很想哭,但又在努力壓抑著。
基於這一點,我們將艾德帶回了警局繼續調查。不過,在後來的審訊和艾德的書面聲明中,他承認在雪莉被殺的當晚和雪莉發生過爭吵,但對雪莉離家后的事情卻一無所知。甚至,艾德不知道和雪莉吵完以後自己是怎麼睡著的。
於是,我們對艾德開始了詢問。應該說還是很配合我,一般我們問什麼,他就回答什麼。他開始向我們講述他和雪莉的故事,還有昨天晚上案發前的一些情況。
我和鮑勃無奈地互相看了一眼,實際上每次面對這樣的情況,我都不知道該怎麼啟齒。鮑勃探長也比我好不了多少,所以,在艾德·安洛維克從樓上下來,招呼我們坐下時,他也只是簡略地說了下雪莉的情況,然後問道:「你想讓你的女兒們知道這件事嗎?」
夫妻倆在酒吧里誰也不和誰多說一句話,那多沒面子。艾德後悔了,早知道各自的心情會這麼糟,就不會去酒吧了,還不如挑選一個心情好的日子到酒吧里坐坐。
艾德說完這些,又一如既往地沉默下去。我們並沒有得到更多有價值的線索,不過,這才剛開始。
大公園高中現在正在修整一座建築,操場周圍都是居民住宅區,有高樓,也有低矮的平房,四周長著一些綠樹。學校的廣場很大,也很空曠,白天在陽光下,很少有人在操場上閑逛。
「也許是吧,雪莉不走,我就自己回來,又在家裡喝了一些龍舌蘭酒,然後就等著雪莉回家。她大約在午夜的時候離開酒吧,步行回家。我聽到了她回家的聲音,我不知道她是不是喝醉了,但她肯定也喝酒了,或許喝的就是龍舌蘭酒。」艾德回答道。接著,他有些懊惱地又說:「我們發生了爭吵,我……我現在很後悔,因為當時,我控制不住自己,我打了她。然後她說要到外面走一走,冷靜一下,就這樣,她再也沒有回來。這都是我的錯!」
艾德沒有和雪莉多說話,他說他知道雪莉的脾氣。在家的時候,雪莉的脾氣有時候也非常奇怪,他想或許是照料三個孩子的重任把她的心情也給破壞了。
我的職責是現場取證,所以我沒有聽完報案人的話就開始工作。不過在進入現場核心https://read.99csw•com的時候,我明白了他為什麼這麼害怕,就連我這見慣了血腥場面的法醫,也被眼前的景象嚇了一跳。
就這樣,兩個人進了酒吧,各自找了一個座位坐下來。艾德說雪莉坐在吧台邊上的一個位子上,那是一個轉椅,人坐上去能活動的那種。
「現在好了。」艾德當時走在路上對雪莉說,「我現在可以拉你的手了,可以吻你。」而雪莉好像是有意躲避艾德,她沒有主動去拉艾德的手,而是一直把臉板著。
「那麼,我是不是可以這樣認為,你昨天晚上已經喝得醉熏熏的?發生了什麼你也不記得?」我慢慢地將話題轉移到案件上來。
艾德說:「我不知道雪莉為什麼不同意跟我回家。所以回到家裡我又喝了點酒,至少在當時能緩解我心裏的煩悶,我也不知道那晚怎麼了,就是要等雪莉回來,看到她回到家裡我才放心去睡覺。我真不明白雪莉為什麼現在越來越不聽我的話,難道是我有什麼地方做得不夠好,讓她感到不高興?」
艾德在講述中一度陷入這樣的自問自答中,不過,我們還是更加詳細地了解到案發晚上艾德和雪莉一些相處的情況。
艾德說完這些后,情緒似乎比剛才好了一些,我們的目的當然也不是和他探討加拿大的酒文化,我們需要艾德多講話,他講得越多,就能對我們調查案件越有幫助。我已經在事發現場採集到了一些物證,比如:地上有被撕碎的紙張。當然,這些證據還可能分成若干個部分,散落在被侵害人的周圍。
而雪莉·安洛維克身上的咬傷則說明了,罪犯在對她進行凌|辱的時候,完全如同一頭野獸,也許是雪莉·安洛維克的抵抗激發了他的獸|性,也許他天生有這方面的愛好。但不管怎麼說,他留下了齒痕,這就很有助於我們破獲案件。
「上帝啊,太可怕了,我真不該到這裏來……我還以為那是一隻死去的狗什麼的。」男子嘟嚕著。
這些是我們向案發晚上和艾德夫婦一起喝酒的朋友們詢問後知道的。在對艾德的審問過程中,當探案人員告訴艾德時,他的喉結抖動了一下,我們大約知道,艾德又有什麼話要說。
雪莉·安洛維克的身份證明以後,我和負責此案件的鮑勃探長打算到她的家裡去進行一番拜訪。畢竟,她的丈夫艾德·安洛維克需要為這件事情做點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