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孽戀危情 第一章

孽戀危情

我叫羅傑·博豪斯,是個法醫,供職於美國賓夕法尼亞州伊斯頓市警察局。我和許多窮凶極惡的罪犯打過交道,破獲過許多疑難的案件。但從來沒有一個案子像我將要講述的故事一樣,既迷霧重重,其中又摻雜著難以讓人啟齒的複雜關係。我想,在我有生之年,都不會願意再遇到這樣的罪犯和相同的案件。

第一章

我在過去的一些辦案中,發現確有一些犯罪嫌疑人在測試過程中或測試后不久就交代了罪行。當然,實際的測謊過程遠非如此簡單明了。一個調查犯罪的測謊器測驗,可能要花費3至4個小時,而其中用於生理測量的時間僅15分鐘左右,其餘大部分時間,我們都是用來審核問題、測前訊問和解釋程序以及評判與討論測量結果。
我到達現場的時候,正看到德文·吉茲曼被從她新買的車裡抬出來,她的喉嚨處有一條深深的刀口。
我的同事們在現場發現德文腰部插了一個注射器,從屍體的表面分析,好像這個叫德文的女人是因吸毒死亡。毒品這東西可不是好玩的,當你染上它的時候,如果想要戒掉,那就非常非常的難,並且戒起來很痛苦。
如果一名法醫告訴你,他最討厭看到死人和殘屍,請不要奇怪。那並不代表他懦弱膽小,對工作不稱職,而只能說明他是真的不願意世界上發生那樣慘烈的兇殺。
確切一點說,測謊技術是一種心理測試技術。所謂的心理測試技術,就是以生物電子學和心理學相結合、藉助計算機手段來完成的對心理的分析。
在正式測量前,我與凱瑞進行過一段漫長的交談。我的目的當時有兩個,一個是通過交談和訊問,了解被測者凱瑞的個性和誠實程度,以便最後確定正式測量時的訊問問題和訊問方式;另一個就是向被測者介紹測謊器的「一貫正確性」,使凱瑞確信測謊器具有準確地分辨真話與謊言的可靠功能,從而對凱瑞產生威懾作用,以消除她的僥倖心理。
我從業已經12年,一直是秉承著這個思想,但很遺憾的是,在這12年中,我接觸了無數的兇殺和暴力案件。
但是,對測謊儀能夠完全測出「謊話」的這一情況,我們的認識是,我們不能說所有的謊言都能夠被攻破,應該說,在已經確定的嫌疑人範圍內,基本上通過犯罪心理的這種測試能夠把他找出來。
接著,我們把凱瑞迅速帶往警察總局,讓她接受測謊儀的測試,我們認為她有作案嫌疑。
我們設計的問題與測謊主題有不同的關係,對被測人就會形成不同的心理刺|激,從而觸發她不同的生理反應,引起她一系列的生理參量,如肌電、脈搏、血壓、呼吸、心跳、腦電波、聲音、瞳孔等變化。這時候,我們就用儀器測量這些參量的變化來記錄變化圖譜,然後分析圖譜,這樣,我們就可以判斷被測人凱瑞對問題的回答是「誠實」還是「撒謊」了。
但凱瑞仍然存在重大作案嫌疑,因為在她的房間內發現了搏鬥的痕迹和德文的血跡,因此,我們還不能把她排除在外。
「德文是在幾點鐘離開公寓的?」我們問凱瑞。
這樣看來,德文的案子,我們應該從九-九-藏-書與她關係最密切的人著手去了解情況,然後再逐步把調查擴展在一定的範圍。
我遞過去一張紙巾,然後說:「好吧,那就請兩位女士配合我們一起調查。」
而測謊者總能正確地指出凱瑞所抽選的牌是哪一張,同時會告訴凱瑞這是根據測謊器對其回答時的生理變化的測量結果。實際上,這些牌通常都是我們事先做了記號的。
因此,我們基本上可以斷定,這是一起謀殺案。德文身上還蓋著她自己的外套,這一點倒是啟發了我們。我們不知道是誰為她蓋上這件外套的,但是,這個人把這件外套蓋得很細心,外套從死者的脖子開始遮起,一直平鋪延續而下,外套的最下端就到死者的膝蓋位置。這種蓋的方法,好像不是在慌亂中毫無體貼關懷的那種。我想,罪犯應該是輕輕的、帶著一點點眷戀的那一種蓋法。那麼,就是說為死者蓋這件外套的人,對死者一定很熟悉,而且,還不是一般意義上的熟。
她們住的那個公寓的名字叫礦泉公寓。我們決定對公寓內部進行更為細緻的檢測。而德文的家人都認為兇手就是凱瑞。德文的父親說凱瑞平時對她女兒非常粗暴,總是辱罵、虐待,當他得知德文遇害之後,第一反應就是:這個叫凱瑞的女人謀殺了德文。德文的父親悲傷得連話都是斷斷續續的了。
凱瑞和米歇爾在警察到來之前就在停車場發現了德文新買的那輛車,當她們走到車前時才發現德文的嘴唇和眉毛都變成了紫色,已經死去很久了。
我隨即在淋浴間的踏墊下噴洒了魯米諾,以確定這裡是否有血跡存在。我使用的這種魯米諾也叫發光氨,還有個化學名稱:3-氨基鄰苯二甲酰肼。它在常溫下形態表現為黃色的晶體或者是米黃色的粉末,是一種比較穩定的人工合成的有機化合物。至於它的化學式,我們可以省略。但是,它的溶液顯強酸性,對眼睛和皮膚還有呼吸道都有一定的刺|激作用。由於血紅蛋白裏面含有鐵,而鐵能催化過氧化氫的分解,並又讓過氧化氫變成水和單氧,而單氧再氧化魯米諾讓它發光。所以魯米諾主要是用於我們在現場的血液檢測。
我推斷,凱瑞和德文爭吵,無非就是為了爭風吃醋的那一些事情。據調查,當時她們的爭吵聲非常大,以至於公寓下面酒吧里的顧客都聽得清清楚楚。那個酒吧主要以西餐為主,對肉類、海鮮和野味的烹調均有獨到的方式,所以生意非常好。顧客對那裡的牛肉有特別的偏好,如燒烤牛肉。而且顧客都是邊吃邊聊。但是在這一天,有些顧客說,他們實在是再也吃不下去了,因為樓上吵得太凶了,甚至他們還聽見砸東西的聲音。
這時候,我們也知道測謊儀並不能直接探https://read.99csw.com測到凱瑞的心靈,我根據所要調查的內容,事先已經編製好了一系列的問題,然後逐一向被測人凱瑞進行提問。測謊所涉及的問題主要分三類:第一是與調查事件無關的中性問題;第二是與調查事件有關的相關或主題問題;第三就是與調查事件沒有直接關係,而被測人又肯定會說謊的準繩或對照問題。
那太可怕了,她們兩個人根本沒想到會發生這樣的事情,於是她們用力地搖德文,喊她的名字,但她還是沒有半點反應。她們就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緒大喊大叫,當時她們的頭腦中是一片空白。
「真的,我發誓,真的和我沒有關係。」凱瑞朝我們擺著手說。她想證明自己是清白的。
這樣,我們就能通過使用測謊儀本身,給凱瑞造成一定的心理壓力,促使嫌疑人產生動搖,交代問題或者說明事實的真相。
然而,對凱瑞的測試結果是否定的。她很鎮定地回答出所有的問題,而且根據儀器顯示的結果,她說的都是「真話」。
但我們在凱瑞公寓的淋浴間內發現了德文的汽車踏墊。顯然,這個踏墊最近才被沖洗過。凱瑞說這個踏墊是德文拿上來沖洗的,她嫌那個踏墊太髒了。凱瑞說,在有車人家裡,特別是住公寓的,都有洗踏墊的習慣,所以,她認為這很正常。
因此,6月17日那天,當我接到報警說伊斯頓市火車站附近一個廢棄停車場內發現了女子德文·吉茲曼的屍體時,心裏甭提有多麼難過了。
而凱瑞只承認在兇案發生的當晚,她曾同德文發生過爭吵,她否認自己與謀殺案有關。
不過,德文腰部的注射器是空的。在德文的手中,握有一把小刀,刀刃上並沒有血跡。而且,刀的尺寸也能夠說明這把刀並非作案兇器。而死亡現場也沒有發現血跡,德文的褲子上卻沾滿了泥土和雜草,這些都進一步證實了我的推測。德文並不是在這裏死亡的,因此這裏只是第二犯罪現場,而且,她絕對是被別人放入車內的。顯然,罪犯這樣做是在有意誤導警方,轉移他們的視線。這裏離火車站很近,但是四周卻很空曠,或許大家都知道這裡是一個被廢棄的停車站,所以,平時就很少有人會光顧。這裏長著一些亂草,還堆著泥土和一些碎磚,土路也有高有低,並且四周還有東西圍著,這樣,就可以把這裏和其他地方區別開了。
我們的測謊專家一般不會和被測人員凱瑞面對面,他們的眼睛主要是盯住電腦顯示器上的圖譜,同時我們會用餘光注意被測人員凱瑞的面部表情。再有,測謊專家的語調不帶任何感情,是一種機械的聲音。
我當時就在現場,我看到凱瑞十分害怕,她不知道該做些什麼,但她還是說她不會屈服的,她甚read.99csw.com至相信自己會沒事,她說自己並沒有殺害德文。
當然,我們會按照心理學的理論去分析嫌疑人,當凱瑞在經歷了某個特殊事件后,都會毫無例外地在心理上留下一個無法磨滅的印記。如:嫌疑人凱瑞如果作了案,隨著時間的延續,她的心裏會反覆重現作案時的各種情景,她會琢磨自己可能留下的痕迹,甚至想不琢磨都無法克制。每當被別人提及案發現場的一些細節時,凱瑞的這種烙印就會因受到觸動而通過呼吸、脈搏和皮膚等各種生物反應暴露出來。這種細微的反應被測試儀器記錄下來后便彙集形成或者知情、或者參与的結論。
對於這個問題,凱瑞說她當時氣糊塗了,沒有看表,所以,她也不知道德文確切離開公寓的時間。
我們對凱瑞說的話沒有在意,一切要讓事實說話,讓科學來驗證。
由於真正的犯罪嫌疑人大都會否認自己涉案而進行說謊,所以就稱為「測謊」。準確地講,「測謊」,不是測「謊言」的本身,而是測心理所受到刺|激以後引起的生理參量的變化。所以,「測謊」科學的準確叫法是「多參量心理測試」,而「測謊儀」應叫做「多參量心理測試儀」。
因此,說到這裏,真正能影響測試結果的是案件的性質、案情資料是否充足等因素,如現在正在受測的凱瑞是否奸詐、說謊成性或天性膽小,只要嫌疑人凱瑞沒有經過反測試的訓練,就不至於會影響測試的結果。
我們對此進行詢問時,凱瑞並未否認。凱瑞說當時她們吵得非常厲害。女孩子打架,大家都知道,無非就是互相拉扯衣服和頭髮,再加上扔酒瓶子等等,那天晚上她們也是這樣。凱瑞表示,在她們吵架之後,德文就離開了公寓,她說她與德文的死沒有半點關係。
是的,那些顧客聽到了撞擊聲和呼喊聲,也有顧客跑上去后又跑下來說:「沒事,是兩個女孩吵架。」
「測謊」這個詞,是由「測謊儀」而來。「測謊儀」的原文是為「多項記錄儀」,它是一種記錄多項生理反應的儀器,可以在犯罪調查中用來協助偵訊,它也可以了解受詢問的嫌疑人的心理狀況,從而,我們可以判斷凱瑞是否涉及此案。
測謊人員反覆向凱瑞說明和強調測謊儀的科學性、客觀性、公正性和有效性,並利用凱瑞對測謊儀的神秘感,使她感到測謊儀是靈敏的,不容欺騙的,她會擔心如果自己說謊,可能被當場識破、揭穿而暴露自己,從而加重心理壓力。
其實測謊儀並不是萬能的。一方面,測謊儀能否發揮正常的作用,這跟測試的外部環境、被測試者個體狀態、測試師的水平以及問題的設計等都有密切的關係。有的測試也會因為條件不夠而最終一無所獲。我們以前遇到過這種情況。
九*九*藏*書據這種原理,心理測試技術才在測試時既允許回答「是」或「不是」,也允許受測人以沉默作為回答。
以一種乳白色的PG-7型多參量心理測試儀為例,它只有一本32開的書本大小,它由感測器、主機和微機3部分組成。感測器有3個觸角。戴在人手指上的皮膚電感測器是一種不鏽鋼電極,是用來測量皮膚電阻的變化;而呼吸感測器是拉伸感測器,它系在人的胸部,主要是測量人呼吸的變化;脈搏和血壓感測器是一種壓敏感測器或血壓計,它戴在人的腕部或者臂部,它是測量人的脈搏和血壓的變化。而主機的作用是將感測器所採集到的模擬信號,經過處理轉換成數字信號,然後輸入到計算機內進行存儲和分析。
我作這樣的推斷只是想弄清死者生前和這個蓋外套的人是什麼關係。我想,這需要時間來慢慢理清。但我作這樣的思考,對偵查工作是有實際意義的,那就是,我們不會在偵破中多走彎路。要知道,在偵破的時候多走一步彎路,當明白的時候,都是一件十分令人痛苦的事情。所以,我們從破案的一開始就提醒自己,千萬不能被罪犯誤導。因此,我在現場已經看出了罪犯正在以假象迷惑和誤導我們。不過很遺憾,他的伎倆被我們識破了。
很快,德文的室友凱瑞·雷納就被納入了警方的視線。她和德文曾是一對情人,也就是我們常常說的同性戀。同性戀是指一個人在性|愛、心理和情感上的興趣的主要對象是同性別的人。她們或他們有這樣的興趣,有一些會從外顯的行為當中表露出來。那些與同性產生愛情、產生性|欲或者戀慕的人,我們就把這些人視為同性戀者。同性戀已經歷了一個由「犯罪」到「寬容」的發展歷程,現在看來,它具有一定的歷史進步意義。
凱瑞對我說,德文就是她的一切,她在發現德文死的那一刻就馬上失聲痛哭。她說自己非常愛德文,她們兩人是真心真意地相愛。但是,在兇案發生的當天晚上,她們曾發生過一場激烈的爭吵。這場爭吵是不是導致了德文從此以後的失蹤無人得知。因為,德文是在與凱瑞發生爭吵后的第二天早晨被人發現死亡的,從吵架到發現德文的死,這其中的時間只有八到十個小時。兩人吵架發生在昨天晚上的9點30分。有一個證人願意作這樣的證明,因為他當時在樓下的酒吧里消遣。
但現在,我們面臨一個棘手的難題,這個年輕女子到底是自殺身亡還是死於他殺?在停車場門口掛著一塊牌子,上面寫著:寵物必須託管。那麼,已經來到這裏的這位女子的死亡該由誰來託管呢?
這對我們來說顯然不是好消息,這說明死者的現場有人動過了。所以,我們勘查的時候需要特別小心,要把所有的痕迹都read.99csw.com帶回去進行一一排查,從中排除一些與案子毫無關聯的東西,剩下的或許就是罪犯留下的證據了。
結果讓我們大吃一驚,檢測表明,淋浴間內發現的血跡正是受害者德文·吉茲曼的。檢測結果是肯定的。但是,凱瑞還是不承認自己殺了德文。
行兇者與受害者之間的關係非同一般。我們通常會從朋友和密友之間去考慮,能夠把自己最親愛的朋友置於死地的人,一定是遇到了什麼特別難解決的問題,而且,這個問題已經到了刻不容緩的地步。如果一時拿不出什麼更好的辦法,罪犯就會萌生殺人的念頭。殺與被殺,或者看起來是一念之間的關係,而就是這個所謂的瞬間,它會告訴我們,做人太需要克制和忍耐。但是,還是有人願意這樣去做些冒險的事情,這是一件比吸毒還要可怕的事,但它還是發生在我們的周圍。
我們現在已經知道了有兩名女子在警方還沒有到來以前,就已經找到了這裏,是她們先發現德文這輛車還有德文的屍體的,於是她們報了警。這兩名報警的女子聽說是德文生前的好朋友,一個叫凱瑞,另一個叫米歇爾。她們當時很悲傷,是的,當發現自己最好的朋友死亡的時候,如果一點悲傷都沒有,那就很不正常。她們流著眼淚說:「再過四個月就是鬼節,聽德文曾經說過,要站在南瓜堆里拍一張照片(因為每年的10月31日是西方的傳統節日萬聖節。製作南瓜燈籠是萬聖節的傳統習俗之一。),可是現在,她卻已經不在了。」
這裏已經被划為犯罪現場了,我們拉起了「嚴禁入內」的警戒線。我開始工作,希望隨著我們的調查不斷深入,能破獲這個案子。
據我推測,謀殺案的第一現場可能就在凱瑞的淋浴間內。然後,凱瑞把屍體轉移到車上,而在轉移過程中不小心留下了血跡。這個血跡就留在了汽車踏墊上,於是,凱瑞把它拿上來沖洗。
我對那個空的注射器進行了檢測,結果表明,德文體內並沒有毒品的痕迹。我進行這項檢驗的主要目的,就是要根據有關技術標準或規範,來對注射器里的化學品等樣品進行安全評價。
我們目前使用的這台測謊儀是由感測器、主機和微機組成的。當感測器與人的體表連接時,它就會採集到人體生理參量的變化信息。而主機是一些電子部件,它將感測器所採集到的模擬信號經過處理轉換成數字信號。微機主要是將輸入的數字信號進行存儲、分析,並得出測謊結果。
為了讓被測者凱瑞確信測謊器是不可欺騙的,我作為測謊者還要求被測者凱瑞共同參与一項示範性的驗證。我讓她在一副紙牌中隨意地抽選一張,然後混雜于其他若干張紙牌中。當測驗者拿著這幾張紙牌依次問凱瑞「是不是這張」時,她一概回答「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