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孽戀危情 第四章

孽戀危情

第四章

DNA的檢測證明,布蘭登衣物上所沾的正是德文的血跡。
我和巴里探長的想法一致。因為對罪犯來說,那時候要處理的贓物太多了,他首先要把現場處理乾淨,然後才會考慮到其他罪證的轉移。但是時間對他來說已經不夠,天就要亮了,在天亮之前他們還要想出一個尋找德文的計劃,米歇爾要把凱瑞也套在這個圈套裏面。
DNA技術如今已很成熟,一種尖端的DNA測試法——線粒體測試法被運用在犯罪現場證據的收集、獲取和驗證上。使用這種方法,對任何微小物質都能進行測試,包括血跡、毛髮、肉眼看不見的唾液痕迹,甚至儲存多年的採樣。這是因為人類DNA特徵幾乎各異,相同率小於十億分之一,因此DNA線粒體技術十分靈敏和有效。傳統的DNA測試所使用的DNA是從細胞核中提取,而線粒體測試法的DNA是取自細胞核外部的線粒體。人體所有細胞裏面都有線粒體,只有女性的線粒體基因能遺傳給後代,在很多謀殺案件中,藉助這種新技術,從受害人母親的身體中能提取出與受害人吻合的線粒體細胞,從而能更好地辨別屍體和收集證據。
警局的探長巴里決定對米歇爾一家實行二十四小時監控。他看到布蘭登將一袋垃圾帶到人行道旁將其放入嫌疑犯的垃圾袋內,巴里找到了一個丟棄的醫用襯墊,它的用途是包紮開放性傷口。醫用襯墊就是軟物質形成緩衝,或填補凹陷壓力使用,以便能適應敷傷。醫用襯墊上面有一個奇特的創傷輪廓,非常清晰,像是一張嘴的形狀。巴里認為,這看起來像是一個咬痕。
這是一場預謀已久的謀殺。電話記錄表明,在案發當晚米歇爾或布蘭登曾給德文打過電話。
我們現在要設想一下,剛剛從維爾京群島度假回來的德文和米歇爾,她們突然反目成仇了,也就是說,在維爾京群島的那場海誓山盟在頃刻間就變成泡影了。德文和米歇爾之間的感情是那樣的不堪一擊。像這種急轉直下的情況應該值得懷疑。這個懷疑點,恐怕就在凱瑞身上。但是,凱瑞到現在也沒有說出她和德文爭吵的事實真相。
法醫學對咬痕有個界定,那就是由牙或牙齒與口腔其他部分相合作用於人體而使局部組織發生形態變化所遺留下的痕迹。在法醫檢驗中,對咬痕的同一認定,它能起到罪犯嫌疑人的排查甄別及認定作用,特別是在某些只有犯罪嫌疑人口供的案件中,尤其顯得重要和必要。
接下去,我們要了解和掌握的,就是還有些什麼事情未能引起我們的注意。我突然意識到,米歇爾的汽車也在警方的控制之中。想到這裏,我懊惱地直拍自己的頭。我怎麼會把這個細節遺漏了,對,現在我們要去對那輛被扣的汽車進行調查,看看那輛車會告訴我們什麼。
我的同事,斯卡恩法醫小心翼翼地提取九_九_藏_書了德文的咬痕樣本,然後把它掃描到計算機里。
為此,我向上級申請,要求獲得已被葬入地下的德文·吉茲曼的咬痕樣本。從業這麼多年來,我還是第一次需要獲取一位已經下葬的死者的咬痕樣本。我相信,對於這個行業的其他法醫來說,這也是極為罕見的。
這對夫婦回家后試圖沖洗掉後院中的血跡,但是,藉助熒光胺,我們還是找到了線索。第二天,當米歇爾和凱瑞找到德文的時候,她又在不經意間將自己的車停靠在了德文的車旁,從而使警方將其作為犯罪現場的一部分予以扣押,這意味著警方無須搜查令就能檢查汽車的後備廂。其實如果她是具備反偵察能力的罪犯,她就會十分注意這個細節的操作。然而米歇爾和她的丈夫布蘭登兩個人畢竟不是反偵察的老手,他們缺乏這方面的專業能力,這對我們來說,其實也就是降低了破案的難度。
當一個丈夫知道自己受騙的事情真相以後,這個男人就會不甘心,他會在心理上失去平衡,報復的念頭也由此而來。作案人的計劃應當是十分周密的,力圖避免在所有的環節上出現任何疏漏。
但就我們掌握的證據來看,德文·吉茲曼並沒有活著離開這裏。
而凱瑞·雷納、米歇爾·赫特澤爾和布蘭登均否認自己與兇案有關。米歇爾夫婦承認,當天午夜時分德文曾到過他們家中,但在一小時之後就離開了。
關於此案或許還存在經濟方面的作案動機。德文和米歇爾外出度假時所有花費都是用布蘭登的信用卡支付的,其中就包括她們的「結婚」戒指。她們度假所用的七千美元都是從哪裡來的?當然是布蘭登的。當時米歇爾並沒有工作,她為了另外一個女人而欺騙了自己的丈夫。
但在偽造過程中,米歇爾她們也犯了很多錯誤。
米歇爾是一位強迫症患者。她說了太多的謊話,她必須要用一個謊言來掩蓋另一個謊言。一位不願透露姓名的證人表示,在案發三四十天前,米歇爾曾請求他殺掉德文,並表示願意為此付出一切代價,無論是身體還是金錢。這表明她早就對德文起了殺心。
通過專門的計算機分析程序,斯卡恩將計算機合成的德文·吉茲曼的牙齒輪廓與布蘭登·布勞斯前臂上的咬痕進行了仔細對比。
在白光之下,我發現襯墊上面一無所有,但用替換光源進行掃描,就發現了咬痕處滲出了一種物質,而這一物質對於替換光源是有反應的。在替換光源的掃描下,一個印痕出現在了襯墊之上。襯墊上的這一印痕呈橢圓狀,與我們平時所見的咬痕極為相似。當時,我告訴巴里探長,這的確是一個咬痕。
法醫鑒定知識小貼士:
不錯,在案發當晚,德文在同凱瑞發生了一場激烈的爭吵以後,德文駕車前往另一位情人米歇爾的家中。我們大概知道了一些情況,九九藏書德文肯定在和凱瑞的爭吵中佔下風,所以她要找人傾訴,或者說,凱瑞在話語里已經透露出了某種傾向,肯定是對德文不利的信息,德文這時候要上門去討個公道。
6月16日,賓夕法尼亞州伊斯頓市。德文大約在十二點半左右出現在這對夫婦的家門口。
當德文和米歇爾從維爾京群島度假回來后,布蘭登應該挑唆凱瑞對德文的仇恨,布蘭登首先要讓凱瑞先跳出來之後再出現。他可以編造任何一個謊言來取信於凱瑞,甚至可以遍造他也和德文發生過性關係,以徹底把凱瑞激怒。但在妻子的面前,布蘭登也可以編造謊言,他甚至也這麼說:「米歇爾,我在你和德文去維爾京群島之前,就已經和德文有過性關係了。」
對比結果表明了兩種印痕的輪廓完全吻合。由此,我們確信布蘭登前臂上的咬傷正是由德文造成的。但這僅僅代表布蘭登曾與德文發生過搏鬥,而不是謀殺的證據。因為搏鬥和謀殺是兩回事情,不能把它們混為一談。
「哦,天哪!」我們可以猜測到凱瑞聽到這個消息后肯定會暴跳如雷。兩人在礦泉公寓大吵大鬧,已經把樓底下的酒吧都驚動了。當我們去調查凱瑞的時候,她一點都不迴避她和德文之間的吵架,但是凱瑞至今還沒有把吵架的內容說出來,或許這屬於是私人生活當中的一個秘密,我們沒有干涉的權利。
當時,她在不經意間車停到了德文的車旁,這輛車是米歇爾的,而凱瑞不會到她的家去開她的車,凱瑞當時只能在車上陪著米歇爾,並按米歇爾的指揮行動,她說到哪裡去尋找,凱瑞也就只好跟著她走。但是,米歇爾怎麼沒有想到這個舉動竟成了警方手裡的把柄,於是警方把米歇爾的那輛車扣留了,扣留的理由就是她們把車停在了死者德文的車旁,也就是說把車停在了犯罪現場。這樣,警方便將這輛車也作為犯罪現場的一部分予以扣押。這是米歇爾做夢都沒想到的事情,她聰明過頭了。
米歇爾和凱瑞是駕車前去尋找德文的。她們怎麼知道德文失蹤的消息?這個主意,我想,還是由那個一直在主動引導這個案件向縱深發展的傢伙操縱的,是那個人在暗中操作,我想那個主意一定是那個人想出來的。
現在的情況不同了,因為德文死了。當然,我們也有證人,他已經告訴了我們一切他所知道的情況,如那天晚上他親眼看到德文和米歇爾還有米歇爾的丈夫布蘭登,他們三個人吵了起來,而且吵得挺凶。
接著,我們就先要分析凱瑞和德文兩人爭吵的內容,看來是凱瑞嫉妒了,她嫉妒德文和米歇爾到維爾京群島度假,或許,米歇爾度假回來后對凱瑞說:「凱瑞,我已經和德文在維爾京群島發過誓了,我要和她相守一生了。」
隨後,米歇爾和布蘭登駕駛德文的汽車將屍體轉移到兩英里之外的一個廢棄https://read.99csw.com停車場,並在那裡精心偽造了一個自殺現場。在這裏,我們看到米歇爾沒有駕駛自己的汽車,她擔心那樣做會給自己帶來麻煩。另外,他們把那件外套蓋在死者德文身上的樣子,由於過於規範,這就不得不讓警方對這個所蓋外套的現場產生了更深的懷疑。
我推斷當時的情況是這樣的,當凱瑞和德文兩個人正吵得不可開交的時候,德文突然就接到了一個電話,打這個電話的人,已經估計到此時的德文所處的一種狀態,那個電話有兩個目的,一個是來探聽虛實的,是想證實一下在整個陰謀當中的這個環節內容是否真實。對方已經從德文接電話的語氣中探明了,這時候,對方知道自己安排的計劃沒有落空,所以,接下去就進行下一步,那就是把德文叫出來,這是罪犯要完成謀殺的最後一個步驟。
就這樣,探員們按圖索驥,從一個內科醫師米歇爾那裡,逐漸讓一個充滿陰謀的四角戀愛故事浮出了水面。
最終,法庭認為布蘭登·布勞斯和米歇爾·赫特澤爾合謀殺害了德文·吉茲曼,並判處兩人終身監禁。如果沒有這些證據,即位無辜者凱瑞或許就會被當做真正的兇犯而被捕入獄。
布蘭登說米歇爾是殺害德文的兇手,而對方則說他在撒謊。
果然不出所料,德文按照電話的邀請來了。但是,當德文知道自己的生命已經處於極端危險之中時,她就會爆發出她最大的衝力,這就是德文在遇害之前,我們說她曾進行了激烈的反抗,德文咬傷了布蘭登的前臂。但她終究不是刀的對手,那致命的一刀讓德文停止了呼吸。這對夫婦隨後將屍體拖到了車上,還有,在德文褲子上留下了雜草和泥土的痕迹特徵,其實已經告訴我們罪犯實施謀殺的第一現場,就在米歇爾的後花園的草地上。
還有,布蘭登在停車場脫掉了沾染血跡的衣物,然後放到了米歇爾的汽車後備廂中。在我看來,當時他是光著身子跳上米歇爾的汽車的。否則,我們就不會在車的後備廂中發現他的衣物。如果米歇爾的車子不是被警方所扣押,我們或許還發現不了車後備箱里的證據。那時候罪犯太匆忙了,他們要考慮的問題很多,想做的事情也很多,但是,他們還是露出了馬腳,讓我們掌握了他們的罪證。
毫無疑問,這說明布蘭登在德文流血時曾和她有過接觸。這個接觸的一個最明顯的結果就是布蘭登手臂上的那個咬痕,這個直接證據對於布蘭登可以說是致命的。
我通過替換光源掃描對醫用襯墊進行了檢測,比起單純的白光檢測,這種方法可以獲得更多的信息。
米歇爾夫婦通過某種方式將德文引入後院之中然後就向她發起了攻擊。而這種方式,我們認為是一種能讓德文深信不疑的方式把德文從前門哄騙到了後花園。我曾聽證人介紹說,他先是從自己家的窗戶看九九藏書到了對面房舍的台階上有三個人正在爭吵,那麼,把背對著這個證人窗戶的就應該是德文。
接下去,就是經不起打擊的米歇爾,她馬上會對維爾京群島的海誓山盟喪失信心,米歇爾會在瞬間對德文感到噁心。這時候,米歇爾仇視德文的情緒正在一點一點膨脹,要知道,氣球裏面的氣打足了是要爆的。到最後,這種情緒會尋找一個臨界點,所以,惡毒的主意就是在這麼一種情況下產生的。可以說,當時的德文是處於一種腹背受敵的境地,而這個根卻在布蘭登身上。如果我沒有猜錯的話,布蘭登應該要對這件事情負責。
現在,我就來設想布蘭登解決這個問題的手段。
在我看來,巴里探長的調查工作極為出色,正是基於他所掌握的各種證據,還有他的正確判斷,使我們才能最終抓到兇手。我是第一次遇到這種案件,那就是破案的關鍵證據是從死者口中找到的,否則我們將很難把兇手緝拿歸案。我也曾經想過,如果那個死者被焚燒了,我們又該從哪裡再去尋找證據,那樣我們的處境將要比現在還要困難,所以說,我們在這樁案子的偵破上,還是很幸運的。
自此之後,就再也沒有人在其他地方見過德文。我們的看法是,德文失蹤了。失蹤的時間就是在米歇爾夫婦家中出來之後。米歇爾夫婦的話。其中的可信度是多少?我們是不是也應該把它解釋一下?
首先,注射器的塑料蓋遺留在了米歇爾的牛仔褲中,從而成為了警方破案的重要證據。我們分析當時的米歇爾犯這種錯誤是避免不了的,因為從時間上推算,她不能把現場偽裝的時間拖得過長,她們只能把這段時間縮短,這無論是從心理上還是在操作上都是可以解釋得通。問題出在哪裡呢?米歇爾把注射器的蓋子放進牛仔褲里而沒有得到及時的處理,於是,她一到家就慌忙把褲子塞進了洗衣機里,當然,褲子上的血跡被水沖淡了,但是,那個注射器的蓋子卻留下了。
在法庭上,米歇爾和布蘭登將矛頭互相指向了對方。這兩個人互相狡辯,互相抵賴,因為他們心裏十分清楚,一旦承認自己是殺人兇手,那麼等待他們的就是終身監禁。這就意味著他們將在監獄中度過一生,沒有自由了。
米歇爾和布蘭登是一對夫婦,德文除了和凱瑞是情人之外,還一直和米歇爾保持著曖昧關係。顯然,這其中的每一個人都會產生嫉妒心理。米歇爾一直對德文與凱瑞之間的關係心懷妒忌,並且這種嫉妒已經由來已久了。發展下去的結果就是總有一天會爆發。但是我們事先並不知道像這樣的事情究竟會爆發在哪一天?也許不會爆發。這就要看每個人的運氣了。這種多角關係不可避免地自然會引發嫉妒心理,因此米歇爾和布蘭登都擁有作案動機。
我們在汽車的後備廂內發現了布蘭登的衣物和橡皮手套。這些衣物包九_九_藏_書括運動衫、牛仔褲、襪子、鞋以及內衣,全部都與布蘭登的穿衣尺碼相符,更重要的是衣物上面還沾有血跡。這可以說是個驚人的發現,當然這和米歇爾來不及處理這些贓物有關,她為什麼會有這方面的疏忽?
基於這一點,我們決定對布蘭登·布勞斯的身體進行檢查。在他的左前臂上,我們發現了一處新的咬痕。那麼,這處咬傷又是由誰造成的呢?
後來,德文是怎麼走進米歇爾家中的,我們就不得而知了。當然,那時候的德文還是處於一種不警惕的狀態之中,或許,她沒有理由和必要對米歇爾產生進一步的懷疑,因為德文是接到了米歇爾的邀請電話才過來的。那麼德文是從什麼地方過來的?她應該是從凱瑞那裡過來的。
我們對凱瑞的懷疑還沒有完全排除,在這種情況下,我們還要分析一下米歇爾的丈夫布蘭登。布蘭登已經忍耐很久了,他每天面對的就是自己的妻子和另外一個女人相好,但是,他沒有辦法。面對這個現實是需要勇氣的,因此,布蘭登為此也想了許多辦法,他想自己擁有解決這個問題的能力,我們對他這個能力開始有了質疑。
警方以一級謀殺罪的罪名逮捕了布蘭登·布勞斯和米歇爾·赫特澤爾。
就在德文和凱瑞發生爭吵的第二天早晨,應該是米歇爾開車把凱瑞接走的,那時候的米歇爾會說,凱瑞,德文失蹤了,我們一起去找等等的話,好像米歇爾才剛剛知道德文失蹤的消息,這裏面就有個小小的細節,那就是米歇爾她在什麼情況下得到德文失蹤的消息,假如不是她又會是誰把德文失蹤的消息透露給米歇爾,如果沒有人透露,這個尋找德文的主意就是米歇爾想出來的,這時候,我們就要重點思考米歇爾這樣做的目的。
檢控方認為,凱瑞·雷納並未介入兇案之中。而在凱瑞公寓淋浴間內所發現的血跡很有可能是經血。法醫檢測還表明,警方在公寓內找到的汽車踏墊上的污跡是食物殘跡,而非血跡。米歇爾和布蘭登由於妒忌而謀殺了德文。
無論如何我們也不能單憑這一個證據就認定布蘭登有罪,這隻能證明,德文曾經咬過他一口。至於我們,就要分析德文為什麼咬他,還有德文咬他之後的一些情況。這也是案子的關鍵,就是說,在那個時候它是屬於一個動態,這個動態也是案子向縱深過程之中的特徵反映。
在德文·吉茲曼被害一案中,已有三名嫌疑人被納入我們的視線,而這三個人都有作案動機和作案時間。
我現在回想起來,警方的努力讓人感到由衷的敬佩,時間越久,我越是感覺如此。正因為他們的不懈努力,兇手才沒有逃脫法律的制裁。而我,也明白了自己的確錯怪了凱瑞。
警方曾一度懷疑凱瑞是兇手,如果沒有這些證據,凱瑞將很難證明自己的清白。真正的罪犯或許就會逍遙法外。我們最終也就無法了結此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