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你想幹什麼？」

湯本直也和夾著他的兩個看守同時回過頭去。

剛才湯本也在房間裡邊，他指著嬌娜琳的床說，搶劫殺人事件發生的時候，他和嬌娜琳正在床上顛鸞倒鳳。湯本解釋完以後，石冢審判長命令看守把他帶到外邊來了。

「不是沒去扔，而是你沒騰出手來去扔！」

「你……你威脅我。我告訴審判長去！」湯本說著求救似的向停車場那邊看。

「隨便聊聊。你聽著，大熊的臉被運鈔車的司機看見了，把偷來的客貨兩用車放到第二天，你們就沒想到這樣做很危險嗎？」

「他媽的……」湯本的三白眼裡布滿血絲，齜著的牙露出牙床，瘋狗似的喘息著。

兩個看守吃了一驚，隨後對視了一下。重案一班的班長「青鬼」，拘留所里的看守沒有一個不認識他。

湯本沒有回答，轉過身去繼續看著高級公寓那邊。那座高級公寓的105室就是大熊悟的姘頭嬌娜琳住的地方。現在，石冢審判長、根來檢察官、齊藤律師和縣警察本部鑒別課的警察正在裡邊驗證湯本的所謂不在犯罪現場證明。嬌娜琳依然沒有消息，石冢審判長九九藏書認為傳喚困難，所以決定到嬌娜琳的房間里做現場驗證。

已經完全暴露在光天化日之下的湯本麵皮下的真相，堅定了朽木向七沼派出更多警力的決心，一定要把大熊的皇冠車打撈出來。

在一座8層樓高的瀟洒的高級公寓前，站著一個頭上矇著夾克衫的高個子男人。他就是湯本直也。兩個彪形大漢把他夾在中間，使他無法自由活動。

「好精彩的不在犯罪現場證明啊！」

朽木說完微微笑了一下，又馬上咬緊了槽牙。他皺起眉頭轉過身子，邁著大步向前走去。

「青鬼」金剛怒目。

朽木接著說：「現在，100多名警察，正在七沼里打撈那輛被你沉人沼底的皇冠車呢。」

律師齊藤替他做了。

「去吧，你告訴他，除了運鈔車上的保安以外，你還殺了兩個人。」

朽木也向高級公寓那邊看去。鑒別課的警察一定在嬌娜琳的床上找到了湯本的頭髮和陰|毛。島津拒絕了湯本的要求，但是……

「我怎麼知道？那跟我有什麼關係？」

「我真要告訴審判長去了！」湯本威脅起朽木來。

朽木更加相信自己的推理是https://read.99csw.com正確的了。

湯本最初並沒有打算偽造不在犯罪現場證明，他知道，偽造的東西肯定會被識破。但是，強調自己有不在犯罪現場證明，讓法官認為說不定真有，卻是非常重要的，這一點他銘記在心。同樣，湯本招供的時候裝成弱者的樣子，也是為了影響法官的心證，將審判引導到對他有利的方向。

「你……你什麼意思？」這回湯本說話的口氣變成了試探的口氣。

嬌娜琳被卷人事件丟了性命，然後被湯本利用做了不在犯罪現場證明。由於嬌娜琳已經不在人世，湯本就有了一張「沉默」的王牌。因為湯本知道嬌娜琳不存在了，所以他認為他的不在犯罪現場證明就算得不到肯定，也永遠不會被否定。

「回答我的問話，為什麼事件發生的那天晚上你沒有把偷來的那輛客貨兩用車扔掉？」

所以，他偽造了一個空氣似的抓不住的不在犯罪現場證明，雖然很難被法官肯定，但永遠也不可能被否定。

湯本把頭轉過來，從夾克衫下邊露出一隻眼睛，臉上露出一絲冷笑：「你的話我聽不懂，我跟搶劫沒關係。」

湯本九_九_藏_書也堅信自己取得了勝利，夾克衫下面的臉上露出奸笑。

咔嚓、咔嚓……輕微的金屬撞擊聲還是可以聽到的，那是用毛巾蓋著的手銬發出來的聲音，湯本全身在劇烈地戰抖。

石冢審判長正在跟根來檢察官談論著什麼。

拘留所是老式的，透明的有機玻璃板上有很多小孔，以便外邊的人跟裡邊的人說話。湯本的頭髮和陰|毛，通過小孔交給了齊藤。

「什麼？你說的話我聽不懂。」由於被夾克衫矇著頭，湯本說話的聲音含混不清，但分明是非常瞧不起朽木的口氣。

大熊搶劫殺人以後找湯本商量對策，這是湯本在招供時說得最詳細的地方，用不著島津誘導，自己主動說了一大堆，但完全是謊話。他說那麼多的目的，就是為了讓警方誤認為他沒跟大熊一起行動。

朽木又說話了：「為什麼事件發生的那天晚上你沒有把偷來的那輛客貨兩用車扔掉？」

「3000萬日元藏在哪裡？上絞刑架之前給我說出來！」

「嗚……」湯本嘴唇動了動，但什麼都沒說出來。

湯本沒有害怕，他從夾克衫的縫隙里露出一雙三白眼，說了聲「啊，是你啊」。九九藏書

朽木壓低聲音問道：「你答應給齊藤律師多少錢？」

「少噦唆！」湯本的聲音變得焦躁不安起來，「滾你的吧！你們的工作已經結束了。狗拿耗子多管閑事！」

「你的戲演完了嗎？」身後傳來一聲吶喊。

朽木揪住夾克衫，把湯本拉過來：「不許你笑！剛才不是警告過你了嗎？」

「什麼？」湯本好像沒聽清朽木的話。

「不許你笑！」

從高級公寓的105室里走出來一群男人，齊藤律師臉上掛著心滿意足的微笑。看來頭髮和陰|毛都順利地找到了。

偽造不在犯罪現場證明的報酬也許是1000萬，也許是1500萬，總之是從運鈔車上搶劫來的錢的三分之一或二分之一。聽到這個數字，對於律師事務所的經營陷入困境的齊藤，一定是垂涎欲滴。

不對。

發出那一聲吶喊的是「青鬼」。

湯本臉色大變。

「事件發生的那天晚上，你開的是一輛皇冠車，車上坐著大熊和九-九-藏-書嬌娜琳！」朽木厲聲喝道。

一切都靜止不動了，聲音也沒有了。

湯本被關在縣警察本部的時候，齊藤一次都沒跟湯本見過面，起訴以後湯本被關進了拘留所，齊藤去過好幾次。律師跟被告人有秘密交談權，可以在沒有監場人的情況下跟被告人見面。

齊藤完全是按照湯本的指示做的。他按照湯本告訴他的密碼鎖的密碼打開嬌娜琳的信箱，從信箱裡邊取出門鑰匙，進入了嬌娜琳居住的105室。湯本作為大熊的小嘍噦，跟著大熊到嬌娜琳的住處來過，而且知道嬌娜琳總是把門鑰匙放在信箱里，並且知道密碼鎖的密碼。

皇冠車肯定被湯本沉人了沼底。所有的物證以及大熊跟嬌娜琳的屍體都在車裡。湯本知道，大熊的臉被司機看見了，大熊早晚會被警察抓起來，緊跟著自己也會被警察抓起來。而且，只要活著，就擺脫不了給大熊當小嘍噦的命運。湯本一咬牙，索性把大熊和嬌娜琳都殺了，只有這樣才能保住自己。

10天以後……

朽木大步走過來，對湯本一側的看守輕聲說了一句「我跟你換個位置」，然後掀開夾克衫的一角，在湯本耳邊問道：「你心情如何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