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綜合屍斑出現的狀況和其他狀況，可以精確到死後24～29個小時。」

但是，偵查與研究是兩碼事。

「浴缸里的菜刀上有沒有指紋？」

「死後一天到一天半了。」

「指紋呢？」村瀨截住一個機動鑒定班的刑警問道。

村瀨走出大門來到院子里。外面還在下雨。

「沒有採集到。」

村瀨誇張地點了點頭。

「屍體有三具，我取的是平均值。」

「怎麼了？快說！」

村瀨沒再理會東出，低頭觀察起地面來。

「鏡子附近要徹底檢查，洗手間的鏡子，梳妝台的鏡子，玄關牆上的鏡子，都要仔細檢查。兇手離開這裏的時候肯定要對著鏡子看看臉上和身上有沒有血跡。」村瀨話是這麼說，但他已經不期待在指紋上會有什麼突破了。

村瀨默默地點點頭，在心裏給了剛當上屍檢員的戶澤一個合格的分數。

「廚房裡呢？」

「那誰不知道！」村瀨不高興地嗆了東出一句，他討厭東出說這種諂媚似的廢話。

他們在等待班長發出「第一聲」，等待著班長說出對現場的hｔｔpｓ://rｅａd.9９ｃsｗ•ｃoｍ第一印象。

廊檐下面堆著一大堆球根，剛來的時候村瀨就注意到了。

雖然開著燈，弓岡雄三家裡光線也很暗。

「通話記錄查到了嗎？」

村瀨怒氣沖沖地回房間里去，東出緊隨其後。

「好像都被擦過了，連弓岡的指紋都沒有採集到。」

「這場雨把腳印都衝掉了。」

「弓岡雄三有沒有反抗？」

村瀨正站在弓岡家的走廊里距死屍三米遠的地方，聽屍檢員戶澤介紹情況。

「很不湊巧，昨天下午兩家鄰居都不在家。」

東出的表情緊張起來。

村瀨本著保護現場的原則，小心翼翼地在房間里轉了一圈。

「這個……一班的人進去了。」

「吉池還沒跟我聯繫。」

「女的很漂亮吧？」村瀨突然問道。

客廳里的石上看到滿臉通紅的東出，知道他挨了村瀨的罵，用嘴角嘲諷地笑了。但是，他馬上收起笑容，表情嚴肅地注視著村瀨。東出和其他刑警也都來到客廳里，表情嚴肅地看著村瀨。

「我就是要你再精確一點兒！」

「沒https://read.99csw.com錯。」

「弓岡家在這一帶以種鬱金香聞名，後院也種鬱金香。沿路的花壇都種白色鬱金香，新搬到這邊來的居民稱之為『白宮』。」

村瀨瞪大了眼睛：「渾蛋！早就說了叫你們小心一點兒，怎麼就是不小心呢？一班那幫傢伙就像是白蟻，只要有一隻鑽進來就能把我們的功勞毀了。」

村瀨停下正在記錄的筆，看著手錶說道：「現在是10月1號晚上6點，也就是說，三個人都是9月30號晚上6點以前被殺害的。對嗎？」

「您看……」戶澤指著母子二人的屍體說道，「都睜著眼睛呢。在死後沒有閉眼的情況下，角膜混濁現象出現較早。」

東出又過來跟村瀨套近乎了。

村瀨看了看對面那所房子。隔著4米寬的路，對面緊挨著鐵柵欄的是一個小倉庫，裏面是一座二層小樓。

一個姓吉池的年輕刑警到電話公司查弓岡家的固定電話的通話記錄去了。弓岡夫婦都沒有手機，所以要查固定電話。

「三個人幾乎是在同一時間被殺害的。可能是弓岡雄三剛剛被殺害，他的老婆孩子就回家了。3具屍體直腸內的溫度均低於氣溫，屍僵現象開始自然緩解，角膜嚴重混濁，觀察不到瞳孔，皮膚乾燥現象已經出現，而且……」九*九*藏*書

「好像是的。」

這個出人意料的問題，讓戶澤感到有些慌張，為了避開村瀨的視線，他把臉轉向母子的屍體：「啊，是的，死了都能看出來，活著的時候想必非常漂亮。」

村瀨向戶澤略微一點頭，轉身叫道：「石上！」

「角膜嚴重混濁——這是死後兩天才有的現象吧？」村瀨好像非要在戶澤的講解中找出點兒毛病來不可。

「什麼事？」石上問道。

「屍僵現象因人而異，而且差別很大，你怎麼說得這麼肯定？」

客廳里有人答應了一聲，緊接著，面無表情的石上出現在走九-九-藏-書廊里。

「對面的鄰居呢？」村瀨問道。

「兩個手腕內側有15處防禦時受的輕傷。一種可能性是站著面對兇手，還有一種可能性是坐在了地板上。一共被刺中5刀，後背一刀，胸部和腹部各兩刀。」

村瀨抬起頭來看著戶澤：「死因是失血過多吧？」

村瀨看著倒在走廊里的洋子母子的屍體，獃獃地說道：「只看結果的話，誰都會認為是一個凶暴如野獸的罪犯所為，可是我連一點兒凶暴的味道都聞不到。」

在院子里陪同機動鑒定班的刑警鑒定的東出看見村瀨出來，湊上去說道：「這是鬱金香的球根。」

「兩側的鄰居都打聽過了嗎？昨天下午聽到什麼動靜沒有？」

村瀨向院子邊上看去，沿著道路用磚砌的花壇很寬，可是既沒有種花也沒有種其他植物，黑乎乎的就像剛剛收過莊稼的土地。現在正是種鬱金香的季節，弓岡家也許正打算在花壇里種鬱金香吧。

死亡推定時間為昨天下午1點到晚上6點之間。派出所的南巡查長說，他昨天下午4點來到弓岡家時，敲門沒人答應，那麼死亡推定時間又可以ｒｅａｄ•9９csｗ.cｏm縮短兩個小時，即昨天下午1點到4點之間被人殺死的，也許是吃過午飯以後被人殺死的。明天屍體解剖之後還能把死亡時間搞得更精確一點兒。

「這……這倒也是。」戶澤不住地眨著眼睛，他在竭力維持作為一名屍檢員的體面，「不過，很難再精確了。」

戶澤說這番話的時候顯得很勉強。剛當上驗屍官不久的戶澤還不習慣於跟屍體打交道。

村瀨冷笑了一聲：「這是洋子的愛好吧？」

「死後一天到一天半，這就是說，三個人也有可能是昨天早上6點被殺害的。這對偵破案子沒有太大的意義，能不能再精確一點兒？」

「採集到很多指紋，還不清楚其中是否有兇手的指紋。」

「是啊，連一個完整的腳印都沒找到。」

「兩個大人的死因是失血過多，不過孩子應該是在被刺之前就被嚇死了。」

「什麼時候被殺害的？」村瀨懶得聽戶澤用那些專業名詞講解，只想知道結論。

所有的房間里都沒有被翻亂的痕迹。從廚房到洗澡間雖然有血跡，但看不出腳印，也不知道兇手是踮腳尖走路，還是用毛巾什麼的擦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