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可別往歪處想。洋子的老公遊手好閒，根本沒有錢養家糊口。洋子找到我，哭著說沒錢吃飯了，我沒辦法，只好借給她。」

「那當然！久米島那小子借給她的最多了，恐怕有50萬。」

「借給她多少？」

村瀨轉身往外走，剛邁出一步又站下，轉過頭來對持田說：「同樣的問題不想被警察問了一遍又一遍吧？」

「你們沒少為洋子發生過爭執吧？我指的是你跟久米島老師。」

村瀨向後仰著脖子挖苦道：「你夠大方的嘛！」

「前天晚上，洋子給你來電話了吧？」村瀨裝作沒事人的樣子問道。

「再後來呢？」

「什麼？啊……那是當然了。」

「一點兒一點兒地借的，您千萬別往歪處想，很多同學都借給她錢。」

村瀨死死盯住了持田的眼睛。下午兩點，在行兇時間之內。

從車上下來以後，村瀨確認了一下門柱上的牌子。牌子上寫著「持田榮治rｅａｄ.９９cｓｗ•com」幾個字。

「嗯……下午兩點多吧。收音機里的『小愛點播節目時間』已經結束了。」

晚上6點。

持田的臉上在一瞬間流露出膽怯的表情，看看村瀨，又看看三谷：「久米島那小子都跟你們說了？」

持田忽然變得心平氣和：「洋子借了錢，特別往心裏去。打工掙了錢，有時候一千兩千的她也還。鬱金香也就是她的一點兒心意。你們不是已經找過久米島了嗎？他也跟你們說了吧？洋子在電話里說，現在她所能做到的，也只有這個了。」

「沒有沒有。不過嘛，以前的事情就不用說了。自從洋子嫁給弓岡以後，我就再也不想她了。可是久米島那小子，還不死心。我跟他不一樣，我早就死心了。」持田滿臉通紅，恐怕不完全是酒精的作用。

持田的臉色一下子就變了。

村瀨根據自己的推測，決定再給持田重重一擊。

「九-九-藏-書是啊，怎麼了？」持田好像覺得有些奇怪，但表情並沒有太大的變化。

「沒那麼說，她只說要送給我一些鬱金香的球根。」

「啊，我們是警察。不是發生了殺人案件嗎，我們到各家各戶了解一下情況。」說到「各家各戶」的時候，村瀨加重語氣強調了一下。

村瀨朝裡邊一努嘴：「到家裡慢慢談吧。」

「持田先生在家嗎？」

村瀨心中暗笑，問：「為什麼？」

「三谷，停車！」村瀨的視線離開放在腿上的地圖，向開車的三班刑警三谷發出了停車的命令。

持田的老婆回房間里去了，又過了一會兒，一個把頭髮染成了銀色的，長著一張倒三角形臉的男人，皺著眉頭出來了。男人的面頰通紅，大概已經喝上了。

「反正你們都已經知道了。我背著我老婆借給洋子錢了，所以……」

「你的名字是叫持田榮治嗎？」

「拿回來以後我就把它們種在九-九-藏-書前院的花壇里了。我怕明年春天洋子看不見我家的花壇里有鬱金香，會多心的。」

村瀨和三谷趁持田發愣的當兒，收起雨傘走進持田家的大門。

在眼前這個男人身上村瀨找不到任何感覺……

村瀨抓住他的弱點，繼續進攻：「洋子長得很漂亮嘛，對不對？」

村瀨的車正在從深見町3丁目駛向1丁目。他剛去過住在3丁目的久米島家。中學老師久米島不在家，到G縣參加今明兩天舉行的教職工排球比賽去了。

「你去拿了嗎？」

「要是再有警察來你家，你就這樣對他說：『該說的我都對一個姓村瀨的警察說了，你問村瀨去！』」

「是啊，怎麼了？」持田有點生氣了。

村瀨一聽，吃驚不小：「洋子家裡確實有很多鬱金香的球根，她把那個當作利息？」

「打擾您了。」

持田的黑眼珠在眼眶裡轉了一圈：「因為……因為洋子打電話是叫我去拿利息。」

「九*九*藏*書你們是幹什麼的？」

村瀨再次死死盯住了持田的眼睛。

村瀨假裝不理解持田的話是什麼意思：「什麼？哪兒來的利息？」

「你們能保證不告訴我老婆嗎？」

在持田家的圍牆外邊，停著一輛很舊的白色日產天際線轎車。按下門鈴過了一會兒，一個小個子女人開了門。看上去是個很厲害的女人，大概是持田榮治的老婆。

村瀨轉了轉脖子，盯著持田的眼睛問道：「總之，你和久米島老師借給洋子的錢最多，是不是啊？」

村瀨假裝看了看記事本：「可不是嘛。你跟洋子是同學？」

持田回過頭去看了看裡邊，狼狽地說：「家裡太亂了。」

「啊，聽說了。真是的，誰也沒想到會出這種事。」

「弓岡家的事你聽說了吧？」

「久米島老師也借給她錢嗎？」

那是一個很受歡迎的節目。村瀨的腦海里浮現出門口那輛很舊的白色日產天際線。持田大概就是開著那輛車去弓岡洋九九藏書子家的，一邊開車一邊聽收音機。

「我們不在乎。」

「您……您怎麼這麼說話？我跟洋子只不過是同學，沒有任何……」

「去啦。不過，我去的時候洋子不在家。她老公的車倒是停在門外，可是我按了好幾次門鈴都沒人答應。」

「我就把鬱金香的球根拿回來了。洋子在電話里說了，要是沒人在家，就撿著好的隨便拿。所以我就挑了10個又大又重的拿回來了。」

「那麼我們還回到剛才的話題，前天晚上洋子給你打電話，是說給你利息嗎？」

「你說你按了好幾次門鈴都沒人答應，後來呢？」

「我不想讓我老婆聽見。」持田愁眉苦臉地小聲說。

「知道了知道了。我說……大概有30多萬了吧。」

「啊……可以這麼說吧。」持田一邊說一邊不時往身後看。

「要不要拉鉤？」

村瀨在心中哈哈大笑了，然後問：「哦，你借錢給洋子的事情我們都知道了？」

「那時候是幾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