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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第七章

「我要我的律師。」索耶提出要求,噘起嘴像個性急的小孩。然後跳起來捶桌子,跟亞伯拉罕一樣,準備像大人般地大發脾氣。
索耶的視線在房間內飄遊,最後落到刑警身上。
「你對他的說法怎麼想?很瘋狂吧,啊?」
釣線再卷回來吧!亞伯拉罕想,桌下的雙手磨擦著大腿,臉上裝出很敬佩的表情:「你真是個體貼的傢伙,吉米;既是個英雄,又是個紳士。」
那麼,亞伯拉罕想,看來他喜歡玩硬式棒球(指硬碰硬)。
「我願意談。」索耶信心十足地笑著說,「知道嗎,這實在太白痴了!我不敢相信,她真的跟你們說我冰箱里有腌手指?」
「當真?」亞伯拉罕說,抬著眉毛,好像他完全信了。然而他的肚子里卻燃燒著怒火。當然,這男的知道漢克的事。在她被射殺時,他們把整個事實都隱匿起來,不讓記者知道。冷靜點,亞伯拉罕告訴自己,好好跟他玩下去。他不想搞砸這個審問。
但是安則不同。她這一輩子身邊都是條子,自己也曾經是其中一員。在他們同樣當實習警察時,他們總是坐在一起好幾個小時,談論各種瘋狂事情。他仍然偶爾回想起她坐在老警局前面的草地上,屈膝胸前、綁著馬尾辮,為他的笨故事大笑的樣子。而她是個忠貞的女人,在今天這個世界上算是個真正的珍寶。她為漢克守了四年!他想,驚嘆於她可以等那麼久。若是他的前任妻子們,可能在他失蹤后第三天就開始和別人約會了。
這位刑警用力拉開觀察室的門走進去,「怎麼,你的看法如何?」
「等我和你周旋完畢之後,王八羔子,但願你會自己已經死了。」
「上次我們曾經有過一段小小的談話,談過你的緩刑官。吉姆,看來她最近給了你不少麻煩。噢,是吉姆還是吉米?」
「繼續說下去。」亞伯拉罕說,放輕聲音。他在桌上的紙上塗鴉,以控制自己的脾氣。
亞伯拉罕搖搖頭。貿然行動可能會讓他們敗得很慘。
小便完之後,亞伯拉罕邊洗手邊從鏡子里看著自己。他為了安而失去冷靜。他已經厭煩每天晚上到餐廳吃飯,回家時面對一棟空空的公寓,沒辦法跟約會的女人真正地談話。最近他也較少出去了。他對所有的單身場所已感到筋疲力倦,尤其現在有那麼多的艾滋病。他想要跟個好女人安頓下來,而安就是那個人。
諾亞繼續保持面無表情,但肚子里卻燃起怒火。安是個端莊的女人,一個好女人。光是知道面前這個人渣可能曾射殺過她,就已讓他連坐在這裏都覺得反胃。而現在聽聽他說了什麼?「情人,啊?你跟你的緩刑監護員是情人?」
亞伯拉罕用極為平穩單調的聲音說:「那次槍擊后我第一次審問你時,你並沒有說你會經過停車場。」對!他想,知道自己已經贏得第一分了。索耶已經把自己放在犯罪現場了:射擊發生前他在停車場上。
諾亞被激怒了,差點跳起來,但及時控制住自己。
「那麼是發生在哪裡?」
亞伯拉罕對這個謊言差點大笑出來。一百萬年內他絕對無法想像安·卡萊爾會做這樣的動作。她總是那麼端莊、保守,永遠是個淑女。
「噢!我知道了。」索耶慢慢地說。桌下一陣響聲。他穿的是那雙有鏈子和馬刺的靴子,現在雙腳正在桌下換姿勢。
「不然你以為我指的是什麼?」霍普金斯說,仍然瞪著窗戶。
亞伯https://read.99csw.com拉罕走進審問室。吉米·索耶靜靜地坐在那裡,兩手放在膝蓋上,帶著無辜、期待的表情,不知道自己正被人從單向玻璃中監看著。
霍普金斯兩手壓在窗子上緊盯著玻璃那邊的吉米·索耶。
亞伯拉罕繞到索耶身後,抓住他的椅背,聲音帶著譏諷。
「然後發生了什麼事?」
亞伯拉罕開始施加壓力,「告訴我,有沒有人看見你們在一起?你有沒有任何方法可以證明這個關係?」
「然後發生什麼事?」
「我會牢牢盯住你的屁|眼,索耶,一路盯到你的喉嚨去。我會找出你在停車場上用來射殺這可憐女人的那隻武器。」亞伯拉罕用力把拳頭捶在桌上。索耶跳起來。
「你付房錢了嗎,啊?」亞伯拉罕說,敲著指關節,現在快上鉤了。索耶信口開河,鬼話連篇,只要再繼續講,他就會比閉上嘴請律師來死得更慘。
「是的。」吉米說,又開始鎮靜下來了。
諾亞摔個電話在桌上,讓索耶打給他的律師,然後留他一個人在審問室著急。不過在他去找霍普金斯前,他要去一下洗手間。讓那討厭鬼等吧,他想,冷笑著。反正霍普金斯可能會怪他搞砸了審問。
諾亞可以在空氣中聞到放狗屁的味道:「她為什麼生氣?」
「你喜歡危險的事物,啊?」亞伯拉罕說。
吉米·索耶今天鑄下了大錯。他選上的是個緩刑監護員,一個就連醫生的兒子都認為碰不起的角色。如果他控訴的不是安·卡萊爾,那他的狡辯可能真的會得逞。那女人可能已被破壞名譽,或者至少被嚇得打退堂鼓,那麼他就沒事了。但他現在要面對的可不是一個如他所想象的孤單女人或是小角色;吉米即將和整個警局、地檢處和緩刑部門短兵相接。
「對啦!」亞伯拉罕說:「有人在監視你,索耶。而我會繼續監視你,直到把你看穿。」
亞伯拉罕在長桌上找了張位子坐下,打量他的對手。他是個很優秀的審問者,有辦法讓審問對象在拾回自信后鬆懈下來。然後呢,一等到他們平和放鬆,他就開始進攻。
「是啊!美國運通卡。你可以去查我的帳單。」素耶靠回椅背笑起來,「我是說,我媽媽總是教我要有禮貌,諾亞。不都應該是男人付錢的嗎?」
有那麼一刻,索耶看起來似乎將要崩潰了。然後他又恢復頑強,對著刑警喊回去:「我媽媽看見我們。」
「我倒也不介意跟她上,但她從來沒有找上我。不管了,然後發生了什麼事?」
「先把他押起來,其它的讓我來處理。」霍普金斯說,迅速走出房間。
索耶猛然驚醒,「嗯,我那時候不太想告訴你實情。現在呢,我就說了吧!那女士那時已經被射傷,所以……我不想破壞她的名譽。」
「不!」里德說:「但是克倫·霍普金斯會。索耶全是你的了,諾亞。好好做!我要去處理其它一些事,叫記錄部門打幾通電話給停屍間。如果安看見的真是手指頭,現在應該會有具屍體在某處漂流。」
到目前為止,亞伯拉罕大多讓索耶自己說,但一等圈套變緊,他就巧妙地問個一清二楚。
「你有勃起嗎?」
「蓄意謀殺。」
吉米困惑地瞪著亞伯拉罕頭上一個地方。最後他回答:「是的,有人看見我們在一起。」
他用手指敲了一下玻璃,看見索耶猛回頭看著門,以為是他的律師。而門沒有開https://read.99csw.com啟,他眼中於是充滿恐懼而轉頭看著玻璃。
這傢伙卑鄙到了極點,亞伯拉罕想,嫌惡地。他甚至拖自己的媽媽下來淌這渾水。但是亞伯拉罕知道他現在應該撤退了。當嫌犯頑強抵抗時,就應該退讓一步。他必須等到時機成熟時,才能發動致命的一擊。
「卡萊爾射擊案,對吧?」
只剩下亞伯拉罕一個人留在原地,轉身過去看著索耶。那男孩真是齷齪,毫無疑問,可能滿腦子都是犯罪活動……但這裏面仍有某些地方不太對勁。亞伯拉罕直覺到。當然,他也想逮住射殺安的那個人,但如果他們沒有做好準備工作就起訴,索耶可能會被無罪釋放,那麼一切就都完了。對一個證據較薄弱的案子來說,等待永遠較有意義,雖然他很能體會霍普金斯的心情。如果和安約會的男人是他,索耶可能現在已經在醫院里了。
「在她辦公室外的一個儲藏室里。知道嗎,我在走廊上等她,想要弄清楚一些事,關於法官所說的事情。」
「當然,吉米。」他冷靜地說,走回坐位坐下。
索耶笑起來,覺得這真是進行得太好了。
「你不能這樣威脅我。在我跟律師談過以前,我不會再說任何話了。」
這不是地方檢察官在說話,亞伯拉罕想,而是老闆在說話。
「這是什麼時候?你第二次見她是什麼時候?」
「除非我們能夠證明他確實犯了罪,否則你對那些手指頭根本無能為力。現在我們沒有被害者,我們什麼都沒有,只有索耶自己。」
「我們做完愛,我告訴她我覺得我們不應該再見面了。」他迎視亞伯拉罕,「你也知道,她年紀較大,還有孩子什麼的。而且她還是我的緩刑監護員。老天,她氣炸了!我想是我說了什麼使她覺得羞辱的話吧,她走的時候,威脅我說,我會付出代價的……她會要我付出代價。」
「那人是個變態的騙子和毒販,很明顯。」克倫啐道,「把他押起來。」
「那你怎麼會知道詹姆士·狄恩?」
「抓住你的胯|下,啊?你是說,像是……抓住你的老二?」
這男孩眼睛眨都不眨,靠到桌子上,眼神冷靜堅決地說:「因為我們是情人。」
「噢,真的嗎?」亞伯拉罕說,聲音比自己預料的還大。
霍普金斯沖向他,差點扭斷他的脖子。然後迅速控制住自己:「你真是白痴,亞伯拉罕!你也了解安。你想她會跟這樣的傢伙上床嗎?一個緩刑犯?看在老天份上?真是可笑!」
「你應該考慮得再清楚一點。叫媽媽來保你出去,然後替你擦臟屁股,是沒有用的。」然後他迅速走回桌前面對他,「還有你從哪裡弄來現金買那輛漂亮的保時捷?要跟我談談這件事嗎?你還要叫媽媽發誓說是她買給你的嗎?她有銀行付款后寄回來對帳的作廢支票可以作證嗎?你闖下大禍了,年輕人。」
「完全正確!」索耶滿意地說,「她只是我的一夜之歡,我並不真的想要跟她交往或是什麼。也許她氣我今天搬家吧!狗屎!我只是要搬回父母親的家住而已,又不是要離開這個國家。我其中一個室友是個討厭鬼,懂嗎,所以我們決定拆夥。」
「都行!」這個年少輕狂的男孩說,「兩種都有人叫。」
「我們互相吻對方,好嗎?她是個滿厲害的接吻好手。然後她讓我抓她的奶|子。不過那裡沒什麼好摸的,告訴你。」吉米大聲笑著,陶醉在自己read.99csw.com編的故事里,「總之,我完事之後就走了。我離開那條街,然後開始想她。」
「抱歉!」亞伯拉罕攤開他的手說,「我只是當一下惡魔的辯護律師而已。相信我,我也很想讓他難逃法網。」
諾亞·亞伯拉罕到自己的坐位去拿他的錄音機。
亞伯拉罕看看表,是該點火的時候了。索耶已經放鬆,而且在各方面看來,相信自己控制著局面。太好了,「你剛剛說的,吉米,是安·卡萊爾在你要結束關係時生氣了。然後她決定到你的房子去,編出這個被切斷的手指的故事來陷害你,對嗎?如果我說錯了要更正我,我可不想沒得到你的允許就代你說話。」
「那是鄂魚皮的嗎?這樣的靴子要多少錢?」
索耶毫不猶豫地說:「我真的很不想告訴你這件事……但她是在生氣;她是為了報復我而捏造的。」
「噢,她還告訴我她的先生死了。嘿,知道嗎,她發瘋一樣地引誘我。真是個發|情母狗!」
「我當然否認。你是怎麼想的,諾亞?我會承認自己是個一流的毒販嗎?真他媽的好笑,混蛋!」索耶把腳伸長一些,鏈子在桌子底下亂響。
亞伯拉罕現在在他的身邊繞著圈子,完全失控了。索耶的眼睛警戒地跟著他轉。
「我們談話。她很和氣。在她解釋了法官的意思后,她問我有沒有女朋友。我告訴她我沒有。她說我們應該多認識認識對方,既然她在辦我的案子。」亞伯拉罕惡狠狠地看著他,但他仍勇往直前,繼續說:「然後她叫我跟她進那個房間私底下談話。就是在那裡發生的。」
「是啊!」
亞伯拉罕按下錄音機的停止鍵,抓住索耶又將擊落的拳頭,把它甩開。他也跟他玩起了硬式棒球,沒錯。但是這男孩仍一直想取得勝利打點。結果他獲得了最糟糕的判決,也是在審問中最害怕的事。
亞伯拉罕被嚇了一下。他走到檢察官身旁,兩人看著玻璃窗講話。
「你用信用卡付錢嗎?」
「我正在干她!」索耶眨著眼睛大聲說道,「你也想干她,對不?我看得出來;從你的表情就可以知道。」他拍著桌子大笑,「狗屎,諾亞,你寧願自己干她。」
諾亞朝走廊走回去,想起里德對他失敗的婚姻的那些挖苦。但事實上,他娶的女人當初都決定不嫁給條子,所以他又能如何?他的第一任老婆蓉達說他從來沒有在家待過。珊度拉呢,是他賺的錢不夠她花;波妮則擔心他會在勤務中受傷而得由她來供養他的生活。對,諾亞半開玩笑地想著,她是我最後的大錯。
「啊!罪名是什麼?」
「領帶不錯。」索耶說,「那是詹姆士·狄恩嗎?」
「希望他是個大嘴巴。」他和里德一同走出走廊時說,「你要在觀察室監看嗎?」
亞伯拉罕現在把手放在桌上,克制著自己想在那小子嘴上猛揍一拳的衝動。
「到底發生了什麼事,吉米?」亞伯拉罕說。就在這時,鉛筆被他壓得太用力而斷掉,他生氣地把它丟開。
「抱歉!你說什麼?」
「你剛剛所說的,就我聽到的是,你和安·卡萊爾是情人。就算這是真的,這跟手指有什麼關係?」
亞伯拉罕的思緒也飛走了,在心裏看見索耶描述的情景:安·卡萊爾的長腿纏住他的脖子。他的脖子,而不是這乳臭未乾的小鬼的脖子。然後他止住自己。他被這愚蠢的故事影響了。然後他發現索耶正用曖昧的眼神看著他,於是他清清喉嚨說read.99csw.com:「啊,我們說到哪裡了?」
索耶很聰明,不回答這個問題,「這表示我被捕了嗎?」
「我們又見面了,啊?跟卡萊爾夫人被射殺那晚的情勢不太一樣啊!」
「我們回到麻醉劑這個問題上頭。你否認你在那屋子裡製造販賣毒品嗎?」
「拜託!」索耶嘲笑他,「大家都知道詹姆士·狄恩。我有一次還在深夜節目看到他的電影,叫《無因叛逆》,蠻不錯的。最好看的是懸崖邊那場賽車。」
「好吧,吉米!但惹上麻煩的不是我,是你。所以我們應該看看能不能把這趕快結束,待會再來聽你詳細敘述你的羅曼史。」他揉著下巴,好像正在思考他剛剛聽到的所有事情。
「然後我會找出證人,證明你在製造並販賣毒品,把你所有的小室友抓來,讓他們吃盡苦頭,和他們談交換條件,不管什麼方法都行。」拳頭再次捶下去,薄薄的桌子震動一下。
如果里德曾告訴他安又開始和其他男人約會,現在照顧她的人可能就是他,而不是那個牛仔霍普金斯。
索耶的眼睛飄過來飄過去:「起初沒有,但在她開始撫摩我、吻我之後,就起來了。她有點投懷送抱的樣子。我伸手到她的衣服下面。她什麼都沒穿。那太棒了!」
「我不記得日期啦?」索耶說,「那是午餐時間,也許是一點鐘吧。我打電話給她,問她覺得怎麼樣了。然後她說她要帶我去吃飯,她要我跟她在希爾頓飯店見面。我說我寧願去別的地方。那裡的菜爛死了。但她堅持去希爾頓。」索耶微笑著,記起她要他去的是瑪麗·卡蘭德氏餐廳。她離開之後,他還和一些朋友繼續他們在希爾頓其中一個房間里的宴會。
「我們幹起來。」他說,舌頭伸出來舔舔嘴唇,「我是說,她很狂野,諾亞。她吸我,干我;還要我從屁股上干她。她說自從她的老公死後,她就沒有好好乾過。」
「告訴雜種?」霍普金斯咬牙切齒地吼,「我已經確定他有罪了。」
「你想她有沒有跟他睡過?」
「好。繼續,我在聽。」亞伯拉罕看一眼錄音機,確定它在錄音,希望索耶會在自己的謊言里栽個筋斗。
吉米·索耶回他一個不自然的微笑,把長發攏到肩膀後面。他的牙齒又白又齊——多年昂貴的齒列矯正成果。然後他看見錄音機,笑容馬上消失。
「所以我回去,開過停車場,想她也許還在裏面。找不到她后,我決定到對街的麥當勞買個漢堡。那就是我看到她躺在人行道上的時候。於是我停下來。接下來的你都知道了。」
「你媽媽,啊?」
「如果你願意,我們談談今天發生的事,把它弄清楚。如果你不要,我們可以等你聘請律師之後再來討論它。決定權在你。」
「是啊!」亞伯拉罕說,把領帶拿起來看。
「狗屎!」他緊盯著索耶走來走去的身影大聲罵道,「不管你知不知道,混帳,你已經騎虎難下。準備吃苦頭吧!」
「我還有一條上面是瑪麗蓮·夢露的。我喜歡五十年代,你呢?」
「而你媽媽會出庭發誓作證你剛剛說的話嗎?說她看見你和你的緩刑監護員一起在旅館里?她要冒著被起訴的風險為你做偽證嗎?」亞伯拉罕再次從椅子上跳起來,「這點你可要多花點功夫了,吉米。」
亞伯拉罕從椅子上跳起來,噴著唾沫對他大吼,「誰?叫什麼名字?他們在幾點幾分看見你和安·卡萊爾,吉米?他們在哪裡看見你們的?你只不九_九_藏_書過是個下賤的小騙子,你這事無憑無據,沒有人會相信你。」
「我對五十年代的認識只有來自《快樂時光》那個電視節目。」
「回答,啊?」
「她是個緩刑監護員。你呢,兄弟?你一文不值。我們來談談你家裡的麻醉劑實驗室吧,我們來談談它,吉米小子!還有你的那兩個人渣室友逃到哪裡去了?你們不只是誰該洗碗那種意見不和而已,你們是廚師;我們知道那裡頭在進行什麼事。」
「是的,她確實這麼說,吉米。如果那不是真的,你認為她為什麼要那麼說?」
嫌犯要求律師那一剎那時鐘就停止,審問即宣告結束。
索耶畏縮退後,把椅子推離桌子數英尺。
索耶開始流暢地說話,讓亞伯拉罕感覺到這部分他事前已經在心裏再三演練過了。
「你惹錯人了,兄弟!」亞伯拉罕對著玻璃說。那個檢察官可以扮黑臉提出控訴,但那只是第一步。霍普金斯需要牢不可破的證據來達成定罪,而那部分他就得倚賴負責調查的人。那就是我的工作了——亞伯拉罕想。
亞伯拉罕停下來深呼吸,簡直像要把吉米·索耶生吞下去,咬成血淋淋的肉醬再吐出來。
「也許那是真的。」他說,想要看看這檢察官有什麼反應。
「她告訴我她可以改變我的緩刑形式,好讓我不用每個月尿在瓶子里。她……她說她喜歡我,覺得我很可愛之類的。」索耶揚起頭,自得其樂。他有過一大堆女孩,所以知道這部分聽起來會像是真的。
「嗯,我想那是下班的時間吧。事實上,我想她辦公室里大部分的人都已經走了。我看見安之前,曾看見他們走出來。」索耶停頓一下,凝視著空氣,好像在回想當時的情景。
「吉米·索耶,」刑警說,拉開領帶,脫下外套。
「好!那你可以叫我諾亞,如果你願意。」刑警說,用輕快迎合的語氣,「我們就別管那些形式了吧!」
「不太算。我們現在只想要你做些回答。」
「然後她叫我上樓,等她從大廳的店裡買瓶酒上來。我不能買酒,對吧!我還不夠大。」他停頓一下,審視著刑警的臉色,「啊!我們喝完酒,她就抓住我的胯|下。」
「只有過去這兩個禮拜。」索耶猶豫地說,刺探著狀況。
「我到那裡之後,我們談話。她告訴我,從那次射擊開始,她是多麼害怕,多麼感謝我救了她的命。她又再次引誘我,說出各種猥褻的言語,說她想給我一個『真正的』回報。然後她說她並不餓,問我要不要開房間。於是我就去付房錢。」
「她第一次見到我就展開行動了,就在那天開庭之後。」
「噢!」索耶說,現在又記起了故事的下半部,「我們還見過另一次面;她出院之後。」他重新把目光放回到刑警身上,「我是說,我先打電話到醫院找她。她給了我她的電話號碼,叫我打給她。」
索耶大笑,給刑警一個會意的眼神,好像他容許他參与這項陰謀似的。
「她跟一個朋友在希爾頓的吧台上喝東西。我在大廳訂房間的時候,她看見我們。你可以去問她。」
「你真的認為我們的證據夠了嗎?我不是要反駁你;你是必須審判這個案子的人。」他伸手到口袋裡拿出一片口香糖,打開,丟到嘴裏咬,然後他低頭看著霍普金斯的靴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