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下子懵了：「對，就是他，難道恩人你也認識他，那未免太巧了。」

「不會不會，我覺得她很天真，很好看。」他急忙說，臉色竟然紅了。

接下來的一段日子，我閉門謝客，天天和呂仲在家花天酒地，經過我一段時間的美食侍候，原本困頓的呂仲逐漸精神健旺，恢復了元氣。有一天，我竟然注意到他對我家的幾個婢女投去異樣的眼光，我懷疑他開始想女人了。這也難怪，食色性也，兩者本來就像同產兄弟。既然衣食無憂，情慾按捺不住跳出來也是順理成章的事。於是在這天晚上，我悄悄把一個稍有姿色的婢女叫到我的房間里，命令她去給呂仲陪寢。那婢女開始以為我對她有意思，滿面喜色，含羞斂眉地跪在床前，及至聽到我的命令，大驚失色，當即把頭伏在地上，連連哀求，希望我九*九*藏*書不要這麼殘忍。

「陳湯是我的一個朋友，是朝廷的富平侯張勃介紹來的，他去年曾在我家裡住了半年，這人才華橫溢，我妹妹和他相處之間，不由得對他極其愛慕。」我娓娓道來。

我有些惱怒了，問道：「呂仲是我的恩人，你去給他陪寢，只要好好侍候，也許他將來就娶你為妻也未可知。我不妨告訴你，我很快會把自己家產的一半分贈給他，如果你做了他的妻子，馬上就成為富甲一方的主母了。對你來說，難道這不算喜從天降嗎？」

「當然太巧了，我生平都沒經歷過這麼巧的事。我以西王母的名義保證。」呂仲重重地拍了拍大腿。

我強笑道：「沒什麼，有個婢女不聽話，我訓斥了幾句，把她訓哭了。」

我皺了皺眉頭，不耐煩地揮了揮手，道：「好吧，下去下去read.99csw.com，你這人果然沒福。」

他抓了抓頭，道：「曾經有緣碰到過，你說的這位陳兄，是不是山陽郡瑕丘縣人，字子公，長得比較俊美，身材也很壯健。」

她馬上爬起來，抬起袖子橫七豎八地擦擦眼淚，千恩萬謝地走了。

無法迴避了，我急中生智：「雖然還沒成婚，但是她的心已經交給了我的好友陳湯，真是拿她沒有辦法。」我雙手一攤，裝出一副無可奈何的樣子。

我說：「恩人有什麼話儘管問，千萬不要客氣。」

那婢女哭了：「雖然如此，只怨婢子命薄，不配享受這樣的富貴，求主君好歹把這件美事讓給別的姊妹罷。」

「呂公誠然不是鬼……可是……婢子私下以……為，鬼到底……可能是……假的，而……他……是實實在在的。」她仍舊哭泣道，語句也reaｄ.９９ｃｓｗ•cｏm不連貫。

我腦中繼續考慮別的事，一時忘記了跟他寒暄。雙方沉默了一會，他突然有些囁嚅地說：「有一件事，想問問萬兄，又怕萬兄笑話我。」

他失望的臉突然又變得非常興奮：「難道，難道這麼巧，你說的富平侯張勃，是不是長著一副宦者的臉孔，下巴上一根鬍鬚也不長的。」

天，我可能真沒有猜錯，這可怎麼辦？雖然我對他感恩戴德，但實話實說，他長得也確實有礙觀瞻，我究竟不想把妹妹送給他報恩。何況連我身邊的婢女都對他膽戰心驚，妹妹怎麼可能接受。我沉默了，絞盡腦汁想著怎麼引轉話題。

呂仲「哦」了一聲，道：「萬兄果然是個好人，家裡的婢僕竟然臉皮薄得像竹膜，罵得兩句就流麻油，可見她們平時都很自覺啊。」

我說：「恩人過獎了，其實舍妹挺頑https://read.99csw.com劣的，以前行事風風火火，我的那幫朋友都有點怕她。只是最近才稍微改了一點，何況在恩人面前，她的脾氣自然也會有所收斂。」我心裏有點矛盾，不知道怎麼措辭才好。

呂仲的臉色頓時顯得非常失望：「哦，原來如此，那太……。」他沉默了一下，又突然問道：「對了，萬兄你剛才說什麼？陳湯，那是什麼人。」

我有些驚奇：「恩人難道也見過張侯么？」

他又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其實也沒有什麼，我是想說，其實你妹妹長得挺好看的，性格也很好，是我一生中所見過的最好女子。我以西王母的名義保證。」

我心裏陡然一驚，他問這個話是什麼意思？難道他，難道他竟然看上了我妹妹，想打她的主意？

雖然是一家之主，然而多年來，我對家僕婢女都抱著寬厚的態度，所以他們有時也會對我的命九-九-藏-書令討價還價，一般只要不太過分，我都一笑置之。現在這位婢女顯然就是這樣，這都是我平時治家不嚴的後果，霎時間我想大發脾氣，強令她去陪寢，但是看她哭得梨花帶雨，實在楚楚可憐，又有些不忍心。我嘆了一口氣，道：「難道呂兄就這麼怕人么？他又不是鬼。」

我敷衍道：「哪裡哪裡。」

我一個人焦躁地在屋裡來回走動，心下思忖，家裡其他的婢女都長得很一般，拿不出手。不如明天一早去旗亭市場看看，碰上運氣好，或許可以花重金買到兩個有點姿色的，到時再送給呂仲不遲。我這樣想著，又回到堂上，呂仲正在那裡撫弄我的長劍，看見我，又把長劍放下，神色有些靦腆地說：「萬兄，回來啦。剛才發生了什麼事，我好像聽見有哭聲。」

他卻開始擺出一副不在乎的神態了：「萬兄，我想令妹還沒有許配人家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