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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郅支單于 第十節

第四章 郅支單于

第十節

我忽然看見陳湯把兩張弓疊了起來,展開雙臂,猛的將弓拉成了滿月形狀,一支三稜的箭鏃就搭在他的弓弦之上。我大吃一驚,立刻意識到了什麼,大叫道:「我們上當了,快趴在馬背上。」說著我急忙一低頭,從馬背上滾落,躲藏在馬腹下。只聽「嗡」的一聲,我的馬突然劇烈地顫抖起來,仰天嘶鳴,我感覺到臉上熱熱的,濺了一臉的馬血。隨即這馬雙腿往前一跪,我重重摔下,從馬腹上滾了下來。
「哦,這個故事到底說明了什麼呢?」他傻傻地問。
康居美女翻身上馬,攬轡退後了幾步,神情緊張地握著韁繩,怯生生地望著我。
「那倒不是,不過以前時時有漢人逃亡到我們匈https://read.99csw.com奴,其中有幾個還頗識得幾個字,肚子里裝了不少故事,所以順耳聽了一些。」我道。
這時,我的侍從有的趕忙跳下來扶我,有的則張弓搭箭回射陳湯。我躺在馬血里,聽見陳湯對那康居美女大聲呼喚,接著我看見那美女縱馬賓士,陳湯則圈回馬,對著我們繼續射箭。
陳湯說:「我試試這弓好不好用。」說著他挽了挽那張弓。我看見他頸上肌肉虯結,像使出了吃奶的力氣,但他手上那張弓卻只張開了一半。他喘了幾口氣,頹然道:「這弓不好用,有沒有軟一點的弓?」
原來他竟然可以拉開並列的雙弓,要知道那兩張弓加起來有五石read.99csw.com的硬度,一般人根本拉不開,可他偏偏事先裝著連拉一張弓的力氣也沒有。而且更重要的是,本來他沒有帶弓弩,他騙了我兩張弓去。這個漢朝的使者,實在狡猾到了極點。
他的話剛說完,我們所有的人都哈哈大笑了起來。
他好奇地看著我:「哦,沒想到單于還這麼喜歡我們漢家的故事。」
他的弓力強勁,老遠都聽見「嗡嗡」的弓弦聲,很快我身邊就倒下了兩個隨從,而他的笑聲則越來越遠。我的另外隨從在他後面不斷地咬喝,聲音有些畏懼,顯然害怕他的弓箭。可以說,如果保持到一定的距離,陳湯的弓箭可以射到他們,他們卻射不到陳湯。
「那好,單于,九-九-藏-書你向前馳一百步。」他說。
我有些不高興:「也沒什麼。說的是你們春秋時期有一個姓賈的大夫,長得非常醜陋。但是他比較有地位,家裡也有很多錢,因此娶得了一個美麗的妻子。他妻子嫌他丑,對他並不喜歡,嫁給他三年了,竟一個笑臉也沒有給他。這賈大夫心情抑鬱,有一天,他帶著這漂亮妻子去山林里打獵,迎面看見兩隻野稚在飛,賈大夫彎弓搭箭,一箭將兩隻野稚全部射下。他妻子看見賈大夫如此善射,竟欣喜地笑了。從此,她對丈夫特別熱情,再也不把一張冷臉面對丈夫了。」
「開始!」我的隨從大叫。
他點點頭:「哦,不過現在單于既然臣事我們漢朝,就應當將那些漢https://read.99csw.com人遣送回我們大漢才是……那個故事到底講什麼的,竟讓單于這麼念念不忘?」
我勃然大怒,氣沖沖地說:「那當然,廢話少說,我讓你先射罷。我們相距一百步。」我都懷疑他能不能把箭射到一百步那麼遠。
我鄙夷地說:「說明一個男人長得丑不要緊,但一定要學會射箭,只要射箭射得好,美人就會喜歡的。」我對著遠處騎在馬上的康居美女笑道,「你說是不是,美人?」
另外的隨從用盾牌把我遮個嚴實。我對隨從說:「讓他們回來,不要追了,怕前面真有他們的人。我們暫且回去,招集兵馬再來報仇。」
一個侍從對我那個稚嫩的翻譯侍從說:「把你的弓給他罷。陳湯,你要是再說不好用,我read.99csw•com就得把我七歲兒了的竹蔑弓給你了。」
我縱馬馳到一白步遠,大叫道:「開始罷,一人發一支。輪流發,總共三支。」
在笑聲中,我更加得意,我斜了一眼康居美女,似乎她神情也頗有羞愧。我拉開自己那張三石的強弓,拉成了一個滿月的形狀,對陳湯說:「我曾經聽過一個你們漢人的故事,想起來倒挺有趣的。」
陳湯又接過他的箭壺,繫在腰間,對那康居美女說了一句什麼,從康居美女隨後的行動來看,他的話應當是:「你坐到馬上觀看我們的比賽。」
我對她笑了笑:「美人,等著跟我走罷,很快他就變成死人了。」我又面對著陳湯:「好了嗎?」
他笑道:「單于,你這就錯了,雖然你可能擅長射箭,但你並不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