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不發一語地進了屋。在我面前，只有敞開的玄關。橙黃燈光驀地亮起。彷彿被那燈光所誘，我踩上踏腳石。

女人倏地遁入黑暗中不見蹤影。我慌忙走到她消失之處，有一扇通往民宅的門。敞開的門內，是正在打開拉門門鎖的女人。我在門前佇足，仔細打量那間屋子。和周遭一樣，是平房。從大門到格子拉門的玄關之間點綴著踏腳石。樹叢像要包九-九-藏-書圍房子恣意伸展枝葉，雜草叢生幾乎淹沒踏腳石。在路燈照耀下模糊浮現的，是冰淇淋的空袋子和牛奶紙盒。

倒是女人看起來快哭了。我慌忙脫下大衣，解開背帶，讓薰躺在榻榻米上，解開連身衣的紐扣。女人連忙打開暖氣，像野貓似的躡足緩緩靠近，探頭看著我的手。

這間房子怪怪的，我神思恍惚地想。說不上的怪。九*九*藏*書是哪裡怪呢？我紋絲不動，移動視線想找出到底是哪裡怪。隨手扔在玄關的脫下的舊鞋，堆疊在走廊上的紙箱，黑色垃圾袋。閃著烏光的走廊，角落聚積的灰塵，電話台上的黑色電話罩著褪色防塵套。無聲。

"哇！好臭！"女人大叫，還誇張地捏鼻子。明明是她自己叫我換尿片。我懶得理她，專心擦拭薰的屁股。

九九藏書我把旅行袋放在脫鞋處，脫下鞋子，悄悄進屋。沿著走廊走去，不時可見地板凹陷破洞。往敞著的紙門探頭一看，依舊裹著大衣的女人矗在房間正中央。即使看到我，也沒請我進去或邀我坐下，我只好僵立在走廊上，環視室內。褪色的榻榻米，填滿了四面牆的同樣褪色的衣櫃。四處堆放著一疊疊用繩子捆綁的報章雜誌。算不上清潔，但也頂多如此，果然沒九九藏書有怪異之處。但我總覺得心神不寧。

哇，哇，哇，哇——薰的聲音似乎比剛才更添絕望。這個小身體是從哪發出那麼大的聲音？薰凄厲的哭聲令我腦袋發矇。什麼都無法思考。

沒有任何怪異之處。只是個談不上愛乾淨的住戶所住的普通房子。但那種說不上來的古怪，依然縈繞心頭。

"不是小便就是大便，再不然就是肚子餓了。"

我從袋read.99csw.com中取出濕紙巾和新尿片后打開薰身上的尿片，排泄物的臭味立刻瀰漫開來。

女人驀地發出不比薰哭聲遜色的大嗓門，我嚇了一跳走進房間。

一進玄關就是走廊。左右並列紙門。右邊最後方那扇紙門是開著的，同樣流瀉出橙色光帶。我反手關上玄關拉門，一邊聽著薰的哭聲，緩緩掃視從玄關看得見的部分。

"唉，又哭了，又哭了，你快點讓她別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