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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章

第十四章

「我們準備怎麼辦呢?」
晚上八點,卡羅琳、約翰、麗貝卡,還有保羅十三歲的女兒露西,團聚在聖誕樹周圍。尼爾在早晨經過了與梅洛迪和媒體的對質之後,動身去了卡馬里奧他母親的住處,在那裡度過這個夜晚。警察已經扣押了他的法拉利,也不允許他回家開他的貨車,保羅就把自己多餘的一輛舊藍色寶馬借給了他。
卡羅琳太渴望度過一個美好的夜晚了。連她自己都沒注意到,她的拇指摸到了乳罩的底部,她的乳罩太長了。

「但我仍然和她玩,其他孩子離我們太遠了。」她停下來,把手鑽進緊裹的睡衣的腰帶里。
卡羅琳感到自己要被壓垮了,心想,看望布拉德不是什麼重要的事,他有他的賽車和女朋友。現在是聖誕節前夕,她需要花時間跟保羅和孩子們在一起。她會另抽時間去看布拉德,希望他恢復后能重新開始工作。她想把活幹完,如果她搞糟了,就會危及她提升的機會。
「我已經安排她去一個家庭濫用藥品計劃中心接受治療,它是鄉下最好的一家。」格雷厄姆醫生停頓了一下,用手指揉了揉他的太陽穴。
三十分鐘以後,他們又躡手躡腳地來到大廳里,看是否能跟父親談談,確認一切都好。這次,他們看到父母房間的門半開著。地板中央有一個破碎的瓶子,瓶子里流出的東西污染了一塊地毯。母親背朝下躺在床上,閉著眼睛,胳膊伸在兩側。她穿著一件黑邊的睡衣,左腳耷拉在床墊的一邊。他們的父親癱坐在一把藍色天鵝絨椅子上,獃獃地看著天花板。
「你為什麼撒這麼多謊,傑茜卡?」哥哥說:「這就是你沒有任何朋友的原因。」這時,父母房間里的聲音變得大了起來。
每年的聖誕前夕,她都要拿出這個手鐲把它握在手裡。用食指和拇指把那顆銀制的心擦亮,這使她感覺傑里米好像還活著。他曾經許諾給她買更多的護符,但她每次看著這顆心,都會意識到再也不可能有更多了。她的父親已經把傑里米從她身邊帶走了,警察告訴她,他為了搶救傑里米而切開了傑里米的胸膛。她的父親在怒不可遏中槍殺了她的母親,傑里米在混亂中被擊中了。他是為了保護他們的母親而死的。
卡羅琳送給約翰一個二手的手提電腦,「我真的很需要它,」他說著,走過去在她臉上親了一下。
傑茜卡用兩隻淡藍色的眼睛凝視著他,「學校因為聖誕節放假了,你忘了?媽媽說我想待到多晚就待到多晚。」
無論他們的父母多麼頻繁地吵架,這兩個孩子永遠都不會感到習慣。現在是聖誕前夕,他們又開始吵了。房間里陷入了沉寂,傑茜卡眼睛里充滿了淚水。她的哥哥走過來,把溫暖的手放在她肩上。
卡羅琳皺起了眉,「你知道我怎麼想,保羅,我們不能在我家裡做|愛。約翰和麗貝卡可能因為什麼原因回家撞上我們,而且現在約翰有了車,我們更得小心。」
「那麼,我想我們可以在這兒看電影。」
「我們就是為這事爭吵的。她正在用鎮靜劑治九-九-藏-書療酗酒,她不是從街上買的,就是鄉村俱樂部的一個朋友送給她的。我已經通知鎮上每一個醫生,沒有我的允許不要給她開任何藥物。」
「你的孩子不在那裡,整個房子都是我們的。」
她伸手去抓那個空瓶子,卻摔倒了。房間在她周圍旋轉,她的眼瞼在跳動,她感到自己漂浮在時間的流動中。十八年的時間就這樣消失了,她發現自己處在童年時那所冰冷、恐怖的房子里。當她看到了傑里米的臉時,心中充滿了喜悅。
「過來,親愛的,」保羅板著臉說,「你表現得好像我們是少男少女。」他抓著她的手,帶她來到廚房。
傑茜卡沒有回答,他們已經爭論過十多次了。因為她的母親經常撒謊,所以她覺得這是對的。
卡羅琳用手捂住了頭,她應該在同意接替布拉德的位置之前就想到自己會陷入什麼境地。即使威爾遜是錯的,即使布拉德六個星期以後也不來上班又怎麼樣呢?她不得不分析每個警官的工作量,還有他們的能力。另外,她還必須在警官們向上遞交報告和建議之前,閱讀每一份報告並批准他們的建議。布拉德作決定的時候毫不遲疑,但卡羅琳遠比他謹小慎微,因為處理人的生命是一件嚴肅的事情。
「但你要工作到很晚,或者半夜還要到醫院去,」傑里米反對說。
「她為什麼要那麼做?」傑里米生氣地說。
「你知道,每天都有這麼多案件嗎?」
十二月二十四日,星期五,上午十一點半
「你沒事吧,爸爸?」哥哥問。
「你給我買的很多東西都不好看。」另一個盒子里裝的是配套的紅色靴子。
傑里米讓傑茜卡去睡覺,然後進去跟父親說話。傑茜卡沒有聽他的話,偷偷地溜到門外,聽他們在說什麼。
「今天可能比較少,因為是節日。」
「我也愛你,傑茜卡。每年我都會給你再買一個護符。」
「我們怎麼對伊索貝爾說呢?」
「我有一個特別的禮物,」哥哥說:「你希望我現在就把它給你嗎?」
她把糖紙並排著擺開,然後把巧克力棒做成了不同大小的磚塊。
「昨天因為我沒有把積木都放回盒子里,她氣瘋了。」
「我不會再提起這事。我們去帕薩迪納我的房子里,如果我們現在離開,一個小時就能到那裡。我們可以在那裡過夜,明天早上早點兒回來。女孩們已經打開了她們的禮物,露西告訴我她們要睡覺了。」
「是的,」傑茜卡說,她拍著手笑著,「但是我沒有什麼東西送給你,我讓媽媽帶我去商店,她說外面太冷,她不想讓我得病。」
「對不起,我剛才生氣了。想看電影嗎?你喜歡看《愉快的生活》,他們每到聖誕節都放這部老電影。我們有錄像,我們可以到樓上去看。」
尼爾講述著他和卡羅琳在一起的時光,她的姐姐總是為他而存在,而他也為她而存在。他為什麼需要跟卡羅琳和她的孩子在一起那麼長時間,他顛倒了事情的重要性,他應該更多地跟她在一起。
這個護符手鐲是傑里米在那個可怕的聖誕前夜送給九_九_藏_書她的最後一件禮物。她很崇拜她的哥哥,他是唯一真正愛她的人。梅洛迪和傑里米不僅是兄妹,也是最好的朋友。在動蕩和缺少關愛的童年裡,他是她的生命支柱。自從他死後,十八年已經過去了,她的眼裡充滿了淚水。孤獨,又是一個聖誕前夜。
「看看背面。」
傑茜卡回到她的房間里開始哭泣,現在她像恨她的母親一樣恨她的父親。她不能自己待在這所大房子里,這裏到處都是鬼魂,莫特夫人又是個巫婆。她希望她的母親和父親都去死,然後他們會給她新的父母來愛她、保護她。
麗貝卡舉著一件裝飾有仿皮毛的紅色運動衫,「這個真是太可愛了,媽媽,」她說著,把它穿在了身上,看看是否合適。
六個月之前,她的父親命令僕人們六點就離開。格雷厄姆家是社會名流,他不能讓傭人看到他妻子喝得爛醉。即使莫特夫人也被禁止和她一起玩,不過傑茜卡不在乎,她敢肯定這個保姆是個巫婆,是她在媽媽身上施了魔法,害得她生病。
卡羅琳把注意力轉向她的兒子,「你很幸運,我找到了一個買得起的電腦,DSL寬頻每年要花五百美元,這已經超過了我們的預算,也許等你工作了以後吧。」
他們的晚餐很豐盛。伊索貝爾是住在保羅家裡的女管家,她把火雞與所有的配料一同烘烤,還做了巧克力和山核桃餡餅。九點左右,露西請麗貝卡和自己一起過夜,而約翰早已計劃好要和自己的朋友特納·海蘭在一起。
這所房子像一個旅館那麼大,但他們都住在二樓的左側。傑茜卡的房間曾經是她媽媽的卧室,它緊挨著他們父母的房間。
「在這兒等著,」傑里米對她說,然後到了自己的房間。
對莫雷洛的宣判風平浪靜,因為布拉德的事件,拉斐爾·莫雷洛沒有出席法庭,他通過閉路電視觀看了審理過程。
「你應該照我說的做,」傑里米指著她的胸口呵斥道:「媽媽是不對的,她可能讓你從懸崖上跳下去,或者把頭放進烤箱里。聽我和爸爸的。」
「你應該感激你有房子住,有飯吃,想想那些生活在寒冷和飢餓中的孩子吧。」
她把拼裝積木倒出來,抽泣著搭建了一個城堡。不像他們在一起的最後的那個夜晚,她現在把所有的積木都湊齊了。每當她搭好一個城堡的時候,就站起來把它踢倒,讓木塊在房間里撒得到處都是。她的生活破碎了,就像這座城堡,一次次地建成,一次次地坍塌。她跌跌撞撞地穿過房間,被廢紙簍絆了一下,差點摔倒。
格雷厄姆醫生比他妻子大十二歲,身高六英尺五,儀錶堂堂,而菲利帕·格雷厄姆是個嬌小柔弱的女人。傑里米和傑茜卡都繼承了父親的身高,哥哥身高已經有五英尺十英寸,傑茜卡是她學校四年級學生里最高的。
「不,」媽媽說著,坐在了沙發上。無論她給孩子們多少東西,他們總是想要更多,而露西從來不要任何東西。當卡羅琳對麗貝卡指出這一點時,她的女兒就對她發出噓聲,就像一隻貓面對著一隻狗,「她為什麼會那樣?她擁有一切,甚至有自己https://read.99csw.com的美國萬國寶通銀行卡。」
她用食指和拇指搖晃著一塊積木,「媽媽可能把些積木扔掉了,」她把頭靠在拳頭上,對他說。
「不用擔心,」他說。
她穿著一套粉紅色的法蘭絨睡衣,絲綢領口上綉著花。這套睡衣對她來說太小了,但她不願意穿那些新的,因為它們不夠柔軟。她伸展四肢躺在地板上,在空中蹬著腳。她遺傳了母親的有些暗紅的金髮,鼻子和臉頰上有幾點雀斑。她模糊的記得母親曾經是很漂亮,當然她現在不再漂亮了。她的眼睛總是又紅又腫,睫毛上塗著油,她的呼吸中散發著酒氣。傑茜卡愛她的母親,但後來變得厭惡她了。
她對尼爾的依戀與日俱增,因為他是卡羅琳那麼心愛的一個弟弟,她開始從他身上看到了傑里米的影子。她的哥哥總在照料她,在母親喝得大醉時保護她,傾聽她訴說心裏的恐懼和夢想。她曾經以為尼爾會代替傑里米在她生活中的位置,治愈她破碎的心靈。
「我們想出去兜風,伊索貝爾,如果你需要找我們,就打我的手機。」
在通知縣接線員轉接她的電話之後,卡羅琳來到了布拉德的辦公室。她坐在他的桌子旁,從他的文件筐里拿出一疊文件。只有七個案子,她想,代替他工作將是件輕鬆的事情。她抽出一個緩刑監督官的花名冊,瀏覽了一下圖表,上面列舉了已經分派下去的案件。一個人走進了房間,她抬起頭來。
「你知道我害怕三樓,」她說:「上面發生過可怕的事情。爸爸說如果我再到上面去,他就永遠把我趕走。」她走到衣櫃旁,拿出一盒瑞士巧克力,上面綁著金色的絲帶。
「其餘的積木呢?」哥哥問她,看著那個沒有完全替妹妹建好的城堡,一陣咒罵從他們父母的卧室里爆發出來。傑里米十五歲了,他可以逃到外面和他的朋友一起過夜,傑茜卡只有九歲,儘管她可以在白天到朋友家裡去,但卻不能在別人家裡過夜。她討厭哥哥離開她,尤其是在媽媽和爸爸打架時。

過了幾分鐘,巧克力的氣味引起了她的注意。傑茜卡開始細心地剝開巧克力棒,她修長的手指跟他父親的一樣靈巧。格雷厄姆醫生對學習的強調最終得到了回報,她讀到了高中水平,她對數學和自然科學等課程的掌握遠在一般水平之上。她父親好幾次說起,也許有一天她會像他一樣成為一個外科醫生。
梅洛迪仇恨卡羅琳和尼爾之間的親密關係,嫉妒在她心中翻騰著。如果不是因為那場悲劇奪走了她的哥哥,破壞了她的家庭,她很有可能成為卡羅琳那樣的角色。
梅洛迪的童年孤獨而充滿了暴力。她又坐在長毛絨地毯上,流著眼淚將拼裝玩具撿起來,把它們重新放回盒子里。她的母親整天都在醉眼朦朧中搖搖晃晃。她的父親是個好人,一個醫生。但那天晚上他殺死了她的母親和哥哥之後,一切都改變了。他最後被判處三十年監禁,她沒有再與他聯繫,她怎麼會這樣?她想把一切都歸咎於他。就她的感覺而言,她九九藏書已經沒有這個父親。他進了監獄,但最終會被釋放,而她卻永遠得不到解脫。她被宣判去過一種痛苦的生活,就像睡在一個終日折磨她的魔鬼身旁。
「這不太正常吧?」她問。
「我們非常有錢,不用自己收拾,那是莫特夫人的事。甚至爸爸也是這麼說的,他希望我們做的只是學習,因為金錢買不到智慧。」
她沉默了一會兒,盯著她粗糙的皮膚,「梅洛迪的父母不再讓她過來玩了。」
像其他人一樣,尼爾也拋棄了她,留在她身邊的只剩下了那些貪圖她金錢的男人,他們一張嘴,她就能看出他們的本質。小的時候,她不得不忍受他們的欺負,現在,她堅持讓他們像對待其他女人一樣對待自己。如果他們請她吃晚飯,他們就得結賬;如果他們一起出去旅行,所有的費用都各負一半;如果他們抱怨,她就讓他們自己玩去。為什麼她有錢就得付賬?她不能憑白無故地養活任何人。
「你說得對,」這個職員說。
她把護符翻過來,看到她的名字刻在上面。
「最近的房子也有一英里遠,我怎麼和我的朋友在一起?我將不得不把傑茜卡一個人扔下。我應該有自己的生活,不是嗎?如果發生了什麼事怎麼辦?我知道媽媽大部分時間都是喝醉的,但我們身邊有個成年人總會好些。」
「人們都知道媽媽是不對的,傑里米。爸爸說他們不知道,但他們知道。」
「什麼?」伊索貝爾說著,把手放在厚厚的嘴唇上,「我已經把帕薩迪納房子里的電話開通了。」
沙利文一家是一個完美的家庭,他們的某些東西,梅洛迪永遠也不會有了。甚至他們的母親都那麼聰明,她擁有化學博士學位。他們的父親死了,但他們仍然保留著對他的美好回憶。
她來到閣樓上,這是她所謂的審片室,她取出一個盒子。裏面有兩個小盒子。一個裡面裝著壘高拼裝玩具,另一個裝著一個銀制的護符手鐲。她的真實姓名就雕刻在這個心形的護符上——傑茜卡·格雷厄姆。
「不,」她說。
「我們現在可以接上DSL寬頻了吧?」
她又聽到什麼東西「砰」的撞在牆上,傑里米在遙控器上按下了靜音鍵,好像聽到她母親嗚咽地哭。他讓傑茜卡待在那兒,但她不願意。他們離開房間去看發生了什麼事,他們來到父母的房間,發現門鎖著。傑里米用拳頭砸門,但裏面沒有反應,他哥哥堅持要回到她的房間去。在他們離開之前,裏面安靜下來。哥哥對她說,要麼就是爭吵結束了,要麼就是媽媽昏過去了。
「不完全是,」卡羅琳說,看著這個女人把文件放進她的文件筐里。她迅速地數了一下,正好是七件新案子。
卡羅琳張大了嘴,「每天?」
「你媽媽病了,孩子,」格雷厄姆醫生說:「如果她不停止飲酒,她會死的。她的肝臟已經壞了。」
據她所知,父親從來不打母親,除非是她喝醉了或者暴跳如雷的時候。格雷厄姆醫生是位說話溫和而仁慈的父親,他會為家庭做任何事情。
「不用擔心,」他父親說:「一旦你媽媽開始治療,我會讓莫特夫人照顧傑茜卡。不等你知道,她https://read.99csw•com就回家了,一切都會好的。」
「梅洛迪太能吹牛了,」她對他說。
他們的父親是個心臟病專家,他在曼哈頓工作到午夜時候。她知道他可能忘了給他們買任何禮物,不管怎麼說,他們擁有了一切。
不知什麼東西撞在了牆上,一定是她媽媽摔了燈或者花瓶。傑里米把電影錄像黃色錄像機,按下播放鍵,然後把音量調大,以免被噪音影響。
「看,」她說著,舔了舔手指上的巧克力,「如果你沒把城堡拆掉,我們可以用這些巧克力把它蓋完。」
鎮上的孩子們都說他們高傲自大、嬌生慣養。傑茜卡寧願住在一個溫暖舒適的小木屋裡,有一個媽媽給他們做飯、洗衣服,愛她的孩子勝過愛她的酒瓶。傑茜卡有一次想把她的酒瓶扔掉,結果媽媽把她踢倒在地上。
「有人說拘留所里的犯人打傷了他的後背,是真的嗎?」
「不管怎麼說,我不在乎那個城堡,」傑茜卡說,「我們生活在一個愚蠢的城堡里。」
「這算不了什麼,平均大約二十件,有時候多達三十件。」
孩子們不想等到聖誕節早上才打開他們的禮物,地板上堆滿了打開的包裝袋和盒子。
「我們連一棵聖誕樹都沒有,」她說:「你覺得他們給我們買了什麼禮物嗎?」
他回來后,遞給她一個小盒子。他看著她急切地撕去了包裝紙。裏面是一個銀制的護符手鐲,它上面除了懸挂著一個心形的護符,沒有其他裝飾。
「真好看,」她說,臉上洋溢著喜悅,「心表示愛。」
梅洛迪身上只有乳罩和內褲,心浮氣躁地在地板上走來走去。她傾斜著威士忌瓶子,發現裏面已經空了,就把它扔在了地板上。她的生活失去了控制,沒有人幫助她,沒有人幫她驅散痛苦。
「上床睡覺吧,」傑里米說,他努力管束著自己,「現在已經九點多了。」
「我覺得你不喜歡那個女孩。」
卡羅琳往文森特·貝爾尼尼的辦公室打電話,結果是她的秘書接了。她告訴卡羅琳,聖誕節之前不用指望得到他的回應。卡羅琳把儘可能多的文件塞進公文包,決定回家去過聖誕節。
等女孩們睡了覺,收拾好垃圾,保羅過去擁抱著卡羅琳,「我們為什麼不去你那兒?」他說著,拂去她前額的一縷頭髮。
「當然,」傑里米對她說,儘管他的表情顯示出他不能肯定。
「你是世界上最了不起的哥哥,」她說著,走過去擁抱著他,「我是多麼愛你。」
卡羅琳的臉紅了,她躲到了保羅的身後。伊索貝爾已經為這位教授服務了十九年,她是這個家的指揮官,從不隱瞞自己的看法。她快要六十歲了,是個高個子,瘦削而結實的黑人女性,有著和她的僱主同樣敏銳的思維。正像保羅和他的女兒一樣,卡羅琳把她當做第二個母親。她怎麼知道他們要去帕薩迪納呢?
「你以為我不知道你們兩個在搞什麼鬼嗎?真希望我沒有老,否則我也能得到愛情。現在趁我還沒有讓你們刷盤子趕快離開這兒吧。」
「你躲什麼呢,女士?」伊索貝爾問。
傑里米已經死了。
「普雷斯頓出什麼事了?」一個留著紅色短髮的女職員問,她搬著一大堆文件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