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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三章

第三十三章

「DNA是最可靠的證據,你以前沒聽說過?事情最終都聯繫起來了。你必須讓莫雷洛把他知道的都吐出來,他是這個迷局中缺失的一環。」
瑪麗向他招手,偵探離開了。卡羅琳的胃裡開始咕嚕咕嚕地分泌胃酸。她清楚地知道她必須做的事情。無論過去兩個星期的事情使她的神經多麼混亂,她需要在這場遊戲中獲得勝利。這是一種巨大的成就,她為此付出的努力遠遠不是為了自己的生命,許多無辜的生命和可能的受害者都處在危險之中。
博比告訴他們莫雷洛沒有吃東西。同獄犯們餓著肚子接受訊問的事並不少見。有些人不吃飯是為了抗議拘留所和監獄的條件,其他一些是為了某種原因把自己餓瘦以引起注意,比如說為了免除死刑。但有些是有意地減輕體重以有助於逃跑。特德·班迪就是通過禁食變瘦,然後從阿什頓拘留所的通風系統爬了出去。
「我的孩子應該在家。」卡羅琳說著,撓了一下胳膊,發現上面有一塊微紅色的水泡。梅洛迪和尼爾在一起,她應該告訴漢克和瑪麗,還是等實驗室做出結果再說?正如漢克說的,她需要集中精力對付莫雷洛。
「我在這事上幫不了你。」她說,她不想告訴漢克她昨天晚上和她弟弟在一起。實際上,她應該把尼爾直接送到警察局。
卡羅琳進了盥洗室,換下衣服,對自己的外貌進行了調整,她決定這次不使用一種挑逗性的打扮。她把頭髮在腦後紮成一個馬尾辮,丟掉了原來化的妝。她穿上一件白色的棉襯衫,厚實的布料足以掩蓋身上的防彈背心。下面穿上一條到膝蓋的藍裙子,她的樣子就像一個穿天主教學校制服的女學生。她今天的目的是讓莫雷洛想起他的妹妹瑪麗亞。
莫雷洛夫人仰卧在地板上,離她的輪椅只有幾英尺。實驗室確認她的脖子已經被手術刀切開,切口非常深,她的頭已經從身體上脫離。她大瞪著眼睛,滿臉是血。
漢克又變得憂鬱起來,當他把盛牙籤的小包放回口袋的時候,她看到他的手在顫抖。有許多原因使他為將要做的事情緊張,其中最讓人無法忍受的是他除了等待什麼也做不了。
卡羅琳看到莫雷洛眼睛里射出了仇恨的目光。他知道她在第一次訊問之後就故意折磨他,把他關在一個高溫的房間里長達幾個小時,不讓他喝水、吃飯,或者上廁所。
卡羅琳必須抑制住自己的興奮,他的話說出了最重要的東西。她懷疑,如果他殺死了自己的妹妹,他怎麼會把自己的妹妹描述成是可愛的。事情發展得比她預想的要好得多。她向一側彎下腰,從地板上拿起那個信封,然後把它放在膝蓋上,從裏面抽出兩張8×10的照片。然後挪到他身邊,把第一張照片放在他面前問道:「這是你對你母親做的嗎?」
她懷疑莫雷洛的體重是不是有一百一十五磅。她以前在他身上看到的鼓起的肌肉顯得更強壯有力了。她看了看房頂使自己放心,然後不再看了。時鐘在「嘀嗒」、「嘀嗒」地走動。
「你沒有耳朵嗎?」他大聲喊,「我不想看這些照片。也許我應該殺了你,然後讓法院判我死刑。告訴他們把我送回監獄,快去,讓那些混蛋殺了我吧。他們會看到他們就像對待其他傻瓜一樣,唯一的不同是這次他們也別想活。」
卡羅琳把她的椅子移回到原來的地方。她把手交叉著放在膝蓋上,默默地坐了一會兒。當她重新開始說話的時候,聲音變得柔和而沒有了威脅性。
「但是如果你不想說話,我什麼也幫不了你。你以為看守們會在乎同獄犯是不是會殺了你?他們中的多數人認為你罪該萬死。這些人需要做的只是偷偷地送給看守們幾張百元的鈔票,然後你就死定了,甚至沒有一個人會知道是誰殺了你。」她向門口走去,然後又轉回身,似乎忘記了什麼東西,「噢,你https://read•99csw.com有什麼朋友或親人願意埋葬你嗎?貧窮的死者最後得到的只是被燒掉,如果我們事先注意一下這類事情,情況會好一些。」
「我將不得不跟他來硬的。」卡羅琳說,她的臉色異常堅定,「在我發出信號之前,我不希望他被殺死。我會喊你的名字的,懂嗎?事情必須按我說的進行,否則我不進去。」
卡羅琳把照片從他面前移開,又換上了第二張。一個十二歲的女孩,穿著一套天主教學校的學生制服,就像卡羅琳現在穿的一樣,她嘴裏塞著東西,被綁在一把高背的木頭椅子上。血從她的臉上流下來,浸透了她的衣服。經過討論,兇器被認定為一把普通的鎚子。
「漢克。」卡羅琳繼續說,「我需要你為我寫下一些東西。」
莫雷洛被激怒了。
「那個穿摩托車服裝的人有多高?」卡羅琳問,「他的身材是瘦長、中等,還是肥胖?」
「身上有沒有鉛筆、鋼筆、錄音機或是其他尖銳的東西?」
「我絕對不想讓我的孩子看到保羅和梅洛迪的錄像,懂嗎?我本來想把它刪除掉,但還沒來得及。」她告訴瑪麗她的手提電腦在哪裡,並告訴了她打開文件的密碼,「上面的抽屜里有一張空白的光碟,文件太大,磁碟裝不下,你必須把它拷到光碟上。我會給孩子們打電話,告訴他們你要去。」
「我記不得那個女人的名字了。」卡羅琳對他說,「我想他們是一對將近六十歲的夫妻或是其他什麼的,那個男的欺騙了他妻子,所以她把那輛法拉利賣了出氣。」
「你為什麼要關心我會發生什麼事?」他說,「警察們說我殺死了我母親和我可愛的妹妹。」
莫雷洛坐在一把塑料椅子上。房間沒有桌子,因為桌子會擋住SWAT小組的視線,使他們看不到他的手和腳。拘留所給他加上了一個金屬脖套,把它連在繞腰的一根粗腰帶上。他身體其他部位的鐐銬也連在這個脖套上,並用鐵扣固定在腰帶上以增加保險性。如果罪犯企圖用腿踢,他的脖子就會突然被拉向後面。如果他想舉起胳膊,也會產生同樣的結果。卡羅琳放心了,相信他不能傷害到她。如果他真的想採取行動,她就會發出信號,讓SWAT小組擊斃他。
「就像你看到的,與你有牽連的人已經在監獄內部安插了人,買通他們殺死你。」
「大約六英尺。」瑪麗回答,「很難估計他的體重,因為他穿著皮衣。他看上去體型像你弟弟,你知道,高而瘦。」
「頭盔增加了他的高度。」漢克對她說,「實驗室還沒有來得及分析錄像,我們今天剛剛收到。你要去哪裡,卡羅琳?在應該集中精力對付莫雷洛的時候你還到處亂跑。」
「這是不是意味著薩巴提諾可以脫身了?」
漢克一臉的苦相,在油氈地毯上轉來轉去問道:「尼爾是從誰手裡得到的那輛法拉利?」
卡羅琳轉向瑪麗問道:「你有紙和筆嗎?」
「梅洛迪差不多六英尺高,她比薩巴提諾和尼爾瘦。」卡羅琳停下來清了清嗓子,「她有動機,記得嗎?如果她安裝了這套監視設備,她就能看到尼爾和勞蕾爾在一起。她一定知道他們一直在約會。」
其他人被安排在周圍的幾個關鍵位置上。卡羅琳想知道上面的槍是不是很容易從房間里看見:「我怎麼才能讓莫雷洛不注意天花板上的孔洞?」
卡羅琳站了起來,用手拍著大腿說:我不是在騙你。
「感謝你能來這裏。」漢克對卡羅琳說,他們在拘留所裏面的存物區談著,「我知道這不是訊問一個暴力罪犯的最好辦法。」
「我從檔案中看到瑪麗亞參加過聖艾格奈節,我和你們一樣是天主教徒。」她把手伸進白色棉上衣裏面,拿出她母親的銀制十字架給他看。因為它太大,她不再把它放在衣服外面。上班時有些傢伙跟她開玩笑,說她看九九藏書上去像個修女。但天主教徒都有個保護人,哪怕是陌生人。
給自己鼓了鼓勁,卡羅琳開始說話:「我今天來這裡是因為一個看守給了我這封信。」她把手伸進裙子的腰帶里,掏出了她讓漢克寫的那張紙條。她把它遞給莫雷洛,看著他讀起來。
「我知道誰是真正的兇手。」
她母親對她父親死亡真相的揭示,尼爾的自殺企圖,還有令人作嘔的保羅的錄像,與在一個小房間里訊問莫雷洛相比根本算不了什麼。她的思維從緊張中分離出來,回到梅洛迪身上。通過隱瞞她母親和哥哥的死亡真相,她學會了重新塑造現實以適應自己的需要。具有諷刺意味的是,她叔叔的性侵犯對她產生的影響,比她失去家人更嚴重地傷害了她。
他的眼裡閃動著淚花,飢餓對罪犯的精神造成了很大的傷害。如果卡羅琳能正確地出牌,她就能得到她想要的東西。
「她的臉。」
「在沒有確定這些錄像是否相符合之前,我們什麼也做不了。」瑪麗說,「把你家的鑰匙給我,卡羅琳。你可能要被拴在這裏幾個小時。」
「已經過去十分鐘了。」博比·基爾希說,「到格里芬警官那裡寄存物品,我們希望你戴上竊聽器。」
莫雷洛開始轉變,他眼裡的表情不再具有威脅性。她看到的是一個安靜的、富有情感的年輕男人。他遠遠不是一個性格內向的人,否則他這麼長時間不說話是怎樣熬過來的?她能夠理解為什麼地方檢察官決定不冒對他起訴的危險,他能夠裝出任何他希望的樣子。而她必須做的就是搞清事情的真相。
「看一下你是否能給我找些抗酸劑什麼的。」漢克用手按著胸口,對一個年輕的助手說,「上帝,如果我們不能儘快把這件案子搞清楚,我就要犯心臟病了。」
「這是不可能的!」卡羅琳說著,抓住了自己的胸口,「莫雷洛的血不可能出現在尼爾的車裡。那一定是個錯誤,漢克。」
漢克回來帶她再回到預先布置好的房間里,與她剛才看到的喧鬧的獄犯不同,四樓顯出一種可怕的寧靜。她抬起頭來,看到正上方至少有六個警官趴在一個金屬平台上。他們的狙擊步槍從金屬平台的孔里伸出來;槍管的尾部隱藏在石膏天花板裏面。
「我們蒙住了他的眼睛。」偵探對她說著,打開一包牙籤,拿出一根塞到嘴裏,「博比對莫雷洛說這是因為安全原因,因為他有逃跑的危險,蒙上他的眼睛是為了不讓他看見沿途的任何東西。這樣我們就能使他誤以為這次又是只有你們兩個人,他會更傾向於以兩個人的方式談話。當然,一旦你進入房間,我們就給他去掉眼罩。」
卡羅琳冷笑著說:「當你們這些傢伙在追著自己的尾巴轉的時候,我一直在作準備工作。不管怎麼說,你還沒有回答我的問題。」
既然想到了這裏,卡羅琳懷疑是梅洛迪製作了錄像,以便分發給保羅將來的情人們。她很可能安裝了一套監視設備,如果保羅決定和她斷絕關係,她就以此來敲詐他。卡羅琳很奇怪保羅仍然被允許在加利福尼亞理工學院執教。當然,就她知道的而言,梅洛迪可能已經實施了她的威脅,這可能就是他離開了帕薩迪納而到文圖拉重新安家的真實原因。
他已經掙脫了手銬。
「我們急需查清這兩個人是誰,卡羅琳。」偵探說,他的眉毛上滲出了汗珠,「你是說尼爾是唯一認識他們的人嗎?」
漢克向她解釋天花板是怎樣設計的,上面的孔洞看上去就像是材料的一部分。他們還需要另外一些孔洞,以便讓警官們能夠保持視覺的接觸。
當博比·基爾希陪同他們穿過一條長長的走廊時,瑪麗·史蒂文斯走了上來。牢房裡的犯人發出一陣騷亂,他們幾乎聽不到對方的聲音。
「一點兒不錯。」漢克說,他讓門開著,等卡羅琳和瑪麗走出電梯,「但我們寧願read.99csw•com他活著,沒有他的合作,我們可能永遠查不出是誰實施了這些謀殺。」
「對。」基爾希說著,不滿地瞅了一眼漢克,「我們不得不把他們弄到別的地方,索耶偵探讓我們把三樓騰出來,只是為了你能夠和你們的朋友拉斐爾再開一次茶話會。希望你最後不至於躺在醫院里普雷斯頓旁邊的病床上,跟這個傢伙打交道簡直是瘋了。」
「你怎麼知道莫雷洛不會認為這是一個有意的安排?」她從裏面出來問漢克,「這樣一種沒有支撐的構造,上面布滿了穿SWAT服裝的警察,是註定要暴露的,你不這樣認為嗎?」
「我的人現在應該把他鎖起來了。」這位看守繼續說,「當你準備好,需要我們把他帶過來的時候,給我打電話。祝你好運,卡羅琳,你需要好運氣。」
他的肩膀開始抖動,他試圖控制住眼淚,但感情的閘門打開了,至少有十分鐘,他無法控制自己,都在嗚咽。
十二月二十九日,星期三,下午四點零三分
漢克看著她,然後突然哈哈大笑:「你為什麼打扮成這樣?你看上去像一個孩子。你想幹什麼?讓莫雷洛邀請你參加班級舞會嗎?」
「我需要從裏面拿些東西。」她說著,從裏面取出一個馬尼拉紙信封。警官檢查了一下裏面,又還給了她。
「當然。」她說著,把手伸進電腦包的夾層,然後把紙和筆遞過去。
「這簡直太瘋狂了。」瑪麗說著,把胳膊抱在了胸前,「如果這些錄像是用的是同一架攝像機,那麼梅洛迪一定就是那個在尼爾房子里安裝西門子無線發射機的人。這意味著她看到了兇手,然後隱藏了證據,即使在她知道尼爾可能被指控謀殺勞蕾爾的時候。」
正在遭受性侵犯的孩子們學會了用他們的身體做交易。如果讓一個孩子在挨打和性騷擾之間作出選擇,你不難確定他會作出什麼決定。人們很難相信,但有些孩子甚至發現這種事情很好玩,即使他們正在受到非法的利用。那些經常接近受害者的戀童癖者可能在幾個月甚至幾年內都沒有達到插入的程度,他們慢慢地用擁抱、親吻、逗樂和寵愛等手段討孩子的喜歡。被人擁抱和撫摸不是那麼可怕,尤其是當孩子能得到特別的好處和禮物時。隨著時間的過去,受害者學會了用拒絕提供性利益或揭露他來控制侵犯者,作為報答,他得到的獎賞越來越多。
「照我說的做,你就不會有任何問題。」
莫雷洛想把照片踢到一邊,但鐵鏈牽動了他脖子上的金屬套。
「這次是些完全不同的人。」卡羅琳堅持說,「他們會等著你被釋放到普通人群里,或者在隧道里採取行動。對你被控襲擊罪的預審從下星期開始,這意味著你一天里要在隧道里出現兩次。」
「我很高興幫你。」瑪麗說,「漢克的字跡幾乎無法辨認。」
漢克正在與瑪麗·史蒂文斯說話,卡羅琳衝過去抓住了他的胳膊。
「謝謝,但是不用你。」卡羅琳對她說,「一個女人的筆跡和男人是不同的。聽著,漢克,我要告訴你寫什麼。」
「不完全是這樣。」漢克說著,斜靠在一排存物箱上,「在我們有絕對的把握之前,我們不準備起訴他。我跟他的緩刑監督官艾比·沃爾特斯談過了,她已經維持了對他的拘留,直到新的犯罪被裁定之後。我三十分鐘之前和他談過,他給人的印象不像是個謀殺犯,尤其是考慮到被殺人數的時候。阿比還對我說他有古德溫被殺那天晚上不在現場的證據,我們正在尋找目擊者。據說他在文圖拉中學打藍球,可能是在向打球的人兜售毒品。」
「準備好了嗎?高手?」他問,「如果想找一個大顯身手的機會,現在就是。」
卡羅琳知道一個強|奸的例子,受害者有滿滿一錢包的信用卡和一輛新的雷鳥敞篷車,她年幼的身體已經被九-九-藏-書整形醫生變得非常完美。從十歲開始,每天早上在她上學前,她父親都要讓她俯身在馬桶上雞|奸她。這個女孩在十三歲的時候威脅要向警察告發他,這種侵犯才結束。此後,她就控制了她父親,向他敲詐任何她想要的東西。直到為了給她支付信用卡帳單,這個父親開始挪用他公司的資金,事情才暴露出來。
卡羅琳向後伸展了一下肩膀,瑪麗抱住了她,在她耳邊悄悄地說:「不要抱任何僥倖。」
漢克打斷了她的話:「我不管威爾遜或其他什麼人,懂嗎?對莫雷洛的訊問重於一切,如果你的老闆不喜歡這樣做,我會讓局長給他打電話。」
漢克按她的要求做了,然後離開了。SWAT小組的一個成員讓卡羅琳坐在一把椅子上,他們開始檢查通信裝置、彈藥和其他在發生意外時需要的東西。她把漢克寫的紙條捲起來,然後又伸開,最後她把它疊起來,塞進了她裙子的腰帶里。
她需要做的只是在胸前繫上一點兒東西,卡羅琳想,她撓了一下肩膀,走到訊問室左邊的一張桌子旁邊,一個繃著臉的警官收起了她的公文包。
溫度可能只有華氏六十多度,她想,她把手放在一起摩擦著,讓它們暖和一些。空調可能開始工作,和犯人們的體溫結合在了一起。否則,就是他們想確保每個人都保持警惕。她伸出手擰開了門把手,走進了房間。
「人們不經常往上看。」漢克對她說,「你現在注意上面的人是因為你知道他們將會隱藏在那裡。我對你的建議是,保持談話的順利進行,聲音不要太大,這樣他就必須集中精力聽你說話。即使不是聾子的人也會看說話人的口形,他們可能意識不到,但他們的確是這樣做的,這是一種本能。如果你的女兒和你說話,而你聽不清楚,這時你看天花板還是看她的臉?」
「我不反對你對此事的看法,博比。」卡羅琳說著,把目光轉向了漢克。
「你已經把事情安排好了。」她說著,把槍鎖了起來。
卡羅琳患有喉炎,每當緊張的時候,她就容易失聲。她拿著一個塑料埃維昂礦泉水瓶子,一直在喝水,心裏祈禱著不要發生這種事,因為他們對她寄予了太多的期望。如果事情像上次一樣,莫雷洛很可能拒絕跟她談話,而其他人又不願意冒生命危險來做這件事。不過警察們都穿著防暴服裝,拿著高精度步槍,沒有什麼可怕的。既把自己置於危險之中,又要做一個出色的工作者,這真是太難了。
「是你在冒生命危險。」漢克對她說,「只要你一喊我的名字,SWAT小組就會開槍。」
「什麼也沒有。」她說,心想如果這個警官笑一下的話,他的臉就會破裂。他遞給她一卷帶子,裡面包著一套電子監聽設備,同時提醒她去女洗手間的時候把乳罩裏面的金屬絲取出來,以防犯罪嫌疑人把它當做武器。
「我到學校查詢過,他們說你每個月用現金為瑪麗亞支付學費。因為你母親離不開輪椅,不能工作,你是怎樣得到那些錢的?對你來說,殺死你那麼深愛著的人也是說不通的。我相信你也愛你的母親。」
「聖誕節那天。」卡羅琳對他說,「我沒有告訴你是因為我覺得它對破案沒有任何意義。」他們可能是在一條鐵軌上跑的兩輛火車。薩巴提諾可能是兇手,但可能是梅洛迪僱用了他。讓他們知道下一個問題是不可避免的了,她看了看四周確認沒有別人在聽,然後就告訴了漢克和瑪麗錄像上的內容。
「梅洛迪用電子郵件發給我一段錄像,我一旦和莫雷洛談完,就回家去拿。實驗室能夠查清你今天收到的關於古德溫謀殺的錄像是不是用同一架數字攝像機。」
「薩巴提諾身高是六英尺。」
每當她需要堅強的時候,漢克總是給她重重的一擊。從昨天晚上開始,她不得不盡一切可能對尼爾隱藏那些令人震驚的事情。
「梅洛迪發https://read.99csw•com給你一段錄像!」他大聲喊道,「笨蛋女人,你為什麼不告訴我?什麼錄像?這是什麼時候的事?」
「等等——回來。」他喊了起來。
「我們得到了莫雷洛與古德溫、波特謀殺案有關係的最新信息,」他說著,停下來以引起她的注意,「我們在尼爾的法拉利駕駛位下面發現了莫雷洛的血跡。」
「老新聞了。」莫雷洛說,「我已經款待了那些傢伙,記得嗎?他們把那幾個傢伙用擔架抬了出去,鮮血直流,連哭帶叫,像一群婊子。」
「撒謊的婊子。」莫雷洛突然大喊,拽得鐐銬「嘩啦嘩啦」的響,「如果他們不是把我像一條該死的狗一樣鎖起來,我會扭斷你的脖子。我為什麼要相信你說的這些狗屎?你上次騙了我,這次不靈了。」
她猛地向門扭過頭去,害怕SWAT小組會開槍射擊。她不是個傻子,這個房間只有壁櫥那麼大,如果他們開槍,死的可能不止莫雷洛一個人。她突然轉回頭,發現他的兩隻手其實還在手銬裏面。緊張和睡眠不足可能使她產生了幻覺,覺得他的一隻手已經掙脫了。現在就結束訊問是一個災難性的錯誤,他就要告訴她一切了。她吸了一口氣,然後慢慢地吐出來。他的聲音打破了她的恐慌。
「你必須去問尼爾,漢克。我不是閑著沒事,布拉德住院了,我的案子堆到了天花板。威爾遜聽說我又要著手訊問莫雷洛,幾乎得了腦溢血。情況很嚴重,這個傢伙已經無法打高爾夫球了。他氣成這個樣子,很有可能想辦法阻止我。」
「你沒有殺害他們,是嗎?」她說,「你從沒有告訴任何人你是清白的,因為你害怕那些殺了你家人的人也會殺了你。我說的對嗎,拉斐爾?」
「把這些該死的東西拿走,我不想談論我的母親。」
「如果他想傷害我。」卡羅琳說,她的聲音有些顫抖,「你們就會殺了他,對嗎?」
「等一下。」她說著,抓住了偵探的衣袖,「在哈特菲爾德家被殺時,尼爾還沒有得到那輛車,他是在感恩節前後得到的。謀殺發生時那輛車因為訴訟被管制起來了,法庭發布了一道禁令,在他們作出裁定之前把車鎖了起來。」她向漢克解釋了她弟弟怎樣用他的畫換了那輛車:「他是在勞蕾爾被殺的那天把車取回來的,那時莫雷洛已經在監獄里了。那天也是我第一次訊問他,還記得嗎?我們在電話中談到過,你還邀請我參加晚會。」
莫雷洛的嘴震驚地張開了,卡羅琳伸手按響了蜂鳴器,要求出去。
漢克走進電梯,按下了到三樓的電鈕。
女性受害者變成了挑逗性和操縱性的女人,不惜用她們的身體來獲取她們想得到的東西。有些受害者變成了病理性的撒謊者、性|交、罪犯,甚至兇手。死囚牢里關著性犯罪的受害者,既有男的也有女的。當一個從六歲時就遭受性侵犯的女孩在十六歲走上法庭時,陪審團期待著看到一個害羞的、謙卑的、精神受到嚴重創傷的少年,她的頭因為害羞而低垂著。但他們看到的是一個梅洛迪·阿舍,一個已經學會用性來做討價還價的籌碼的早熟的控制者。
「根據聯邦調查局的情報,涉案的一個人是岡比諾犯罪家族以前的職業殺手,像這樣的職業人員從不會讓一個販毒的孩子做骯髒的工作。我的意思是,除非他們在工作一完成就除掉他。」
「我能看一下你的安排嗎,博比?」卡羅琳問,她斜著眼盯著其中的一間牢房,「那裡面有三個人嗎?我還以為最多有兩個。」
「好。」漢克說,「我們布置了一個偽裝的房間,看上去和你第一次訊問他時的房間完全一樣。這樣,SWAT小組就可以在莫雷洛毫無覺察的情況下對你進行監護。你需要盡一切可能讓他把注意力集中在你身上,如果這個傢伙發現了槍,我們的戲就演砸了。」
當他抬起頭來,卡羅琳屏住了呼吸。她看到他在用右手擦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