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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篇 三個R的秘密

第五篇

三個R的秘密

九月的巴洛維,靜靜地平躺在密蘇里溫暖的陽光下。遠處的歐扎克斯高原(歐扎克斯高原,位於美國中南部。)像是好問的學生凝視著巴洛維學院。
「我……沒有?」維姆斯氣喘吁吁地說,這在妮奇看來是他說出的一件非常重要的事。
「就這些!」巴洛維博士大聲說。「我承認,奎因先生,你已經——你在這個調查中把我給搞糊塗了。就這些?我們幾乎還沒有開始呢!這一切都是誰乾的?」
「是的。好像他的手有什麼毛病。」
「嗨,偷走奇普的《鐵木兒》。」
「噢?」
妮奇踮著腳站在奇普的書架前面。在q(奎因(queen)的英文第一個字母為q。)下面站著一個熟悉的方陣。
「勞動節后第一天,奎因先生。年復一年。從來沒有錯過。」
「這就構成了犯罪動機。兇手偷走被害人的《鐵木兒》真本——代之以一本毫無價值的複製品。」
「你最後一次見到他是什麼時候?」
「我猜他是要寫,」培根教授激烈地說,「閱讀!寫作!算術!(readin'! ritin'!'rithmetic!原文如此,正確的拼法應為:reading,writing, arithmetic。這裏只是培根教授的一種猜測。)簡直像咒語一樣。到底是什麼呢?」
「如此難以置信的是什麼呢?」年輕的培根詢問道,「是藝術模仿生活——」
「當然,妮奇,這使人想起某些受到虐待而死亡的房客……或者,考慮到我們的事實依據,或許更像是從巴洛維學院生物系的實驗壁櫥里搞到的標本。」培根教授面對埃勒里指責的目光開始有些發抖,但隨著一陣大笑他又恢復了常態。「現在,真的,先生們。這一惡作劇還不夠嗎?」
我手下的一名教員失蹤了。奎因先生,我無法向您表達我心裏的恐懼。一句話,我害怕到了極點。
「由於最後一筆賬是六月三十日記的,而那塊血跡是在爐前小地毯上,」埃勒里嚴肅地說,「我恐怕,先生們,你們的同事是在他安排好要離開這裏去歐扎克斯前夕在這間屋子裡被謀殺的。他沒有活著離開這個屋子。」
「如果你仔細檢查奇普寫在上面的日期,」埃勒里平淡地說,「你們就會發現那個三被擠在了七和一之間。如果這還不是一條線索的話,我就再也找不到別的了。」
「在他壁爐前的一塊小地毯上,」女房東小聲說,「我發現有一大塊……大塊……污漬。」
「呃……因為它是粉狀的。將會使人體變干——」
「我想,不應該——」埃勒里乾巴巴地說,「從一個死去八到十年的人身上拉斷幾塊干骨頭會帶來很多問題。」
「參与——我沒有隱瞞任何事實,奎因先生,」維姆斯說著哭了起來。
從阿肯色的小木屋返回后,他們幾個人聚集在奇普的屋子裡,大家都受到了很大震動。埃勒里召集了這次會議,他邀請校園書店的維姆斯先生參加——此人聽到這一可怕的消息時,停住了微笑,緊閉起他那副密蘇里嘴巴,開始秘密地盯著門。
現在微風變得暖和了,三個男人羞愧的臉上第一次有了血色。
那是一張帶有圖畫的明信片,畫面是一個山上的小瀑布,誇張的藍色周圍是誇張的翠綠。手寫的口信和地址字跡潦草,像蜘蛛爬過一般難以辨認。
「勞動節后第一天……那已經過了十天了。」
奇普教授的偵探小說里並沒有塑造一位新的、高高地超越那些忙碌的小角色的破案大師,並以此去同艾倫·坡、柯南道爾(柯南道爾(1859—1930),英國小說家,醫生出身,主要以寫偵探小說而聞名,創造著重推理的小說流派,著有《福爾摩斯探案》,還寫有歷史小說、科幻小說等。)和切斯特頓(切斯特頓(1874—1936),英國作家,新聞工作者,著有小說、評論、詩歌、傳記等,以寫布朗神父的偵探小說最為著名。)一比高下。相反,l·d·奇普所著的《三個r的秘密》所展示的都是由一些熟悉的要素構成的情節,主要以其熱情而顯得與眾不同。不,被害教授的手跡並不值得特別注意,值得注意的是真實生活對書中情節的模仿。
「來,來,先生們!」埃勒里大叫道,「什麼也沒有失去!我們將揭穿這個陰謀!我得出唯一的結論。奇普那傢伙在哪兒?我要和這個老惡棍握手!」
「我不怪你,」埃勒里聳聳肩,「但你認為這一線索是『寫作』嗎?」
「奇普在習慣模式方面的頑固不化我無法向你們一一描述。他沒有。斯萊特派去的人只發現了他的一隻箱子,再沒有發現任何有關奇普的信息。」
「確實,」埃勒里笑著說,「我們開始看清了某種情節要素的聯合,不是嗎?如果你會原諒我們一會兒,先生們,波特小姐和我將要和維姆斯先生談一下。」
「老教授就是這樣,」瑪·布林科哭訴道。然後她舉起胖胳膊並聳了聳肩:「噢,巴洛維博士!是培根教授回來了!」
「正是,教授——他們那麼干。培根,你是生物學家兼化學家。在通常條件下,人體的軟組織部分要過多久才能完全腐爛?」
「可不是嗎!」瑪·布林科脫口而出,激動得胸脯強烈地起伏著,抽泣得更厲害了。「我從來沒有進過教授的屋子——這也是他的規矩——但巴洛維博士說教授不在家我應該進去看看,所以我就進去了,並且——並且——」
「什麼看起來像,埃勒里?」妮奇追問道。
我在修改小說。會給你們大家一個很大的驚喜。問好!
「只是問候,」埃勒里看了看說,「日期是七月三十一日,郵戳是阿肯色的斯萊特——和他給巴洛維博士的明信片完全一樣。我可以把這留下嗎,培根?」
「我可以問一下你六月三十號晚上是為什麼事去找奇普的嗎,維姆斯先生?」
如果有人渴望上一堂有關謀殺藝術的課,密蘇里的巴洛維學院是最不應該去的地方。巴洛維學院的社會學課程有其深遠的淵源,據說每個人都能在其哲學研討會上找到信心,看到希望,抓住偉大的事件並找到偉大的人物。
「《邪惡的起源》,」妮奇伸長脖子讀道,「是租圖書館的!」
「埃勒里,你能肯定太陽……」
「這個該死的畜生能https://read.99csw.com夠輕易地搞到生石灰,」培根說,搖晃著維姆斯像抓著一個小兔,「在暑假大家都離開學院后把它從化學系偷了出來。」
巴洛維博士點點頭。「現在,瑪,你繼續講。別緊張,你是開拓者的後代!把一切都告訴奎因先生。」
於是他們就砸開了那把生鏽的鎖,揭開蓋——發現箱子裏面是空的。
「告訴我,布林科太太:在頭一天晚上——六月三十日晚上——有人找過奇普教授嗎?」
「它會保護它們嗎?」
「維姆斯,」妮奇說,「埃勒里,我們開車經過校園書店時你沒注意到這個名字嗎?」
「一個偵探小說蟲,哦?」埃勒里低聲說,「嘿,這兒有一本奎因的書他沒有買。」他敲著自己手裡的書說。
「那可是個好人呢,教授,」她斷斷續續地說,「他特別守時,你可以放心地讓他替你看門。」
「我想是年輕的時候出過什麼事故吧。」
「沒有,先生,」女房東僵硬地說,「那天早晨快遞公司的人來取他的箱子,但教授不在這裏。我……想他已經走了。」
「奎因先生——」生化教授沙啞著嗓子說。
埃勒里看著克勞德·維姆斯。
「奇普的個人賬戶。他的日常現金花銷……啊!今年的只記到六月三十日。」
當那位老學究和那位年輕人爭著接近波特小姐時,她已經病歪歪地到了小木屋的另一側安靜下來了。奎因先生髮現自己一個人和奇普教授在一起。
現在他的妮奇也站在了對手一方。
「你說誰是奇普教授,巴洛維博士?」
「第二天早上讓郵差拿走並運送到小木屋?」妮奇驚叫道。
年輕的培根喃喃自語道:「維姆斯和老奇普是一對冤家,總是一見面就互相攻擊。」
想在巴洛維學院接受教育的人必須通過不同尋常的入學考試。考試內容通過照相機拍攝下來並像第三十三項禮拜儀式一樣嚴格保密。然而百密終有一疏,秘密還是多少泄露出去一些,可能還是很關鍵的部分:巴洛維博士在考試當中動用了不少東西,有一台十六毫米電影放映機、一台收音機和一台攜帶型唱機,有《聖經》《農曆》和《莎士比亞全集》,每樣一本,還有最新發布的「國會議事錄」等等,在考試過程中,可以聽到唐老鴨和小威德·布朗的聲音,諸如此類。這一切相當令人困惑,恐怕也跟外人在巴洛維學院常常分不清誰是學生、誰是教授這一事實不無關係。當然啦,一個人留著大鬍子在巴洛維並不代表身份高貴。
妮奇大叫一聲,四周的小山傳回來了十幾聲回聲,最不客氣地回答了巴洛維博士的問題。
「奇普教授問我——在四月,對,是的——是否發現某個題目已經被別人在偵探小說上用過!」
「去告別。還有就是我聽說這老東西發現了一本很值錢的書——」
那是一隻小箱子,但正如巴洛維博士以古怪的聲音所說,奇普教授也是一個小個子。
「《三個r的秘密》。」
「但如果都是複製的……」巴洛維博士開始喃喃地說。
那是一堆釘好了的整潔的紙,受潮後有些捲曲,但確實原封未動。
「確實如此,」埃勒里說,「所以維姆斯不可能謀殺他。」
「從上面的借閱章可以看出奇普教授是在六月二十八號從校園書店租了這本書。正如這間屋子一樣,如此一絲不苟連買一張郵票都要記賬的人,不會在出去過暑假前把租來的一本書留下不還而承擔十一個星期的租賃費。」
「噢,五年或者更長時間。但——」
「可我並沒有看見其中的聯繫,奎因先生,」巴洛維博士撫慰地說,「那些普通的明信片怎麼能是一條線索呢?」
「奎因先生,這個老傻瓜現在還不回來的話,肯定是出什麼事了。」培根教授努力抑制住自己的眼淚。「要是我知道的話,」他咕噥道,「可我六月中旬就離開學校了——去約翰·霍普金斯大學從事生物化學研究。真該死!」他咆哮道,「這事比核裂變還令人吃驚!」
「奇普教授和你提過他正在寫一本小說嗎,維姆斯?」
妮奇能夠看得出埃勒里將這一事實記在了心裏,作為一條重要的信息以被將來考慮。但她對埃勒里這時突然岔開話題感到很吃驚。
「噢,是的,」巴洛維憂悶地說,「老奇普對你的書很不夠意思,奎因先生。」
「維姆斯先生,」妮奇說,看上去不高興,「當然!罪犯偽造明信片上的日期,說明他知道謀殺案在六月三十日已經發生。誰有理由偽造犯罪的真實日期?就是那天晚上訪問奇普教授的人!」
「那些干骨頭嗎?它們怎麼啦!」
一個人留在自家灶台上的不只是血,或許還有他的靈魂。留在那裡的血已經褪色並且結痂。儘管主人不在了,但從屋裡的一切可以看出他的習慣和風格。
「然而……你看,我們發現一條線索表明,奇普在六月三十日沒有離開過他的房間。這能說明什麼呢?奇普沒有將他從維姆斯那裡租借的我的小說還回去。小說……書……怎麼會是『閱讀』呢?先生們!傳統的三個r的第一個是什麼?」
「啊……不會。」
「是本好書嗎,埃勒里?」妮奇很天真地問。
「顯然一切都清楚了,培根教授,」埃勒里說,「為了讓人以為奇普教授在七月三十一日還活著……為了不讓世人知道他早在六月三十日就被人謀殺。這當然能說明很多。」埃勒里跺了一下腳接著說,「我們還必須檢查教授的小木屋——尤其是他的箱子!」
雖然九月的太陽從校長辦公室的每一條縫隙中鑽了進來,但屋裡的人還是感到它很冰冷。
「《鐵木兒》——被偷走了,」巴洛維博士小聲說。
「你好,瑪!」
密蘇里真是出人物之地!從令人尊敬的麥克阿瑟(麥克阿瑟(1880—1964),美國五星上將,第二次世界大戰期間任西南太平洋盟軍總司令等職,日本投降后佔領日本的盟軍最高司令官(1945—1951),朝鮮戰爭時曾任「聯合國軍」總司令。)和潘興(潘興(1860—1948),美國將軍,第一次世界大戰時在歐洲的美國遠征軍,戰後升為五星上將,任陸軍參謀長(1921—1924)。),到家喻戶曉的江洋大盜傑西·詹姆斯(傑西·詹姆斯(1847—188九*九*藏*書2),美國西部著名歹徒,從事搶劫銀行和攔截火車等犯罪活動。);從著名作家馬克·吐溫,再到本文中的巴洛維以及……巴洛維學院。
「這不是,」他無力地說,「這是複製品。大約值五美元。」
「取材於他自己,妮奇——一點不錯。」
「主要是寫文學教科書,」巴洛維解釋道,「雖然前年夏天令我感到很吃驚,奇普告訴我說他準備寫小說。」
「發現了書!奇普『發現了』一本書嗎?」
「那纖維組織和韌帶呢?」
「奇普確實討厭通信,」巴洛維博士抱怨道。
歐扎克斯的夏天也像關了門的店鋪。山坡上有那麼幾棵樹木,就好像畫家隨便塗抹的幾筆顏色。但小木屋一點都不漂亮——只有灰塵、潮氣……還有別的什麼味道。
「是校園書店。這樣我們就可以初步確認那塊血跡。」
「是生石灰,」化學老師小聲說。
巴洛維博士的來信給埃勒里的突出印象就是無比悲痛。這位巴洛維學院的院長寫道:
妮奇看上去很放鬆,但埃勒里沒有。
「肯定有,」她說,「肯定有過。那個維姆斯。」
「而他說過他去實施了一項徒步旅行計劃,不是嗎?」妮奇補充道,進一步相信了她自己的邏輯。「好了,我敢打賭他『走』進了阿肯色郵局,埃勒里,在七月三十一日去郵寄那幾張明信片!」
「那麼我們發現的骨架就不可能是奇普教授的遺骨。」
「嗬,維姆斯,」他和藹地說,「你是研究艾倫·坡的專家。這是一部《鐵木兒》第一版真本嗎?」
他們盯著它。
「你看,奎因先生,」巴洛維的校長聲音很糟地說,「你確切的意思是……」
「你的推論看起來有點反常,奎因先生,」巴洛維博士嚴肅地說。
是的,奎因先生的理解是對的,他,克勞德·維姆斯,六月三十日夜裡訪問了老奇普;是的,他離開時,那個老傻瓜還好好的;但不,自那天晚上以後就再沒有見過他。書店在暑假期間也一直關著門。維姆斯七月十五日離開巴洛維去完成他穿越全國的年度徒步旅行,直到幾天前才回來。
「什麼,布林科太太?」
「很好,」埃勒里精神抖擻地說,「讓我們想想證據。想想我們在奇普的小木屋附近發現的那副骨架。」
「那麼那一定是奇普教授自己的謀殺的動機!」妮奇大叫道。
「你認為是在這兒下車嗎,埃勒里?」當計程車慢騰騰地載著他們穿過彷彿靜止的城鎮時,妮奇輕聲地問。「這裏如此安靜。根本不像一座大學城。」
確實在那裡。在p下面,艾倫·坡一格里。
維姆斯先生很瘦小,看上去像個有些邋遢的密蘇里鄉巴佬,禿頂下面是一副精明的眼睛,看上去性格詼諧幽默,怎麼也不像是個謀殺犯。他經營著一間裝滿了書的小書店,裏面滿是書香的味道。他開書店的原因之一是因為他本身就是一位藏書迷,妮奇一見到他就立即將他從嫌疑犯中排除了。
「還有呢,維姆斯。故事里的嫌疑犯之一是巴萊學院的院長,他的名字被叫做伊薩克·安東尼·巴萊;一位名叫克勞迪爾斯·荻姆斯的當地書店老闆;還有一位名叫培根的年輕的化學教授;還有,最不平常的是,奇普的偵探故事里的三條主要線索循環出現,它們是所謂的『閱讀』、『寫作』和『算術』。」
「這一切,妮奇,都是巴洛維的院長和他最喜歡的兩個教授以及他們的好朋友校園書商共同策劃的一個陰謀——為了讓老奇普的第一部偵探小說能夠一炮打響!」
「我想這點侵犯是不可避免的了,」巴洛維喃喃低語道。「但我必須說我感到自己就像考文垂(考文垂,英國一城市,著名的服裝城,許多流行服裝的發源地。17世紀英國內戰時期保王黨人曾被監禁於此。)的裁縫!看看那本賬里有什麼,奎因先生?」
發現奇普教授的偵探小說,也許可以說是這一案件到達高潮的標誌。老頭被打死在屋子裡是在六月三十日;他的屍體被裝在他自己的箱子里,從密蘇里的巴洛維運到了阿肯色的小木屋,屍體被裝在生石灰中是為了避免在途中被發現;謀殺犯然後悠閑地上路向小木屋而來,將屍體從箱子里搬出去,埋在了一堆石頭下面——這些便是簡單的事實,乾巴巴地像教授的骨頭一樣。
「八到十年……」
「呃……是的。」
剛剛返校的培根教授顯得精神飽滿,幹勁十足。他不斷晃動著校長的手搖晃著,突然大聲嚷叫道:「剛回來就發現了你的條子,博士。老奇普還沒回來會不會出什麼事了?」
三個人的目光偷偷地叉開了。
「你總是將事情搞得這麼可恨無聊!」
「又是他的『小說』,」埃勒里喃喃自語道,「上面蓋著阿肯色州斯萊特的郵戳,日期是今年七月三十一號。巴洛維博士,這個明信片是奇普教授寫的嗎?」
「波特小姐,晚了十天對奇普來說是極不平常的事情——正如讓我假裝是哈德遜太太一樣!太不可能了。我很挂念他,奎因先生,我給阿肯色的斯萊特當局打了電話,他們已經派人去奇普的小屋看過了。」
兩間小屋像兵營一樣整潔,從窗戶上可以俯瞰校園。椅子擺放得很嚴格。床是木雕的。壁爐架像商店櫥窗一樣整齊,架子上的每一根管子都被擦洗得非常乾淨。老松木桌上的文件分類架都按大小排列放置。書架上所有書籍都擺放得很有規矩,沒有一本是胡亂擺放的,嚴格按照作者姓氏的字母順序排列著,就像部隊里一隊隊整齊的戰士,保持著筆挺的立正姿勢。
「所以我們,」埃勒里自語道,「又一次發現了複製品。我想就這些了。或者我可以說,這已經太多了?」
「萊弗里特·奇澤姆·奇普,」埃勒里點頭道,想起來了。
妮奇因為害怕看到小屋裡的景觀,於是就待在了外面的空地上轉悠。當她走過一個小石頭堆時,就坐了上去。
「奇普的偵探故事中所寫的犯罪事件發生在密蘇里一所學院以及周圍地區……這所學院的名字叫巴萊學院。」
「你什麼意思?」培根一下子從床上跳起來問道。
「不要衝動,培根,」埃勒里低聲說,沒有移動他的椅子,「不要欺負他。畢竟他是個老頭,而你這麼大的塊頭——也有勁。」
巴洛維是一所不平常的學院。
「過來,過來,博士,https://read.99csw.com」埃勒里笑著說,「遊戲上演了。讓我來回顧一下奇妙的事實。這個案子是什麼?一個偵探故事成為真實生活了。奇異的——吸引人的——可以肯定。但是確實,博士,根本難以讓人相信!
「當然可以。奇普沒回來……」然後這位年輕人看到了小地毯上那棕色的血痂,他一頭倒在失蹤者的床上,放聲大哭起來。
當埃勒里將它取下來並翻開看的時候,他微笑著。自從他們發現了小木屋下面的骨架以來,這是他第一次微笑。
「是的!」妮奇說,「記得維姆斯自己告訴我們他直到七月十五日還沒有離開巴洛維嗎?」
〔美國〕埃勒里·奎因
「我親自檢查過了,奎因先生,」巴洛維博士緊張地說,「那是——是血,我可以肯定。在小地毯上已經有一些時間了……我們把奇普的房子重新鎖上了,我給你寫了信。」
「恐怕正是那樣,」巴洛維呻|吟道,「維姆斯作為書商能夠輕易地搞到一本廉價的複製品來替代真實的第一版。」
關於巴洛維博士的傳說有很多,其中有些傳說甚至將他稱作尤瑟·大龍頭(尤瑟·大龍頭,英國傳說中的不列顛王,亞瑟王之父。),講他如何如何施展個人魅力征服了那些富有的密蘇里人,並從他們的口袋中討來了這一片堅固的校舍。單是關於他的助手們的故事就有一大堆,他們把他的人道主義信條傳播到了這片土地的每一個角落。一部極具閱讀價值的長篇報道至少還缺少一千頁關於他的具體做法的描述。這樣就更沒有多少篇幅記錄艾塞亞·約瑟夫·巴洛維博士如何以其靈感來影響學院教學活動的情況了。
「不,雖然我恐怕被聰明地誤導,並相信是你殺了老奇普,維姆斯。」
「你說得太對了,培根,」巴洛維博士悲傷地說,並將這位年輕人作了介紹,化學和生物學教授,瑪·布林科的另一位房客,奇普最密切的朋友。
埃勒里站起來。「我可以看看奇普小地毯上的污漬嗎?」
「是rot(腐爛)!」教授憤怒地喊叫道,他開始咬自己的手指甲。
「看起來像,看起來好像,」埃勒里咕噥道,盯著出租圖書館擺放謀殺故事的地方。
他們趕緊進入巴洛維博士的私室。
「這——這——這個,應該是吧。這就是老奇普那天晚上給我看的——」
「來吧,好了,」培根最後說,「正好波特小姐在外面——我們還等什麼?」
妮奇看上去迷惑不解。「你是說奇普教授——?」
「你暑假期間和奇普有聯繫嗎,教授?」
「在評論艾倫·坡的專刊中寫過專題論文。熱情洋溢而且學識淵博。那個奇普……」
「只有偵探小說他才花錢買,」培根教授嘟囔道。
「別的書只是租。」
「你是說,」巴洛維博士解釋說,「我們正在調查的謀殺案——奇普自己的死——完全是仿造奇普在他的手稿里編造的犯罪活動而成的嗎?」
「他在巴洛維學院已經工作三十年了,」博士不太高興地說,「沒有他我們確實無法繼續。」
「你怎麼知道他沒有殺?」培根大喊道,「我告訴過你,博士——這個傢伙特別自以為是。接下來那你就會說奇普根本就沒有被謀殺!」
「三個r……三個r?」埃勒里大叫道,「但這難以置信!妮奇——我們回校務大樓!」
「就是他離開這裏去小木屋的頭一天!」
他點著一根煙坐進了奇普教授的一張椅子里,滿意地吐著煙圈。
巴洛維博士抓起電話。「米麗,現在讓瑪·布林科來一下……瑪在校園裡經營教員公寓,老奇普自從來到巴洛維教學就一直住在她那兒,奎因先生。啊!瑪!進來。把門關上!」
「那『算術』線索呢,奎因先生。」巴洛維聲音顫抖地問。
但他們在維姆斯開口之前就全都知道了答案。
「奇普?不可能!」
「是的,先生。他在那裡寫作,他是一個人去。」
但最後埃勒里拍了拍瑪·布林科凝固的肩膀說:「你實際上沒有看見奇普教授七月一日離開這座公寓,布林科太太,對嗎?」
「一塊污漬!」妮奇喘著氣說,「是一塊污漬嗎?」
「在他休假之前就把不得不發的明信片寫好——這個老無賴!」年輕的培根抱怨道。
他在一個碗櫃裏面發現了重要的東西,在一個綠色的鐵盒裡,在一個生鏽的腐朽的煙草罐旁邊。
「然而,」埃勒里嘆息道,「那副遺骨在十一個星期之前還是一個活人。不僅如此——我現在請教你一個化學知識,教授。生石灰與人肉和骨頭在一起會怎麼樣?」
「埃勒里——」妮奇抱怨道。
很長時間沒有人說話。
「但那右手,埃勒里,」妮奇大叫道,「那失去的手指——和奇普教授的一樣——」
「對艾倫·坡的興趣,」培根教授憤怒地說。
「等等,」培根慢慢地說,「或許,博士,我們不再需要奎因先生就這件事提供他那傑出的服務了。如果其餘部分是非常忠實地根據奇普小說中的情節展開的,為什麼不是整個事件最重要的情節要素呢?」
我知道您的工作很忙,但是如果您完全了解這所傾注了我畢生心血的學校里所發生的事情,您就會感受到我們在困境中體會到的全部恐懼。
「現在,現在,維姆斯,你作為書商和艾倫·坡崇拜者,是這件事里的關鍵人物!雖然我必須承認,巴洛維博士,你也很出色地扮演了你的角色——還有培根教授,你錯過了機會沒有到戲院去演戲,你確實選錯了職業。唯一的無罪的,我敢說,是瑪·布林科——而對你們來說,先生們,我很高興能夠不去面對那個剛強的女人,當她發現自己真誠的悲痛被用於商業目的后不知會怎麼樣。」
「真是不可思議,」埃勒里說。他轉身發現桌子的垂板中央有一個小分類賬本。
「你同意巴洛維博士的分析嗎?」埃勒里問他。
「在故事裏面,博士,被害人發現了艾倫·坡的《鐵木兒》第一版,價值二萬五千美元。」
年輕教授咆哮著跳了起來。
埃勒里抬眼看了培根教授一眼。
「生石灰!」校長噎著說,「可是屍體。屍體哪裡去了?」
「這——這——這個,記得在他這裏書架上的某個地方,奎因先生。在字母p下面,艾倫·坡一格中……」
https://read.99csw.com和他的性格截然相反。」
「考慮到奇普策劃他的故事是在今年暑假之前的事,培根教授,更確切地說是生活模仿藝術。假定我告訴你在奇普的故事里那位資深美國文學教授的屍體是在歐扎克斯他所擁有的一間小木屋發現的呢?」
「不會!他是一位文學教授。」
「我連夜讀完了奇普的手稿,」他開始發言道,「我必須報告大家一個驚人的——一個幾乎難以置信的——消息。
「啊。他提到過什麼名字,維姆斯?」
「顯然,殺害奇普的人試圖控制老頭的手稿,讀了它,並且以兇惡的幽默開始在真實生活中抄襲——實際上是複製——奇普在虛構的故事裏面編造的犯罪情節!」埃勒里在小屋裡轉來轉去,他那平常整潔的頭髮如今非常零亂,臉上的表情也顯得很粗野。「簡直完全一樣:沒有歸還圖書館的書——是『閱讀』線索;明信片上面的偽造日期——是『寫作』線索——」
「竟然如此具體?」維姆斯先生急促地叫道。
「維姆斯是第二個和我討論過奇普沒有回到學校的人,」這位院長粗野地說,「他看起來非常在乎!」
「美國文學專家。你沒有聽說奇普的艾倫·坡(埃德加·艾倫·坡(1809—1849),美國詩人、小說家、文藝評論家,現代偵探小說的創始人,主要作品有詩歌《烏鴉》、恐怖小說《莉蓋亞》、偵探小說《莫格街凶殺案》等。)研究會嗎?他是這方面的權威——是我們這裏最受歡迎的教師之一。」
「現在已經是九月十三號了,他還沒有在城裡露面!」
「不可能錯。」
巴洛維博士看上去有些吃驚。「他的習慣就是在暑假期間至少給我們幾個人每人寄一張明信片……」他開始興奮地檢查桌子上的一大堆郵件。「我從六月初開始就沒在這裏。這令我感到很沮喪,我……我為什麼就沒想到這一點呢?啊,您真是訓練有素……奎因先生,對,找到了,在這兒呢!」
維姆斯嘴裏咕噥著什麼。「你很了解行情,我明白。是的,先生,作為老埃德加·艾倫在密西西比河西部最大的支持者,我很想看看那本書,非常想。很幸運,奇普給我看過了。」
「奇普就在那天晚上在那個屋子裡寫了那些卡片,將日期往後寫了一天——七月一號——大概是打算第二天在去往那個小木屋的途中從阿肯色的斯萊特把它們郵寄出去——」
「嘿,現在,你們聽著,小女子,我沒有殺死老奇普——」他開始用最沒說服力的可以想象的語調說。
「我記得,確實。那維姆斯的動機呢,妮奇?」
「考慮到奇普的神秘愛好和他給巴洛維博士的信中所說的所謂『大驚喜』,我的結論是,妮奇,老頭在寫一部犯罪小說。」
「是你殺死老奇普!」培根教授咆哮道,但他的手放鬆一些了。
「一塊血跡。」
維姆斯大叫道:「那是『算術』,對!」然後咬了咬嘴唇。
那個可放在船艙鋪位下的小行李箱就立在小木屋門口裡面。
「看一下最後的人物。」
「是的!」培根吼叫道,「證據是什麼?」
「而且,故事里的被害人是一位資深的美國文學老教授。」
「奎因先生——」院長沙啞著嗓子說。
這個女人的面孔慢慢有了一些變化。
「如何,」培根教授聲音含混地問,「如何把這本書寫進奇普的故事里的呢,奎因先生?」
「而且還有,」培根哼著鼻子說,「要是奇普在六月三十日就被打死,他怎麼還能在整整一個月之後,在七月三十一日郵寄明信片呢?」
「奇怪……」他把它拿下來並掉過來扶直了。與此同時,他打開了後面的封皮,舌頭一下子僵硬了。
「惡作劇,奎因先生?」巴洛維的院長有些生氣地說。
「有人然後在他的屋子裡謀殺了他,欣賞了這些明信片,然後將屍體裝在奇普的箱子里——」
「巴洛維博士對老奇普沒有露面很著急,」小老頭顯得很高興,「說實話,他以前可從來沒有這樣做,從來沒有,可是他老了,奇普老了。一個人過了某個年齡后很難說會做出什麼事。」
「我想他也告訴過你是什麼樣的小說吧?」
「好!一本《鐵木兒》第一版,妮奇,價值至少二萬五千萬美元!」
「但郵戳,奎因先生,」巴洛維頑固地說,「郵戳的日期也是七月三十一日。」
「他七月一日離開學校去了那個木屋,勞動節(美國和加拿大等國的勞動節是九月的第一個星期一。)過後第一天再返回巴洛維準備好開學后的課程。」
信是手寫的,字跡很潦草,因緊張而歪斜,似乎在提醒你:罪惡的目光正落在院長的身上。這一切與他所聽說的艾塞亞·約瑟夫·巴洛維博士太不一樣了,於是埃勒里匆匆給奎因警官留了個便條就出發了。妮奇一把抓起她那珍貴的記事本,也緊跟著老闆上了路。
「他沒有……」巴洛維博士眨著眼迷惑地說。
「這字跡在你看來是不是非常笨拙,埃勒里?」妮奇按她慣有的風格問。
埃勒里連鬍子也沒刮,眼裡充滿血絲。
「你說的是實話,維姆斯,」埃勒里點了點頭說,「你確實沒有。」
維姆斯先生看了看周圍並壓低了聲音。「我聽說他花了幾個美元從一個不知道其價值的傻瓜那裡買到了一本艾倫·坡的《鐵木兒》(tamerlane(鐵木兒),即timur(鐵木兒,1336—1405),鐵木兒帝國創建者,突厥化的蒙古貴族家庭出身,興起於撒馬爾罕,先後征服西察哈台、波斯、阿富汗、印度直至小亞細亞,暴卒于東侵中國的途中。)第一版。你是收藏家嗎,奎因先生?」
「生石灰會破壞組織嗎?」
「七月一日以後,你再和奇普教授聯繫過嗎,博士?」埃勒里皺著眉頭問。
「我同意,」埃勒里小聲自語道,「但這事和奇普的守時有什麼關係呢?」
有一種未經廣泛求證的說法,巴洛維學院的創始人艾塞亞·約瑟夫·巴洛維博士曾經宣稱,即使他在年齡上成為老朽,他的思想也不會像英國的學究們那樣僵化。這不過是個玩笑而已,其實這位好人就像一架日規儀一樣循規蹈矩。「即使是玩世不恭的人,」巴洛維博士曾說過,「也會多少有所保留。」事實上,在他工作的這座大花園中,雖不是死氣沉沉,但也聽不到開懷大笑。
「超過十天就值九_九_藏_書得這樣大驚小怪嗎?」妮奇不屑地問。
又是一陣寒風吹了過來。
「他給我寫了一張明信片。我可能還留著呢……對,在這兒呢!」
「對,」瑪·布林科抽泣著說,「中指和食指的第二節以上都沒有了——可憐哪,可憐的老頭!」
呂博等譯
「看起來會是這樣,不是嗎?」埃勒里目光銳利地盯了一眼校園書店的主人。「維姆斯,你和我說的那個奇普六月三十號給你看過的《鐵木兒》第一版在哪兒呢?」
但石頭塌下去了,波特小姐發現自己坐在奇普教授身上。奇普教授身上的肉都已經沒有了——也就是說,他只剩下骨頭了,非常乾的骨頭。
「是單獨去嗎,布林科太太?」
「突然死去……你是說,」妮奇氣喘吁吁地說,「你是說,奇普教授還活著?」
「當然提過。我告訴過你他已經老了。」
「唯一能夠說得通的結論,妮奇。然後,」埃勒里繼續說,瞪視著那三個畏縮的人,「再想象一下這些標題。『著名偵探被愚弄——將犯罪故事歸咎於無辜的教授。』商業?我要說!奇普的偵探小說《三個r的秘密》,經過這麼傑出地宣傳,將會被書商吞掉——我們將會有……大概……一本使人感動的暢銷書。
「一大摞你的書,一本不差!」
他們都以輕蔑的眼神看著他——所有人,只有埃勒里除外。
「真的嗎?假定你重新檢查一下——現在。」
我能否請求您秘密地並且立刻到巴洛維來?
「那就是說他顯然不是延長了住在那裡的時間?」
「但是埃勒里,」妮奇說,「那怎麼可能呢?」
埃勒里什麼也沒說。
「他還不知道呢。」維姆斯看了看四周,好像是為了尋找一個吐唾沫的地方,但然後,他又將唾沫和他的憤怒一起吞咽了下去。
「謀殺者只需等待一個月之後再從阿肯色的斯萊特把它們發出去。通過郵局。」
「這倒也是,埃勒里,」妮奇說,眼裡閃著光,「在奇普教授的偵探故事里誰是兇手?」
「商業?」妮奇不解地問,她現在撫著自己漂亮的頭以使它不至於飛走。
「說對了,」維姆斯先生驚叫道,「我想你是對的。」
「巴萊,」巴洛維的校長自語道。
三個r的秘密l·c·奇普著
「當然,妮奇。我被邀請到巴洛維來跟蹤一個仔細設計的『線索』,以便讓我得出克勞德·維姆斯『謀殺了』奇普教授的結論。當我宣布維姆斯的『罪行』時,這個惡作劇指望在我臉上爆炸。老教授奇普會突然死在他的藏身之地簡直讓人笑掉大牙。」
「維姆斯?」巴洛維博士趕緊說,「噢,不!我是說……」
瑪·布林科是一位棕色皮膚的密蘇里老太太,被召到校長辦公室顯得很緊張。她長著一雙女房東特有的眼睛,死死地盯著來自紐約的客人。直到巴洛維博士向她講了足以讓她放心的神秘保證后,她的目光才從客人身上移開,開始變得柔和下來並且漸漸有些濕潤了。
「請原諒我沒能去車站接你們,」主人邊進門邊說。這位教育家進屋后迅速把門關上。巴洛維身材瘦削,長著一副典型的義大利臉,濃密的灰發下是一雙生動的黑眼睛,此時眼神有些獃滯,並在不停地眨動。真是密蘇里的彼特拉克(彼特拉克(1304—1374),義大利詩人、學者、歐洲人文主義主要代表,著有愛情詩《抒情詩集》及描述第二次布匿戰爭的史詩《非洲》等。),埃勒里微笑著這樣想。而對妮奇來說,巴洛維簡直是那種讓你看了第一眼就會愛上的人。「輕輕地,輕輕地——那一定是我們之間的暗號。」
「他甚至還記下了一張郵票花多少錢……」
埃勒里在小屋裡查看了一遍,感覺沒有理由相信這個小木屋裡還有更多的秘密,但感覺不是全部,陰風吹來,使人感到一陣寒意。
維姆斯聽見了自己的聲音。
那是萊弗里特·奇澤姆·奇普的骨架沒有問題:右手骨架上沒有的中指和食指第二個骨節以上的部分。而萊弗里特·奇澤姆·奇普是被用最卑劣的手段致死的證據也是明顯的:頭蓋骨頂端露出很深的高低不平的陷窟,這是受到重擊所造成的結果。
「一本《鐵木兒》第一版!」埃勒里大叫道。
「也許沒有任何意思,培根,」埃勒里緊抱著他的煙斗皺著眉頭說。
「奇普手稿里的所有線索使人很容易地發現事實真相!那本借圖書館的書,過期那麼長時間的書——在故事里,在犯罪活動里。那些提前寫的明信片——在故事里,也在犯罪活動里。奇普書架上的這本《鐵木兒》複製品——也和手稿里所寫的一模一樣。看起來好像奇普也參与了對他自己的謀殺。」
「多久?……」這位年輕人舔了舔舌頭接著說,「肌肉、胃、肝——要用三到四年。但——」
七月三十一日
「巴洛維是安靜的,現在正在放暑假,」埃勒里賣弄學問似地回答道,「新學期還要再過十天才開始。」
「可是為什麼?」培根大聲嚷道,「你這故事到是編得不錯,夥計——可這能說明什麼呢?」
「奇普寫的那些明信片,妮奇。」
奇普
「真的嗎?」但埃勒里看起來並沒有表現出有多麼得意。而且,他看到了其中一本彷彿是一個叛逆者。周圍確實有一種兇險的氣氛,因為他現在第一次注意到,這是書架上唯一一本頭朝下立著的書。
「這個人物,」他興奮地回答說,「奇普稱之為克勞迪斯·荻姆斯。」
「艾倫·坡,」妮奇驚叫道,「埃勒里,這將是一個你自己感興趣的案子。」
大概不完全是空的:裏面有一堆蒼白易碎的東西。
在最上面的一頁寫著難以辨認的幾個蜘蛛般的手寫體字:
埃勒里的眉毛豎起來了。
埃勒里還在進一步設想著六月三十日晚上發生的事。
「埃勒里!」
「教授,」瑪·布林科喘著氣哽咽著說,「他在歐扎克斯有個小木屋,過了阿肯色邊界那邊。他每年七月一日都要離開巴洛維去那個小屋過暑假。七月一日,就像鍾錶一樣有規律。」
「但我從你的信中感覺到,博士,你有更特別的理由懷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