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是其他牌子的車，我們能把車子的內飾完全拆下來，進行徹底檢查。因為內飾是可以拆下來更換的。但這輛車屬於新款的桑塔納，這個品牌有些特殊，有些部分是無法完全拆卸的。至少，在沒有專業人員幫忙的情況下是做不到的。」

「有可能。」老成點點頭。

這是刑警隊成立以來最難堪的一天，如果有人想報道負面新聞的話，完全可以這麼寫：「某市刑警隊在沒有任何證據的情況下，僅憑主觀臆斷，就將兩輛無辜市民的車大卸八塊……」

張家的秘書開口了：「我們老闆說了，完全配合公安人員，把這車拆成什麼樣都無所謂，只要能裝回去。」

我們騎上摩托車返回警局，路上我還在回想張厚所說的話，張家人坦白曾在事發當晚駕車去過魯陽家樓下。可能是因為他們確實去過，而且被人發現了，他們無法掩飾。

老成腦子轉地快，他說：「莫非張宗會準備第三輛車？可他弟弟已經死了，留著車也沒用啊。」

我當時的臉色一定不好看，因為這主意是我出的。

王隊想了想，問那秘書：「你們張宗老闆是不是還有一款相同的車？」

「那還是請個技|師來拆卸吧，我們三個只是法醫，解剖屍體還行，解剖汽車干不來。」九-九-藏-書老丁苦著臉說。

「不會吧！」老成一直認為張厚最有可能是兇手。

到了第三天頭上，王隊好像想起了什麼事，問我們：「那天大家都去了張家，還記得他家飯桌上的擺設么？」

王隊說：「我們還要去張家，檢查最後一輛車！」

看到我們來了，張宗張厚吃了一驚。王隊說沒事，就是想再檢查一下張老闆那輛車。特意來跟您說一聲。

小胡說：「張宗本人是大眾車專賣店的老闆，會不會隱瞞購買數量？」

王隊也沒好意思多說什麼，只是口氣平淡地告訴他：「請轉告張老闆，車子回複原樣後會還給他的。」

「聽說魯陽的兒子比魯陽早死？」

王隊提醒道：「別忘了張家是開汽車專賣店的，他們家有專用的器材，也有熟練的維修技|師。」

「是的。」

一行四人來到張家，張家正在開飯，很簡單的家常便飯，桌子上擺了三份碗筷。

張家的秘書一直板著臉在一旁看著。

車子花了很長時間才組裝完畢，恢複原樣。王隊帶人把那兩輛車送回張家，並就此事向張宗道歉，張宗倒不介意，只要能證明他家的清白就好。

王隊蹲下來檢驗那兩輛車，看樣子他也很困惑。

但即使拆成這個樣子，依然是一點血跡九九藏書也沒檢驗出來。

王隊說：「一個哥哥，每頓飯都準備一副碗筷給那個不會再回來的弟弟，那他做出其他事來也是可以理解的。」

小胡的心思根本不在檔案上，總是托著腮想些什麼。桌子上的紙他寫滿了就換，換了又寫滿。看樣子案子不破他是不會停下來的。

我說：「我們是否該聯繫大眾汽車在本區的銷售部門，看一下張宗是否有同樣的三輛汽車？」

依然沒有查到血跡。

我問老成：「據說出事的時候，張家的車曾去過魯陽家樓下？」

檢驗在一座密閉的暗室進行，老丁、老穆、小潘三人為這輛車進行檢驗。他們所使用的是一種特殊的藥液，將這種藥液噴在車內，再用特殊的射線儀進行照射，凡是有血跡的地方就會顯出淡淡的紫色光。即使血跡曾被水或洗滌劑沖洗過，依然會顯示出紫色光來。這種方法可以檢驗出被稀釋上萬倍的血液。

「是的，魯菲比魯陽要早死若干個小時。我曾因此考慮過是有人綁架，之後氣急敗壞導致的撕票。但被隊長否定了。如果是撕票的話，魯菲的屍體會被直接扔到荒野里，或者直接找地方埋了，綁匪不會冒著暴露身份的危險把屍體送到魯家。魯家裝有可視門鈴，能看到門外的九_九_藏_書情形，魯陽、許靜靜死的時候都穿著睡衣，行兇者一定是他們信任的人，所以他們才為他開了門。此外，根據法醫們鑒定的最新結果，許靜靜的面部有傷痕，兇手曾用利器毀掉了她的臉。魯家放在抽屜里的首飾、名表，放在保險柜里的錢，都沒人動過，甚至魯陽外套里的現金都沒被動過，兇手的目的肯定不是錢。王隊判定這是仇殺，因此我們今天還去張厚家問過。張厚就是魯陽婚禮那天鬧場子的人。你記得吧？」

那人點點頭，離開了。

檢驗結果很快出來了，車上沒有血液反應。

「既然人家本家早就發話了，我們恭敬不如從命吧。」

我想了想，問老成：「你還記得魯菲是怎麼死的？」

其實是誰開來的都無所謂，只要能檢驗出車內有血液存在過的痕迹，就有理由把張厚叫來進一步審問。

「張家只剩下兩人了，而且據我所知，這兩人都沒結婚，也沒有後代，那第三副碗筷是給誰留著的？」

「沒錯，張老闆自己有什麼，也會給兄弟買什麼。」

「飯桶……不需要你回憶飯菜品種，我記得飯桌上有三副碗筷，是嗎？」

老成說：「張宗喝酒喝到深夜，有人為他提供不在場證據，而張厚去過魯家樓下，他已經承認了。」

秘書都read.99csw.com看傻了，這樣他回去絕對無法交代。王隊笑著說：「沒事，你們老闆不是說完全配合么。」

老成說：「你可別告訴小胡，這事是真的。張家兄弟開的都是新款大眾桑塔納，車窗玻璃上有貼膜。這種造型在市內絕無僅有。魯陽家的鄰居晚上散步的時候看到一輛這樣的車，不過窗玻璃上貼了膜，他無法看清裏面的駕駛員是誰。」

王隊說：「這是無法隱瞞的，即使他想私人使用，依然要給車上牌照。沒有牌照的汽車在本市寸步難行。但只要給車上牌照，那車就必須屬於他才可以。沒有售出的車是無法上牌照的。」

當天下午，張家的車被開來做檢驗。張家兄弟因為店裡忙不開，因此派秘書把車開來。

「失血過多。」

負責調查的同志當天就給了我們答覆：「張宗確實在自己名下購置了三輛轎車，都是新款桑塔納。根據交通管理部門提供的信息，那三輛車也都上了牌照，而且三張牌照是連號。」

老成去找王隊了。我還得回檔案室看著小胡，已經有過一次的教訓，這次真得把他牢牢看住。

老成說：「我記得，飯菜的種類我都能給你背上來，因為我那時候正餓，所以印象特別深。」

老成一拍腦袋：「這是個好提議，我去跟隊長反映一下rｅad.９9cｓｗ.ｃｏｍ！你的智商不亞於老子嘛……真該帶著你一起去辦案。」

「好吧，」王隊竟然准了，「多一個人多一分智慧。看你這兩天也算老實，就帶去你，不過去了之後要穩重行事。」

張宗自然不能拒絕，於是他那輛車也被開到警局，也被拆掉了內飾，徹底檢驗。

汽車被拉到專門的拆解部門，王隊指哪兒工程師就拆哪兒，總之能拆的部分都被拆除，威猛的鋼鐵巨獸只剩下了骨架，發動機都暴露在外。

我說：「那秘書說過一句話，張宗對他的兩個弟弟很好，無論買什麼，都要給弟弟們準備同樣的。」

「如果張厚就是兇手的話，他會不會就是帶著魯菲的屍體去魯家的人？」

小胡期期艾艾地湊了過來：「王隊，我也想去。」

「既然如此，檢驗一下他的車上有無血液反應就可以了。」

老成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一個勁說：「怎麼可能。」

「請你把另外那輛車開來吧。不，我們還是親自去張家一趟。」

「印象不深。」我故意裝糊塗，「問出什麼來沒有？」

回來之後，大家繼續研究案子。一直研究了兩天，都沒個頭緒。

回到警局之後，王隊他們正在忙著，還好沒被他們發現。我讓小胡先回檔案室，我找老成打聽消息。王隊口風較緊，老成則大大咧咧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