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來，那個犯人就瘋了。這件事只有禁閉室當時的幾個老民警知道，被嚴格保密的。因為他說的話句句屬實，文革時，確實有一個女演員被一個領導殺了，其實那根本就不是什麼領導，而是一個流氓，她不是被掐死的，她是被燒死的，她死的時候，拚命的掙扎，就像在跳舞……」

「你聽說過人硬的，天天來守屍嗎？」

「半年。」田小樂躺在床上，吸著煙，「那時，我剛上班。為了防止冰櫃斷電，監獄在放冰櫃的房間旁邊，找了個屋子當值班室，我天天就睡在那裡。離屍體只有一牆之隔。每隔一小時，我都會去看他。他是個經濟犯，詐騙了上百萬元，最後卻死於癌症。死時不到五十歲。」田小樂對我笑了笑，「我守屍達半年之久，半久之中，我一點也不害怕，晚上也不做噩read.99csw.com夢，你猜怎麼著？」

他自己說，那個女人用了一個木頭手機。

「五年前，那時，小號建設得還一般，有一個搶劫犯，因為打架，被關進了小號。剛開始幾天，一切都很正常。第三天的夜裡，他就開始大喊大叫，他突然變得女里女氣，搔首弄姿。最開始，看守員不以為然，後來，你猜怎麼著？」

「當然，下一個故事，你可要有思想準備，是關於守屍民警的……」

他強|奸的第三個女人竟然是黑霧村的。

「你有辦法？」

「我爸被雙規了。」田小樂好像在說別人的父親。

案卷到這裏就結束了。

「他竟然對著監控跳起了脫衣舞，那動作比KTV、迪吧里的領舞都好。他還蹲著撒尿，他還口口聲聲說，自己是個文革時期的女演員，喜歡上了read.99csw.com一位首長，首長卻殺了她，首長把她掐死的，所以，她經常喘不過氣來，她還說，她就是喜歡小號里的男人，他們都是爺們，她見一個，愛一個，上一個，粘一個，死一個……」

「鬼故事。」田小樂說，「你知道我們監獄的小號吧。」

打開冰櫃，我又仔細看了一番那個強|奸犯，他像睡著了一樣，這與他曾經屢教不改的性衝動截然不同。

女孩姓名不詳。

「他掉進了冰窟窿里，掉進了江里，其實，他早就過了自己家門，他騎車到了結冰的江里，可是，他還是感覺沒有到家……」

據說，從此色犯就噩夢連連，神經出了問題，直到有一天，在與朋友喝酒的過程中，他吐露了他所做過的一切。這讓人聽來，有點不可思議，因為，他說，他最後乾的那個女人，根本就九-九-藏-書不是人。

「這幾天有什麼情況？」我問他。

「什麼故事？」

20##年6月15日，色犯在黑霧村一片玉米地里強|奸了一個二十歲女孩。

「當然，我每次去看他，我都對他說我的不幸遭遇，包括從小學習不好，上了警校還總違紀，找工作還處處碰壁；有了正式工作還不是公務員，不會來事，領導也不喜歡，所以只能來守屍；我還經常失戀，相親的時候，別人一聽是獄警，就沒有下文。值夜班，哪個女孩都受不了。三五天通一次電話，半月見一次面。這也算不上是柏拉圖。後來，我感覺我喜歡上了他，因為他從來不會給我臉色，也不會對我指責，我更不會擔心，他會對我問責。他成了我的傾訴對象。」田小樂嘿嘿一笑。

回到旅店，我再次翻開案卷，他曾經強|奸過三個女人。ｈｔｔps://ｒeａｄ•９9ｃｓｗ.coｍ

「這和萬人坑有什麼關係？」

「這是一個故事，還有另一個更可怕的。多年前，監獄一直都是建在荒郊野嶺，所以，建在死人墳上，建在萬人墳上面，都是在所難免的。聽人說，我們監獄就是這種情況。有一個民警，半夜下班，騎著自行車回家，他家就在北面的江邊，他要經過一條土路，他騎著騎著，發現車胎癟了。沒有辦法，他只好把車子扔在一邊，步行回家。前面一片漆黑，這時，他突然聽到後面響起了自行車鈴的聲音，很清脆，響了一陣，又響了一陣。他又往回走，根本就沒有人。他往家的方向走，沒走幾步，鈴聲又響了，他又往回走，還是沒人；於是，他又往家走，鈴聲沒有了，他很高興，也很害怕，就跑了起來，沒跑幾步，他人就沒影了……」

田小樂看到我的時候，兩隻眼ｈtｔｐｓ://ｒｅad•99ｃｓｗ.cｏｍ睛通紅，布滿血絲。我兩天沒上班，他就辛苦了兩天，堅守在守屍第一線。

「你這不是在騙鬼嗎？你家境無人能比，人長得又帥，人還硬。」

「知道。」

「沒什麼，我真為這些犯屬噁心，為了錢連親人都不顧。拿不到錢就不火化，真是太過分了。你知道嗎？我們監獄停放屍體時間最長的記錄是多久？」

「後來怎麼了？」

田小樂也睡不著，他說：「我給你講個真實的故事。」

「據說，萬人坑裡的小孩，都很調皮，喜歡玩自行車的鈴車鈴。」

「後來呢？」

「他去哪兒了？」

夜裡，我一直在想這個問題。

「木頭手機。」我突然打了個寒顫，難道卷宗里說的是馬師？

我不知道該說什麼才好。

根本就不是人！！很多人以為他說的是夢話。

「多久？」

「有點意思，還有嗎？」

晚上，我去例行檢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