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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章 探險死亡洞

第十二章 探險死亡洞

「是的,不過,這需要經過多次特殊的嗅聞訓練,才可以把它和其他氣體的氣味區分開來。」
「你們是誰?是誰指使你們這樣做的?」
「做一筆交易?」
一會兒后,四周陷入無聲無息的黑暗。一種恐懼感湧上許雅玲的心頭,她進死亡洞的時候膽子很大,那是因為有林栗在身邊。
從生物學上講,在樹皮和木質之間有一層細胞,這層細胞整整齊齊圍成一個圈,又不斷分裂出新細胞,年復一年,樹木會越長越粗壯,這層細胞叫形成層。春夏雨季,陽光明媚,雨水豐足,樹木便會迅速生長,因此,形成層分裂出的細胞個兒大,木質疏鬆,顏色較淺。進入秋天,天氣由暖變冷,雨水相應減少,這時,形成層的細胞分裂速度減慢,細胞個兒較小,顏色很深,質地細密。春夏秋冬,由於木質的疏密和顏色的深淺不同,就形成了一圈清晰的年輪。年復一年,年輪不斷增多,小樹也漸漸長得高大粗壯。林栗認為,松樹在生長過程中,由於要從周圍空氣吸收物質,那些難分解的物質便會保存在當年生長的年輪之中。正是這樣的想法,使得他找到他要找的東西。
「你們到底想做什麼?」
「是的。」林栗說道,「我很好奇瓦斯氣體從何而來。你們現在明白了吧,為什麼洞口邊寫著『裏面危險,禁止入內』幾個字?因為裏面有這種氣體,人進入裏面即使不點火,也會因為缺氧而窒息。我想裏面除了瓦斯氣體也會有二氧化硫之類的氣體,二氧化硫可是一種有毒的氣體。」
「這當然得由您決定。晚輩沒有質問長輩的權利。」
於是,兩人轉身,朝著北邊的路走。
「要不是林栗用身體把我推到洞口一邊,並用身體把我壓在下面,我恐怕不知會是什麼樣子。」許雅玲解釋著,同時感激地朝林栗望了一眼。
「愛情是允許競爭的,結了婚的人有時都能為了愛情離婚,更何況對方還沒有進入洞房呢!愛情是一個人理想的延續,它可以照亮一個人的一生,是一個人向著人生奮鬥的永動機。所以,你沒必要在這方面故作高姿態。」
在墉湖鎮,許雅玲將車停在墉湖鎮南邊的停車場,之後兩人開始徒步。
「林法醫,你看,那是什麼?」
「很像是人體內的膽結石。」
自從他知道許雅玲的身份,就有著可望而不可即的想法。許雅玲和他生活在兩個不同的世界,他踏不進她那個世界,她也無法理解他的世界。可現在,他覺得這種分明的界線在模糊著。
「誰?」
到了幽靈溝之後,兩人各自背著一個氧氣瓶進了死亡洞。林栗在前,許雅玲在後。
「那裡很危險,你沒必要去。」
聽了這話,嚴曉春一時無語。劉偉對父親比較反感,平時根本不過問父親的所作所為,想利用劉偉打聽有關他父親的事根本不靠譜。本來嚴曉春還想詢問其他事,只好把話咽了回去。
劉洪天說道:「我準備讓你和劉偉一起到國外留學,然後定居海外,如何?」
也許守林員上山去了,待焚燒完後下山來看時,肯定是什麼也看不到了。
「這種方法準確嗎?」
「我是成年人,我明白我在做什麼。」
林栗決心找出響聲的來源。他用小鐵鍬挖開土洞,看見洞底排列著幾顆光滑的小石子,石子上放著一排圓圓整整的小木棍。動一下小木棍的一端,像小孩子坐上蹺蹺板的一端,另一端會高高地拋向空中;鬆開手指,另一端因為重心落下會剛好撞擊在下面的小石子上,進而產生一種美妙動聽的聲音。蟋蟀爬在小木棍上時,正是基於這一原理製造出他剛才聽到的響聲。
許雅玲一時忘記伍雨娟所說的,從身上掏出打火機,點燃打火機。
「你還要來探洞?」嚴曉春驚訝地問道。
「請你別啰唆,你不去我一個人去。」許雅玲氣呼呼地駕著車要走。
「小姐,我們再次說明,好好合作,皆大歡喜,不合作的話,你的下場會很難看。」
許雅玲從駕駛台上的煙盒裡拿出一支香煙,點燃后,冷冷地說道:「你是不是很討厭我?」
一個綁匪拿走了她的背包,還搜了她的身。嚴曉春身上有兩部手機,放在背包的一部是小靈通,被綁架者沒收,她將放在衣衫口袋的一部手機藏了起來,趁綁匪不注意的時候,讓手機滑落褲頭。
對松樹年輪進行分析后,林栗找到了12年前松樹底下曾有人用煤油燃燒過屍體的證據。為了探尋屍體出現在死亡洞前的原因,林栗和許雅玲決定對死亡洞進行探險。
「只怕我說出來你不會相信。」
「你非要抽煙嗎?」林栗問道。
「剛才洞內發生爆炸了嗎?」嚴曉春問道。
林栗用手電筒朝內照了一照,裏面黑糊糊的不見洞底。
許雅read.99csw•com玲從地上爬起來,臉色慘白。當她走出洞口看到林栗時,眼中出現了驚恐,「你……你出血了。」
越往裡面走,空氣越潮濕。霧氣罩在手電筒光源外的玻璃上,使得發射出來的光線暗淡而微弱。地面上有些突出的石頭,由於長期受水滴的侵蝕,變得非常光滑,一不小心就會跌倒在地。
醫生在林栗的傷口處取出微小的灰塵和碎屑,用消炎藥水清洗一遍,塗上傷葯,再用紗布在傷口外纏繞兩層。無須住院,上好葯后,林栗很快出了治療室。他惦記著案情的進展,便連夜回到濱海對採集到的標本進行分析。現場的土壤分析結果一無所獲,沒找到任何有用的線索,最後只剩下樹的年輪。經過7天的辛苦工作,林栗終於在樹齡12年左右的年輪中找到證據:存在痕量的煤油成分。
林栗高興極了,尋找的結果證實了他當初的推測。
「我不知你在說什麼。我承認,我對她有好感,如果她沒有男朋友,我會毫不猶豫地出手。但是,她現在有男朋友了,奪人之愛,或許能達成我的愛情觀,或許會幸福,但這不是我的為人風格,人的一生當中,愛情畢竟不是生活的全部內容。」
林栗將長石搬開,下面露出一個洞口。
「這樣呀。」劉偉說道。
「你說的有道理。」
嚴曉春回到公司上班。
「對,希望他以後不要老往墉湖鎮這邊跑來跑去,這對他沒有什麼好處。」
綁架者從洞口丟給她一袋餅乾、一瓶果汁充饑,再給了她一瓶礦泉水。她的手腳被繩索綁著,但沒被綁死,可在一定範圍內活動。
頭骨後來為什麼轉移到了縱樹坡呢?而且還有白色的物質在上面?這是兇手乾的,還是其他人乾的呢?白色的物質又來自什麼地方呢?這些問題仍然像亂麻一樣緊緊纏繞著林栗的腦袋。
林栗第一次對許雅玲進行了認真的思考,可是,思考的結果,不但沒有得到清晰的答案,反而產生了越來越多的疑問。
走到盡頭,是一個大約10平方米的洞,前面沒有路了。
洞底有問題。
洞中的地板潮濕,洞頂不時滴下水珠,落在岩石上,發出均勻的滴答滴答的響聲,在山洞里發出迴音,聽起來,有種強弱強弱的音樂節拍感。洞內深處為下坡路,越走洞越寬,分支的洞也越來越多。為了防止迷路,林栗沿途用小刀在石頭上畫下一個記號。
「上車吧。」許雅玲坐在駕駛室內,頭從車窗里探出來,大聲喊道。
「我想下去看看。」林栗對許雅玲說。
好險!要不是林栗及時地將許雅玲撲倒,許雅玲一定會被巨大的氣浪和火焰掀下山坡,即使當場沒有被火焰燒傷,摔下去恐怕也會身負重傷。
「你放心,我們不是那種殺人放火的強盜,我們只想和他做一筆交易。」
「你以為我們不敢?」
「我……」林栗被許雅玲的話噎住。許雅玲的話聲音雖然不高,但是看得出她這種口氣與以往不一樣,很認真,而且有幾分沉重,所以,他小心地回答道:「我擔心你出事。而且萬一出了問題,我是無所謂,怕是我無法向你父母交差……」
「你最好別叫喊,當心我們殺了你。」
「我不會進去!」嚴曉春叫喊道。
「你們到底想做什麼?」嚴曉春厲聲質問道。
但是一想到林栗進入下面更深的黑洞,她心裏的恐懼又漸漸消失了。於是,她蜷縮著身子,蹲在黑暗中靜靜地等著林栗上來。此時,她對林栗有了一種特別的情感。
林栗想都沒想就拒絕了,因為裏面太危險了。但許雅玲說,她已做好探洞的一切準備。
「這很危險。」許雅玲說道。
司機這才臉色慘白地爬上車,開著車倉皇地逃走了。在回柚木的路上,司機打110報了警。
「去你媽的。」蒙面人狠狠踹了司機一腳,「再不滾,將你的人和車子一把火燒了。」
「身上破了點皮而已。」林栗苦笑著回道。
「因為我孤獨,一種內心上的孤獨。為了排解內心的寂寞,我試了很多方法,最後還是迷上了吸煙。我也知道吸煙不好,可是,我無法戒掉它。我需要思考,我需要頭腦不停地思考,就像駛上沒有摩擦力的跑道上的車輪,你無法使它停止。」
但這種響聲有點異常。像住在樓層的住戶,不小心掉了重物落在地板,咚地發出的那種響聲——地底下不是實心。
「我帶來了繩子。」林栗從背包內取出一條很粗的尼龍繩,「只要把繩子綁在長石上就行了。」
「就因為這事非要去幽靈溝嗎?」
林栗的目光落在土洞旁的一塊長石上,長石顯然為人工雕琢成,不像從底下搬上來的石柱那樣有著渾然光滑的表面。林栗一陣激動,躍身跳上長石。長石read.99csw.com表面上看不出任何破綻。林栗拿出小鐵鎚敲打著長石,果然傳來一陣空洞的響聲。
「你怎麼知道?」
「您是不是把我父親打出血了?」
許雅玲首先進入洞穴。可是,裏面漆黑一團,無法辨認地面的道路。
嚴曉春心裏打了一個寒戰。是的,這些人可能什麼壞事都做得出,只要有人給他們錢。
林栗給古樹青打了一個電話,要他幫查一下墉湖鎮12年前有沒有報案失蹤的人。之後林栗開始著手查清白色物質的來源,看看與黑色炭黑之間是否有一定的聯繫。當然,在此之前,他得先去死亡洞內探查,弄明白為什麼那裡會出現烏山北嶺的煤區才有的瓦斯氣體。
不久,又陸陸續續發現一些小動物的屍骨。
「嚴曉春。」
「你認識朱櫻梅嗎?」嚴曉春突然問道。
「這不是信任不信任的問題,而是交給任何人我心裏都會有種不踏實的感覺。」嚴曉春說道,「至於出國,時間早點遲點並不重要。您說呢?」
「你聞出來了?」
正當她要離開酒店時,劉偉來了。
是他的情感發生傾斜了嗎?
許雅玲打開車門,臉上浮現出一絲令人覺察不到的笑容。
「照您這樣說,後來發生大爆炸是徐曉寶的報復行為嗎?」
儘管這樣,林栗身上的衣服還是被燒焦了,一隻手被嚴重灼傷,朝向洞口的臉也因受到石塊的衝擊而劃破皮,流出了血。林栗就勢在地上翻滾著,將身上的火焰撲滅,當他站起來時,衣服上多了幾個被燒出的大窟窿。
「你知道瓦斯氣體是怎樣形成的嗎?」
「他畫那張圖的意思是表明以松樹為界線,靠西邊那邊整個山底下沒有一粒煤。煤層主要集中在烏山嶺以北的地區。」
說罷,林栗將繩子一頭綁在長石上,一頭綁在身上,然後沿著繩子爬下洞去了。
「哦,怎麼啦?」
雖然她不相信劉洪天的話,可是事情如果真的像他說的那樣呢?但是,她馬上否定了這個想法,不,一定是劉洪天信口胡編的,我一定要調查清楚此事。
「您胡說!我才不會相信您所說的。」
林栗一大清早來到汽車站,站在通往墉湖鎮的路口上。半個小時后,許雅玲駕著她的那輛紅色小車過來了,停在他的身旁。
兩人又折回到原來的洞中。
「有時候我想,如果有足夠的力量,或許我會去一個很遙遠很遙遠的地方,一個人人都不知道我的地方,過著一種與世無爭的隱居生活。」許雅玲說道。
「不行,我不能出賣他。」
「你左邊臉上的皮膚有好幾處裂開了。」嚴曉春對林栗說道,「我們得趕快離開這個地方,把你的傷治好。」
回城三天後,許雅玲向林栗提出去墉湖鎮死亡洞共同探險的建議,她的理由很簡單,她在寫有關墉湖鎮人生活的系列報道文章,從地理環境、資源優勢、歷史淵源、鄉村習俗以及30年生活變遷,還有「數風流人物」幾個角度來寫,因此有必要豐富材料。
劉洪天的臉色立刻陰沉下來,不過他盡量用著一種非常平靜的語調回答道:「沒錯,你想了解什麼呢?」
「沒問題。不過,在出國之前,我想把我父親的事查個水落石出。」
「你知道我為什麼抽煙嗎?」許雅玲反問道。
「進去。」隨著一聲兇惡的低沉喝聲,一名男子反手抓住嚴曉春的衣領,將她整個人提起,扔進洞的深處。
在縱樹坡山上,一個人用手將嚴曉春的雙手綁了起來,然後牽著她的手在前面走,另一個人在她的後面押著她。登上山頂后,他們沿著一個陡峭的山壁用粗繩將她放到一個洞口邊。他們將她嘴上的布條鬆了,在這裏,她的呼救沒有任何作用。
「啊?」許雅玲大吃一驚,「會不會與縱樹坡的骷髏頭有關?」
走著走著,林栗和許雅玲兩人傻眼了,大大小小排列如蛛網似的山洞,洞中有洞,洞洞相連,相連之處,蜿蜒曲折,毫無規律的路線,令人眼花繚亂。有好幾次,兩人又走回到原來刻有記號的地方。
「事情是這樣的。我為你父親的煤礦請了一個叫徐曉寶的工程師,由於徐曉寶指導工人把巷道打偏了方向,走向沒有煤層的那邊,使得礦井挖了3個月都沒有出煤。你父親為此大發脾氣,和徐曉寶爭吵得不可開交。你父親不但要開除他,而且不打算給他一分錢工資。徐曉寶揚言要報復你父親,說如果要開除他,他就把這個煤井炸塌。你父親聽了此話,感到這問題很棘手,於是找到我,同我一起去幽靈溝商量如何解決此事,但是,由於我認為巷道不會打偏,堅持要他再等一段時間看能不能出煤,你父親等不及了,這樣,我們之間就吵了一架。」
「可是她是我的顧客,我不能不管。」
九-九-藏-書別別別。」林栗慌忙堵在車頭前面,「許小姐,我怕了你了,好嗎?」
「也許吧。」劉偉漠然地說道,「我父親向我提過此事,說那個死者是我的妹妹。唉,你不知道,我擔心哪天我又跑出一個弟弟來。」
「不,我爸爸的事還是由我親自查為好,不管事情會是什麼結果,我將來不會留下遺憾。」
「不知道。」
「我是小孩嗎?是你哄著我去的嗎?」許雅玲冷笑著,「這恐怕不是你真正討厭我的原因吧?我知道你心裏想著和誰一起去。」
「你非要去冒險嗎?」
說得多麼冠冕堂皇!嚴曉春想道。事情可能不是你想的那麼容易。哼!
許雅玲曾透露,她父母均在海外打拚,但她選擇了回國發展。透過許雅玲冰冷的外表,林栗看到了許雅玲內心的一種柔弱,一種痛苦,一種鬱悶。以她那種無憂無慮的環境,她應當過著一種幸福無比的生活,至少,物質和經濟上的富足,不會讓她承受生活的艱辛,大學畢業不會面臨著找工作的焦急和渴求,不必擔心工作做得不好,有人解僱她。而且,她周圍一定會有不少朋友,像眾星捧月似的圍著她轉。為什麼她非要過著普通人的生活,默默無聞地在鄉下跑來跑去?難道這是精神上的追求嗎?
「我的鼻子聞出來了。」看著嚴曉春一臉不解的神情,林栗解釋道,「純凈的氣體本身無氣無味,但自然界的瓦斯氣常夾雜著有特殊氣味的伴生物質。」
「我沒事。」林栗平靜地說道。
「普通老百姓有他們的情感、思想,以及對某事物的看法。他們的喜怒哀樂、生死離別,構成了生活的多彩與變幻。我正是從沈梅姐姐發表的大量文章中,感受到她對底層百姓的同情心,所以,我才要向她學習。」
「你們究竟有什麼目的?」過了一會兒,嚴曉春問道。
「她是……」劉偉像在回憶著什麼。
「可是,萬一你下去,上不來怎麼辦呢?」
林栗像被雷劈到似的,呆坐在那兒,一動也不動。過了很久,他才醒過來似的說道:「沒那回事,人家就要和劉偉結婚了,我沒有那麼卑鄙,要把人家從劉偉懷裡奪過來。再說,愛情不能一相情願,即使我有心,也得人家有意。」
「林法醫,這個洞底下能產生瓦斯嗎?」
「就是因一氧化碳中毒死在幸福小區一棟703號房的那個年輕女子。」
「你怎麼啦?臉色那麼差,是不是我父親又對你說了一些不好聽的話?」劉偉關切地問道。
「進去。」後面一個人踢了她一腳。
「我父親身上為什麼會有一張畫有松樹的圖?」
「我很好奇,你們有什麼重要的話非要到那種地方商談不可呢?」
「手指頭上的血滴到胸前的衣服上,再滲透到了紙上。」
「我和美國那邊的朋友說好了,只要現在辦好結婚手續,馬上就可以讓你們辦理移民手續。」劉洪天說道,「至於你父親的事,由我來辦也可以。既然你和劉偉結了婚,你們家和我家算是一家人,查清你父親的事件是我義不容辭的責任,你看如何?」
嚴曉春想:身處這樣一個誰也不知道的地洞里,永遠不會有人找得到我了,我會不會死在這裏?
林栗對所處的地理位置迅速做了大概判斷,可能處於烏山嶺什麼方位,然後說道:「我們試著往北走。」
他們在不遠處發現一堆白骨,從形狀來看是一隻狗的屍骨,這大概是守林員家的狗跑進了洞內,最終因氧氣不足以支持呼吸而倒在這裏。
經過進一步的分析,滲透到黑骷髏頭骨頭中的物質,表明也含有微量的煤油成分,據此,林栗判斷出鐵桶里的引燃劑是煤油。目前需要解決的問題是死者的身份。死者之死是與劉洪天和嚴澤實有關,還是與別的什麼事情有關呢?讓他迷惑的是,那張殘圖,顯然暗示了這一特殊的地理位置。那麼,沈梅是如何得到這樣一張殘圖的呢?
嚴曉春沒有接。
「對,我要和你一起去探洞。」
兩個蒙面人耳語一陣后,離開了洞口。嚴曉春站起身子,從洞口探出頭,看到他們站在離洞口10多米遠的茶樹下悄悄說著什麼,她心裏不禁一陣狂喜,連忙掏出褲口邊的手機報警。可是,她很快發現這裏的無線信號很差,手機根本無法打出去。於是,她懷著一線希望給劉偉發了一條簡訊。
「住手。」隨著火花一閃,林栗猛撲過來,將許雅玲壓在身下。轟的一聲巨響,洞內發生了巨大的爆炸。
「你只要把林栗叫到這兒,你就可以自由了。」一個蒙面人對著她說,「這個條件不錯吧?」
產生的巨大火焰和氣浪從洞口|爆發而出,洞口上的草和樹葉、碎石被衝下20多米高的山坡,就連700米外的樹林,也被這次爆炸震得枝葉發生九-九-藏-書晃動。
嚴曉春在下面還不知是怎麼回事時,就看到無數的葉片、泥土和石塊從頭頂上飛過,嚇得她趴在地上,大氣不敢出。過了一會兒,見沒有動靜,嚴曉春才連忙跑了上來,見林栗站在山洞口,身上有幾處傷口,身上的衣服破破爛爛的,便問道:「你要不要緊?」
「沒有,是他不小心跌在地上,把手蹭破皮了。」
「沒呢,他希望我們能馬上移居海外,我想再等段時間。」
可以肯定洞口不是兇殺現場,如果是兇殺現場,被害者肯定會有激烈的反抗,這樣不可能不引起守林員的注意。當然,在山洞邊燒煙的話,只要火不是太大,又不靠近木場,在樹木稀少的地方點火,一般不會引起守林員的注意。
如果有一具屍體倒在這裏,在空氣長期緩慢的氧化作用下,身上的肌肉會漸漸瓦解、風化、腐爛,身上的血液、細胞、器官化為無數種看不見的揮發物,彌散在毫無生命的空氣中。但是,他身上的骨頭不會消失。那麼,屍骨都到哪兒去了呢?
啪的一聲,嚴曉春的屁股重重地摔在地上。洞內黑暗得幾乎看不到洞口邊的光線,嚴曉春忍住身上的疼痛,爬起來時頭部不小心碰到洞壁的石頭上。在黑暗中摸索了一會兒,嚴曉春發現這個地方狹小,容身的面積約1米寬,15米長,相當於一個衣櫃大小,稍不小心,就會碰著頭和四肢。最後,她只好蜷縮著身子無奈地坐在地上。
兩人順著其他的路走了一會兒,發現儘管分支路很多,但是,走不了多遠,基本上都會走到一個死角,也就是說,他們已經走到了洞底深處,沒有通往其他地方的路了。
「對。」林栗回道。同時,他想,如果真是從那邊來的話,那麼這個洞一定與北邊的某個煤井有一個通道相連接。
嚴曉春回到公司,心思不安地上了幾天班后,決計不顧一切地再次前往墉湖鎮,找嚴開順村長詢問當年父親和工程師徐曉寶之間發生的事。在沒有告訴劉偉的情況下,她換上粉紅色外套、黑色牛仔褲,悄悄地打了一輛計程車向墉湖鎮駛去。不料,計程車在通往縱樹坡的一段公路時,被倒在路中間的一棵杉樹攔住了。
「非要說出來嗎?」
「既然這個洞口用長石板蓋住,說明有人到過這裏。蓋住洞口的目的是防止被別人發現,為什麼怕別人發現呢?洞口下面一定有見不得人的東西。俗話說,不入虎穴,焉得虎子。」
「我會小心的。你可要記住,在這洞內,千萬不要吸煙,一旦引起火災,有可能我們全都得完蛋,若干年後,我們會成為這裏的兩具骷髏。」林栗調侃著說道,「這樣的話,你就不會擔心我去找嚴曉春了。」
林栗沒有回答。
「孤男寡女一起鑽山洞,鎮上的人會怎麼看你?」
林栗並不是屈服於許雅玲,而是擔心許雅玲一個人去會出事。
「什麼閑話?」
正在一籌莫展之際,林栗聽到一個響聲。尋著響聲,林栗在一個隱蔽不為人所注意的地面找到一個土洞。林栗守在洞口,靜靜等待著洞內發出第二次響聲。等了一會兒,一隻大蟋蟀從洞里爬出,見到他們后逃之夭夭。此後,洞內再也沒有動靜。
「你不信任我嗎?」
三人回到柚木市,許雅玲將林栗送到柚木市人民醫院后,又開車去了墉湖鎮。她說她目前正在寫一個有關改革開放以來墉湖鎮變化的的系列專題文章,需要收集更多的資料。
林栗遲疑了一會兒,便緊跟著走過去。
「我真是服了你,連一個女孩的名聲也不要,你的好奇心就那麼重要嗎?」林栗說著,鑽進了車內。
嚴曉春轉過身,見許雅玲衣服有點凌亂,但身上沒有被火燒的跡象,於是感嘆道:「太神奇了,你居然毫髮無損。」
保留頭部未燒的確令人不可思議,讓這種現象站得住腳的理由就是,兇手在現場處理屍體時突然看到有人進山,於是只好終止焚燒行為,匆匆將剩下未燒的頭部暫時藏到別的地方,然後又埋在草叢裡。即使後來有人看到現場一片燒盡的灰燼和鐵桶,也不會懷疑到這個地方曾經焚燒過屍體,頂多隻對鐵桶為什麼會出現在這個地方感到好奇而已。
「如果讓你父母知道,不暴跳如雷才怪。」
「好吧,那麼開始吧。」
「除非你們把我殺死。」
林栗小心地從土壤層中刮取了標本。
綁架者遞給她一部手機,要她給林栗打電話。
「哼,我才不怕你們的威脅呢。」
「誰願意和你永遠在一起?」許雅玲被林栗的話逗笑了,說道。
「作為我們法醫人員,有時要面臨著在現場立即對周圍的可燃性氣體作出迅速的初步判斷的情況,尤其是涉及對生命有危險的有毒氣體時。雖然這種方法不能算是標準的科學方法,但能九-九-藏-書在第一時間內幫助法醫判斷現場可能會出現的危險情況,同時,這對於法醫篩選有用和無用的信息也很重要。如果遺漏重要的信息,而將次要的信息收集起來,會使我們的工作延誤,甚至得出錯誤的結論。有些物證有時效性,錯過寶貴的時間,就不能及時收集到有用的信息。所以,我平時在這方面對自己進行了強化訓練,經常聞各種各樣的氣味,以達到極低濃度就能用鼻子區分的程度。」
「當然不是。當時我提出了我的理由,說你怎麼知道徐曉寶指導工人打偏巷道了呢?他說有這方面的礦藏資料,徐曉寶打的巷道不但沒有靠近煤層,反而越離越遠。我說我不相信,除非你把礦藏圖拿出來給我看,但是他拒絕了我的要求。」
「我不在乎。」
司機立即將車停下來,當他下車走到路中間要搬動樹木時,從樹林里突然鑽出幾個蒙面人,衝進車內,用一個麻袋迅速罩在嚴曉春的頭上,緊接著兩個蒙面人將她拉下車。司機見狀,連忙上前阻攔,一個蒙面人掏出小刀,用刀尖指著司機的鼻子喝道:「這不關你的事。」
「我明白了,你懷疑瓦斯氣來自烏山嶺北邊的煤礦?」
「是的,洞內有瓦斯氣體。」林栗回答道。
「你不怕人家說閑話嗎?」林栗站著沒有動。
「您怎知道我不會相信呢?」
劉洪天鼻孔里發出一聲冷笑,「當然,現在我說什麼你也不會相信。即使公安局重新立案,查出來也是死無對證。我看,這件事就讓它過去吧。」
「她死前見過你父親一面。」
「我當然知道危險,但我對探洞感到好奇,而且我寫文章需要身臨其境來豐富我的第一手材料。」
進去之後,洞內漆黑一團。林栗打開隨身帶來的手電筒,兩人繼續一步一步往內小心地走著。
越過長長的縱樹坡之後,許雅玲長長地舒了一口氣,慢慢地將車速降下來。
聽了這番話后,許雅玲沒有說話,好像陷入一種深深的思索之中。煙飄浮在駕駛室內,林栗被嗆進幾口,他感到不舒服,伸手把車窗打開。
「你要注意安全。」
順著許雅玲的手勢,林栗將手電筒一照,發現了一顆很小的黑色東西,外形像顆小石子,握上去有油膩感。林栗將它撿起來包好放在工具包內。他們繼續尋找,陸陸續續發現了類似的東西,數一數一共有11顆,其中最大的直徑有5厘米。林栗同時注意到這個地方的地質與洞內其他地方不太一樣,黑色的土壤上,由於濕氣的作用,表面長出白霜類的物質。
「也好,我這次回去趁機把手上搜集到的樣本進行一番處理,說不定能得出什麼信息。下次我們帶一些氧氣瓶來探洞。」
接到劉洪天的電話,嚴曉春及時趕到了酒店。劉洪天習慣住酒店。
「瓦斯,又名沼氣,化學名稱叫甲烷,是一種無色、無臭、無味、易燃、易爆的氣體。礦井瓦斯是礦井中由煤層氣構成的有害氣體,主要以甲烷為主,是在煤的生成和煤的變質過程中伴生出來的成分。在成煤的過程中,生成的瓦斯是古代植物在堆積成煤的初期,纖維素和有機質經厭氧菌的作用分解而成。當瓦斯濃度低於5%時,遇火不爆炸。但如果空氣中瓦斯的濃度在55%~16%,有明火的情況下,就能發生爆炸。瓦斯爆炸會產生高溫、高壓、衝擊波,並放出有毒氣體。一句話,瓦斯氣的形成離不開地底下豐富的有機碳和氫。所以,如果沒有豐富的有機物,是不會產生瓦斯氣的。」
「你不要問那麼多,老老實實配合我們的行動吧。」
「這個結論我不敢下,畢竟徐曉寶已經死了,公安局也沒查證此事的真偽。」
幾秒鐘后洞內又恢復了平靜,仍然和先前一樣漆黑無比,看不出任何異樣。
「我雖然不知道是什麼造成你內心的困惑,但我至少明白,生活中某些陰影纏繞在你心頭,擋住了你的視線,使你看不到遠處的世界。我真不明白,既然你有如此嚴重的心理陰影,為何會有興趣關心普通老百姓的瑣事呢?很多老百姓只求食能果腹、衣能遮體、居有其房、老有所養,從不會因偉大的理想而奮鬥。他們的思想很樸實,很現實。可是,你寫他們什麼呢?」
「我父親口袋內的松樹圖為什麼會有血?」
「我想問一下您,聽說我爸爸出事前曾和您去過幽靈溝,是不是?」
「你?」林栗震住了,「你為什麼非要去不可呢?」
「這是什麼東西?」許雅玲指著他手裡像小石子的東西問道。
一陣恐懼湧上她的心頭,同時不由得感到一股巨大的遺憾。我死了並不要緊,只是爸爸的死因、殺害弟弟的兇手,我永遠都不得而知了。不行!我得活下去,一定得想法活下去。嚴曉春想道。
林栗搖了搖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