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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章 晉察冀軍區1945年春、夏季攻勢:「向北發展」的第一戰 5、周恩來交代的任務

第十七章 晉察冀軍區1945年春、夏季攻勢:「向北發展」的第一戰

5、周恩來交代的任務

德穆克問耿飈:「領導,耿。我們該怎樣評價這次偉大的冒險?」
恍然大悟地「噢」一聲。德穆克又問到耿飈說的「什麼將軍閣下,不要叫了」的原因。胡大方知道他誤會這個稱呼出了問題,但又不便實說是因為他們太散漫而引起耿飈發火,便飛快地找出一個理由:「一般來說,我們八路軍是不這樣稱呼的。」
小胡通過翻譯告訴他們:「你們太稀拉!」
「首長?」
「不能向我們的人耍態度!」
耿飈問韓敘:「盟軍講什麼?」
耿飈仍不理他,只管催馬前進。德穆克也不做聲了,安靜地跟在行列里。途中休息的時候,他們聚在一起,嘰里咕嚕地開了一陣會,其中一個便大聲喊警衛員胡大方:「胡!你過來。」
胡大方笑起來,對他們說:「你們叫他『領導』好了。」
耿飈便讓翻譯告訴他們:在這裏騎馬不比美國西部大草原,溝溝坎坎多,得悠著點兒騎。
然而這些美國人架子大得要命。一上路,他們就耍開了大少爺脾氣。當時,為了保證安全,上級派了一個警衛排隨行。這些美國人把警衛當做他們的勤務兵,一會兒埋怨這裏照九-九-藏-書顧不好,一會兒指責那裡照顧不周,而且一定要吃西餐。不會騎馬,甚至從哪邊上馬都不知道,一上路,就接二連三地從馬背上掉下來好幾個。於是他們便撒野,暴躁地抽打牲口。
「噢!」
耿飈想起在延安學習時常用的一句話:徹底的唯物主義是無所畏懼的。便對他說:「無所畏懼。」
從此,他們便把這次行軍稱做「無所畏懼的行動」,把耿飈叫做「無所畏懼的領導」。
「噢!」
「將軍閣下,很高興見到你。」
韓敘介紹說:「這是盟軍觀察組組長德穆克上尉。」寒暄之後,德穆克向他的部下歪了一下頭,另一個美國人便拿著3支卡賓槍走過來,看來他們早已準備好了。
幾分鐘的騷亂,常常得用個把鐘頭才能收攏。有的騎馬跑出好遠,有的鑽到灌木叢里、莊稼地里,找都找不出來,失去騎手的空馬跑得四面八方都是。警衛排的戰士們還得到處去找他們丟失的零星物品,大到電台部件,小到項鏈、十字架。
戰士們也有意見,都氣呼呼地不搭理他們,美國人很敏感,對戰士們的態度大惑不解。德穆克九*九*藏*書上尉便小心翼翼地來問耿飈:「將軍閣下……」
過了黃河,隊伍便開始夜行曉宿。敵占區的各級游擊隊和抗日政權早已接到通知,千方百計地安排好食宿條件,在日寇崗樓林立、路溝縱橫的封鎖線上,開闢出一條條安全「走廊」。每當隊伍潛伏在出發線上等待游擊隊通知的時刻,在夜色里不時傳來埋伏在敵偽內部的「關係」用暗語報告「平安無事」的時候,或者在日寇裝甲巡邏車探照燈的「盲區」里閃電式地躍過鐵路的時候,這些美國人總是又擔心又激動,在他們的臉上、眼中和動作中充滿了冒險的神情。
此時耿飈正窩著火,便冒出一句:「什麼『將軍閣下』,別叫了!」
接下來的問題是他們太散漫。路上過一輛牛車,他們也要停下來圍觀、拍照,嘴裏發出「噢!」「噢!」的驚奇聲。甚至婦女為什麼不搽口紅,老太太腳是怎樣「變」小的等,都成了他們的問題,一天到晚圍著耿飈「將軍閣下」地問個不停。
德穆克嘟嚕了一句美國話。韓敘同志翻譯說:「如果你不介意的話,這是送給你的一份小小的禮物,將軍閣下。」
九-九-藏-書胡大方是個很活潑的小鬼,心靈手巧,把馬匹打扮得既又乾淨又漂亮。美軍觀察組的人都喜歡他。把他叫去,是為了詢問耿飈發火的原因。
德穆克驚愣地瞪大了藍眼睛,兩手一攤,肩膀一聳,愣住了。
耿飈,湖南醴陵嚴家沖人。1925年加入中國共產主義青年團。1928年轉入中國共產黨。1930年9月參加中國工農紅軍。土地革命時期,任紅1軍團第3軍9師參謀、師幹部教導隊隊長、作戰教育科科長、紅1軍團第2師4團團長、紅1師參謀長、紅四方面軍第4軍參謀長。參加了中央蘇區歷次反「圍剿」和長征。
「先生?」
美國人大惑不解。翻譯告訴他們:這個詞的意思是:帶領、引導。這倒很適合耿飈對他們的責任。
美軍觀察組是繼中外記者參觀團之後,於7月22日到達延安的又一批外國客人。他們的總「頭兒」是長期擔任駐華武官的包瑞德上校。觀察組的成員,大部分是史迪威將軍的部下。
接近黃河時,天空開始出現日軍飛機。對八路軍來說,行軍路上遇到空襲,只要指揮員一聲令下,幾分鐘內就會疏散隱蔽完九九藏書畢。可是這些美國人卻不行,一聽見飛機聲就亂了營,先是指著飛機大喊「在那邊」,然後就策馬亂竄,把他們的大衣、行囊扔得遍地都是。戰士們解釋「那是偵察機」,可他們哪裡聽得懂?
「他們說:『抗議給我們使用這樣的馬,將軍閣下。』」
當耿飈來到葉劍英駐地接人時,還沒等翻譯介紹,觀察組一個身著制服、佩戴上尉軍銜的胖子便沖耿飈邁出一步,「啪」的舉手行了一個標準的軍禮,用生硬的中國話說:
1944年9月,耿飈奉命離開延安去晉察冀。
德穆克向他的同志轉達了這個詞,引起一陣低低的「噢!」「OK!」
耿飈一一解除了他們的顧慮。最後讓他們換上便衣。誰知這一下亂套了,他們穿上陝北老鄉的服裝,你看我,我看你,突然笑得前仰後合,又打滾又蹦跳,直喊上帝。
耿飈犯起愁來,照這樣下去怎能通過敵占區?怎能突破封鎖線?
這些美國人聽著善意的勸說,更加氣急敗壞,一個個揮著拳頭朝耿飈大聲嚷嚷。
這小鬼還真有點兒「外交頭腦」。美國人頓開茅塞,紛紛用生硬的中國話說:「同志?」
耿飈憋了一肚read.99csw.com子氣,決定每兩個戰士保護一個美國人,並幫他們學騎馬,給他們示範,以便讓他們儘快適應在黃土高原上騎馬。兩天後,他們的騎術大有長進,每當宿營下馬後,還親切地拍拍馬脖子,吻一吻馬臉,豎起大拇指誇這些馬「頂好」。真是又可氣又可笑。
當晚在黃河邊宿營,軍區發來電報告訴耿飈:陳正湘、曾美同志已經帶個營來接應你們了。由於馬上要進入敵占區,耿飈便把美軍觀察組集中起來,給他們講講注意事項。耿飈的講話常常被他們的問題打斷。他們共同擔心的問題是:「能不能安全通過敵占區?」「萬一和敵人遭遇了怎麼辦?」「你們只有1個排,有能力掩護我們嗎?」
抗日戰爭時期,耿飈任八路軍第385旅參謀長、副旅長兼副政治委員。後到抗大學習。1944年9月任晉察冀軍區副參謀長。
行前,周恩來對他交代了一項任務:順便把一個美軍觀察組護送到晉察冀去。這個美軍觀察組共11人,由馬振武、韓敘、董越千同志當翻譯。
「謝謝!」面對這些烤藍鋥亮的卡賓槍,耿飈當然「不介意」。警衛員胡大方喜得合不攏嘴,過來抱起了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