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〇一 學習恩來的優秀品德,繼承他的遺願

〇一 學習恩來的優秀品德,繼承他的遺願

「中山艦事件」,無疑是我們黨的一次重大挫折。但恩來在這一事件中的頭腦是清醒的,立場是正確的,如果按他的意見辦,那當時的中國革命,就可能是另外一種局面。
「中山艦事件」后,恩來被免去了在第一軍的職務,我被免去了在黃埔軍校的職務,在恩來領導下,專門從事區黨委軍委的工作。不久,軍委以主要精力為北伐戰爭作準備。1926年5月,葉挺獨立團為進行北伐途經廣州,恩來要我跟他一起去獨立團,召開了連以上黨員幹部會議。會上,恩來講話,分析了形勢,指明了任務,他要求共產黨員應身先士卒,使獨立團完成好北伐先鋒的光榮使命,並且用「飲馬長江」的豪言壯語鼓勵大家。葉挺同志領導的獨立團,後來在北伐中作出了特殊貢獻,被譽為「鐵軍」。這期間,恩來還常召集各部隊的共產黨員布置北伐任務。他作為區黨委軍委負責人,協助蘇聯軍事顧問加侖將軍制定了北伐藍圖。7月,北伐正式開始。恩來通知我,區黨委決定我任軍委特派員,到北伐軍中從事聯絡工作,溝通區黨委、各地黨組織與北伐軍中黨員之間的聯繫。原定我由陸路北上,但當時粵北、湘南霍亂流行,恩來決定我改道上海、武漢、岳陽經水路秘密趕赴長沙,與北伐軍會合,要我經過上海時向中央軍委彙報一下北伐藍圖。
1928年到1931年,我從事了4年艱險異常的白區鬥爭,又數度在恩來領導下工作,有幾件事給我印象很深。
1931年春天,我們陸續發現各蘇區程度不同地出現了肅反擴大化的傾向,到處在抓AB團、社會民主黨、改組派等所謂混入革命隊伍內部的階級敵人。大家議論,各地紅軍在不斷打勝仗,如果內部真有那麼多反革命分子,這些勝利的取得,就不可想象,也是不合邏輯的。1931年夏天,歐陽欽同志到中央蘇區了解情況,回來彙報了那裡肅反擴大化的事例,大家更感到了問題的嚴重性。於是,我們向恩來作了彙報。他同意大家的看法,並向中央寫信,建議予以糾正。中央接受了恩來的意見,通知各蘇區注意。此後,各地逐步糾正了肅反擴大化的錯誤。1932年1月,恩來在蘇區中央局會議上,對中央蘇區在這方面的錯誤,再次提出了批評。恩來善於聽取意見,實事求是,堅持真理的精神,由此可見。
南昌起義部隊按原定計劃南下廣東,一路上與錢大鈞、黃紹竑、薛岳等軍閥部隊打了幾仗,其中最激烈的是第一次會昌戰鬥和後來的湯坑戰鬥,敵我傷亡都很大。南下途中的三河壩分兵,把戰鬥力最強的部隊之一第25師留在三河壩,分散了兵力,使起義軍在潮汕地區遭受了嚴重挫折。後來,24師余部由董朗同志率領轉到了東江,25師余部由朱德、陳毅同志率領,經閩南、粵北轉戰到了湘南。湯坑受挫后,我和葉挺趕到流沙,找到革命委員會,見到了恩來。他當時正在發高燒,昏迷中,仍在高喊「沖啊!沖啊!」他那高昂的革命精神實在感人。我們正在開會,敵人衝來,把革命委員會的大部分成員衝散了。恩來病重,我和葉挺兩人只有一支手槍,緊緊護衛著他。我們不會講當地話,又不熟悉情況,我找到楊石魂同志,要他一定負責,護送我們去香港。楊石魂找來一付擔架抬恩來,先把我們隱蔽在老鄉家裡,後來又找到一條小船,恩來、葉挺和我,就由楊石魂護送到了香港。
1927年3月,恩來與趙世炎、羅亦農同志等一起,成功地領導了上海工人第三次武裝起義。不久,蔣介石發動了「四一二」反革命政變,血腥屠殺了大批共產黨員和革命群眾。中央命我和李立三同志緊急趕到上海,了解情況,幫助處理善後事宜。我們到上海后,在趙世炎同志家中碰頭開了會。會上,恩來沉著冷靜地分析了形勢,提出了應變措施。我向他轉達了中央意圖,要我幫他整理工人赤衛隊,以減少損失。他表示同意。於是,我們共同擬定了計劃,將工人赤衛隊迅速轉入秘密狀態,把槍支彈藥隱蔽了起來。針對蔣介石的read.99csw.com反革命行為,恩來起草了致中央的意見書,建議中央推動武漢國民政府令北伐軍東征討蔣。當時蔣介石的嫡系部隊仍然不多,在全國許多地方進行的大屠殺,引起了共產黨員、左派人士和全國人民的強烈憤慨,如能按恩來意見,慎密組織,採取行動,當能給蔣介石以致命打擊。可惜這個意見未被有關各方重視,中國革命再次失去了勝利的機會。
1920年12月,恩來到達法國。他在勤工儉學生中有很大影響,我早聞其名。1923年2月,在巴黎舉行的旅歐中國少年共產黨臨時代表大會上,我們第一次接觸。他待人親切,講話精闢,思路敏捷,朝氣蓬勃,給我留下了很深的印象。是年夏天,我在德國柏林又會到了他。不久,我放棄在比利時沙洛瓦勞動大學的學習,回巴黎以主要精力從事團的訓練工作,經常與他接觸,了解就更多了。

(二)

在我黨歷史性轉折的遵義會議上,確立了毛澤東同志在紅軍和黨中央的領導地位。恩來和王稼祥同志,堅決支持毛澤東,起了恙鍵性作用。會後,成立了以毛澤東為主席,周恩來為副主席,王稼祥參加的三人軍事小組。此後,在長征、抗日戰爭和解放戰爭中,恩來善於把毛澤東的戰略意圖,具體化為周密的軍事部署,成為毛澤東最得力的助手。
恩來這許多難能可貴的優秀品德,實堪為人師表。我們紀念恩來誕辰90周年,最主要的是要學習他的優秀品德,繼承他的遺願,堅持四項基本原則,反對資產階級自由化,為建設社會主義的四個現代化強國而奮鬥!
在「少共」第一次代表大會上,選舉趙世炎為書記,恩來為宣傳委員,李維漢為組織委員。1923年2月,由於世炎要去莫斯科學習,恩來接替他任書記。從此,他一直是中國共產黨和青年四旅歐組織的主要領導人。旅歐勤工儉學生和華工中的黨團活動,是我黨初期建黨建團活動的重要組成部分。恩來在這方面是作出了歷史性貢獻的。

(三)

1927年5月,我與恩來由上海同赴武漢。7月上旬,汪精衛、蔣介石合作反共的陰謀已經十分明顯。陳獨秀的右傾機會主義到了再也混不下去的地步。7月12日,根據共產國際的指示,陳獨秀被停職,組成了中共中央臨時政治局常務委員會,恩來是5名常委之一。7月中旬,在一次中央常委會議后,恩來回軍委連夜召集我們開會。他說,共產國際指示,我們黨要組織一支5萬人的軍隊,要用革命的武裝反對反革命的武裝。據此,結合當前的形勢,中央已經決定組織武裝起義。恩來說,為使起義能順利進行,做好準備工作很重要,決定由賀昌、顏昌頤同志和我組成前敵軍委,我為書記,先到九江做起義的準備工作,通知部隊中連以上黨員幹部,做好起義的思想和行動準備。什麼時候行動,要等中央最後通知。他說話時態度嚴肅,語調堅定,給人以強烈的緊迫感。
1928年初,總結廣州起義失敗的經驗教訓,李立三同志錯誤地處分了大批參加起義領導工作的同志,引起大家強烈不滿。三四月間,恩來代表中央到香港重新作結論,實事求是地從主客觀方面總結起義失敗的經驗教訓,糾正了李立三的錯誤做法,得到同志們擁護,我也是衷心贊同的。他在香港時,我給他看了一張剪報,上面有周文雍、陳鐵軍同志在敵人屠刀面前,舉行「刑場上的婚禮」,然後英勇就義的消息和照片。恩來深情地說,他跟我有同感,他與兩位烈士也熟悉,烈士的事迹確實催人淚下,他們是共產黨人為革命視死如歸的典範。對烈士的哀思,使我們相對默默。4月間,我和張瑞華結婚,恩來專程到我們住所表示祝賀。
恩來到法國后,沒有做過工,主要是考察工人運動和學生運動,以記者身份給天津《益世報》寫通信,靠稿費作為革命活動的經費。他可以說是九_九_藏_書位職業革命家。早在國內,他就參加了「五四」運動和其它進步學生運動,已經成為有強烈社會革命願望的青年領袖。所以他到歐洲后,與一般勤工儉學生不一樣。他對我說,不進工廠做工,可以擴大接觸面,深入研究各方面的問題。恩來以記者身份出現,行動方便。在法國、德國、英國、比利時,他可以到處活動,與華工、勤工儉學生、外國工人、學生等廣為接觸,了解了許多情況,這對他共產主義信念的形成,大有好處。
恩來的一生,是偉大的一生。全中國乃至全世界人民公認,他是傑出的無產階級革命家、政治家、外交家和軍事家。50多年來,我耳聞目睹,恩來的革命品德,感人至深。他無限忠於革命事業,幾十年如一日,總是夜以繼日,不顧疲勞,不顧安危,兢兢業業地工作,真正做到了「鞠躬盡瘁」。他對中國革命的貢獻,功蓋日月,但從不居功自傲,從來沒有個人野心,總是謙虛豁達,從善如流。十年動亂中,他對林彪、「四人幫」反革命集團的鬥爭,既講策略,原則又十分堅定。恩來精明強幹,才華出眾,無論國際國內,許許多多複雜棘手的重大問題,艱險異常的困難環境,他都能應付自如,處理得恰到好處,深受國內外政界領袖人物的好評,甚至連許多反對共產黨的國民黨軍政要人,也對他的才華讚嘆不已。他善於團結同志,熱情關懷,從不粗暴待人,與他接觸,大家都倍感親切,受到衷心擁戴,成為黨內最有威望的領袖之一。
因為無政府主義在青年中影響比較大,所以,我們第一個論戰的目標,就對準了無政府主義派。恩來在《共產主義與中國》等文章中,都著重批判了無政府主義。他說,離開了階級鬥爭,高唱真善美,要求絕對自由,反對一切組織和紀律等,是一種反馬克思主義的反動思潮,根本行不通,對青年毒害很大,要革命必須走無產階級革命的道路。除了寫文章而外,他還經常作為團組織的代表,與無政府主義派進行面對面的辯論。恩來立場堅定,才思過人,口才雄辯,說理透徹。我多次見到他把對方批駁得啞口無言,甚至有的還為他的演說鼓掌。由於恩來的領導和大家的努力,到1923年底,我們終於瓦解了無政府主義派,其中一部分人還轉到了馬克思主義方面,象陳延年、陳喬年同志的轉變,就是典型的例子。
當我們確定了共產主義信念以後,都更加關心國內的政治形勢,日夜思念著在黑暗中痛苦掙扎的祖國人民,嚮往能儘快回國參加革命鬥爭。1924年6月,恩來接到黨的通知,要他回國工作,他高興極了。我們幾個人在我的住處為他送行。我弄了些葡萄酒,開懷暢飲,由於高興,恩來和大家居然都喝得有些醉意。
當時的黃埔軍校,為北伐培養了大批軍官。這其中,恩來的歷史功績是不可磨滅的。

(一)

我到黃埔軍校,被任命為政治部秘書兼政治教官。恩來指示我,在工作中要利用一切機會,積極開展黨團活動。他說,蔣介石要限制我們,我們要教育黨團員,開展各種活動,爭取進步青年,以反對他的限制。黃埔有我們黨的黨團領導小組,由魯易同志(當時是黃埔軍校政治部副主任)負責,以後由熊雄同志負責。我去后,恩來要我作為領導小組成員之一配合魯易同志在學生中發展黨團員,壯大左派力量,削弱右派勢力。他還向我介紹了左派「青年軍人聯合會」與右派「孫文主義學會」的鬥爭情況,要我們積極指導「青年軍人聯合會」。我和魯易、熊雄等同志根據恩來的指示精神工作。由於指導思想明確,又有恩來過去在黃埔的工作基礎和重要影響,所以我們的工作比較順利,各方面都取得了成績。蔣介石是極端看重軍權的。在他看來,我們所進行的工作,是在挖他的牆腳,所以對我們非常仇視。
——憶恩來早期革命活動片斷
本世紀20年代read•99csw.com,中國青年學生中的留法勤工儉學運動,湧現了一批著名的共產黨人,恩來是其中最傑出的代表。
1925年9月,我由蘇聯回國,經上海到達廣州,在廣東區黨委見到了恩來和陳延年同志。當時延年是區黨委書記,恩來是區黨委軍事部長、黃埔軍校政治部主任、第一軍政治部主任兼一師黨代表。闊別一年,戰友重逢,倍感親切。恩來告訴我,他從2月份起進行東征,率部討伐陳炯明,打了幾個月仗,把陳炯明的軍隊趕出了東江地區。6月,為討伐軍閥劉震寰、楊希閔叛亂,又回師廣州。因為黃埔學生軍覺悟高,紀律好,所到之處,各界群眾熱誠歡迎,大力支持,所以東征和鎮壓劉、楊叛亂的作戰,都很順利。他為此高興。但廖仲愷被刺,國民黨右派極力阻撓革命,使革命陣線不能同心協力,共同對付帝國主義和軍閥勢力,他又憂心忡忡。恩來說,陳炯明趁東征軍回師之機,又捲土重來,霸佔東江,因此正忙於組織第二次東征。10月初,他又揮師東征了。東征軍的主力,仍然是國民革命軍第一軍,其中有大批黃埔學生參加,所以,黃埔師生人人都在關心著第二次東征的動向,我也一樣。由於恩來組織了強有力的政治工作,東征軍仍然所向披靡。10月中旬的惠州之役,陳炯明以精銳部隊憑堅固守,兩天未能攻克,蔣介石產生了動搖,想放棄攻城。由於恩來堅持,並直接參与指揮,在東征軍特別是黃埔學生前仆後繼的浴血奮戰下,終於攻克惠州,殲滅了陳炯明主力,為第二次東征的最後勝利奠定了基礎。到11且中旬,第二次東征勝利結束。下旬,恩來被任命為東江各屬行政委員,在那裡建立政權,革新政治,組織群眾團體等,同樣成績卓著。我聽了這些喜訊,真為他高興兩次東征,恩來都作出了重大貢獻,再次表現了他出類拔萃的組織領導才能。

(四)

1930年初,我由香港調天津順直省委任組織部長,途經上海受領任務,又見到了恩來,他當時是中央軍委書記。恩來告訴我,順直省委書記張慕陶有托派嫌疑,中央決定以調動工作的方式,免除張的職務,所以,你和賀昌去后的主要任務是奪他的權,但要注意不動聲色,以免打草驚蛇。我們遵照指示,順利地完成了任務。
聶榮臻
1922年8月,旅歐「少共」創辦了《少年》月刊(后改名《赤光》)。恩來是主要領導人和撰稿人。他的文章,筆鋒犀利,說服力強,論戰中常使對方無言以對。
根據指示,我們迅速趕到九江,先向葉挺、賀龍同志部隊中的連以上黨員幹部作了傳達,他們隨即開赴南昌。我們又向其他有關的黨員幹部作了傳達。7月26日,恩來到達九江,對我說,中央已經決定在南昌發動武裝起義,由他任前敵委員會書記,負起義總責。他交代我設法在馬回嶺地區把第25師部隊拉出來參加起義,他本人則先到南昌,以葉、賀兩部為骨幹組織起義。因為當時很難溝通電訊聯繫,他約定,事成后從南昌立即發一列空車皮來,我們就把拉出來的部隊和輜重裝上,開赴南昌。在恩來等領導下,8月1日南昌起義取得了偉大勝利。我帶領第25師的73、75兩個團和74團偵察連,按計劃於8月2日趕到南昌。我們把第25師的基本部隊拉了出來,恩來是滿意的。他說,你們的行動很成功,原來沒有想到會這樣順利。
大革命時期,我與恩來在廣州、上海、武漢等地一起工作。
周恩來同志是現代史上著名的馬克思主義者。從留法勤工儉學時期起,我們就一起共事。1988年3月,是他90周年誕辰,特以本文寄託我的緬懷之情。
社會民主黨與國民黨右派,當時人數很少,影響也不大,沒有成為我們論戰的重點。
據資料記載,1921年3月到1922年3月,他給國內寫了50多篇通信,共20多萬字。這些通信,詳盡報道了歐九*九*藏*書洲的政治形勢,工人運動狀況,留法勤工儉學生和華工的生活、鬥爭等情況,在讀者中產生了重大影響。
恩來沒有直接參加北伐,但他為北伐做了大量準備工作,對北伐的勝利,同樣是作出了重要貢獻的。
1930年5月,我調到上海中央特科工作,恩來當時正在蘇聯。8月,他回到上海,立即為準備召開六屆三中全會而緊張地工作。不久,我又調軍委作恩來的助手。9月下旬,他與瞿秋白同志一起,主持了六屆三中全會。會議作出決議,批評了李立三要組織全國總起義,以及集中紅軍主力攻打中心城市等「左」傾冒險主義錯誤。我列席了這次會議。恩來是這次全會的實際主持人,但他很謙虛,總是把秋白推到前台,讓他主持會議,作報告,發表結論性意見。因此,三中全會使瞿秋白同志成為黨中央實際上的主要領導人。恩來這種沒有個人私心的謙讓精神,令人欽佩。
1931年4月,發生了中央政治局候補委員、中央特科主要負責人顧順章被捕叛變的嚴重事件。我得悉錢壯飛同志報告的消息后,深知問題的極端嚴重性。特科是黨中央的安全保衛機關,顧順章幾乎知道中央機關和負責人住址等全部情況。他的叛變,使中央領導機關面臨遭受毀滅性破壞的威脅。恩來是顧順章要加害的首要目標,於是我火速奔赴恩來住處,想向他報告和商定對策。恩來不在,我見到了鄧穎超同志,把情況告訴了她,要她帶上必須帶而又能夠帶的東西,立即離開住處,越快越好,我到別處繼續找恩來。當天,恩來與陳雲同志商定了對策,就領導軍委和特科的陳賡、李克農、李強等幾位同志,分工負責,在兩三天的時間里,把顧順章知道的所有機關和負責同志的住處都搬了家。這兩三天里真是緊張極了,恩來和我們都沒有合眼,終於搶在敵人前面,完成了任務。顧順章指引特務來上海搜捕時,一一補空。陳賡同志是特科反間諜工作的負責人,平時就是恩來的得力助手,這次在處理顧順章叛變事件中,作出了突出貢獻。處理顧順章事件,再次表現了恩來沉著鎮靜,臨危不懼的品德和非凡的組織領導才能。
恩來在法國的生活十分刻苦。他住在巴黎義大利廣場附近的戈德弗魯瓦街17號一家小旅館里,真可謂身居斗室,唯一的一間住房不到10平方米。這裏既是他的住所,又是我們辦刊物和進行黨團活動的中心。人多了,實在裝不下,就只好到附近的一家咖啡館活動。每當我到恩來那裡,總見他不是在找人談話,就是在伏案奮筆疾書。吃飯常常是幾片麵包,一碟蔬菜,有時連蔬菜也沒有,只有麵包就著開水吃。
1000多名勤工儉學生,都是些熱血青年,受著各種思潮的影響,政治上可以說沒有一個「白丁」,他們不是屬於共產黨或青年團,就是屬於無政府主義派、國家主義派、社會民主黨、國民黨左派或右派。為了擴大馬克思主義的思想陣地,恩來領導黨團員同各種反馬克思主義思潮作了堅決鬥爭。因為我們組織得好,人數較多,又握有真理,這些鬥爭都以我們的勝利而告終。
戰爭年代,我又數度在恩來領導下工作。全國解放后,我抓科學技術,抓突破「兩彈」的工作。這方面,在毛澤東同志的決策下,恩來直接領導,他堅決支持我們的工作。我國的導彈、原子彈,在當時極端困難的條件下,所以能夠迅速研製出來,這是最重要的原因之一。
南昌起義最後失敗了,這裏面有歷史的和主客觀條件等多方面的原因。恩來在這次具有偉大歷史意義的起義中,有堅定的武裝鬥爭思想,向國民黨反動派的血腥屠殺政策,勇敢地打響了武裝反抗的第一槍,這是很寶貴的。南下途中某些指揮上的失誤和三河壩分兵,主要的責任不在他,事後他向中央作了自我批評,表示要負主要責任,這種精神同樣是十分可貴的。
瓦解了無政府主義派以後,恩來緊接著領導我們向以曾琦、李璜為首的國家主義派展開進攻。國家主義派是勤工儉學生中的主要右派,他們以「愛國主義」為幌子,極力鼓吹九_九_藏_書反蘇反共,反對建立反帝反封建的愛國統一戰線和國際統一戰線,污衊我們搞統一戰線是假,要吞併國民黨赤化全中國是真。針對國家主義派的謬論,恩來在文章中,在說理鬥爭中,反覆舉例說明,蘇聯和共產國際是支持各國的民族、民主革命的,共產黨與國民黨合作,是為了共同完成反帝反封建的歷史任務。他說,我們的第一步,是搞革命的三民主義,「打破私有制」、「無產階級專政」是走完前面第一步以後的問題,象人走路一樣,沒有走完第一步,是不可能走第二步的。恩來的上述論點,駁得國家主義派理屈詞窮,其中有些人有所覺悟,改變了立場。但曾琦、李璜之流很頑固,組織了「中國青年黨」與我們對抗,而且後來把這種論戰帶到了國內。當然,中國革命的進程,給他們作了歷史結論。
1922年3月以後,恩來與趙世炎等同志一起,致力於建黨建團活動。他是位講求實際的人,對任何事情決不盲從,在歐洲一年多的時間里,對各種社會思潮作了反覆比較。開始,他曾密切注意過無政府主義思潮的動向,對這派學生浪漫主義的革命熱情,有過某種同情,以後逐漸認識到,無政府主義想拋棄一切束縛,要求「徹底的自由解放」,這在階級社會中,純屬空想。經過比較,覺得只有以蘇聯十月革命為榜樣,才能解決人類和中國求解放的問題。1921年,他確定了對共產主義的堅定信念,並參加了中國共產黨。1922年春天,他在德國與幾位同志商量,勤工儉學生絕大部分是青年人,其中許多人革命熱情很高,有建立共產主義青年組織的基礎,從團結教育青年方面講,也有這個必要。於是,他們就寫信給趙世炎同志,請他出面籌備。在世炎、恩來等努力下,1922年6月,召開了「旅歐中國少年共產黨」(即後來的旅歐共產主義青年團)成立大會。1922年8月我加入「少共」組織。不久,劉伯堅同志告訴我,恩來等倡議,需要籌集一筆錢作路費,趕緊派人回國,與團中央取得聯繫,接受領導,以加強團的活動。雖然大家當時生活上都很拮据,還是湊了一筆款子,李維漢同志帶信回到國內,終於與團中央取得了聯繫。此時,陳獨秀正在莫斯科參加共產國際的會議,他來信說,不宜叫「少年共產黨」,應改稱青年團。我們建議,「少共」改稱「共產主義青年團」附屬於國內青年團,獲得團中央批准。當恩來在1923年2月「少共」臨時代表大會上宣布與國內取得聯繫的喜訊時,大家都非常高興。
1926年3月20日,蔣介石對我們黨施展了第一個大陰謀,製造了「中山艦事件」。這一天,我和其他一些共產黨員,被突然扣留在中山艦上,恩來被軟禁在造幣廠。經過我們黨的交涉,蔣介石自感羽毛未豐,懾於左派勢力強大,不得不于當天釋放了我們。我來到區黨委,陸續會到了延年、恩來、黃錦輝等同志。大家在一起議論,都非常氣憤,一致主張給蔣介石以反擊。恩來作了具體分析。他說,二月份蔣介石驅逐了一名左派師長,就有反共苗頭,他曾向組織報告過,但沒有引起重視。現在的情況是,國民革命軍6個軍中,只有第一軍是直屬蔣介石指揮的,其他5個軍都不會聽他的,有的還想乘機搞掉蔣介石。而在第一軍的3個師中,有兩個師的黨代表是共產黨員,9個團的黨代表,我們佔了7個,團長中有金佛庄、郭俊是共產黨員,營以下各級主官和部隊中的共產黨員也不少,至於同情左派的革命力量就更大了,第一軍又是黃埔軍校教導團的底子,黨的傳統影響很大,我們是完全有能力反擊蔣介石的。我們都同意恩來的分析。同時,大家也議論,把蔣介石搞下台,其他幾個軍長同樣是些軍閥,只要革命侵犯到他們的利益,他們也是會反共反人民的。恩來說,究竟怎麼處理,要由黨中央決定。我們在緊張中等待黨中央的決策。過了幾天,恩來向軍委的幾個同志傳達,說陳獨秀決定向蔣介石讓步。於是,我們被迫接受了蔣介石的條件,共產黨員退出第一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