露絲看著滿臉通紅的西蒙。他是白皮膚，紅起來很快。「波莉，這是西蒙。西蒙，這是波莉。」她很高興看到波莉起來了，可她又有點生氣，她和西蒙準備單獨喝個咖啡的，可有人不請自來。

「那都是裝的。她知道怎樣表演才是成功的表演。」露絲說。

波莉把那隻空著的手從小貓身上拿起來，伸出來。西蒙儘管相當詫異，還是彎下腰，吻了吻。波莉那種君臨天下的感覺又回來了。露絲走到房間的另一邊，把弗洛西從弔帶上解下來，讓她躺在太陽照得到的小羊皮上。

「噢，天哪。」波莉小聲喊道。

「我得回副樓洗個澡了。」波莉說，將兩隻胳膊伸到頭頂，像曼奇一樣地伸了個懶腰。

「時間有點短。」他們出了前門后，加雷斯說道。

前一天晚上，他和露絲做過愛——連續兩個晚上他們都做了，這很不尋常——事後他曾說，他覺得即使波莉和她的兒子們來了以後，他們偉大的生活實踐比原計劃進行得更好了。露絲把他緊緊抱在懷裡。

他們來到了露絲花園的入口處。

「他是謙虛。」露絲說，「西蒙是個頂級的犯罪小說作家。」

「所以整個晚上孩子都是你照顧的？」

「對不起，」波莉突然說道，把手放在大腿上，聳聳肩，抬頭對他們笑了笑。然後她站起來，「看看我這個樣子，」她說，像雪莉·貝西英國著名女歌手。似的舉起手，「我沒想著有人來。要喝咖九九藏書啡嗎？」她向咖啡機走去。

「西蒙的孩子跟亞尼斯在一個班上。」露絲說，把一個核仁巧克力餅放在他面前，「他是位作家。他的妻子叫米蘭達，是位充滿魅力的鼎鼎有名的律師。」

「曼奇。你肯定記得曼奇吧？它最初是你的。」

「我好愛你。」他說。

「我聽說波莉昨天引起了轟動。」西蒙說道，揮動著他忘記留給利亞姆的午餐盒。

「記得。」波莉用手捂著臉。他們在原地站了片刻，西蒙的臉頃刻之間更紅了。

「好的，謝謝，露絲。」西蒙不客氣地在餐桌旁坐下來，「我是你的粉絲，波莉。」他說。

「我想拜讀一下。」波莉說。她身體前傾，兩隻乳|房擠在一起，形成了一條不甚清晰的乳|溝。

特洛普撲向那根滿是口水的棍子，西蒙又把棍子扔向遠處。棍子在空中劃了一道弧線，落在了田的另一邊。

在經常去接送孩子的家長中，西蒙是唯一一位父親。加之他身材高大，白膚金髮，沒有有些父親的壞毛病，大多數母親都很欣賞他。他有點喜歡挑逗人，這一點已經是聲名在外了，可露絲覺得這是開朗、友好的表示，然而這種良好的天性總是被患有幽閉恐怖症的母親們誤解，這些人幾乎沒有別的什麼東西來轉移她們的注意力或視線。

「昨天我們一起去見過珍妮特之後，我就再也沒見到她了。」露絲說。

「我二十多歲時聽的ｒｅaｄ.９９ｃｓｗ.ｃoｍ都是你的歌曲。」他告訴她。

「大部分是小說，偶爾也寫點膚淺的通俗作品。」

這時，加雷斯走進廚房。自拂曉開始，他就一直待在自己的畫室。這段時間是他最好的時光，他總這麼說。情況越來越好。像往常一樣，露絲對他工作的細節一概不了解，但據他自己說，他正著手一個系列創作，或者如他所說，是一組圖解，其出發點是他們周圍的田野的顏色和形態。

西蒙到家裡來，露絲很高興。他帶來了外面世界的一些新東西。他總是去倫敦與代理人、編輯和記者會面，那些人需要他的勞動，他的智慧。露絲喜歡聽他講蘇荷館私人會所和格勞喬俱樂部的事。從他的講述中，她想起了她以為搬出倫敦就可以遠離的那種生活。其實，住在哈克尼時，她向西最多也只斗膽走到了倫敦橋。儘管住在遠離城市的偏僻地方，西蒙卻仍然過著一種富有文化色彩的城市生活，這使她覺得她和加雷斯把家安在這裏也不失為一種好的選擇。當弗洛西到了上學的年齡時，誰知道她露絲會過上一種什麼生活？

「你們去希臘后我就養著它了，還記得嗎？」

「我太榮幸了。」他看著她說道。

「你寫些什麼，西蒙？」波莉問道，把一杯咖啡放在他面前，在他對面坐下來。

「謝謝。」她回答道，將咖啡托架滑進機器里。

在刺眼的陽光里，他們吻在一起。

「喂，西蒙，怎麼https://read.99csw.com樣？」加雷斯朝露絲走過去，在她臉上吻了吻，「我好想喝杯咖啡。」

「你們是彼此欣賞呢。」露絲說，把一塊並沒打算吃的餅乾塞進嘴裏，「那位了不起的米蘭達去哪裡了？」她一邊吞餅乾一邊問西蒙。「我好久沒見到她了。我們要請你們兩個人吃頓飯。」

「什麼？」波莉問道。

他們一聲不吭地坐著，呷著咖啡，看著花園，石頭鑲邊的窗戶好像給花園裝上了一副框子似的，它在太陽里變得暖和起來，閃爍著光芒。

「她是非常不錯。目前正在打個耗時很長的官司，一個星期都在倫敦。是個什麼複雜的公司詐騙案。枯燥死了，她似乎饒有興緻似的。」

「我以後順道給你送來一本吧。」西蒙說。

「有時間一起喝一壺咖啡嗎？」西蒙問。

「現在誰是幸運的人啊？」西蒙對露絲眨眨眼睛。

他們從廚房的窗戶里看著西蒙和波莉穿過露絲的芳草園，慢悠悠地向上走。波莉停下來，把一棵薰衣草的頭部掐下來——這些薰衣草是露絲故意留下來過冬的——在手掌里揉搓著。她把手舉到西蒙的鼻子前，他把香氣吸了進去。

「諾瓦克小姐，大家都在學校門口議論她。」

波莉低頭看著貓。它剛剛發現了特洛普，從她的膝蓋上跳下來，抓著她的小腿，爪子摳進了肉里。

讓露絲吃驚的是，波莉在廚房裡，她坐在扶手椅上，大腿上是那隻貓——曼奇，手裡端著咖啡。她穿九-九-藏-書了一件跟前一天不一樣的睡衣，這件睡衣很透，紅色，長至膝蓋，緊身，T形，弧形的領口很低，幾乎只包住了從胸脯凸出來的瘦小的乳|頭。眼睛周圍有黑眼圈，眼屎和昨天畫的妝混在一起，看上去髒兮兮的。

露絲坐在他旁邊，望著窗外。「他是個大男孩。」她說，「他會管好自己的。」

「那隻貓？我的天啊，我沒想到——它有多大了？」

「她很幸運，找到了你。」露絲說，「我是說，留守在家。」

「噢，沒關係。他們也有討人喜歡的地方。我非常喜歡他們。事實上，此時此刻我在想，如果把他們搬到下面的主樓里來可能更為實際——至少在波莉身體好轉能盡母親職責之前搬到下面來。」

「噢，好吧。」她說，把門打開，給他把著門。

「放鬆一點，好鬥的小老虎。」加雷斯說，撫摸著她的背部。

她感到加雷斯的手正輕輕地撫摸著自己的肩膀，於是轉身朝向他。

「我正在寫點新東西。也許我可以給你彈一彈，首先表演給你看。」她說。

「這個小盪|婦。」加雷斯咕噥道。

「怎麼啦？」

「怎麼回事？」露絲問，同時注視著一隻從天空飛過的雨燕。這時雨燕就來了，是不是太早了點？

第二天早上，大霧瀰漫。露絲、弗洛西、西蒙和特洛普走在從學校回來的路上，他們穿過田野，朝「鄉村小屋」走去，淡金色的太陽減弱了他們腳下嘎吱嘎吱的聲響。

比如說，西蒙和露絲經常九*九*藏*書一起離開學校大門，這點大家不會不注意到，人們也常常看見他到她家去。露絲覺得圍繞這件事說長道短真是可笑。「鄉村小屋」位於他回家的路上，他也經常說自己上午的寫作計劃要拖到很晚才能完成。有時候，她感到很惱火，大家在學校外面對她投來意味深長的目光。他們有些人的生活非常單調。

「好的，謝謝。」西蒙說。

「露絲？」

「從我聽到的情況來看，她看上去很好。」西蒙大笑道。

「噢，那都是人們瞎說的。」露絲說，「我討厭那些謠言。」

「噢對。呃，大家都把注意力從你身上轉移了。」她抬起一邊的眉毛，說道。

「哪裡，我——」他辯解道。

「我陪你上去吧。」西蒙說，起身準備跟波莉一起離開，「再見，露絲，加雷斯。謝謝你們的咖啡和餅乾。味道美極了！」

「噢，好吧。」露絲說，手裡端著加雷斯的咖啡。

「你坐下，我去取。」她跳起來。

「我在想，」加雷斯說，「西蒙以謹慎著稱，可名不符實啊。」

「大概十三了吧。時間過得有點快。克里斯多斯給你弄來的，還記得嗎？你出院的時候。可憐的老曼奇。我準備稍後帶它去看看獸醫——它的牙齒有點毛病。」

「我覺得她不會這樣形容自己。」西蒙大聲說道。

「我看你跟曼奇很熟絡了。」她對波莉說。

「我自己弄點茶吧，謝謝，波莉。請坐，西蒙。」露絲說著，拿起水壺忙活起來，「你吃核仁巧克力餅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