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
第二十四章 最後和平 板門店最後一幕

第二十四章 最後和平

板門店最後一幕

後來一些中國人遊盪到陸戰隊的陣地前,送了糖果和手帕作為禮物。海軍陸戰隊員們扭過頭去,他們一言不發,也未送禮。和平已足矣。
朝鮮戰爭使美國付出了142 091人的損失——33 629人死亡,103 284人負傷,5 178人被俘或失蹤。
7月27日拂曉之前,板門店大雨滂沱,但在破曉時分雨停了,透過厚密的雲幕,偶爾可以看見姍姍來遲的陽光。木工們夤夜開工,趕製成了停戰儀式所用的建築物。馬克·克拉克將軍堅持了兩點最後的細節:從那座塔式建築物的山牆上拆除兩隻共產黨的「和平九*九*藏*書鴿」(當時在全世界被用來作為宣傳的象徵),並開一道南門,這樣聯合國軍代表就不需要經過敵方區域進入建築物了。
朝鮮戰爭還要持續差幾分不到12個小時,直至當地時間晚上10時。
陸戰隊員們脫去了鋼盔和偽裝衣。山坡上回蕩著尖利刺耳的叫聲。「中國人在唱歌。」拉斯明白了,「在下面100碼左右的戰壕里,有人開始聲嘶力竭地吼唱《海軍陸戰隊頌》,其餘人都跟上去一起吼叫著歌詞。」這是一種吵吵鬧鬧、五音不全的樂趣。
晚上10時,天空突然被五色繽紛的照明彈映得通read.99csw•com亮。白色的簇簇群星,紅色照明彈、黃色照明彈這些煙火標志著歷時37個月之久的戰事結束了。當晚一輪皓月中天,陸戰隊員馬丁·拉斯覺得它「低垂空中,好像是一隻中國燈籠」。他爬出散兵坑,享受著他在朝鮮的第一個和平時刻。
10時12分,這項任務結束,哈里森向記者席瞥了一眼,擠出一點滿意的微笑。他和南日同時起身離開,他們的目光短暫地相遇交射,但是兩人都未說話。
在房子上首的一張桌子上,插著一面聯合國軍的小旗,擺著9份藍色封皮的協議書。哈里森在這裏就座。南日九九藏書坐在與之相平行的另一張桌子旁,上面插有北朝鮮旗子和9份協議書。他們既不相互說話,也不頷首招呼。他們拿起鋼筆開始簽字。從不遠之處,傳來聯合國軍隆隆的炮聲。
將近10時,聯合國軍儀仗隊瀟洒登場。他們戴著白手套、綬帶和鋼盔,由參戰各國的士兵組成,在通向入口的通道上列隊而立。引人注目的是,沒有韓國士兵在場。李承晚將承認停戰協定,但他並不簽字。在建築物那一頭是一群看起來相對獃滯的共產黨士兵,他們穿著橄欖色斜紋布軍裝和帆布鞋。
停火之前40分鐘時,靠近板門店的另一批陸戰隊員看見九-九-藏-書中國人在他們戰線之前不到100碼的地方挖塹壕,他們奉命不得射擊。營長約瑟夫·希爾中校指示說:「不要一發而不可收。」陸戰隊員們沒有開槍——但是他們利用這場戰爭的最後時刻,向中國人扔石頭以自娛。
陸戰1師5團的一名下士安東尼·埃布龍多少個星期以來一直聽說關於和平的謠傳,他對停戰近在眼前的報道並不怎麼注意。「兩三天來,我們一直在外執行襲擊任務,努力佔領最有利的位置。這最後幾天是夠殘酷的。每次我們以為戰爭結束了,但是我們還得出去打。這一天戰爭結束了嗎?那天我們打了那麼多炮彈,大地都顫read.99csw.com抖了。我最要好的一名夥伴那天被共軍的一發炮彈炸死了。然後,那天晚上,聲音才停止下來。我們知道,戰爭結束了。」
10時整,雙方分別從兩邊走進了建築物。凱斯·比奇覺得,「角色導演再也選不出比這兩個主角更加對比強烈的角色了」。聯合國軍代表團團長威廉·哈里森中將「可能當過田納西州浸禮教會牧師」,又高又瘦的南日則「服飾鮮亮,他的高領藍上衣一直扣到最上面,胸前獎章閃閃發光」。聯合國軍一行人漫不經心地走進來,好像是在閑逛,他們懶洋洋地倒在座位上。而共產黨和北朝鮮人「都正襟危坐,好像是畢業典禮上的學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