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束手電筒光打在那男子的臉上，沈恕取出照片比對，正是姚克華無疑。沈恕不無譏諷地說：「姚克華，第二次見面了，你的演技真好，計程車司機演得像極了。」

「曾經有一個像你一樣美麗的女人深深地傷害過我，當我是瓜娃子、蠢蛋，無情地戲耍。我要把你們這些人都送到上帝身邊，讓他來教誨你們。既然你說不出去哪裡，就和我回家吧，不遠，就十幾分鐘，我的家是連接塵世和天堂的橋樑。」

此時，一男一女兩名警員在樓下的樓道里大聲對話。

黃昏時分，管巍和于銀寶將收集來的資料向沈恕彙報。全市符合嫌疑人條件的男性資料共有75份，根據體型、教育程度、居住情況，又篩選出27人。

沈恕說：「這人看上去面熟，好像我們在哪裡見過？」

于銀寶接過來端詳半天，說：「沒印象，想不起來。」

這樣說的目的是讓姚克華打消顧慮，也避免他看見其他人家ｈttｐｓ://ｒｅaｄ•99ｃsｗ•ｃｏm沒斷電而產生疑心。

姚克華雖然身材瘦小，但反應敏捷，出手殘忍兇狠，是個非常棘手的對手。而且警方對室內的情況也一無所知，萬一他持有武器，或者不是一個人在家，都可能導致抓捕行動發生變數，甚至造成不必要的傷亡。沈恕觀察過地形后，決定對姚克華進行誘捕。

「苗淼，苗淼。」短暫的停頓。

晚上8點，沈恕帶著一干人等來到了姚克華所在的小區。

聽過費誼林的複述，沈恕雙眉舒展，長吁一口氣，立刻拿起電話，把技偵處當作他的臨時指揮中心，向最得力的兩員幹將管巍、于銀寶分配任務：「立即調查全市四川籍外來人口，重點放在和平區和鐵東區。調查對象為男性，年齡在25歲到45歲之間，身材偏瘦，很可能未婚獨居，受過良好教育，可能信仰基督教。此人有一輛紅色風馳牌轎車，有可能是計程車，九九藏書也可能是社會車輛。把所有符合這些條件的男性人口資料、包括他們的身份證，全部彙集到一起，越詳細越好，越快越好。讓全市的派出所配合，馬上行動起來，爭取今晚抓獲嫌疑人。」

于銀寶說：「咋？這人有問題？」

「可不是，看樣子就咱們這一側有問題，另一邊都沒事。不怕，小毛病，把保險絲接上就好了。」

「哎呀，這保險絲怎麼斷了？大哥，你家也跳閘了？」

據資料記載：姚克華，35歲，四川廣元人，未婚，七年前移居楚原，現居住在鐵東區建設小區。職業一欄填寫的是「大學教師」。

沈恕一張張地翻看這些人的身份證複印件，忽然盯住其中一張照片出神。

經沈恕一提醒，于銀寶也似乎想起來，說：「別說，真有點像，不過照片上年輕許多，而且那個小個子司機沒有一點四川口音。」

這時重案隊員們突然發動，如下山猛虎般撲過去，五個壯碩的大漢把九_九_藏_書那瘦小的男子緊緊壓在下面。那名男子發出絕望的、狼嚎般的吼叫，拚命掙扎，手腳卻像被鐵箍箍住一樣，絲毫動彈不得。冰冷、堅硬的槍口抵在他的額頭，隨後，雙手被手銬銬緊。

「你又喝醉了，這種夜夜笙歌的糜爛生活，你真的很喜歡嗎？你和李大坤真是絕配，一對活寶。你們這樣的人苟活在世界上又有什麼意義呢？

沈恕說：「我們調查許明明被害案時，在格萊美歌廳前接觸了幾個計程車司機，一個大個子，一個絡腮鬍子，還有一個小個子。你看他是不是那個小個子司機？」

從窗外看，301室內燈光昏暗，窗帘緊閉，隱約可以見到一個人影晃動。這是姚克華在家。

楚原市公安局技偵處。

沈恕說：「嘿，一個大學教師，冒充計程車司機，居然沒被人發現。立即通知建設小區轄區派出所，配合我們抓人。」于銀寶轉身要去執行任務時，沈恕又叫住他，「通知法醫淑心和https://read.99csw.com我們一起去，姚克華的居所很可能就是分屍現場。」

警員們隱藏在黑暗處，一動不動，連大氣也不敢喘。在令人揪心的靜默中等待了約三分鐘，姚克華家的進戶門終於敞開一條縫。藉著黯淡的光線，可以看見有一雙眼睛趴在門縫裡向外觀察。隨後，一個瘦小的身影走出來，站在控電箱前察看。

「我觀察你很多天了，你真是一個賤貨。白天，你衣冠楚楚，以電視台記者的身份登堂入室，講得冠冕堂皇。晚上，你又變成一個徹頭徹尾的婊子，在那些腦滿腸肥的官員、奸商之間周旋，用女人最美好的東西去換取你對物質的永無止境的需求。一個齷齪的靈魂不該掩藏在美麗的軀殼下面，我要替主收回它。

沈恕說：「照片是十年前照的，口音也可以偽裝。」

費誼林真是天賦異稟，僅用三天時間，就掌握了大部分四川方言的唇語特徵，並且舉一反三，能模仿出這種拗口難懂的方言的大部分發音九九藏書。

以下是根據他的複述而破譯的視頻中計程車司機的唇語：

2002年7月12日上午。陽光明媚。

我在姚克華家的衛生間里發現大量血跡。雖然他曾認真全面地清洗過，但在發光氨的作用下，那大片大片的血跡在黑暗中熠熠生輝，如磷光鬼火，觸目驚心。

姚克華租住的是一套三十多年房齡的老樓，一層三戶，樓道里沒有燈，漆黑一團，便於隱藏。控電箱就裝在門外，按照計劃，重案隊警員在樓梯上隱藏好后，一名警員迅速拉斷姚克華家的電閘，然後悄無聲息地隱藏進黑暗處。

分配完工作，沈恕撫著在轉椅上坐著的費誼林的雙肩，把他推到我身邊，說：「我這就趕回重案隊去，老費是個十年不遇的寶貝，你幫我照顧好，這案子如果破了，老費的功勞最大。」

樓道里所有的進戶門都欠開了一條縫，許多雙眼睛帶著好奇和驚恐向外張望著。

我大包大攬地說：「沒問題，老費，一會兒我請你吃烤鴨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