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二亮都從椅子上站起來，程佳卻比我們還興奮，迎上前去，臉幾乎頂到馮可欣的鼻子上，急切地問：「有什麼發現？」

這讓人對她的過早凋零嘆息不已。

案子弄到現在，依舊是一團亂麻，每個人心裏都不好受。

案發後第四天中午。

這曾是一個可愛、陽光的少女。在每一張照片里微笑；在心情日記中記錄她和家人、朋友、同學們的快樂時光；在網友的聊天記錄中，也時常流露出她對生活的熱愛和對身邊人的關懷。

這幾個問題擾得我頭疼。

我聽不下去，說：「可欣這幾天忙得連囫圇飯都沒吃過一頓，別小看這兩段視頻，得做多少工作才能找出來？你可真是大嘴巴。」

二亮也知道話說得過分了，扭過頭去擺弄電腦滑鼠，沒再吭聲。

楚原市公安局九*九*藏*書。

二亮對程佳的自作聰明不以為意，撇撇嘴說：「你以為你一拍腦袋就猜中嫌疑人啊？破案要是那麼容易就別要我們刑警了。實話告訴你，許盈盈的嫌疑早就排除了。」

程佳大驚小怪地叫道：「5月29號，不就是姚蕾遇害的那天嗎？」

二亮嘴損，脾氣卻不差，被程佳嗆回來，馬上抿著嘴巴不作聲了。

程佳不滿地回頭瞪他，說：「我是省公安廳指定的三家公安題材新聞節目之一，不算無關人員吧？再說我一不攝像、二不記錄，保密工作不比你做得差。」

馮可欣愣了愣，說：「沒了。」又補充說：「到公交公司調查過了，6路車是咱們市最早的一批公交車，老化嚴重，公交公司計劃進一批新車，把舊車淘汰，所以現有車輛上都https://read.99csw.com沒裝攝像頭，暫時無法得知馬超和姚蓓的下車地點。但是，可以肯定的是6路車不是他們每天回家所乘坐的線路。」

正和程佳鬥嘴，馮可欣和兩名偵查員風風火火地衝進來，滿臉喜色地嚷著：「有新發現！」馮可欣連續兩天都在查閱楚原二中和實驗高中附近的監控錄像，以期發現馬超或姚蓓在案發時段的活動軌跡。

二亮的眉頭皺起來，說：「公安辦案，無關人員不要干擾，泄了密算你的還是我的？」

二亮瓮聲瓮氣地說：「沒啦？」

「喲，親姐姐，發獃呢？」一張大白臉突兀地出現在我眼前一厘米處。

程佳說：「你交個底，許盈盈的嫌疑有多大？」

二亮不滿地說：「弄來兩段沒頭沒腦的錄像，就把你興奮成那樣。」馮可欣鬧了九九藏書個大紅臉，想說話卻又咽了回去。

我說：「你臭美吧。哎，你幹什麼？不能拍姚蕾的照片和日記，要保護死者的隱私。如果你把這個播出去博收視率，可缺大德了，小心人家家裡人告你。」

她在許多文字里提到過姚蓓，那些文字是溫暖、正面、充滿依戀和關懷的，沒有透露出一星半點的怨懟，看不出有同母異父的隔閡，甚至比一些嫡親的兄弟姐妹還要親密熱絡。

程佳得意地揚了揚記者證，說：「常客，門口站崗的武警跟我比跟你還熟，信不？」

我被嚇得一哆嗦，說：「程佳，你有點正形行不？你怎麼進來的？挺有道行啊，進公安局就像進你家似的。」

馮可欣不理睬他們打嘴仗，讓徐白羽在電腦上回放了兩段監控錄像。第一段是馬超背著書包從楚原二中reａｄ•9９ｃｓｗ•ｃｏm出來，幾分鐘后登上一輛6路公交車，向南駛去，視頻上顯示的時間是2013年5月29日下午一點四十分。第二段是姚蓓背著書包走出實驗中學的校門，在路邊車站等了兩分鐘后，也上了一輛向南行駛的6路公交車，視頻上顯示的時間是2013年5月29日下午兩點零五分。兩段視頻都不是很清楚，卻都正對著學校大門，所以拍到了兩人的正臉，可以確定是馬超和姚蓓。

當我還沉浸在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低落情緒時，程佳不識時務的笑聲把我拉回到現實中來。

我說：「你得了，以前可沒少給你獨家，你說話別泯滅良心。這個案子確實沒進展，我手裡沒有料，怎麼給你？」

如果不是姚蓓的那個謊言梗在我心頭，我決不會懷疑姚蓓和姚蕾的死有任何瓜葛。

程佳收回攝九*九*藏*書像機，噘嘴說：「我就做個樣子，又沒真拍，看把你急的。不過你好歹也給我點獨家猛料啊，怎麼說咱也是親戚，可我就沒從你那裡得到過特殊待遇。」

技偵處的電腦技|師徐白羽打開了姚蕾電腦里的文件。

像其他少女一樣，姚蕾的電腦里存儲著大量的本人照片、偶像照片、生活視頻、美文和心情日記，以及和網友的聊天記錄。

馬超和姚蓓，兩名高中生，法律意義上的未成年人，究竟隱藏著多少秘密？到底有多難對付？

雖然我早就知道馬超和姚蓓在當天下午都不在學校，但是此刻親眼見到兩人在半小時內相繼上了同一路公交車，仍感到非常驚訝——馬超和姚蓓認識嗎？他們在同一時段登上同一路公交車，是巧合還是早就約好的？他們要去哪裡，要做什麼？難道他們兩個都和姚蕾之死有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