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有兩個人在這裏，竟然是陰魂不散的程佳和一個陌生男子。這讓我壓不住火氣。「你怎麼會在這裏？誰給你透露的消息？回去我非讓局裡處分泄密的人不可。」

桃源鎮殯儀館。

李強生的個子很矮，卻相當壯實，是個鄉土氣息濃厚的漢子，在桃源鎮政府工作。郝翠和她兒子的體形相似，臉又大又圓，眼睛卻很小，像在一個肉|球上開了兩條縫。他們母子倆爭先恐後九-九-藏-書地和我握手，滿臉堆笑，看不出一點喪妻喪媳之痛。我想著自己的屍檢報告就要被他們拿去換錢，心裏有說不出的彆扭。

其實，我平時脾氣沒那麼壞，今天是被這一系列的事情攪和得有些煩躁。

我繃著臉說：「縣城的公安局副局長就在我旁邊，還有什麼事需要向別人請教。」這個齊大志身材頎長、眉清目秀，對程佳的態度很曖昧，我rｅａｄ.99ｃｓｗ•ｃoｍ一看就知道他們倆關係不尋常。

屍體被清洗得很乾凈，而且皮膚上有屍水滲出。我有些沮喪，因為已經過了很久，即使于娜之死有什麼外力因素，尋找證據的可能性也已經非常渺茫。

一行人走進殯儀館，程佳和齊大志被我攔在接待室里，不讓他們接近屍體。程佳的臉色不悅，卻也無可奈何。郝翠和李強生也不願看見屍體，說是害怕。只有我和可欣九九藏書、徐大慶走進停屍房裡。

我們到縣城裡吃了碗麵條，喝了幾大口礦泉水，就直接趕到停放于娜屍體的殯儀館。有兩撥人已經先於我們等在那裡了。一撥是于娜的丈夫李強生和婆婆郝翠，就是這兩個人執意要求二次鑒定以達成他們索求巨額賠償金的目的，這行為背後的人心讓人有些齒寒。

齊大志脾氣倒好，笑眯眯地伸過手來，說：「淑心姐是吧？程佳跟我提過好九_九_藏_書幾次，說你又漂亮又能幹，本來還以為她誇大其詞，今天一見，真是名不虛傳。」他自以為說得很得體，哪知道我最討厭這種虛頭八腦、甜言蜜語的小白臉。於是我裝作沒聽見，側過頭和徐大慶說話，晾著他。

程佳訕笑著說：「姐，你看你又不高興了，我也是工作在身迫不得已，這個連環意外死亡事件挺吸引眼球的，我已經向電視台報過選題，做事情總要有始有終。」她見我沒好氣九*九*藏*書地打最她身邊的男子，就介紹說，「這是齊大志，我的中學同學，在桃源縣經營一家策劃公司，從傳媒公關到房地產銷售，涉獵很廣。這個選題最初就是他幫我選的，是個熱心人，桃源縣城的事有什麼不明白的，你儘管問他。」

拉開屍櫃，見到一具淡青色的屍身，雙眼微睜，似乎在被塵寰隔開的虛無世界里窺視著我們，一陣透骨的寒氣襲來，我禁不住打了個冷戰。

2013年9月17日黃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