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渡邊同學，我猜到就是你！」陸雲起說。

背後傳來腳步聲，他將門關上轉身，是伊凡諾娃過來了。

「這也不是問題，你不是有一位俄國夥伴嗎？」

列車在拐彎，速度有所降低，車輪與鐵軌發齣劇烈的摩擦聲。除了這些聲音外，還傳來了一些雜音。

一個黑色短髮男人的背影從人群中穿過去，一眨眼消失在車廂那頭。陸雲起放下酒杯，快速朝那個人的方向走去。當他穿過擁擠的人群，那人已經不見了。空蕩蕩的車廂走廊里，只有列車車輪與鐵軌發出的撞擊聲。

睜開眼睛，環顧四周，機車散發出的白色蒸汽讓人無法看清前方。待蒸汽散盡，渡邊消失了。

列車在飛速向前行駛，走廊里寂靜無聲，彷彿是一個無人的世界。車尾的門在與門框輕輕撞擊著。他悄悄走過去，推開門，車外是荒涼ｈtｔpｓ://ｒｅaｄ.９９ｃsｗ.cｏm的山野，雖然已是深夜，卻沒有漆黑一片，明亮的上弦月映照在鐵軌上，如兩道寒光向遠處延伸。

「什麼事既然逃不出你的眼線，我倒想聽你說個明白！」

隧道越來越近，陸雲起已是精疲力竭。就在這時，他的雙腳似乎踩到一支撐物，是列車下面一扇窗戶打開了，他蹬住窗框，一躍而上，同列車進入了隧道。

槍被踢飛了，渡邊衝上去對著還未站穩的陸雲起一陣踢打，讓陸雲起一時避讓不及，滾到車頂的壁沿，眼看就要掉下去了。情急之下，陸雲起一把抓住了渡邊的腿。

「這對你不是問題，再快你也能跳下去。」

「車速這麼快，讓我怎麼下去？」

列車又拐彎了，讓人重心不穩難以站立。渡邊暫且將手槍放下，陸雲起揪住這個機會沖九_九_藏_書了上去，一把抱住了渡邊。渡邊吃了一驚，想將槍重新舉起，卻被陸雲起抓住了手。

「怎麼樣？那人呢？」伊凡諾娃問。

「那麼你就下去吧！」

渡邊抬起腿對著陸雲起腹部一頓猛踢，劇痛讓陸雲起不由鬆開手，後退兩步。渡邊舉槍準備射擊，陸雲起飛起一腳將渡邊手上的槍踢飛。這時列車已拐過彎，正在全力加速。

「你那點事怎麼能逃出我的眼線，我奉勸你還是就此住手。」

陸雲起做了個安靜的手勢，悄悄地將旁邊的一扇車窗打開。冷風灌了進來，讓人不禁打了個冷戰。陸雲起躍上窗沿，向上攀爬，一個後空翻，躍到車頂。呼嘯而來的狂風幾乎讓人站不穩。

「托你的福，好不到哪裡去！」

晚上九點鐘以後，來喝酒的人多起來，餐廳里人來人往，還有人唱起來，跳起來，一九九藏書掃白天的拘謹，多了歡快的氣氛。

「我管什麼了？你怎麼都知道？」

他加快速度，小跑而去。在下一個車廂的連接處，他看見穿黑色禮服的男人，他依然在快速向前走著。他跑過幾節車廂，那人奔跑的背影不斷在車廂的那頭出現，又不斷地消失，最後他跟隨著到達了車尾。

忽然，陸雲起覺得喧嘩的人群中有人在緊緊盯著他，便回頭去張望。

伊凡諾娃拉住他耳語道：「他來了！」

「你幫我盯著我的身後，他們就在人群中。」陸雲起說。

「能陪我喝點酒嗎？」伊凡諾娃笑著問道。

「渡邊，你可不能這樣。」

他趴在車頂，緊閉雙眼。陰涼的冷風在耳邊呼嘯，雖然只有幾分鐘的時間，卻似一次重生。當山野清新的風重新吹拂到他的臉上，他情不自禁地深深吸了幾口。

「好的，好的，等我站穩就跳https://read.99csw.com。」

列車就要進入隧道了。陸雲起挺不住了，渡邊臉上露出了得意的笑容。如果這時陸雲起鬆手躍入鐵道旁的草叢中，還有存活的機會，最多受些傷，但進了隧道再鬆手，肯定會粉身碎骨。

「當然可以！」陸雲起答應道。

「陸同學，別來無恙啊？」

「我的行李還在車上。」

「你總是心不在焉。」伊凡諾娃說。

太陽落山了，火車穿過廣大的平原地區，進入烏拉爾山區。翻過烏拉爾山，就是亞洲的地界了。明天上午，他們將到達終點站葉卡捷琳堡。

此人正是陸雲起在耶魯大學的日本同學，在耶魯時是競爭對手，畢業后依然是競爭對手的渡邊康雄。自馬關一別又是一年多，彼此倒還真有些牽挂。

「喝點伏特加吧。」陸雲起答道。

「很多事，糊塗就好，何必要弄個明白，如果你就此下車，我們之https://read.99csw.com間的事也就算了。」

「讓我下車，讓我在這荒郊野嶺下車去哪？」

「香檳還是伏特加？」伊凡諾娃問。

「小聲點，讓我仔細聽聽！」陸雲起說。

模糊的樹木在搖晃，耳邊是呼呼而過的風聲。渡邊在用力甩著自己的腿，陸雲起抓著不放。渡邊見甩不掉，抬起另一條腿猛踩他的手。

「香檳還是伏特加？」伊凡諾娃見陸雲起沒有回答，便再問了一次。

「陸同學，你管的事似乎太多了，這樣對你不好。」

「我不管這是哪裡，你如果不停止你的行動，可別怪我不顧我們的同窗之誼。」渡邊從身上掏出一把左輪手槍。

伏特加上來了，喝了點酒的陸雲起話漸漸多起來，聊起俄羅斯文化眉飛色舞，似乎已忘了剛才還在緊張狀態中。

蹲在車頂的黑影轉身，在月光下露出東方人冷峻的面孔。

「是嗎？」伊凡諾娃頗為驚訝地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