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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八章 海上之盟

第十八章 海上之盟

耶律敖魯斡感慨萬千:「母后說得對啊。可是兒臣聽說宋朝已派人與金勾搭到一起,要聯合起來一起攻打我朝,以取燕雲之地,燕雲乃我大遼軍事重地,一旦失去,則中京危矣,你我母子就沒有了安身之地。」
答應完顏阿骨打提出的條件,心裏實在不情願;不答應,金軍就會大舉進攻,一想起如狼似虎的金軍,天祚帝心裏直打哆嗦。
完顏宗翰從身後取出彎弓,遞給趙良嗣:「煩請你走馬開弓,也讓我見識一下貴朝的射獵手段!」
耶律敖魯斡一見,趕緊轉移話題,說:「姨夫耶律余睹也受了牽連,被蕭奉先的手下人狠打了六十軍棍,皮開肉綻,差點被打死,現在正在家裡養病呢。」
造反?天祚帝現在最怕的就是有人造反!自從耶律章奴于兩軍陣前,回戈一擊,致使大軍崩潰,險些丟了朕的性命。想起競相逃命的狼狽樣,天祚帝的後背冒出一層冷汗。
彈劾蕭嗣先不是等於找死嗎?所以大家你看我、我看你,一言不發。
完顏阿骨打說道:「真是善射之人也。」
蕭奉先一看是耶律余睹,心裏不禁發悚。因為耶律余睹不僅出身皇族,而且他還是文妃蕭瑟瑟的妹夫。他可不是好惹的主兒。
天祚帝疑惑地問道:「賞罰分明?怎麼才能分明呀?黃龍府一戰,你死守上京有功,朕不是將你從副元帥擢升為契丹都宮使了嗎?難道還不分明嗎?」
眾人皆稱好箭法。
趙良嗣在金營的這些天,沒事就出去轉,當然也有金兵跟著他,名為保護,實為監視,誰知道這個宋朝來的使臣真正的目的是什麼!
耶律敖魯斡感動地說:「蕭兀納一家,真可稱得上是滿門忠烈!」
兩邊的勇士們衝上來,按倒遼國的來使,五花大綁,就要拉出去腰斬。
蕭奉先不依不饒地說:「蕭兀納、耶律余睹咆哮朝堂,請陛下治罪,以儆效尤!」
趙良嗣高興地說:「好呀,今日和約既定,雖未設盟告祭天地,但是鬼神可鑒,你我兩國均不可悔約。」
蕭奉先抽出寶劍,在空中胡亂地揮舞著,咬牙切齒地說:「再有敢為耶律余睹求情者,與耶律余睹同罪!」
蕭瑟瑟一看天祚帝惱了,連忙好言相勸:「古今聖賢的帝王,最大的賢德莫過於從善納諫,以此來膏澤於民,安於社稷,天下共享太平之樂。而今我大遼忠直之臣如蕭兀納者朝奏夕貶,致使天下之人閉口結舌,噤若寒蟬,以言為諱。我大遼國政衰敗,依臣妾看來,皆因內有小人蕭奉先擅自專權,把持國政,皇綱不振;外有女直強族虎視眈眈,如此內憂外患,以致國家有累卵之危,這正是臣妾日夜憂慮寒心的事啊。」
完顏阿骨打余怒未消,說:「遼國使臣死罪可免,但是藐視我大金之罪難容,每人鞭笞數百,以示懲罰。」並且將遼國的翰林學士楊勉、歸州觀察使張孝偉、太常少卿王甫、衛尉少卿劉湜扣留,只准許蕭習泥烈和楊立忠返回遼國,令遼國修改冊文。
趙良嗣說:「其一,我北宋大軍至雄州趨白溝,謀取南京,而貴軍自平州松林趨古北口取中京,然後共同出兵攻取西京。雙方夾攻不可違約。其二,其臨時地界且先以古北松亭及平州東榆關為界。其三,契丹無道,運盡數窮,你我南北夾攻,不亡何待?今日議約既定,只是不可與契丹議和。我可是聽說遼國又派遣蕭習泥烈來講和了呢!」
第二天一早,完顏阿骨打將一張虎皮鋪在雪地上,背風而坐,並命人拿來一副硬弓,交給趙良嗣說,一會兒遇到獵物,即用此箭射之。
「慢!」這時,只聽一人高聲大喝,蕭奉先抬頭一看,走上來一人,正是耶律余睹。
耶律敖魯斡出宮了,蕭瑟瑟拿起昨晚寫的詩稿,想起剛才兒子說過的事,不勝悲傷。
完顏阿骨打和完顏希尹一聽,馬上嚴肅起來。這時親兵上前摘下蒙在這個人臉上的黑布,完顏希尹仔細一看,只見此人面目清秀,自有一股讀書人的錚錚傲氣。完顏希尹在心裏尋思,此人沒有商人的市儈之氣,但也絕非是軍人,哪裡是什麼姦細。完顏希尹命士兵鬆開此人的五花大綁,喝問他是哪裡人,來此何干?
勿嗟塞上兮暗紅塵,勿傷多難兮畏夷人;不如塞姦邪之路今,選取賢臣。
秦朝胡亥繼位后,丞相趙高竊權亂政,一次上朝時,他竟然指鹿為馬,一些膽小卻有正義感的大臣怕日後被趙高報復,都低下頭,不敢說話。而那些平時就緊跟趙高的奸佞之人立刻隨聲附和。蕭瑟瑟想起蕭奉先以國戚關係平步青雲,在朝中專權擅政,殘害忠良的惡行,思古聯今,寫下了《詠史》一詩:
其他的大臣都替蕭兀納捏了一把汗,他們默不作聲,卻在心裏為蕭兀納叫好!這些話只有蕭兀納敢說,因為他是皇上的老師,而且是兩朝重臣,在與金軍作戰中,也有不俗的表現。但是皇上要是發起怒來,可是沒有好果子吃呀。自古以來,伴君如伴虎。
可是趙良嗣哪裡知道,大金滅宋的悲劇恰恰是因為自己與金國的和約才剛剛開始。
這時鎮國上將軍耶律棠古出班說道:「臣雖年老體衰,但是願為國破敵。」耶律棠古是六院郎君耶律葛剌的後代,性情坦率,嫉惡如仇,別人若有不對的地方,他一定不加虛飾,直言指出,因此別人說他是「強棠古」。因為他在朝中經常議論蕭奉先的過錯,所以一直也得不到提拔重用。
趙良嗣想起一天的所見所聞,心中不免嘆道:「我大宋有使臣曾作詩:十月北風燕草黃,燕人馬飽弓力強。虎皮裁鞍雕羽箭,射殺https://read.99csw.com陰山雙白狼。今日一見,果然如此呀!」
蕭瑟瑟心裏好不是滋味。自己好心勸諫,卻招來了天祚帝的一頓責罵,一時憂從中來。
因此昨天上朝,天祚帝召集大臣們商議退金之策,可是半天也沒人說話,這些人怕呀,怕誰?怕蕭奉先呀,他在朝中可是炙手可熱,無人敢惹。現在金軍士氣正旺,朝廷派出的幾個大臣蕭嗣先、張琳、耶律淳等都敗下陣來,誰也沒想到白山黑水的女真人這麼能打仗。遼國建國以來,以兵強馬壯、驍勇善戰威服天下,北宋、高麗、回鶻、西夏都俯首稱臣,年年進貢。可是現在竟然在不起眼的女真人面前連吃敗仗。一聽金軍來攻,人人聞風喪膽,唯恐自己跑得慢。再說,蕭奉先的弟弟蕭嗣先帶兵與金作戰,兵敗后也沒有追究戰敗之責,從而形成了戰死無功、戰敗無罪的局面,鬧得全軍上下心灰意懶,沒有人願意為國效力死戰。
完顏希尹分析說:「天祚帝自恃遼國建國二百余年,經歷無數風雨,現在雖然敗仗連連,但在他的眼裡也不過是一時成敗。認為我女真建國不過數年,竟敢冒犯天威,用不了多久,就會挽回敗局。面對這種局面,我們當揮大軍,前去攻打遼國首都上京,然後揮兵,一舉挫敗遼國。」
遼國的使團從十月出發,十二月到達金國。
耶律敖魯斡長嘆一聲,說:「唉,奸臣蕭奉先把持朝政,父皇被其蒙蔽,深受其害。昨天上朝時,蕭兀納老臣要求追究蕭嗣先的兵敗之責,與蕭奉先兩人爭執了起來,險些釀成大禍!」
門外湧進數十名親軍,將蕭兀納捆了,只見蕭兀納臉不變色,臨危不懼。
晚上歸來,完顏阿骨打特設御宴款待,無非就是在帳外點上一堆大火,將所獵的獐狍野鹿放在火上燒烤,女真人稱之為「天火肉」,隨行將士用佩刀將烤熟的肉割下來,當作下酒菜。除此之外,還有女真人自己用鹽淹制的山韭、野蒜、地瓜等小菜,都用木碟盛著。眾人興緻勃勃,飲酒祝賀。主食則是粟米粥。
「我們已經對不起蕭兀納了,因為他敢於直言進諫,被你父皇逐出朝廷,貶為遼興軍節度使。而後因『犀角』之事,又被降為寧邊州刺史。」蕭瑟瑟傷心地說,「如果沒有他,上京早就被耶律章奴攻破了。」
完顏阿骨打對趙良嗣說:「你在大營內歇息一下,我大金不久將要攻打上京,你不妨與遼國的使臣蕭習泥烈一同隨行,觀我如何用兵作戰。這幾天閑著沒事,你可與我女真將士出去打獵。我女真習俗,打獵乃第一樂事!」
完顏希尹說:「即使它就像鐵筒一般堅硬嚴密,我們也要把它捅漏了。」
完顏阿骨打一聽,勃然大怒,叱令左右:「來人呀,將遼國使臣拉出去,腰斬示眾,以解朕心頭之恨!」
完顏宗翰一聽,臉上頓時露出了笑容,他高興地說:「怪不得完顏希尹這幾天也高興得不行呢,原來陛下你們背著我做了這麼大的決定,哈哈,海上之盟,與其說是聯宋滅遼,莫不如說是滅宋之計啊,可惜的是那個姓趙的小子還蒙在鼓裡呢!等他醒悟了,早已是悔之晚矣!」
完顏阿骨打和完顏希尹互相使了一個眼色,聯絡大宋一起攻遼,二人早有此意。
楊朴一聽,覺得不對勁,他趕緊上前,對完顏阿骨打說:「陛下,遼國在冊文中,封我大金為東懷國,乃取『小邦懷其德』之意;冊文中『載念遙芬,宜膺多戩』皆非美意;再有『渠材』二字,更是語含輕侮,而且冊文中沒有『事金為兄』之語。由此可見,遼國沒有冊封的誠意。」
這時蕭瑟瑟的兒子耶律敖魯斡進宮來向母親請安。他見母親雙眼蘊淚,面有戚色,遂問母親為何如此傷心?蕭瑟瑟對兒子語重心長地說:「當今國政傾頹,天下烽煙四起,我大遼江山有累卵之危啊!」
完顏阿骨打對蕭習泥烈說道:「金國的徽號、國號、玉輅、御寶現在都已齊備,但你國在冊文中必須稱我為大金國皇帝兄,歲貢方物,歸我上京、中京、興中府三路州縣;以親王、公主、駙馬、大臣子孫為質;還我行人及元給信符,並宋、夏、高麗往複書詔、表牒,若能從我,今秋可到軍前重新冊封;否則,我必提兵攻取上京,掘遼國的祖墳,取天祚帝的老命!」
老臣,一口一個老臣,天祚帝一聽心裏就來火。
可憐往代兮秦天子,猶向宮中兮望太平。
國難當頭,蕭瑟瑟希望天祚帝能夠摒棄姦邪之輩,重用賢明之臣。並盼望國內早日出一個救國於危難之人,北面可以掃清女真之亂,打敗不可一世的金兵,收復失地;南面可以穩定燕雲的局勢。焦慮之際,才情滿腹的蕭瑟瑟寫下一首詩:
天祚帝剛從昨晚的歡宴中清醒過來,連日的酒色過度,已使得他的身體日漸消瘦。他從鼻子孔里哼道:「朕怕什麼,我大遼有二百余年的基業,且有蕭奉先等國家棟樑之臣,那些聞風造反的平民百姓,難道還能翻了天不成?」
遼國的冊封正使蕭習泥烈急忙上前解釋說:「我大遼開國皇帝耶律阿保機為『大聖大明神烈天皇帝』,現在若封您為『大聖大明皇帝』便是犯了我遼國的祖號,這既是對活著的人不恭,對死去的祖宗也是奇恥大辱,所以改封為『至聖至明皇帝』。」
喝完酒後,趙良嗣回自己帳中休息。此時大宋天子授與自己與女真結盟的重任已經完成,趙良嗣不禁春風得意,志得意滿。依他看來,南北夾攻,分工明確,然後各取所需,這可真是一read.99csw.com個雙贏方案。天祚帝這回算是死定了!儘管這個條約實在是有些不平等,但卻可以藉機收回魂牽夢繫了一百多年的燕雲十六州。趙良嗣覺得也值了。
趙良嗣感激地說:「如此,就再好不過了。其四嘛,我朝五代以後所陷幽薊等州及漢民全部物歸原主。其五,金將南京之地歸北宋,北宋將進貢給大遼的歲幣進貢給大金。其六,事成之後,兩國在榆關之東設置榷場,進行兩國貿易。」
蕭奉先聞聽此言,惱羞成怒:「蕭兀納,你這個不自量力的老東西,一味地倚仗自己是兩朝老臣,不但藐視皇親,還公然頂撞皇上,死罪一條,來人啊,將蕭兀納拉出去,斬首示眾!」
一天,完顏阿骨打集合眾部將出荒漠去行圍射獵,恰巧完顏宗翰與趙良嗣並轡而行。完顏宗翰倨傲地問道:「我聽說貴朝人只會做文章來粉飾太平,不會以軍武韜略來定邦安民,真的如此嗎?」
完顏宗翰不屑地說:「陛下有所不知,宋人庸碌無為,孱弱如羊,實不足為懼也!」
完顏阿骨打遂寫書付與趙良嗣,約定將來兩軍不得違約。
完顏希尹見二人談完了,笑著對趙良嗣說:「你從海上來,這次宋金的盟約就叫『海上之盟』吧!」
看來趙良嗣沒白待著,觀察能力不錯。但是他卻沒有政治遠見,就是這些與他朝夕相處的女真人,不久后便出兵北宋,直襲汴京了。
完顏阿骨打將趙良嗣召到跟前,問道:「聽說你今天拉弓射箭,為我大金將士刮目相看,果真有此事嗎?」
天祚帝知道耶律棠古一向與蕭奉先不睦,哪能讓他去帶兵作戰。自從耶律章奴臨陣反叛,天祚帝對誰都懷有戒心,他只信任大舅哥蕭奉先。
完顏阿骨打高興地說:「傳令咸州路統軍司集結隊伍,修整軍械,準備出兵上京。令闍母、完顏宗雄各率本部人馬到渾河會師。」
完顏阿骨打聽了,沉吟了半晌,方緩緩點頭說:「只是蔚、應、朔三州離我國最近,將來舉兵伐遼,必須先取此三州,然後方可圖西京、歸化、奉聖等州,待你我共同滅了大遼,方可將此三州交割與你。」
完顏希尹問道:「不知是哪幾條約定,不妨說來聽聽!」
完顏宗翰又問道:「聽說您是以兵書及第,不知是否會騎馬射箭?」
耶律敖魯斡聽母親如此一說,也是一聲長嘆,說道:「是呀,想我大遼當年五京環列,州縣如星,現在卻幾乎喪失大半,金軍焚殺搶掠,塗炭生靈,我大遼子民慘受戰爭之苦!為此,兒臣也是天天憂慮,食不知味,寢不安席呀!」
楊朴又詰問道:「你們帶來的玉輅、袞服、冠冕,並非按天子之制準備的,而是一般諸侯所用之物。這不是分明將我大金視為諸侯屬國嗎?」
完顏希尹滿懷孤疑地問:「既然前來聯絡共伐大遼之事,為何不見宋朝國書?」
蕭瑟瑟傷心地說:「女直反叛,並不可怕,怕的是我大遼國朝內沒有治國的賢臣,疆場上沒有禦敵的良將,如果你父皇能夠勵精圖治,君臣齊心,則金兵可破,復國有望!」
此時正是漫天雪花,紛紛揚揚,人馬行走于大雪中,前後不能相見,至晚間大雪猶自停了。此次打獵,大約行走了有五百余里,所過大都是草莽之地,很少能看到人家,百里之外方可見一處居所,也不過是三五十家。從咸州到混同江以北地區,沒有谷麥,所種的只不過是稗子春糧而已。晚上,完顏阿骨打與眾將坐在炕上,一起用木盤盛稗子飯吃,佐以鹽漬過的薺韭、野蒜、長瓜,並且眾人各自將自己當天獵得的鹿兔狼獐、鵝雁魚鴨用火烤熟后,解下隨身的佩刀來切肉下酒。
大臣們噤若寒蟬,朝堂上死一般寂靜。
這時身披重甲的納蘭飛雪率領幾個全副武裝的親兵,從大帳外推進一個人來,報告說是巡查時抓到一個宋朝買馬的姦細,口口聲聲說有大事,要親自面見完顏阿骨打。
「這……這個嗎?」天祚帝一時語塞,臉色沉了下來。
天祚帝想了半天,息事寧人地說:「蕭兀納是朕的御師,皇爺爺在世時,曾告喻朕應以父事之。朕念於此,特赦蕭兀納無罪。耶律余睹身為副都統,不以大局為重,卻敢當著朕的面,污辱皇親,因此重責六十軍棍,回家閉門思過!」
完顏阿骨打笑裡藏刀地說:「賢侄有所不知,朕用的是緩兵之計也。天祚帝雖連吃了幾次敗仗,但百足之蟲,死而不僵。暫且利用大宋的兵馬來分散遼人的兵力,待朕揮師進軍,一統大遼時,然後再慢慢地與大宋計較。到那時,大金兵強馬壯,且沒有了大遼復起之憂,僅僅是一個腐朽的大宋,滅之又有何難呢!」
趙良嗣說:「我以武進士入仕,不瞞你說,騎馬射箭恰恰是我的特長。」
完顏阿骨打飛身上馬,眾將領分左右散開,趙良嗣在後緊隨。行了大約不到二里,一隻黃獐一躍而起,完顏阿骨打傳令:眾將不許射擊,令大宋來使一射!
趙良嗣急忙說:「遼國天怒人怨,我大宋皇帝早有討伐之意,以救生靈塗炭之苦。所以特遣良嗣到軍前共議此事,若允許,隨後必有國使前來。」
青牛山金軍大營。
蕭奉先看到天祚帝支支吾吾,急忙站出來為他解圍,他怒氣沖沖地指著蕭兀納:「你動輒以老臣自居,在朝堂之上公然頂撞皇上,難道你是想仿效耶律章奴,圖謀造反不成?」
遼國舊制,凡上朝覲見皇帝,嚴禁身帶利器。而蕭奉先卻身佩寶劍,此為何也?原來自從黃龍府兵敗以來,蕭奉先怕遭到朝中有識之士的暗殺,便以保護天祚帝為名,可以帶https://read.99csw•com劍出入宮中,得到了天祚帝的允許。
耶律余睹上來劈面質問:「蕭奉先大人,請問蕭兀納犯了哪條重罪,竟然要拉出去斬首示眾?他不就是說了幾句真話,揭了你的老底嗎?你不但混淆視聽,媚惑皇上,妖言惑眾,而且還偏袒弟弟蕭嗣先,亂我軍心,論罪當斬。毀我大遼百年江山社稷的,是你兄弟二人也!」
親戚並居兮藩屏位,私門潛畜兮爪牙兵。
天祚帝的煩惱事太多了,內有民眾造反,外有金軍侵犯,沒有一天好心情的時候,於是天祚帝就想到山上玩上一番,也好換換空氣,再說昨天上朝時發生了一件不愉快的事,讓天祚帝現在還在心煩不已。
天祚帝恨恨地說:「區區婦人,不要出言便是國事家事,你若再聒噪個沒完沒了,便把你打入冷宮,永世不得與朕見面!」
趙良嗣小心地回答說:「我大宋朝乃泱泱文明大國,文武官員入朝面君時常分兩階而立,然而文官亦精曉兵務,武將亦兼通文墨。朝野上下皆文武齊備之才。」
「金國自完顏阿骨打興兵以來,內修法度,外事征伐,一時將帥震揚威靈,風行電掃,討契丹,戰寧江州,破黃龍府,從此諸部震懾。而遼國將士聞鼙鼓而膽裂股顫,依臣妾看來,金國非雄武之國,其用兵也沒有神變莫測的奇謀秘計,只不過是金人完顏阿骨打利用女直人對遼國的仇恨,興兵討伐,此皆順乎民心之功也。古人言『得民心者得天下,失民心者失天下』,願陛下時時以民心為重!」
蕭兀納聽到天祚帝的詰問,便慨然相答:「老臣並不是為自己爭功,老臣身歷二世,早已看破紅塵,淡泊名利。陛下試想,自我大遼與女直交戰以來,為國捐軀的士卒數不勝數,有多少百姓因此妻離子散,傾家蕩產,老臣卻不見陛下獎賞了哪個士卒,體恤了哪個百姓?」
蕭瑟瑟毫不畏懼地說:「臣妾螻蟻之微,從頭到腳,不足以玷污陛下的斧鉞。而今斗膽冒犯天威,皆因小人弄權竊國,詆誣朝中賢良之臣,蒙蔽聖上,堵塞言路,遂使陛下身負拒諫之惡名于天下。徜若臣妾以區區賤軀,能換得陛下悔悟之心,雖死無悔,臣妾怎麼能因懼怕被貶而不進諫呢!」
蕭兀納大義凜然地說:「蕭奉先大人,若不是你向陛下屢進讒言,誹謗耶律章奴將軍,哪能有耶律章奴擁立魏王之亂,皇上親征也不會失利,依老臣看來,你就是禍國亂政的罪魁禍首!」
一些有良知的大臣見狀,跪在地上為耶律余睹求情。
完顏阿骨打大聲質問:「朕要求遼國冊封的徽號『大聖大明皇帝』為何改為『至聖至明皇帝』?」
母子二人又說了一會兒話。
只見這個人揉了揉乍一見陽光還有些不適的眼睛。他說:「我本大宋官員趙良嗣,今我大宋天子聞貴朝攻陷契丹五十余城,欲與貴朝復通前好。在下受我主之託,自青州渡海而來,與貴國聯繫,傳我主聖意,願與貴朝共伐大遼。」
早晨一起來,天祚帝就要帶兵去秋山打獵了。
趙良嗣說:「完顏宗翰給我的弓箭實在是軟弱不堪,我這隻是區區小技,實在是不足掛齒。若在我大宋朝,所有將士、禁軍兵勇都是擅用弓箭的武藝精通之士!」
完顏阿骨打派人來,要求天祚帝封他為大聖大明皇帝,國號大金;每年納貢絲絹25萬匹、白銀25萬兩;割讓遼東、長春兩路的土地;交還在遼國避難的罪人阿疏……否則就要派兵來攻,口口聲聲說要滅了大遼。
趙良嗣縱馬緊追,挽弓瞄準,一箭射去,黃獐隨即倒在了地上。
趙良嗣通過觀察,發現女真人的服飾裝扮有五個基本特徵:其一,從頭到腳,女真人的衣服多是用動物皮做成的;其二,衣服一律為左衽;其三,上衣皆為短袍,便於騎乘;其四,衣服多為白色;其五,男剃髮為辮,女辮髮為髻。
天祚帝罵完便拂袖而去。
而恰在此時,完顏宗翰氣沖沖地闖進完顏阿骨打的住所,一見面激憤地說:「宋朝君昏臣弱,哪裡會準備兵馬來夾攻遼國,恐怕只是把進貢給契丹銀絹轉奉給我大金,然後以此來換幽薊之地。且宋朝的燕地漢人皆雄盛過人,將來一旦割還給宋朝,宋朝則擁有強悍之兵,兼退守五關之北,以其兵強關險而拒付幣帛,背棄盟約,屆時當如之奈何?」
要想扭轉戰局,就要首先整頓軍紀,這樣的話就只有先從蕭嗣先下手。可是誰敢追究他的責任啊。他的哥哥是當朝的樞密使蕭奉先,姐姐是當朝皇后蕭達里懶,妹妹是元妃蕭貴哥。你說誰敢惹?
蕭瑟瑟又說道:「當年要不是蕭兀納老臣的保護,哪有你父皇的今天吶。他可是你父皇的救命恩人,當年耶律乙辛掌權時曾多次設計加害你父皇,都是蕭兀納設法保護了他的性命,并力主立你父皇為皇嗣。」
此時有從大遼俘獲來的樂伎在一旁演奏助興,一些喝醉的女真將領不免與身邊的歌妓們狎玩取樂。趙良嗣卻發現,完顏阿骨打對身邊的美色熟視無睹。
直須卧薪嘗膽兮,激壯士之捐身,可以朝清漠北兮,夕枕燕雲。
看到天祚帝不高興了,站在一邊冷眼旁觀的蕭奉先忍不住笑出聲來。第一他笑天祚帝頭腦太簡單,誤解了蕭兀納的意思。第二他笑蕭兀納這個老東西,也太不識相了,仗著自己曾當過皇上的老師,就信口雌黃,平日隨意針貶朝政,挑動其他官員的不滿情緒,今天竟敢公然通著諸位大臣的面向皇上開戰了。看來他是在朝中呆膩了,哪天尋個罪名把他打發read.99csw.com出去,省得他在皇上的耳邊嘮叨。
在金兵打下黃龍府以後,在天祚帝身邊伴駕的文妃終日憂心忡忡,為大遼江山社稷心急如焚。在金軍南進、遼兵望風而逃的嚴重形勢下,她見天祚帝除了狩獵秋山,便是歡宴宮幃;對作戰失利的將帥不罰不問,而對忠言直諫的臣子,不是罷官就是殺頭,把朝廷政治弄得一團糟,簡直到了破罐破摔的地步。第二天,憂心國事的文妃趁天祚帝酒醒之際,直言進諫:
這麼苛刻的條件,這麼大的胃口,可給天祚帝出了一個大難題。早在天輔二年,天祚帝就派耶律奴哥來金議和,可是最後也沒有談攏。以後又談了幾次,這次完顏阿骨打主動派人來,可能有希望了,天祚帝召集群臣計議。蕭奉先等人大喜,以為答應了這些條件,從此再無戰患,便慫恿天祚帝派遣靜江軍節度使蕭習泥烈、翰林學士楊勉為封冊正、副使,歸州觀察使張孝偉、太常少卿王甫為通問正、副使,衛尉少卿劉湜為管押禮物官,少監楊立忠為讀冊使,備齊天子袞冕、玉冊、金印、車輅、法駕等物品,來到金國,冊立完顏阿骨打為東懷國至聖至明皇帝。
完顏阿骨打指著他所住的房子說:「此房乃我祖上歷代相傳所建,第一個好處是冬暖夏涼,第二個好處是不用勞費百姓大修宮殿,以致天怒人怨。所以請大宋來使不要笑我住得簡陋!」
完顏阿骨打請趙良嗣到他的住所內同飲。
蕭瑟瑟依舊勸道:「聖賢有言,欲不可縱。陛下為天下之君,當深戒之!況且民猶水也,水能載舟,亦能覆舟。難道陛下連這個道理都不懂嗎?」
天祚帝大怒,他指著蕭瑟瑟大罵道:「你不要自恃朕的寵愛,便有恃無恐,若不識相,朕便要拿你開刀問罪!」
蕭習泥烈、楊立忠嚇得屁滾尿流,急匆匆地趕回遼國復命。
完顏阿骨打問:「不知大宋皇帝打算如何與我合作?」
丞相來朝兮劍佩鳴,千官側目兮寂無聲。
天祚帝不耐煩地說:「朕不是不懂,但人生如風燈石火,不如趁現在還活著,抓緊時間及時行樂!你是當朝的皇妃,應當以養育皇子、垂范後宮為正事,不要學蕭兀納那個老東西,整天啰嗦個沒完沒了!」
原來遼國百姓深受戰亂之苦,民不聊生,紛紛聚眾起義。天慶七年二月,易州淶水人董才聚一千餘人,起兵反遼,與遼兵大戰于易水、奉聖州等地,而後轉戰于雲、應、武、朔等州,成為一支反遼的強勁之軍。董才還與北宋聯絡,北宋答應封他為「燕地王」,董才上表自號為「扶宋破虜大將軍」。天慶八年,遼國山前諸路遭遇了嚴重的自然災害,乾、顯、宜、錦、興中等路糧食短缺,民眾剝樹皮充饑,甚至出現了人吃人的人間慘劇。漢人安生兒、張高兒聚眾二十萬人起義,大批饑民都加入了起義隊伍。安生兒在龍化州與耶律馬哥率領的遼軍大戰,起義軍兵敗,安生兒戰死。張高兒率眾轉戰至懿州,與當地的霍六哥起義匯合。六月,霍六哥攻下海北州,又趨義州。好在不久前被奚王回離保剿滅。
大臣們沒有商量出退金之策,卻鬧起了內訌。天祚帝見又牽扯出蕭嗣先,忙出來打圓場說:「你們不要吵了,依朕看,當下萬全之計,還是派遣使臣與金議和,明天就派靜江軍節度使蕭習泥烈出使金國。」
完顏阿骨打說:「太好了,咱們想到一起去了。只不過上京乃遼國五京之首,防備肯定嚴密。」
蕭瑟瑟擦了一把眼淚,說:「等有了時間,我去探視一下。」
趙良嗣謙虛地說:「我雖是一個武進士,但多年來沒有與刀槍打交道,手上未免有些生疏,明日試試看,或許能射個狐兔之類,還望陛下您不要恥笑。」
趙良嗣順手接過弓箭,打馬急馳,跑到完顏宗翰馬前數里,驀地回身,將強弓挈圓,然後猛地撒手,弓弦「嘣」然作響,完顏宗翰不禁愕然,心想趙良嗣一副書生模樣,卻有如此功夫,實在是不可小看。
趙良嗣進一步協商說:「事既已如此,我們則要有幾條約定,兩國一同舉事後,不得違背。」
天祚帝自從使臣們走了以後,以為冊封了完顏阿骨打,就天下太平了,於是又開始四處遊獵。當他得知冊封未成,特別是完顏阿骨打扣留了冊封的使臣,還提出了要以遼國公主為人質,天祚帝大怒,他忿忿地說:「完顏阿骨打乃蠻邦小國,卻想辱沒我大遼公主,真是得寸進尺!」
不久前,遼國派人來向金國求和。完顏阿骨打哪裡肯應,他對手下的猛將精兵們說:「遼主不獲,兵不能已。」他的內心非常清楚,只有捉住天祚帝,才標志著大遼國的徹底滅亡。近臣楊朴向他進諫:「自古英雄開國受禪,先求大國冊封。皇上不妨向遼國請求冊封,如遼國答應冊封,則承認了大金皇帝的合法地位,反之,則可以此為借口,繼續對遼用兵。」
蕭瑟瑟傷心地說:「現在你父皇置朝政大事不顧,縱情玩樂,使朝野上下人心盡失。更讓人憂慮的是,在這即將亡國的危急關頭,你父皇忠奸不分,賞罰無章,大肆重用蕭奉先等奸佞之輩,忠臣多被貶謫在外,以致民怨四起,不少的州縣紛紛舉旗叛亂。」
耶律敖魯斡跪在地上說:「母后教育得對,兒臣都記住了。但願有朝一日,兒臣能提槍跨馬,收我大遼疆域,復祖宗萬世之基業。」
完顏阿骨打正在和完顏希尹商量遼國對其冊封的事。
「契丹逆天賊義,干紀亂常,肆害忠良,恣為暴虐。我大宋皇帝願與大金結同心之好,共興問罪之師,今已派太師童貫https://read.99csw.com領兵相應,與大王相約出兵之日,南北夾攻,共滅大遼。」趙良嗣停頓了一下,又接著說:「遼國燕雲一帶,本是宋朝舊地,被遼國侵佔多年,我朝皇帝念那裡的黎民百姓身陷戰火,牲靈塗炭,心生悲憫,故此派我前來與大王相約,大王您出兵取中京,我朝派兵取南京。」
蕭瑟瑟的眼睛里不覺盈滿了淚花。
二人舉杯同飲,觥籌交錯之際,不覺有些微醉。
趙良嗣只好唯唯從命。
遼使到了金國后,拜見了完顏阿骨打,讀冊使楊立忠出班宣讀冊文:「眷惟肅慎之區,實介扶余之俗。土濱上國,材布中嶔,雅有山川之名,承其父祖之蔭。碧雲袤野,固須挺于渠材;皓雪飛霜,疇不推于絕駕。封章屢報,誠意交孚,載念遙芬,宜膺多戩。是用遣蕭習泥烈等持節備禮,冊為東懷國至聖至明皇帝。義敦友睦,地列豐腴。嗚呼!戒哉欽哉,式孚于休。」
一路行去,獵得許多野獸。
於是,完顏阿骨打派遣近臣到遼國請天祚帝冊封,向天祚帝提出幾條要求:要求天祚帝冊封完顏阿骨打徽號為大聖大明皇帝,國號大金;允許完顏阿骨打使用皇帝專用的玉輅、袞服、冠冕、玉刻御印;金遼平等,往來國書以弟兄相稱;每年金帝完顏阿骨打的生日,遼國必須派遣使臣祝賀;每年向金納貢絲絹25萬匹、白銀25萬兩,即分得宋朝納給遼國的貢品的一半;割讓遼東、長春兩路的土地;遣返在遼國避難的阿疏、阿鶻產、趙三大王,交金國處理。
完顏阿骨打看破了天祚帝的奸計,他對眾將說:「遼國多次派遣使者來我朝求和,他們花言巧語,求和是假,實為緩兵之計,我們應當率軍討伐。」
現在雖然才十月,但按出虎水所在的東北平原早已是千里冰封、萬里雪飄了。
完顏宗翰等大臣們急忙上前勸阻。
於是耶律敖魯斡一五一十地把昨天發生的事情全說了。
完顏阿骨打說:「蕭習泥烈確實又來了,但是我們只是與遼國虛與應付。既然你來了,今天你我兩國既已約好,怎麼能與契丹私下講和?即便大遼再派人前來乞和,我也一定會說已經與宋朝有了約定,除非大遼同意將南京交還貴朝才可講和。」
趙良嗣高興地連連點頭。
「怎麼回事?」蕭瑟瑟急忙問。
趙良嗣面露猶豫之色。
養成外患兮嗟何及,禍盡忠臣兮罰不明。
耶律敖魯斡聽了,欣然說道:「好啊,我也去,好久都沒見到小姨了。」
耶律敖魯斡說:「是啊,寧江州一戰,蕭兀納的孫子蕭移敵蹇戰死沙場,蕭兀納晚年喪孫,痛不欲生啊!」
晚上天祚帝從城外打獵回來,累得有氣無力,加上喝多了酒,跌跌撞撞地撞進文妃的宮裡想要安歇。文妃呈上白天寫好的兩首詩。天祚帝一看,這些詩都是詆毀朝政的,心裏便有幾分不悅,特別是當他看到蕭瑟瑟的后一首詩時,竟然將蕭奉先暗喻為秦朝的趙高,既如此,那他不就成了昏暗壅蔽的秦二世了嗎?蕭瑟瑟在詩中還一針見血地指出,他若是繼續奸佞不分,賞罰不明,就難免步秦朝覆亡的舊轍,由此勃然大怒,他指著文妃,厭煩地說:「蕭奉先乃國之重臣,我知道你是想立自己的兒子為儲君,才無中生有,製造謠言來陷害他。」
完顏阿骨打思索良久,說:「那好吧,既然這樣,不妨明日隨朕一起出獵,射殺一物如何?」
完顏阿骨打神情倨傲地說:「大遼無道,我已將其殺敗,大遼州域應該全歸我大金國所有,但念你朝皇帝好意,況南京本是漢地,特許在兩國打敗大遼后,燕雲十六州復歸宋朝所有。但是,你朝每年納給遼國的歲幣,破遼之後,須得全部如數向我大金納貢,如此才能如約。」
耶律余睹也是皇族出身,現任副都統。此人慷慨大義,敢於仗義執言,在遼國的將領中頗有威信。不久前,張撒八在中京大定府發動了射糧軍起義,耶律余睹率領南面軍將張撒八生擒活捉,平息了這次平民暴亂。
完顏阿骨打若有所思地說:「只是不知宋朝軍備如何,今觀宋使趙良嗣卻是好手段,若宋軍人人如此,我大金之軍南下攻宋則遇強敵了!」
完顏阿骨打見狀強硬地說:「如不能答應,我大金兵強馬壯,可獨取燕雲之地!」
這時,契丹都宮使蕭兀納出來說話了,蕭兀納說:「陛下若想反敗為勝,必須首先整頓軍紀,追究有罪的人,獎賞有功的人,只有賞罰分明,才能鼓舞士氣,重振軍威,我大遼才有與金作戰的根本!」
蕭瑟瑟見天祚帝如此昏庸不可救藥,緊鎖眉頭,一夜鬱郁無言。
蕭瑟瑟憂心忡忡地說:「你是當今皇子,如今又被封為晉王,復國大計就託付給你了,希望有朝一日,你能力挽狂瀾,掃除金虜,還我大遼朗朗乾坤。」
絲絹、白銀、土地,天祚帝對這些都不在乎。金銀財寶、土地這些東西,大遼國多得是了,但是如果封完顏阿骨打為大聖大明皇帝,就等於承認了大金國的合法地位,而且完顏阿骨打還要求天祚帝把他當作哥哥來對待,這可讓天祚帝在心裏接受不了。還有,阿疏在遼國避難多年,女真多次討要,都拒絕了,如果現在答應交還,這不是證明自己認輸了嗎?
可是天祚帝在發完怒火后,又一次派遣蕭習泥烈出使金國。
完顏阿骨打住的屋子乃是東向而建的土房,趙良嗣進屋后,見完顏阿骨打與他的兩個妻子已經坐在炕上,正等著他呢,菜與外面的一樣,趙良嗣心裏想,金國就是好,連完顏阿骨打也和普通士兵一樣的待遇,怪不得那些人打起仗來都願意為他拚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