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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回 傳旨「趕年」降瘟疫 追索寶物息干戈

第七回 傳旨「趕年」降瘟疫 追索寶物息干戈

「只要能追回咚咚喹,大家也用不著鬧事了。」向勤回道。
白娘娘說罷,就帶著幾個女侍衛,騎馬趕回了土司城去。當夜,卧病在床的爵主,聽了白娘娘的稟報,同意讓白娘娘親自審理此事。
眾兵丁得令,遂將向總管反背捆了,押入大牢關押了起來。
「要得!」
「老爺,你讓我去吧!」一旁侍侯的夫人白娘娘說道,「我去一定會把情況查清,把亂子平息。」
「我們在練兵。」那青年男子反問道:「你是什麼人,來這裡有何貴幹?」
白娘娘說罷,即選了幾個貼身丫環,騎著馬快速向索多寨馳去。
索多寨的一場變亂就這樣很快平息了。從此後,向勤拿著金咚咚喹到處傳教,土家寨的人不久便都學會了吹這種樂器。
「多謝娘娘做主!」向勤恭身謝恩。
「放心吧,沒人敢與我作對的!」
白娘娘最後又宣佈道:「爵爺有旨,封向勤為藝師,向勤可到土司各峒寨傳藝吹咚咚喹,任何人不得偷拿他的寶物。」
白娘娘說罷,即命人到向總管家裡將那寶貝取了來。大家齊看那寶貝,只見五寸來長,粗如毛筆,中間有幾個小孔。因是金子做的,所以閃著黃燦燦的金光,確是一件希罕之物。
向勤接過咚咚喹,隨即放在嘴邊輕盈地吹起來。只聽那樂聲悠揚婉轉,變化多端。時而如吹風下雨,打雷,時而又如各種鳥獸鳴叫等等。自然界的各種聲音都被維妙維肖地模仿得一模一樣。全場人聽得鴉雀無聲。
「稟娘娘,此事說來話長。」向勤回道:「我與向福本是兩弟兄,因為父母去世,我們各自分了家。他娶了堂客,得了老屋,我什麼都沒有,只好四處流浪。兩年前,我在外鄉遇到一個白鬍子老頭,他病倒在山邊的路上,我見他可憐,給他找來了吃的,又給他找朗九_九_藏_書中看病,那老頭竟然好了,他也因此十分感謝我,我們倆一起做伴在外流浪,有空他便教我吹咚咚喹,吹起來真的很好聽。老頭教會了我,他自己也不行了,臨終前把他的那支金咚咚喹贈送給了我。從此我到四鄉八寨串門走戶,專門給人吹樂為生。去年我來到這索多寨,寨民們都喜歡聽我吹咚咚喹,他們給我蓋了一間草房,讓我在寨里住下,天天教他們吹咚咚喹。不料我哥向福起了壞心,他得知我有一支寶貝后,就讓嫂子彭妹來找我。『把你的咚咚喹借一下吧,你哥他想要哩!』嫂子對我說。『我哥要咚咚喹有何用?』我問。『你哥想把這寶貝送向總管,讓他在爵爺面前美言幾句,好提撥他當個大點的土官,到時你這兄弟也就沾光了!』嫂子甜言蜜語的勸我。『不行,我不能把這寶貝送人。』我一口回絕了她。『好啊,你是幾句好話抵不過一馬棒,看我告訴你哥,怎麼收拾你!』嫂子說完就走了。當日晚上,我睡在草屋中,夜半時,忽有幾人踢開房門闖了進來。『你們要幹什麼?』我從床上座起來問。『我們來借你的寶貝,你不要動,動就殺死你!』一個大漢用尖刀指著我,另幾個人就跑上來把我用繩子綁了,搶走了我的那把金咚咚喹揚長而去。我氣得大哭,卻不能動彈。第二天,寨里人聞訊進來,才幫我解了綁。我想去找向福拚命,他們勸我莫去,要我領頭集聚人馬,操練兵器,到時再攻進城去,找向福和總管向嵐報仇。」
「按律砍一根手指。」
「他有一支金咚咚喹!」
向福手被反綁著,他抬起頭疑惑地說:「娘娘,小人不知犯了么得罪?」
「今天是二十八,明天二十九,後天三十過年」向總管回道。
「那東西呢?現在九*九*藏*書哪裡?」娘娘問。
白娘娘端坐在一張太師椅上,開始公開提審向福道:「向舍把,你可知罪?」
梯瑪奉命「下馬」(燒紙馬腳)登程,過了一個時辰才轉身。彭福石寵問他道:「原因查到了嗎?」梯瑪回道:「查到了,這是你說話不注意惹的禍。你雖不是天子,也是一方大王,說話是金口玉言,要算數的。你不是說過只怕還要死很多人嗎?上天就降下瘟病來應了你的口!」
向嵐哭喪著臉道:「我不知情呵,向福只說這咚咚喹是他家祖傳的寶貝,他說送我吹吹歌,可解悶兒,我就收下了。」
彭福石寵又道:「今天是幾時?」
彭福石寵渡過了這年難關,此後的晚年都是順境,他一直活到八十歲才病逝。其兒子彭安國於慶元元年(1195年)即任。這時蒙古斡難河流域的成吉思汗已經崛起,短短數十年時間,雄才大略的成吉思汗不斷統兵向外擴張,竟向西一直打到了歐州多瑙河流域。1227年,成吉思汗病逝,他的蒙古軍隊相繼滅亡了西夏和金朝,又降服了畏兀兒和吐蕃,接著攻佔大理,對南宋形成了包圍之勢。這時的南宋勢如危卵,朝廷自身難保,對土司更無暇顧及。彭安國也樂得承襲父職,在溪州又穩居了六十二年爵位。
「沒有辦法解救。不過你說了句今年時運不好。要到翻過年就不怕了。瘟疫自會消失。」梯瑪解釋說。
「我是土司城的白夫人,今特奉命到你寨來查訪。」
「你為什麼要送給他?」
「具體鬧事原因我不清楚,此事需要派人去探聽一下。」
「因為他倆奪走了向勤的寶貝。」
「不瞞娘娘,我們練兵是想攻進城去抓千戶向福和總管向嵐。」
「我……我給他禮,是想巴結他,讓他在爵爺面前說幾句好話,好提拔九_九_藏_書我。」
「就是向福的弟弟。」
「原來是這樣!」白娘娘聽完敘說,立刻表態道,「你們且莫著急,等我回去稟報爵爺,把那咚咚喹追回來還給向勤,怎麼樣?」
「向勤在哪裡?我要親自問他。」
「啊,你就是白夫人,白娘娘!」那青年男子驚奇地回道,「娘娘到此有何見教?」
「呵,是……是有這麼回事,」向福額頭上冒了冷汗道,「我弟弟有一支金咚咚喹,我想要,可是他不給,我就派人把它搶來了。」
又過了幾日,忽聞城內又死了幾十人,連宮殿里的宮女也死了好幾個。彭福石寵害怕之極,他下令向總管把梯瑪(土老司)找來,要他到陰府閻王處去查一查,看是什麼原因死這麼多人。
「請娘娘寬恕!」向福嚇得只求饒。
第二天上午,白娘娘帶著一支衛隊來到教場坪,即吩咐人將向福和向嵐抓來。這時,全城有數千人紛紛跑來看熱鬧。向勤和索多寨的寨民代表也一早就趕來了。
「這是種能吹的樂器,是金子做的,所以是寶物。」
「我們要殺了這兩人!」
「向福,你派人強搶人寶物,按土司規矩該當何罪?」白娘娘又厲聲喝道。
「他有什麼寶貝?」
「你這咚咚喹放在哪兒?」
幾個行刑大漢立刻將向福拖出,將他的一根手指按在木橙上剁了。
「是的,這寶物是我的。」
「什麼金咚咚喹?」
「為么事要殺這二人呢?」
有一年八月,溪州索多地方忽然出了亂子。這天上午,彭安國患病正卧慶不起,忽有親信舍把田二低聲報告他:「爵爺,不好了,我聽說索多寨的人揚言要來攻土司城。」
「向總管,你身為土官不辯忠賢,受人賄賂,暫且打入大牢審理。」白娘娘又宣佈道。
「趕快派人取來。」
「他在那邊,我去喊他。九-九-藏-書
「什麼,唐千戶死了?」彭福石寵大吃一驚道,「他前兩天還和我下棋,人好好的,怎麼突然就死了?今年這時運不好,只怕要死好多人!」話剛說完,又有五營中軍官進宮報告,兵營里幾個士兵得瘟疫死了。彭福石寵一時急得不知所措。
「我來詢問你們寨里的事,你們練兵想幹什麼?」
「這就是你的金咚咚喹嗎?」白娘娘招來向勤問道。
「保證幫你們把咚咚喹追到!我還要狠狠懲罰向福和向總管。你們明日派幾個代表進城來聽消息吧!」
「在我家裡。」
那青年小伙說罷,跑過去就把向勤叫了過來。白娘娘細一看,見那向勤生得身材修長,面目俊秀。一看就是個惹人愛的後生。不禁愛憐地問道:「向勤,我問你,你到哪裡得的咚咚喹寶物?」
「抓他們二人幹什麼?」
「多謝娘娘!」向勤與在場的土民一起歡呼起來。向勤一邊走一邊吹著咚咚喹,人們跟在他身後一起四散回了村寨。
也是樂極必憂,有一年臘月二十四,過小年了,彭福石寵在宮殿里覺得煩悶無味。他吩咐總管向永基道:「你去找唐千戶,讓他陪我來下下棋!」原來那唐千戶是他的老棋友,就住在城內。向總管隨即出了門。他來到唐千總門前,忽聞這屋內一片哭聲。「怎麼啦?」他走進門去問。「千戶生病死了!」這家的人告訴他。「得的什麼病?」「不知道,昨日白天還好好的,夜裡就去逝了。」「真是天命莫測啊,我們主人還讓我來請他下棋呢!誰知他竟這麼快就去了!」向總管回家報告道:「主爺,不好了,唐千戶昨日晚上得急病死了。」
「你給我吹幾支曲子聽一聽。」
「你們這是幹什麼?」白娘娘下馬後,急問一個戴頭帕的年青男子道。
「向勤是誰?」
彭福石寵遷治所于靈溪九-九-藏-書之後,與朝廷的往來也漸漸斷絕了。此時南宋高宗趙構為金兵不斷南侵所困撓,為了苟且偷安,與金議和,宋高宗聽信秦檜的讒言,連下幾道詔書令岳飛等人班師回朝。並解除了岳飛、韓世忠的兵權。秦檜更羅織莫須有的罪名將岳飛殺害了。此後宋金雖達成和議,南宋朝廷苟延殘喘了多年,但來自中原的威脅始終沒有解除,朝廷也已無暇顧及對蠻夷土司的統治。彭福石寵就是在這種背景下,逍遙自在地在自己的領土上穩坐了六十年爵位,過著安居的風流快樂時光。
當天下午,白娘娘一行幾人便到了索多寨。此時但見寨子里一片喧鬧,在一個大坪地里,有數百名寨民拿著火槍和刀矛在操練兵器。
「唉呀,那可糟了,有什麼辦法解救嗎?」彭福石寵發了急。
「啊,這是怎麼回事?難道他們要造反?」彭安國聽罷大吃一驚。
「你還不知罪?我問你,前幾日你搶了向勤什麼東西?」
向總管趕緊傳下令去,土司轄內家家戶戶都提前在二十九過年。過了年,天氣十分晴朗,那瘟疫也果真停了。彭福石寵一高興,下令從此以後,土家人每年都提前到二十九過年。這以後,也就成了土家人的習俗。
彭福石寵忙道:「多等一天就多死好多人,不等三十過年了吧!傳我的令,各家各戶一律準備二十九過年,要關著門過,不讓瘟神進來,過了年就好了!」
「我給……給了向總管。」
「好,這寶物果然不同凡響!」白娘娘又對向勤說,「即是你的,你就好生拿著吧。」
「你真是會打主意啊!」白娘娘又轉問向總管道,「向嵐,你身為總管,為何亂收人賄賂?」
那白娘娘是個非常能幹的女人,彭安國對她十分敬重。他見白娘娘主動請求去平亂,便點頭道:「你去處置一下最好,不過要多注意安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