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

大臣的目光從電梯的樓層顯示屏上收回，秘書官的表情並沒有變化，他繼續說道：「我很擔心。」

「我知道大臣最近在害怕某些事。」

秘書官的表情依舊毫無變化。「怎麼說呢……只是，如果這種堪稱幼稚的想法，卻成為實際生活中指導人們行為的心理準則，那再說它幼稚又有什麼意義呢？」

「這個傷是？」

「哪句？」

「下文？」

「你被吸到電視機里以後，是怎麼回來的？」

「真該感謝那隻蟲子呢。」

大臣的表情有些僵硬，他目不轉睛地盯著秘書官，覺得在那張面無表情、像人皮面具般的臉上也感受到了笑意。

「您父親曾在作品中引用過。」

「您剛才說的那句話九九藏書……」過了一會兒，秘書官低聲嘟囔。

「下文嗎？」

大臣越來越困惑，又問：「我想問一件事。」

「看來他非常中意這句呢。因為他特別愛瞎操心，我也很理解他會對這句話產生共鳴。」

「不過，還有下文哦。」

「好像還出過軌。」大臣揉了揉鼻子，露出了笑容，他想起父親曾在病床上坦白出軌的事。當時他說反正都這樣了，出軌的秘密不是該帶去墳墓嗎？父親卻反駁道「要和秘密生死與共」。「據父親說，有一次出軌對象還打電話到家裡。不過那時母親碰巧看到地板上有隻蟑螂，嚇得逃到了二樓，接電話的是父親，於是天下太平。他笑著說，那一次用光了他所有的九*九*藏*書運氣。」

「那種在家裡都很磨蹭的男人寫的小說，誰會想看？」

「懦弱會傳染。」

「你認為小津他們真的參与了賭球嗎？」大臣忽然對秘書官拋出問題。

到達政府大樓，他們立刻穿過自動門，朝建築物內部走去。在走廊盡頭的牆邊停下等電梯。

「不過父親似乎立刻就把它砸爛了。」大臣聳了聳肩說。

「那次可麻煩了。」秘書官忍住笑說出這句話時，電梯發出到達樓層的輕微響聲，門開了。

大臣眨了眨眼，怔怔地盯著秘書官。接著，他退後一步，檢查起秘書官的脖子後面。雖然稍微偏離了頸椎的位置，但確實有一道疤痕。秘書官用手摸著那道疤痕。

「我在害怕。確實九九藏書是這樣。」大臣不打算虛張聲勢，「我父親經常說：『懦弱是會傳染的。』這好像是某位心理學家說過的話，很有說服力。懦弱與恐懼都是會傳染的吧。一個人遇到挫折后，如果因為恐懼而蹲下的話，他身邊的人就都會如此。連鎖反應，最後誰都不再期待未來。我覺得父親的小說或許都是黑暗的，雖然我沒看過。」

「如果不分析情報呢？你自己是怎麼想的？」

「啊，那個嘛……」

「二十七年前，大臣救孩子時的勇氣恐怕也傳染給了別人。」

秘書官不可思議地反問：「您為什麼要為這種事吃驚？」

「『懦弱會傳染，並且，勇氣也會傳染。』」秘書官說著扶了扶眼鏡，「這是心理學家阿德勒說的九_九_藏_書哦。」

秘書官掃了一眼大臣，說：「就像我剛才所說的，就情報來看是這樣的。」

「該不會是叼著牙刷摔倒后，牙刷刺進去了吧？」

「是嗎……」他應了一句。

幹事長說的還是同一件事。「為成善業，您必須做出決斷。雖然您的證言會傷害到一個人，但反過來想，只要一個人受傷害，事情就解決了。不然的話，你也不會太平。」

「什麼？」

秘書官面無表情地指著自己的右眼，說：「我小時候還因為打遊戲過度，導致眼睛辨別顏色的機能出現異常。」

秘書官沉默了一會兒。並不是因為生氣，也沒有動搖或困惑，他只是在認真地思考答案。

大臣沉不住氣了，目光游移到秘書官的右手，發現他的https://read.99csw.com手指上有一個很大的手術疤痕。

「是幹事長打來的嗎？」秘書官問。大臣一邊收起剛掛掉的手機，一邊含糊作答。

「我不是很了解小津選手他們，只是……」

「『並且，勇氣也會傳染。』」

「他在家裡很磨蹭嗎？」

「您都沒看過您父親的小說嗎？」

「這個嗎？」秘書官看著自己的手指說道，「我小時候喜歡擺弄媽媽的縫紉機，結果把手指縫了起來。食指和中指連在一起，弄得家裡雞飛狗跳呢。」

大臣感到出乎意料。「你在為我擔心？」

大臣無法做出判斷，再次拖延著沒有回復。

「心理學家的這句話還有下文，他全都引用了。」

「啊？」

「你也相信這個嗎？」大臣凝視著秘書官問，「相信那麼幼稚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