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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篇 百萬雄師過大江 第二十八章 誰主沉浮

第四篇 百萬雄師過大江

第二十八章 誰主沉浮

會談中還提到美國的原子彈。毛澤東意味深長地笑著,說:「那是只紙老虎。」米高揚尷尬地聳了聳肩。
上海市由陳毅任市長;南京市由劉伯承任市長……
他借和談登上政治舞台,以備戰固守江南半壁江山,由此達到取蔣而永久佔領政治舞台之目的。二月以來長江兩岸已不聞炮聲,這少有的平靜鼓舞了李宗仁,使他感到與共產黨「划江而治」的理想並非天方夜譚。
蔡文治此時不依不饒地說:「蔣總裁已經下野,湯司令不必以勢壓人。現在兵臨長江,時局危急,一切要以黨國存亡為重。你那個江防計劃勢必導致江破京陷,至時你能守得住上海嗎?!」
會上第一個發言的是鄧小平,他代表中央在會上提出華東區管轄範圍和人事安排。
「不冷!」擂天滾地。
邵力子素有「和平老人」之稱,黃啟漢能掂出他的分量,但……
蔡文治驚愕地說:「從戰略、戰術哪方面說,我想中外軍事家,都不會認為放棄長江而守上海是上策。」
蔣介石跨進車門,當下到了中央軍校,徑直奔第三大隊檢查內務,而後又逐個兒檢查了所有大隊。全校唯有第三大隊的內務規範整潔,令他滿意。
「啟漢兄,」李宗仁蹙眉,緊攥雙拳,似乎一鬆手,另一個試探風向的風箏也會從手中飛去,「日前我派了甘介侯博士為我的私人代表,前去上海與顏惠慶、章士釗、雷震、江庸等社會名流磋商,希望他們作為中間人士前往北平,在政府和共產黨之間搭橋。如果他們能答應,就組織一個『上海人民和平代表團』赴京,你看如何?」
蘇聯的這種態度不僅重重地傷害了中國共產黨的內心情感,更嚴重的是造成了黨內一些同志的思想混亂,對「打過長江去,解放全中國」產生動搖,擔心會由此爆發世界大戰。
湯恩伯五十歲的臉膛因油脂分泌旺盛而光潤平展,呈古銅色。此時因蔡文治的當眾反駁,又聞李宗仁發問,表皮的毛細血管有些充血,漸而由古銅轉色褐紅,繼而紫紅……
李宗仁說:「恩伯,細談一下你的想法。」
臨危受命,悲壯之餘,他也思忖玩味過「心狠手辣,謀事以周」的蔣介石究竟將他看做亂世之雄,還是「良弓走狗」。最讓他費思慮的,還是蔣介石下野之後,他一面要按照蔣的部署行事。一面要應付這個李代總統。偏偏這個不識時務的李代總統登台後即著手南京的防衛計劃,命國防部緊急撥款構築城防工事。報告一份份遞到他的手裡,十分棘手。自他上任后,早已秘密將南京周圍的大口徑火炮拆運淞滬。這幾日他正秘密裝備二十四摩托師,控制了二百輛美式卡車,隨時準備撤離南京,回守淞滬。
聽說黃啟漢見到了中共的葉劍英將軍,欣喜倏地呈現在李宗仁臉上,他吐了口氣:「總算搭上關係了。啟漢兄辛苦。」李宗仁握住黃啟漢的兩手,將他安置在最舒服的軟榻上,急不可待地問:「他們何時停止進攻?」
「德公,兩軍對壘,尚未達成任何協議,就要求人家停止軍事進攻,這合常理嗎?葉劍英沒拒絕,已經是很客氣啦。」
蘇聯的代表團來得詭秘,走得急促,自始至終未被蔣介石、李宗仁所知。
read.99csw.com華東區管轄範圍有:上海、南京、杭州、寧波、蕪湖、鎮江、無錫、蘇州、南通、武進等城市,省份有山東、浙江、福建、安徽……
李宗仁頭一懵。他想起蔣介石下野之時,司徒雷登曾譴責國民黨政府,說美國情報局獲悉蔣介石有放棄南京、退保台灣之意。當時李宗仁還不相信,如今證實了美國情報確鑿。看來蔣介石真是釜底抽薪,要另起爐灶了。蔣介石的這個驚心動魄的遊戲,足讓在場的各級將領瞠目結舌,一時交頭接耳,會場亂若蜂窩。李宗仁氣得像嗆白了臉的溺水者。
中共中央華東局由鄧小平、劉伯承、饒漱石、陳毅等十七人組成。鄧小平為第一書記,饒漱石為第二書記,陳毅為第三書記。
對於國民黨日益高漲的「和談」呼籲,中共已組織了以周恩來為首的代表團。積幾十年之經驗,明知對手絕無真正和談之誠意,他們不過是拖延時間以待反撲,但中共仍是認真對待。
華東區共有軍隊二百萬人。
月牙掛上西天,他們已經談了許久。毛澤東沉默了一陣子,說:「江南這扇門我們是要啟開的,長江是開這扇門的鑰匙,我們一定是要過江的。和談成功,我們開過去;和談失敗,我們打過去。這是任何人、任何國家不能阻擋我們的!」
黃啟漢乘最後一架離開北平的國民黨飛機回到南京,兩天後北平即宣布和平解放。
他在等蘇共中央高級特使米高揚。以少有的耐心在等。
一月三十一日那天,毛澤東破例清晨即起,在村外散了會兒步,就回到那個有著一棵柿子樹、一個石碾子的庄稼院里。已經立春了,地還沒有開凍。柿子樹的枝杈光禿禿的,極肅然地默立在屋前。毛澤東跺了跺腳上的土,往屋裡走,只聽噌的一聲,肩頭劃過一個東西。他抬眼一看,只見燕子銜著春泥飛到屋檐下。噢,它在做窩。毛澤東的眼裡閃出驚奇,站住了。
「哪個部隊的?」蔣介石猛喝一聲。
鄧小平繼續往下進行——
「這是蔣總裁的部署!」湯恩伯索性亮出了底牌。
李宗仁聞報,不顧體統,穿著一件棉睡袍一溜小跑來到客廳。
在談到浙江省的人事安排時,毛澤東又道:「浙江是我國的書香之地,要派一個有學問的人去浙江。」
李宗仁想了想,說:「我再請邵力子出面,到上海遊說他們。」
三月五日,中共中央第七屆中央委員會第二次會議在西柏坡開幕。這次全會所討論、研究的,已不僅僅是軍事問題。中共的高級領導人,開始將他們的視野轉向怎樣建國,怎樣把一箇舊的農業國轉變為工業國,由新民主主義轉變為社會主義……
他的發跡源頭在一個冰天雪地的清晨。那是一九二八年,地點南京。黎明即起的蔣介石在雞籠山踏雪散步,見一隊軍校士官喊著嘹亮的「一!二!三!四」出操。蔣介石為之一振,駐步而觀。
隊伍唰的一聲,釘子一般猝然而立。教官馬靴一併,啪地一個敬禮,報告:「中央軍校第六期第三大隊大隊長湯恩伯!」
這位蔣介石下野前親自任命的京滬杭警備總司令,威嚴地端坐在那裡,腰板筆挺,雙手扶膝,頗有武士之儀。蔣介石九-九-藏-書交代給他的作戰方針是:以長江防線為外圍,以滬杭三角地帶為重點,以淞滬為核心,採取持久防禦方針,最後堅守淞滬,與台灣呼應。就是湯恩伯當時聽了此部署,亦半天沒醒過神兒。經過了牛反芻般地回味,他才摸清了蔣介石的底牌。
李宗仁沉默。為阻止共產黨向長江邁進的腳步,李宗仁四下求援。他致電宋慶齡、李濟深、張瀾等民盟領袖,希望能製造第三種力量,牽制共產黨。結果,他碰了個壁。李濟深說:「我並不懂得什麼是共產主義、社會主義,但我相信共產黨、毛澤東是真正為國家民族,為人民謀利益的。一切稍微具有一點正義感、民族感的人,都應該贊同和擁護他們。何況蔣介石統治中國二十多年,已經把祖國弄得一團糟。凡是有志之士,無不痛心疾首。如今蔣介石即將徹底垮台,哪個還再跟他走,那是再愚蠢不過的了!」
淮海戰役的勝利。使得世界的天平發生了傾斜。紐約《先驅論壇報》曰:「在生活步調一向是緩慢的中國,局勢正急轉直下地接近了高潮……這一次將是一個偉大的高潮,因為南京政府遭到的悲劇顯示出一個時代的結束。」美國眾議員肯尼迪說:「我們在二次大戰後與中國的關係乃是個悲劇,先前所存在的,竟被我們的外交官和我們的總統一掃而光了!」
鄧小平從一個卷邊的帆布包里拿出他的草案,那沉穩的神態,使他那矮小的個頭,在與會人的眼裡變得凝重、高大起來。他邊宣讀名單,邊解釋,顯然經過充分的準備。
夜色濃重,毛澤東最後用六個字結束了他們的談話:「交給你指揮了。」五個月前,淮海戰役開始的時候,毛澤東對鄧小平說過同樣的話。
中共中央主席毛澤東主持會議,並作了《在中國共產黨第七屆中央委員會第二次全體會議上的報告》,劉少奇、周恩來、朱德等講了話。三月十三日,全會閉幕。次日,中央召開了一次座談會,議題是對各大區的人事安排提出方案並作出決定。
從此,「湯恩伯」三個字,輸入蔣介石的大腦里。
有一點是明確的,無論打還是和,「革命」都是要過江的。中國歷史上的悲劇不可能重演。這條橫貫中國版圖的河流,從上古時期就潤澤著華夏大地的沃土林川,養育了一代又一代炎黃子民。在世界日益進步的今天,她豈能充當割裂江山的鐵刃,扼殺胞情血親的縊帶?!
毛澤東的思路不會為他人左右。中國革命已經接近勝利的邊緣,全中國的解放指日可待。讓為之奮鬥了幾十年的中國共產黨人此時放棄自己的理想,那是不可能的。新年之初毛澤東就向全國發出「將革命進行到底」的號召,他不步楚霸王的後塵,也不憐惜蛇一樣的惡人。
鄧小平接著又提出蘇南、蘇北、皖南、皖北、贛東北五個區的人事安排,談了部隊過江后新區的籌糧,談了城市籌款,談了貨幣的使用,談了上海的工作接管……
「這個問題,葉劍英答應向中共中央反映。」
李宗仁認為蔡之計劃詳盡周密,頻頻頷首稱許。
而中國共產黨視其為楷模的蘇維埃社會主義共和國,在淮海戰役勝利后,只在《真理報》第四版極不九九藏書顯眼的「塔斯社通告」一欄上,擠了五行字的消息。
各大野戰軍的主帥都來了,他們今天是橫刀立馬的將軍,不久即為新中國各大城市和地區的「地方官」。二野、三野來的是鄧小平和陳毅。劉伯承主持總前委工作無法分身,請了假。
毛澤東插話道:「還要加上台灣省。這個地方要注意。」
此後,在此起彼落的國民黨將領中,湯恩伯連連遷升。
湯恩伯冷冷一笑。蔡文治在軍校時曾為湯之門生,他根本沒把蔡放在眼裡。
在奉化溪口的山水間,蔣介石修家譜,祭宗祠,洒掃祖墳,尋覓童年舊跡,每一件都做得十分專註。就在這專註里,七座電台在溪口架設起來;江南半壁河山的絕對權威在四明山樹立起來;穿著便衣簡裝的將領、高級官員在「慈庵」出入頻繁起來……
中國革命以摧枯拉朽之勢被推到了長江邊,江風凝重了。
一九四九年三月
他只不過換了個指揮地點,國民黨的這套馬車,鞭子仍在他的手上。他不可能坐視李宗仁與共產黨的合作,他絕不會讓他的黨和共產黨坐在一個房子里共掌中國的命運。
斯大林電告他的特使要來中國,而且是「秘密」地來毛澤東居住的這個小山村。這個「招呼」,斯大林在一九四八年五月就打過,他說要派一位老練的政治局委員來聽取中國共產黨的意見。
更令人不可思議的是,國民黨的行政院由南京遷至廣州后,蘇聯的大使館也隨之遷向廣州。而這時英、法以及美國的大使館都還在南京沒有動。
當時,華東局的書記是饒漱石,鄧小平是中原局書記兼總前委書記。中央委託他在會上代表華東區發言,而不是饒漱石,意味著中央將中國最富饒的東南半壁河山交付給鄧小平了。
二月十五日,毛澤東發表了《四分五裂的反動派為什麼還要空喊「全面和平」?》
革命的節奏,像那一場又一場的春雨、一陣又一陣的春風。

2

南京的三月乍暖猶寒,一場「桃花雪」,將嫩黃的梧桐葉打得殘缺敗落。李宗仁剛剛脫下的皮暖靴,又穿上了。皮靴踩在鬆軟的新雪上,一步一個深坑。他的兩隻腳|交替邁進,恰如他指掌上玩弄的兩個「輪子」——和談,備戰。
隊伍漸近,帶隊的教官映入蔣介石的眼帘。那人的五官並不醒目,扎眼的是他的衣著——零下二十多度,他只穿了件單襯衣。
也有倒運的時候;也曾有過被蔣介石喝令下跪,爬著出門的羞辱;他也咬牙切齒背地裡大罵過蔣介石是「瘋狗」。但轉過臉去,他還是蔣介石膝下最忠誠的一條狗。
會場大嘩。蔡文治沒想到湯恩伯如此不可理喻,抖著兩手收拾被湯恩伯摔得七零八落的文件,忍無可忍地說:「這還能幹下去?!這還能幹下去?!我辭職了!」
一等半年,毛澤東明白,那個習慣叼著大煙斗的「鋼鐵」領袖在等待風雲變幻、時局發展。
李宗仁頓首,說:「好,我親自去。」
二月十六日,毛澤東發表了《國民黨反動派由「呼籲和平」變成呼籲戰爭》。他在文章中氣憤地質問:「究竟是以拯救人民為前提呢,還是以拯救戰爭罪犯為前提呢九_九_藏_書?……你們為什麼反對懲辦戰犯呢?你們不是願意『縮短戰爭時間』『減輕人民痛苦』的嗎?假如因為這一反對,使得戰爭還要打下去,豈非拖延時間,延長戰禍?……你們是『以拯救人民為前提』的大慈大悲的人們,為什麼一下子又改成以拯救戰犯為前提了呢?根據你們政府內政部的統計,中國人民的數目,不是四億五千萬,而是四億七千五百萬。這和一百幾十個戰犯相比,究竟大小如何呢?……」
白色的太陽一點點爬高,氣溫卻並沒有明顯升高。
中午,高大魁偉的米高揚終於駕臨。米高揚說他是受斯大林同志委託,來聽取毛澤東和中共中央的意見的——只帶著耳朵來聽的,不參加討論決定性的意見。這位特使的沉穩和措辭的謹慎,使毛澤東感到斯大林確實派了一個老練的人來。
湯恩伯非黃埔軍校嫡系,資歷平平,然而在黨國垂危之際卻被蔣介石委以重任。他這個京滬杭警備總司令的實力,只有唯一的蔣氏嫡系胡宗南集團可與他並翼比雄。
鄧小平仿若扛著兩座山;一座是渡江作戰,一座是城市接管。
西柏坡 南京
太陽升起一竿子高,毛澤東還站在那裡。警衛員在毛澤東的肩上披了件皮大衣。「拿了去。」毛澤東晃了晃肩,「西柏坡比西伯里亞暖得多!」
是的,共產黨的勝利已成定局,民主人士不願回到國民黨這個破爛不堪、冷冷清清的屋子裡來了。李宗仁將希望寄托在黃啟漢身上,結果又是懸而未決。

1

「是啟漢嗎?這麼快就從北平回來了?!」
連續一個星期的時間里,中共的首腦和米高揚進行著具有歷史意義的會談,氣氛外松內緊。僅僅帶著「耳朵」來的米高揚,不止一次將話題引到世界第三大河——長江。
毛澤東深表滿意,吐了口濃濃的煙霧,說:「華東區人事配備,現在就這樣定了,將來需要變動再說。」
顧祝同苦笑。何應欽搖搖頭,說:「老總不答應,有什麼辦法?只有如此。」
李宗仁雙眉一聳,臉色陰沉下來。
南斯拉夫斯普利特市中心廣場上,懸挂起大幅中國地圖,鮮艷的小紅旗被|插滿了長江以北。保加利亞共產黨領袖季米特洛夫盛讚中國的戰略決戰「取得了一系列驚人的勝利,對於改變世界力量對比具有極大的重要性。」日本、義大利、英國、法國、東德及美國的工人階級和領袖熱烈祝賀這一決定性的勝利。
他只是在等待時機,他堅信美國可以拋棄他,但不會放棄他們的在華利益。而中國是非他莫屬的,到頭來他們還是要來找他的。他之所以要保上海,是看到共軍大勢難阻,而本黨、本軍無論鬥志和兵力均難守住長江。上海與台灣只是一水之隔,在上海作戰既可影響國際視聽,又有台灣做後方基地,他隨時可以向上海增派空軍、海軍,隨時可將他的軍隊向台灣撤退。既無空軍又無海軍的共產黨,想要渡海作戰,目前還是個夢想。
這時湯恩伯帶隊歸營,解散前只聽他獅吼一般地問道:「兄弟們,冷不冷?!」
三月上旬,國防部召開作戰會議。會議由參謀長顧祝同主持,出席者有各級將領。李宗仁九九藏書、新任行政院院長何應欽列席了會議。
二月十八日,毛澤東又發表了《評國民黨對戰爭責任問題的幾種答案》。
一直默然不語的湯恩伯這時說:「我認為,我軍主力應集中於長江的江陰以下,以上海為防禦中心,集中防守。」
李宗仁望望何應欽、顧祝同,哆嗦著嘴唇說:「這局面如何收拾?!」
顧祝同簡短地陳明了會議要旨,作戰廳廳長蔡文治即開始提出「江防計劃」。他面對布滿整個牆壁的作戰圖,說:「我軍江防主力應自南京向上、下游延伸。這一帶江面相對狹窄,北岸支渡甚多,便於共軍船隻匿藏。江陰以下就不同了,那一帶江面極寬,共軍不易偷渡,可以不必用重兵把守……」
現在他的特使來了。但中國共產黨已非三十年代的中國共產黨,蘇聯的布爾什維克亦非當年的共產國際。中國的事情再不會任人擺布,革命沒有「老大」,只有「真理」。毛澤東的名字與「鋼鐵」無任何聯繫,然而他不乏「鋼鐵」的堅硬。他的字——「潤之」,頗有些陰柔之氣,而以柔克剛是典型的中國文化。毛澤東的堅韌與狂放將偉人的氣度和詩人的浪漫絕妙結合,使他在中國艱苦卓絕的革命中橫空出世,在中國共產黨一大批傑出領導人中獨領風騷。隨著中國革命的日益輝煌,毛澤東卓越的領袖才能,無可奈何地被某些不願承認這些的大國領袖們所承認。
李宗仁哪裡知道,蔣介石的這個部署,是早已分別跟何、顧二人通過氣的。
蔡文治奇怪,他的這個有著豐富作戰經驗的師長前輩,居然提出如此愚蠢的江防方案。儘管湯恩伯滿臉的鄙視之色,但身為作戰廳廳長,他不得不駁斥其謬誤:「根據湯司令的方案,我軍主力若置於京、滬鐵路沿線,最後只有退守上海。這不明擺著是自殺嗎?」
毛澤東專註地望著屋檐下,燕子專心致志地做它的窩,一根草,一坨泥,做得十分精細。
離開西柏坡的前夜,毛澤東披一件棉衣站在已經吐出銅錢大小新葉的柿子樹下,和鄧小平再次商討渡江作戰問題。
樸素得就像一個黃沙蒙面的山裡漢子一樣的西柏坡,在世界的天平上有它沉重的砝碼。
「德公。」黃啟漢沉默了片刻,說,「時局嚴峻如此,德公不妨親駕滬地請那些名流組團赴京。」
不等蔡文治說完,湯恩伯啪地一拍桌子,氣得血脈賁張,失態地吼道:「你蔡文治算什麼東西?!什麼守江不守江?!我斃了你再說!」說著將面前的文件猛地一摔,衝出會場。
他一面派出第二個「和談」代表團,一面抓緊滾動另一隻輪子。
對中國革命有著極大關注與感情的美國著名記者安娜?路易斯?斯特朗,當時在捷克參加世界婦女大會。聽到淮海戰場即將落下帷幕,她便急如星火地從布達佩斯到了莫斯科,準備由此赴華採訪,但她卻未獲准簽證。她在莫斯科聽到淮海戰役勝利結束的消息,卻是在英國廣播公司的新聞節目里。
黃啟漢點頭說:「好。他們若肯出面,當然好。只怕……」
二月十一日,米高揚離開西柏坡的第四天,毛澤東下達命令:淮海戰役的總前委劉伯承、鄧小平、陳毅、譚震林、粟裕為渡江戰役的總前委,渡江南征不下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