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端起冒著熱氣的茶杯，聽到家門外汽車刺耳的剎車和急促的腳步聲，很快，小姬舉著槍氣喘吁吁地沖了進來。他看見我安然無事地坐在沙發上品茗，這才鬆了一口氣，把槍收起來，在我對面一屁股坐了下去。如此看來，小姬對我高明還是有交情的。

「慌什麼？有事慢慢說！」我掏出一根煙遞給小姬，順手把茶几上的打火機推了過去。小姬接了煙，自己沒抽，而是站起來把煙塞進我嘴裏，拿起打火機給我點著了。

「哦，老張前幾天才從銅川地區調進省室，這個人很囂張，連羅組長也對他低三下四。我琢磨，老張應該就是吳克忍賣身咱們的內應，他今天作了替死鬼。呵呵，你以前的擔心可以消除了！」小姬輕鬆地笑著說。

「老張死了，老余肩膀中了一槍，還在帶隊搜捕九*九*藏*書。羅組長正在處理事發現場，我差點讓你收屍！」小姬脫下禮帽，舉到我眼前，給我展示他禮帽上面被子彈擊穿的槍眼。

「哥！你說得很准，一句話讓他們都上場了。這不是在演戲吧，他們幾個誰會死？」小趙拍著方向盤問我。

「啊？我們不看戲啦？要殺你的人是誰？我的槍還沒用上呢！」

「接應者持槍掩護，大聲用日語喊著刺客上車撤離，我和老余追下來聽得一清二楚！」

最後幾頁應該是高明進入陝西省室后的備忘錄，這幾張其實我已經看了多次，記錄符號看上去南轅北轍，讓人匪夷所思，我至今沒看出什麼名堂。

我估計，我省室的同事很快會找到家裡，我可能連和家裡女傭說話的機會都沒有了。我接過女傭送上的茶水，她剛想和我說些什九*九*藏*書麼，突然，牆上的電話響了起來。她沒有馬上去接，而是看了我一眼，我點了點頭，示意她可以過去接電話。

「日本人？何以見得？」我喝了一口茶問。

「快開車，先撤！今天不麻煩你了，以後有的是機會！」

「哦，原來如此，不說他了，不說他了，說他晦氣！」我掐滅煙說。

需要說明的是，余隊長的出現，出乎我的意料之外，我沒想到他這個時候會摻和進來，我連忙問小趙：

我拉扯著身上病號服的衣襟對她說。

「你給我的大夫怎麼說的？」

女傭點了點頭，轉身進了內室。我拿出從醫院隨身帶出來的高明的死亡筆記翻開，很快掃視了最後幾頁，然後合上，輕輕地放進了面前的茶几抽屜里。

「我知道了，快，開車，我們回家！」

這https://read.99csw.com個羅組長真是神機妙算，這麼快就知道我回家了。

從老秦提供的資料上看，這位女傭是高明夫人肖虹老家的一個遠房親戚，高明和肖虹結婚後一直把她帶在身邊料理家務。說實話，我還不知道該如何稱呼她，好在還沒等我動嘴，小趙就搶先一步下車和她打了招呼。

「大少爺，是情報組羅組長來的電話，他說老張死了，老余胳膊受了傷，讓你不要擔心，他很快就過來看你！」女傭擱好電話對我說。

「哦，算我，算我高明命大，哈哈！」我禁不住笑了一聲。我在猜測，是誰替我清除了眼前的對手。

「哦，我知道了，你去給我找幾件家裡穿的衣服吧，這個我不要了！」

「對手槍法不錯，呵呵，我料定他們伺機會來！」我笑著說道。

我掐滅了煙頭，還沒來得read.99csw.com及回答小趙的問題，突然聽到幾聲清脆的槍響從醫院里傳了出來。

「是嗎？人生地不熟，四面楚歌，短短時間，死了三次，活了三次，人能不變嗎？你以後可要多替我操心哦！」

她和小趙一起，把我攙到了客廳的沙發上，轉身忙著給我倒茶。我抬腕看了看表，時間還來得及，我囑咐小趙不用管我了，趕快開車去接肖虹。

我遠離了是非之地，順利地回到了位於鐘樓南西木頭市高明的家，這個地方我從來沒有來過，迎接我的是高明家裡的女傭。

小趙駕駛車子向前飛馳而去，我隱約聽見醫院里已經亂成了一鍋粥，連續不斷的槍聲接踵而來。

「我給他說，今天陽光很好，你想下去晒晒太陽，我問他輪椅在哪裡。他說可以下去，不過讓我們別下樓，輪椅他不管，讓我去找護士。我走時，他還和https://read.99csw.com我開了個玩笑，說別讓你跑了，你們軍統還沒付清醫藥費呢！」小趙回答說。

「高主任，經過這幾劫，你各方面變化很大啊，和在重慶的時候判若兩人，我都替你捏一把汗吶！」小姬這樣說，我很敏感，因為我畢竟不是完全意義上的高明。

我不知道怎樣回答小趙這個問題，因為我不知道誰會死，問題是，我自己都拿不準。小趙太精明了，他怎麼會有要死人的預感。

「老張怎麼搞的？這麼不小心！」我試探著問小姬，我現在對老張其人一無所知。

「你病床上的被子被打爛了，刺客戴墨鏡，看上去四十上下，雙手使槍，一長一短，和我們對打，身手了得。他在我們追擊下丟棄了一支衝鋒槍，從三樓迴廊跳下，沿牆根逃走。醫院大門外有一輛黑色雪佛蘭接應，我們沒有追上，是日本特務！」小姬詳細補充說。